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姐出事了

　　正在慕容远宁和毕启明面面相觑时，程英忠推门冲了进来，程英忠推得太猛，险些把门撞掉。回手把门关上，整个人靠在门上，一脸的惊慌失色。慕容远宁也吓了一跳，皱着眉头喝道：“谁教你的规矩？慌里慌张的！进门也不敲门吗？”

　　程英忠被这么一吼也吓了一跳，忙跪地道：“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毕启明本不愿管这种闲事，但见程英忠跪在地上，抖得如筛糠一般，半响不发一言，温言道：“请殿下恕罪，程副将定不是有意唐突。”

　　程英忠猛点头，哆哆嗦嗦道：“有...有官府的人往这边来了。”

　　慕容远宁见程英忠这般冒冒失失，又转头看毕启明云淡风轻的样子，叹了口气，平心而论，他一直喜欢程英忠多些，可惜总有些烂泥扶不上墙。慕容远宁不耐道：“知道了，起来吧英忠，你先下去把马车拉好，我这就带莫姑娘下去。启明，你断后。”

　　两人低头称是，转身各自而去。慕容远宁扯了一旁莫淑雪白色的披风给莫淑包好，打横抱在怀里，快步下楼梯，出客栈，上马车，动作极其迅速。程英忠见慕容远宁坐好，忙一抖缰绳，双驾马车飞奔而去。

　　毕启明待两人出了房门，便钻进房间，反手带上门。扶灯盏，摆桌椅，快速将房间收拾妥当。地上的血迹也胡乱擦了一下，正准备离开，最后又低头检查了一下地面，突然看到角落里，莹莹地反着光。

　　毕启明走近一瞧，正是莫淑腰上带的玉笛，如今已经断成了两段。毕启明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帕子，细致地包好，小心地放进怀里。正要从房门出去，从门缝一瞧，几个衙役站在客栈门口，掌柜和衙役们说着话，一边说着一边还往这边瞧，还有些食客也凑上去说话，一边说着也往这边指指点点。

　　毕启明暗叫不好，忙轻手轻脚地把门合上，从窗子跳了出去，直落在一个草坪上。毕启明就势一滚，藏在墙根边。毕启明左右一看，辩明了方向，压低身子，沿着墙根往马厩走去。就要到马厩的时候，听见掌柜说道：“不过，几位官爷怕是来晚了。刚刚那几人抱着那位姑娘走了，就往北边去了。”

　　毕启明忙蹲低，掩在马厩后面，抬头一瞧，掌柜的脸上赔着笑，额头冒出些薄汗来。手不住地搓着自己的衣袍，衣袍上都印出一滩水渍来。想来是衙役的面上脸色不好，掌柜担心自己的客栈冒出命案不好交代。

　　毕启明又往掌柜对面瞧，领头的衙役，侧背对着他，只能堪堪看到个右脸，但五官也看不真切。只见这领头的衙役黑沉着脸，眉头似是蹙起，甚是不满道：“都走了？”

　　那领头的衙役身后还站着六个衙役打扮的人，其中一个，上前一步道：“马哥，既然人走了，我们带人去追吧。”

　　马衙役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又问了一句：“是都走了吗？”

　　掌柜终是忍耐不住，弓着身，从怀里哆哆嗦嗦地掏出个帕子来，又哆哆嗦嗦地在自己的额头上按了按道：“是...是都走了吧，小人，小人也没看清。”

　　马衙役甚是不满，哼了一声道：“两个女子入住你的酒店，你也不注意些。竟让人冲了进去，如今走了没走也不知道。若不是有些有良心的，来报官，你是不是准备出了人命都隐匿不报啊！”

　　掌柜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啊。您也瞧见了，我们这客栈也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往来的客人也多，小人实在，实在是顾不得的。”

　　马衙役不出声，有几个看不过去的食客插嘴道：“这位官爷，掌柜说的也在理，这是钟离郡最好的客栈，三教九流汇集之所，掌柜怎么可能什么都顾及的到。况且那几位公子，看着仪表堂堂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是坏人呢。即便真是做了什么下作的事情，他们进这客栈时候，也和众人没什么不同。您这要求，怕是太强人所难了。”

　　另一个正在吃饭的住店客人点点头，拉起那掌柜，另外又有几个食客，扶着那掌柜在一旁坐下。那客人冲着马衙役一揖，道：“这位公子说的不错，掌柜事务繁多，怕是顾不得周全。”那食客想了想，又道，“不过，在下以为还有一人留在房间之中。”

　　马衙役沉如煤炭的脸上，看上去染上些喜色，问道：“公子确定？”

　　那客人眼睛望天，缓缓道：“嗯，那姑娘二人，晚在下几天入店，入店当日虽然行装有些不整但是气质不凡，在下就留心了些。”那客人一边说着，脸上露出些仰慕之色。毕启明眼睛微眯，几乎要冲将出去，挖了那登徒子的眼睛。

　　马衙役似乎也对这食客的眼神颇为鄙视，冷声道：“然后呢。”

　　那客人一愣，羞赧一笑，接着道：“那两位客人也住了几日了，其中一位姑娘几乎是不出门的，只一位姑娘，进出过一次？”那客人狐疑地说道，“在下只见过一次，不过今日又出去了。出去没多久就有三位公子进了客栈，那三人气度也不凡。”那客人轻笑几声道，“不过，在下并没有太过在意。”

　　马衙役似是对于那位住店客人累累赘赘的前因甚是不耐烦，插嘴道：“你什么感觉不重要，说重点。”

　　那客人听了好像也很是不爽，扁扁嘴，又道：“之后那房间就有了很大的动静，在下展眼往那边一瞧，便发现那三人中的两人在门口站着。这在下才觉得奇怪了，而后又有医者进去...”那食客掰着手指头数着，“那先生后来也出来了，而后一辆马车停在客栈前，之后两位公子怀里抱了个人，想着应该是那姑娘。”那食客拊掌笑道：“是了，那位文质彬彬的公子似是没走，应该还在房中，官爷要不进去瞧瞧？”

　　马衙役沉着脸点点头，转头吩咐道：“你们几个，往北追。传钟离府号令，城门盘查。”说着又带着剩下几人往楼上而去。

　　毕启明见那几个衙役往北而去，马衙役带人往楼上去，忙一窜进入马厩，拽了自己的马出来。结果被那客人瞧了个正着，冲着马衙役喊道：“哎呀！官爷！那文质彬彬的公子就在这里呢。”

　　毕启明暗暗愤恨，这人眼神还真不错。马衙役一听，回头飞身来追。毕启明忙打马而去，往北跑了一阵，转头看马衙役离着不远，一边喊着，一边追。

　　毕启明心想，自己断不可能在那几个往北门的衙役之前到达北门，到时候北门有了准备，腹背受敌怎跑的出去。盘算了一下，一勒马头，便往东边而去。

　　在后面追的马衙役，本来暗喜，这人也往北而去，到时候在城门便能将他来个瓮中捉鳖。结果没想到这人竟然转马头向东，心里便起了急，喝道：“快追！莫让这贼人跑了！”

　　几人在城中放马奔驰，嘴里不住喊着，“让一让，让一让！”“官府执行公务！官府执行公务！”一时间，城中鸡飞狗跳。官府抓人的消息，便传到了陆巧儿的耳朵里。昆仑跑了进来，道：“陆姑娘，陆姑娘。”

　　陆巧儿正在房中和几个门人聊天，见昆仑跑进来，忙起身面带喜色地问道：“可有师兄的消息了？”

　　昆仑摆了摆手，对众人道：“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一听，知道昆仑有要事要和陆巧儿说，便都躬身退下。陆巧儿一见着情形，也不禁敛了笑意，问道：“出什么事了？”

　　“莫姑娘好像被人带走了。”昆仑低声说道。

　　“什么？！”陆巧儿一听，身形一晃，险些要跌倒。幸好昆仑扶了一把，扶着陆巧儿坐下，自己也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道：“刚刚我出去联系公子的时候，听街上人议论的。说是你们住的客栈出了人命，官府都派人了。听说是三位公子跑到一个姑娘家的房间去，房间里全是血，都叫医者来看了。”

　　陆巧儿一听，眼前一黑，几乎要昏过去。昆仑忙倒了杯茶递给陆巧儿，道：“不过应该还有命在，听说那三人抱着个姑娘走了，若是人死了，他们也没必要带着个尸首走，对不对。”

　　陆巧儿双拳紧握，听着昆仑这般云淡风轻的话，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上的茶碟，应声而起，重重落下，摔成齑粉。陆巧儿瞪眼喝道：“你这话倒是也说给师兄听听，看看他会不会宽心！”

　　昆仑吓得一愣，半响才干笑两声，安慰道，“我想说的是，这么看来应该性命无碍。人活着总是好的。”昆仑见陆巧儿凤眸含泪，剑眉高挑，仍是沉着脸色看他，心里一突，若是这陆巧儿到时候跟乌子信告上一状，自己可是讨不到好处，于是温声笑道：“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已经派人去找那医者打听消息了，一会儿便会回来了。另外，公子那边发信号弹了，往我们这边赶了，等公子到了，我们再合计合计。”

　　陆巧儿听乌子信要来了，可是心里没来由的一点儿欢喜都没有，想着莫淑生死未卜，心头一酸，叹道：“若是...若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我还有什么脸面见师兄？小姐...小姐她...”房间中气氛低沉，两人皆是屏息不语。

　　另一边，马衙役对毕启明仍是穷追不舍，毕启明叫苦不迭。一面快马加鞭，一面压低身子对马儿说道：“苦了你了，一定要帮着哥哥度过这关呀！”

　　说话间便到了东门，毕启明每个汗毛孔都紧张起来，一面喊着：“让路，让路！”一面又抽了几鞭让马再快些。后面的马衙役，也喊道：“东门守卫听令，钟离府令。此人身系命案，关城门！截住此人！”

　　东门的守卫听得迷迷糊糊，但听得”钟离府令“四字也不敢怠慢，忙一面拦截毕启明，一面关城门。毕启明见此事不能善终，也狠了心，决定速战速决，“刷”得一下拔出利剑，冲着拦截自己的士兵身上砍去。

　　在城门通行的百姓，一看这架势，都大喊着四散奔逃。有些奔跑的百姓撞在围上来的士兵身上，也有些互相撞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马衙役也没想到这人竟然一下子便拔剑伤人，更觉得这三人怕不是善类，不是杀人放火的山贼流寇，就是草菅人命的纨绔子弟。心里也冒出火来，厉喝道：“此人携带凶器，给我拿下！闲人回避，逃兵立斩！”说着提马冲将过来。

　　毕启明一心想要往外冲，并不想与他们纠缠，四面砍下几剑，守卫的士兵见毕启明势头凶猛，都惴惴不敢向前。毕启明大喜，正要往外冲去。结果后面马衙役喊了几声，这些士兵皆不敢后退，挺了长枪便往毕启明身上刺去。

　　毕启明大吃一惊，挥手又砍伤几个士兵，一夹马腹，往城门而去。突然后心一凉，毕启明忙回身向下一挡，冲着马衙役的手腕砍去。原来在守城士兵拦截之际，马衙役已经赶到。挺剑便往毕启明的后心而去，见毕启明的剑锋朝着自己的手腕而来，忙撤了回来。凛冽的剑风，仍是刮得马衙役手腕生疼。

　　马衙役不敢小觑，打起精神冲着毕启明的后心又是一剑。毕启明长叹一声，俯身躲过一剑，伸手攥住马衙役前胸的衣襟。马衙役心里一惊，忙挥剑欲砍，结果已经连人带马翻了下去。

　　毕启明见马衙役摔个人仰马翻，也不恋战，在马臀上一抽，提马而去，朗声笑道：“马衙役的心意在下心领了，还是留得性命为钟离百姓造福吧！”一边说着一边飞马从向着城门而去。

　　“快关城门，关城门！”马衙役从马下艰难地翻出身来，嘴上一面喊着，从腰上拿出几个飞镖直飞出去，正对着毕启明的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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