第三十五章 对簿公堂

　　“好！他娘的豁出去了。”马三骂道。这些年一来，每日的漂泊流浪早已经磨平马三曾经身为杀手的棱角，有的只是活一天躲一天的侥幸和胆怯，如今在廖鸣的一番话之下，点醒了这个曾经胆大包天的马三，不如搏一把，起码痛快。

　　马三同意招供，那么接下来就是等待事情的发展了，这里面廖鸣不适合掺杂太深，只远远的当一个看客足以，就像周季伟一样，听说他曾经就站在堂外的百姓群中冷冷的看戏，如今轮到自己了吧。

　　鸣冤鼓的鼓声再一次响彻衙门内外，路上三教九流的行人听见这鼓声都止住脚步唏嘘不已，又一条命案了吧，敲鼓的马三眼神坚定，十分镇定的站立着，不一会儿，出来两个衙役，对口马三说道：“就是你敲的鼓？”　　马三回答说是的，被请入了衙门大堂等候升堂听审。

　　廖鸣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一番好戏貌似马上就要上演，不知道能不能如自己所愿，跟随着一群看热闹的百姓缓缓走入衙门外堂之后，廖鸣看到了跪在里边的马三，以及各级大小官吏俱已就位，很迅速嘛，廖鸣说道，只是主角迟迟没来，也不知道孙和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

　　孙和这两天成了一个大忙人，前几日刚办理好一个案子，今天竟有人敲鸣冤鼓，纵使在如何想当一个稳定的好官，孙和大清早被叫醒之后也不免生出一番抱怨，明朝的俸禄是历朝历代之中最为微薄的，这大大的打击了官员的积极性，虽然孙和不同，孙和是有一个做官的心气的，也不贪污，一年内也只拿点下级官吏的孝敬，但还是秉公办案的，比起那些大肆贪污，不仅鱼肉百姓，还贿赂上级争着往上爬的贪官污吏属实算得上是有操行了。

　　在丫鬟的侍奉下穿好一件官服，带上官帽，也顾不得整理好仪容，脸上些许散发飘散，这对于急忙升堂办案的孙和来讲已经习惯了，匆匆赶往衙门大堂，孙和还是很注意自己身为大明官员的体面的，缓缓入座之后，看见低下的马三，用一种不怒不软的语气问道：“你是何人？何故敲那鸣冤鼓，有什么冤情，速速招来。”

　　马三规矩的跪在下面，对官府不敢有半分逾越，老实讲道：“回大人，小的马三，状告周家父子当年指使小的杀人，致使妇女董氏一家七口死于非命，小的还状告周德昌事后过河拆桥，再度指使杀手，企图杀死我，永绝后患。”

　　这话中含义比较大，孙和短时间内消化不来，没想到竟扯起一桩惊天命案来，一家七口皆死于非命，这在整个南京城内足以载入记录了，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就能碰上这么难缠的案件，大大的出乎了孙和的意料之中。　　“你所告何人？”孙和问道。

　　“在下所告西大街有名的富商，周德昌与其子周季伟。”马三大声答道。　　孙和对周德昌略有印象，好像以前此人曾经到过自己的府邸送了一些礼金，不过这只是常态，他们期盼的就是官商勾结罢了，不过孙和并不会因此就放弃自己秉公办案多年的本色，周季伟倒是再熟悉不过了，不正是那前几日被打了六十大板的恶劣纨绔吗？

　　“来人，传周氏父子二人俱到衙门大堂内听审。”孙和掷地有声道。　　几个差役不敢怠慢，奉命前往周家的府上拿人去了，廖鸣在大堂外众多看戏的百姓中暗笑不已，嘿嘿，这下有你周德昌的好果子吃了。

　　周府内，在经历了上次的诬陷廖鸣失败之后，周德昌痛定思痛，决定老老实实的安分守己一段日子，等以后再次有了时机之后，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刻的周德昌躺在一把太师椅上，右手拿着折扇，悠哉悠哉的晃悠着，旁边就有如花似玉的丫鬟俯视，左手边还有一小桌子吃食，除了儿子周季伟躺在房内不时的哎呦几声，这日子，倒也舒坦。。。

　　“开门！开门！”两个差役得了命令，况捉拿的又是两父子，彻底没了顾忌，也不客气的敲门，充分发挥差役的土匪本色，对着周家大门就是一顿乱拍，屋内的周德昌端着茶碗刚送到嘴旁就被拍门声惊了一下，茶水洒了肚子下面一身，谁他娘的这么没礼貌？　　正要发作，两个差役早已经冲到屋内，原来是孙和怕区区两个衙役拿不动周氏父子，怕二人潜逃了，加派了四个人手，六个人一齐冲撞，把周家大门活生生撞开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周德昌见官府拿人就心虚，毕竟这一辈子自己做的坏事太多太多了，此刻缓缓从太师椅站起，但仍然半拘着身子，不敢大声的说道。

　　其中一个差役，手往右上方一拱，大声说道：“奉孙大人的命令，前来捉拿你父子二人，周老爷，烦请走一趟吧。”差役的话，字字分明，直截了当的给周德昌说明白了，我们这是奉命捉拿，你们还是乖乖的跟我们走一趟吧。

　　周德昌正沉重的思考间，几个衙役冲进周季伟的房间，紧接着一阵痛苦的哀嚎声便响起，几个衙役把周季伟像扛大米一样扛起，疼的不明所以的周季伟甚至都来不及质问就哀嚎不已。　　等扛出屋外，周季伟趴在衙役背上，似乎已经奄奄一息，眼睛虽然睁开着，但已是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事已至此，周德昌明白，自己应该是被什么人给告了，而且告的还不是什么小事，不然这些衙役不会对自己这么蛮横，难道，是几年前的那件滔天大案被翻出来了？　想到此，周德昌像被重锤了一下一般，背比之前更弯了，在衙役的几番推搡下，毫无脾气的缓缓走动。

　　衙门大堂，孙和正有些不耐烦的等待，一个衙役上前秉告，“大人，周家父子都已经带到。”孙和听后，惊堂木重重一拍，说道：“带犯人周家父子。”说完，左右两排手执红木长棍的衙役一齐大声跟着说了一句，比孙和说的更有气势更让人汗毛直立。

　　周德昌和周季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囚服，就差五花大绑押到菜市口行刑了。廖鸣一看到两人狼狈的模样，特别是周季伟前几日挨了六十大板，此刻站也不是，跪也不是，怎么样都疼，强忍着没笑出声已经是克制力极佳了。

　　孙和的眼睛里却容不得沙子，看周季伟在下边磨磨唧唧，一直哎呦哎呦的叫唤，就是不下跪，一下子就恼了，大声的质问道：“周季伟，你为何不下跪！”　　周季伟胆子本来很小，此刻听见声顿时怕的齐刷刷跪了下来，还不是慢慢的跪，是一股脑的速跪，那感觉，对一个挨了六十大板还没痊愈的人来讲简直爽呆了。

　　马三低着头，瞥了周德昌一眼，周德昌此时也刚好瞥了马三一眼，两人相见，一切都已明了，周德昌却还是惊讶了几分，没想到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和钱财不但没有除掉这个心腹大患还被他给告了，落得个眼前的下场，周德昌小声怒道：“马三，你难道疯了不成？告我你有什么好处？”　　马三轻撇的说道：“你很后悔没杀掉老子吧，老子告诉你，躲躲藏藏的日子老子已经过够了。”

　　周德昌听完气的语无伦次，用手指着马三口中直呼“你.....你......”　　马三则全然无惧，反正都是一死，与其死的不明不白不如死得其所，这是廖鸣的话觉醒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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