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不欢而散

　　慈安院

　　大概巳时四刻的样子，陈溪鸾正陪着老夫人给正厅里的花花草草洒水。也许是生活有了盼头，不再如死水一般，有一天老夫人突然说这正厅里太缺乏生机，于是就命人从花房搬来了好多盆花花草草。每天洒洒水、剪除凋零的、寻找将开的，忙得不亦乐乎。也许是运动量增加了，也许是心情好了，总之所有认识老夫人的人包括老夫人自己都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更好了。也许确实有上述种种原因，但是最直接的原因是林菲玉的那颗续命丹。因为陈溪鸾的原因，林菲玉本来准备送给贾敏的那颗续命丹给了老夫人。林菲玉非常同情林妹妹，本想试着保下贾敏，看看未丧母的林妹妹会有怎样的结局，只是在陈溪鸾被流放山庄以后，她改变了主意。林菲玉甚至把林妹妹遭遇的一切不幸归咎于贾敏，贾敏既然潜移默化的给不足六岁的林妹妹灌输贾家的什么奢侈啊、富贵眼啊等等，说明她本就打算把林妹妹安置在贾家。只是你自己的女儿自己不清楚吗？你认为她适合生活在那种环境下吗？你认为她在那里可以活得下去吗？对，还有林海，但是你最起码要告诉林海你贾家的真面目吧！林菲玉甚至认为即使贾敏活着，林妹妹也不见得能有多好的结果，了不起也只是不用折在贾家而已。

　　给老夫人一颗就不同了，只要老夫人健健康康的活着，那陈溪鸾在和贾敏斗法的时候简直就如同开了挂啊！这续命丹的作用可是在原有寿命的基础上增寿五年，且服用后身体的健康状况直接是原有健康状况的十倍！老夫人前有林家老祖宗后有林菲玉，在这两位的关照下不知到底可以活到多少岁呢？

　　“老夫人，二太太带着贾家的婆子来给您请安了。”夏荷走到老夫人面前禀报道。老夫人和陈溪鸾对视一眼，只听老夫人笑道：“走，我们一起见见这无事不登门的人。”只是不知老夫人说的这“人”是指只有初一、十五才登门的贾敏呢，还是指贾家的人呢？

　　等老夫人和陈溪鸾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定，贾敏一行人也进来了。只见贾敏在安份的给老夫人请安后，又略带不情愿的给陈溪鸾这个“嫂嫂”请安。这一幕别人看到还没什么，但是赖大家的和周瑞家的就不一样了，特别是赖大家的在贾敏出阁前和其接触更多。两人都存在这样一个疑惑：这难道真的是那个敏姑娘吗？同时又庆幸幸好老太太不会看到这一幕，否则又有得闹了。

　　在双方各自寒暄问候之后，赖大家的上前一步。只见她向着老夫人再次福身，开口道：“我们国公府的老太君本不同意林姑爷肩挑两房之事，所以才会派奴婢们前来与贵府沟通。只是目前木已成舟，奴婢们也不好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我们老太君同样十分心忧贵府子嗣之事，但凡遇到名医总会为姑太太求得良药秘方。”听到这里老夫人腹诽：如果没有那贾家老太婆的秘方良药，说不定子嗣早就有了呢！没错，老夫人其实并不赞成贾敏吃药，毕竟是药三分毒。何况贾敏把那些生子药当成家常便饭，这种情况下即使生出子嗣，身体又如何会好得了？！想到这里，老夫人不免想起梦中前世林黛玉那句：自会吃饭起，就开始吃药。于是对贾家以及贾敏更是深恶痛绝。

　　但是她听到了什么？那赖婆子见所有的人都静静地听着她说，更是有底气了。她们可是来阻拦林海肩挑的，结果这边早就大婚了，虽然错不在她们，不过万一老太太拿她们出闷气呢？毕竟贾敏是老太太唯一的女儿。如果她们此时硬气了，是不是可以勉强抵过呢？于是赖大家的偏离了昨夜与周瑞家的商量好的对策。只听赖大家的理直气壮地继续道：“姑太太虽然娇弱，却不至于影响子嗣，何况生子药确实吃了不少。贵府妾室也不是只有如今这两位吧？为何一直不曾有人孕育子嗣呢？”

　　听到这里老夫人非常恼怒，恨不得丢掉礼仪、化身泼妇，亲自上阵撕破那赖婆子的嘴！她林家是几代单传，但这不是说她们林家子嗣艰难！林家为什么鲜少有妾，那是因为林海太爷爷有一宠妾，宠妾灭妻。以至于兄弟萧墙，最后只剩下一嫡幼子，虽然命是保住了，不过却伤了根本。何况林海并不是没有兄弟啊！每每提到长子，老夫人都十分心痛。在与贾敏大婚之前林海确实有通房丫头数名，不过他们林家可是书香世家，怎么可能允许在正妻入门之前弄出庶出子女这种丑事？！那都是服了避子汤的！且在林贾大婚之后，那些通房都被遣送出府了！现在府里这两个明明是贾敏抬出来向她这个老婆子示威的！

　　赖大家的在说话的时候时刻注意着老夫人，发现老夫人已经动怒，急忙转移话题道：“老夫人瞧瞧这两个丫头如何？这可是我们家老太君千挑万选的，绝对好生养、绝对听话不是那等乱家之人。”说到“乱家之人”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瞄了陈溪鸾一眼。陈溪鸾注意到了，在心里默默地翻白眼，即使你不瞄我一眼，在场的人也知道你说的是我！这两个丫头确实是为生养而选的，你看那身段、那臀部、那样貌。陈溪鸾暗自呵呵，贾家老太太确实是二太太的亲娘啊！送来了妥妥的生子工具，还绝对没有争宠的资本，确实下了一番功夫啊！

　　貌似，贾敏并不领情！老夫人还不曾出言，贾敏却突兀地站起来了，不自然地笑道：“赖姐姐，你在这里混说什么呢？是不是早餐的时候偷吃酒了？”贾敏看赖大家的似有坚持己见的意思，遂不等她开口就打断道：“好了！赖姐姐和周姐姐既然已经向老夫人请过安了，那咱们就不要再打扰老夫人了。咱们这就回惜荷院吧！”说着直接向老夫人告退往外走，甚至忘记了在场的还有陈溪鸾需要她福身告退呢，或许是故意忽略也未可知。赖大家的一行人见状也只得行礼告退。

　　等厅里安静了，老夫人还是不在状态，陈溪鸾猜想定是那赖婆子的话触动了老夫人。陈溪鸾不知该不该出言安慰，于是便想遁走，谁知却被钱妈妈的眼神阻拦了，钱妈妈的面子，陈溪鸾是必须要给的。“老夫人，您说这二太太她们是意见不统一吗？按理说不应该啊。”陈溪鸾半开玩笑地对着老夫人提问。老夫人仿佛才回神一般，盯着陈溪鸾的眼睛有些焦虑地解释说：“丫头，你可不能怀疑如海啊！他身体绝对没有问题的！老婆子不是那等伤天害理的人，如果如海真的有问题，老婆子绝对不会拉你入火坑的呀！”“老夫人您说什么呢？溪鸾不信您难道要去信那赖婆子吗？”陈溪鸾急忙起身走到老夫人身边安慰道。在陈溪鸾好一番劝说、保证下，老夫人才相信陈溪鸾真的没有在意那赖婆子说的话。至此，由贾家人在慈安院掀起的些许风浪彻底平息了。

　　惜荷院

　　“姑太太您到底想做什么啊？这都是”刚刚迈入惜荷院正厅，赖大家的就急不可待地追问。“做什么？！我还想问你呢？！你们这是做什么？给我夫君纳妾？经过我同意了吗？这样看来你们待我还不如老夫人呢！至少这院里，包括她陈溪鸾都是经过我点头的！”贾敏不等赖大家的说完就直接发难了。“姑太太，你这话如果让老太太听到，那她该有多伤心啊？老太太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希望姑太太可以过得更顺遂吗？”周瑞家的劝道。其实话出口，贾敏就后悔了，特别是说不如老夫人那句。只是却还嘴硬道：“希望我顺遂就不应该帮着找什么妾，还一次弄两个！”“姑太太，您看看那两个是姑爷喜欢的类型吗？或者说是男人喜欢的类型吗？这都是为了子嗣啊！到时候不管哪个有了子嗣，是去母留子还是如何，不全在您一句话吗？姑太太，怎么就不能理解老太太的苦心呢？”周瑞家的继续劝说。“是啊，姑太太，您可是老太太唯一的女儿啊，老太太难道还会害自己的骨肉吗？”赖大家的也帮腔道。

　　贾敏细细一斟酌，认为老太太的提议也不错，只是她还是接受不了。只听贾敏委屈道：“夫君是我一个人的，怎么可以有别的女人。”在场的人无不想提醒贾敏：醒醒吧！早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了好吧！那陈溪鸾难道在你眼里就是空气不成？赖大家的和周瑞家的苦苦劝说，最后贾敏也只是答应留下这两个丫头而已。没错，只是留下！赖大家的和周瑞家的已然尽力，只是却只能如此。贾家老太太的交代两人可谓一样也没有办妥，再加上贾敏的不耐烦，当天下午贾家一行人就登船离开了。如此迅速地离开可谓让府里人大跌眼眶，毕竟每次贾家有人来，至少也要逗留个七八天呢，有些人甚至怀疑贾敏与娘家是不是闹矛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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