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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下


  在荀泽演奏完之后,他和贾颖贾倩收到了米盖的邀请,而等到演奏结束后,贾颖贾倩因为太晚就先告辞了,“嘛~小泽,总之,你弹琴的时候才是……”贾倩在走之前抛下这么一句意义不明的话,而贾颖也是深深的看了荀泽一眼,也跟贾倩一起走了。荀泽在大剧院门口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戴着墨镜猫着腰鬼鬼祟祟的走到他跟前,其中一个人的手里还提着类似箱子的东西,“小泽,快走!”“……米奇?”“是我!好了,总之先快走!”“呃……走哪儿……哇!”荀泽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就被二人一人一个手臂拖着往远处疾驰……

  半小时后……

  荀泽和米盖拉佩奇以及理查德克莱德曼面对面坐在台北知名的空中旋转餐厅里的一间小包房内,“小泽,好久不见……”米盖笑着看着对面的那位大男孩,米盖自己也算是看着这位大男孩成长的,“……我……当时是真不知道……”荀泽看着米盖那惯有的带着点挪揄的笑容,想到之前下午自己见到她时还没认出来,有些不好意思,但同时也有点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忘了呢……就算那是十年前……

  “没事,”米盖打断了荀泽的思索,“刚刚看到你在上面弹奏月光,我就想起了那次……林大师手术的那一次……”“……手术……么……”荀泽和米盖想到那时的事,表情都是有些黯然,理查德看到二人这样子,有些奇怪,于是开始转移话题,“对了,米盖,你不是找荀泽有事么……”“哦,对了,谢了,理查德,”说着,米该喝了一口咖啡,“接下来我们来谈谈正事……”说着,米盖示意理查德把之前他手里提着的那个东西放到了桌子上,是一个只有十二寸的小保险箱……

  第二天,荀泽顺着记忆里的道路,来到了一栋看上去毫无生机的小别墅外,“看来就是这儿了……”荀泽看了看二楼的某个房间,窗帘拉着,什么也看不清,于是便转身离开了……

  第三天,荀泽也出现在了公治灵家别墅的外面,然后是第四天,第五天……

  最近,文清和荀若琳发现,荀泽每天都要出一次门,而且每天至少有一个多小时一个人神神秘秘的在房间里不知道神神秘秘的在干些什么,而文清和荀若琳每次去问他,他都回了两个字,“保密!”

  这一天,文清再次走进了荀泽的房间,看到荀泽正在椅子上伸懒腰,便好奇地问道,“小泽,你到底在……”“文清姐,这有几张票……”说着,荀泽从书桌上拿起几张票递给文清,“七月十五号,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演奏会,你来了,就会知道答案。”

  时间来到了七月初,荀泽又来到了公治灵家别墅的门前,与以往不同的是,他手里拿了一封信,然后他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注意他后,悄悄地在转角处转了个弯,然后将信装好,随后钻进了公治灵家花园的篱笆墙里,没过一会儿,他再次出现,来到了那个花园里,而那个花园……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没有杂草,花园里的小桌子和小椅子也都是干干净净的,通往别墅客厅的玻璃门被窗帘遮着,什么也看不到,荀泽便猫手猫脚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将信放在了那张小桌子上,“一定要来啊……”,便沿原路返回,而此时他没注意到,在玻璃门后的窗帘,似乎动了动……

  时间如流水,转眼间,就到了七月十八号……

  “小若琳!”“小倩?!你也来了?”“恩,我和小颖上次看了小泽的演奏过后就被他迷住了!……哦不对!,是被他的琴声迷住了!”“哦!那,我们先等等……小欣和高升应该……”“哟,文清,小琳!”“你看~”荀若琳对着贾倩笑了笑,然后就向走来的李欣和高升迎过去,而文清一直盯着贾倩看,而贾倩有种被看穿的感觉,“文清姐……怎么了……”“到底是你妹妹,还是你呢……”文清留下这一句话后,就率先走进了大剧院,荀若琳一边跟李欣高升寒暄着一边也跟在文清身后走进了大剧院。“姐姐?走吧……”贾颖扯了扯贾倩的衣角,“哦!好……”贾倩此时才回过神来,“走吧。”

  而此时,荀泽正和理查德克莱德曼坐在后台的休息室内,“能行吗……这一个……米奇她……”“中国有一句话叫做……呃……”克莱德曼想了想,“什么……人要做事……上帝才知道结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么……”荀泽陷入了沉思……

  那天晚上……

  理查德将一个锈迹斑斑的保险箱放在了桌上,“这是……”荀泽有些好奇,而在米盖打开保险箱递给荀泽一张纸片后,荀泽看到纸片上的字的同时失声叫了起来,“这是……公治大师和老师的字迹!米奇……这难道是……”“是公治大师和林大师的遗物……”米盖抿了一口咖啡,“你还记得小灵的生日吧……”“七月十八号……不就是几周的时间了吗!等等……米奇……你不会是!”“恩……在七月十八号那天理查德会专门办一个演奏会,而你和她将会作为受邀嘉宾……就像那天一样……”“她不会来的。”荀泽眼神有些懊恼,也有些暗淡,“就像十年前的七月二十号那样……”“但这一次,不一样了,我们有这个,”米盖拍了拍那个锈迹斑斑的保险箱,“还有你!小泽,将小灵从那悲伤里拉出来的人,只有你了!”

  那之后,荀泽就写了一封信,连同着演奏会的演奏邀请券一起送到了公治灵家,而此时,公治灵家……

  “米奇……我知道你会来……”公治灵再打开门后,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并不意外,“我不会去……”公治灵的话刚说到一半,眼睛就被米盖手上提着的箱子吸引住了,“让我进去再说,好么……”“恩……”

  走进了客厅,米盖心里暗自叹息,这一切的布置,都和十年前公治灵生日时的一切布置都一样……随后,她把箱子放在茶几上,“你认出这个箱子来了吧……”“这是……公治灵将嘴捂住,“爸爸妈妈的……”“打开看看吧……”米盖微笑着看着公治灵,只见公治灵缓缓的打开了保险箱,然后看到了那一张纸片,纸片正面上的字是“如果您捡到这个箱子,请无论如何将它交给我们的女儿。”署名是“公治&心仪”,“这……这是……”公治灵有些无助的看向米盖,米盖向她点点头,随后公治灵又将纸片翻面,“小灵,未来的可能性是无限的,所以,不要悲伤,往前方看,往前走,跟你喜欢的人一起做你喜欢的事,你的未来一定会非常精彩!”“这是……爸爸的字迹……”公治灵的眼睛湿润了,“小灵,这是在维也纳给你定制的竖笛哦~当时手术的时候我真的听到了,小灵想要传达给我的声音,一定要继续用这只竖笛演奏下去哦……”“这是……妈妈的字迹……”在纸片的最后,“祝我们的宝贝女儿,生日快乐!”一滴,两滴……泪水打湿了那薄薄的纸片,然后她拿起保险柜里的小盒子,打开,发现是一支非常精致的竖笛,“小灵,你的父母,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都惦记着你,想要让你好好的生活下去,想要让你拿起竖笛继续吹奏出最动人的声音。”米盖开口了,“来吧,和小泽一起,在一直属于你们的舞台上,向你的父母,公治大师和林大师,好好告别!”米盖向公治灵伸出了手,脸上仍然残留着一道泪痕的公治灵抬起头来,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不过,公治灵却将嘴角向上翘起,随后将手握住了米盖的手,终于,这栋别墅里停滞了十年的时间的齿轮,开始悄然转动……

  此时,台北大剧院后台……

  “那我就先上场了,你大概还有十分钟……”理查德向荀泽点点头,便离开了休息室,而荀泽撩了撩发须,“小灵,一定,要来啊……”

  此时,公治灵家外那个拐角旁的松树下……

  “话说米盖……我们真要这样骑着摩托车去么……你的技术行不行啊!”公治灵有些惊异的看着米盖骑上了摩托,“小灵,快点吧……小泽估计都等急了!”“……好。”公治灵在极短的时间内换好礼服后,手里拿着她爸爸妈妈送给她的竖笛,“小泽,等着我!”

  “呐,米盖,你是不是早就拿到了这个箱子……”在路上,公治灵这样问道,“谁知到呢~~~忘了。”米盖笑了笑,而此时她没注意到,公治灵的嘴角掀起了一丝微笑,她的思绪飘回了荀泽来给她送信的那一天……

  在那个花园里,荀泽离开后十分钟,玻璃门里面的窗帘拉开,是公治灵,她打开玻璃门的锁,走进了花园,拿起了那封信,那信封里装着一张纸和一个票,票是,“理查德克莱德曼演奏会演奏邀请券”,而那张纸上只写了短短两行字:

  我要和你一起演奏

  之后一起去101大楼

  想到这些,公治灵就情不自禁的笑了……

  “下面有请曾经的钢琴天才,现在的钢琴大师,荀——泽——”随着主持人的介绍,以及理查德走入后台时鼓励的眼神,荀泽穿着一身白色西装走上了舞台,在鞠了一个躬后,做到了钢琴椅上,就像往常一样,将手轻轻地放在了琴键上,然后……

  “咦?这首曲子我怎么没听过……还有舞台左侧怎么有一张长椅?”在荀泽一上场后就激动万分的李欣此时也安静下来,但这乐曲的开头旋律很奇怪,“肖邦第一叙事曲……”贾倩在旁边解释道,“是肖邦在友人离去后之后悲痛万分创作的曲子……”“诶,小倩,你真了解啊……”荀若琳有些惊异的看着贾倩,“小时候,被一个人带领着喜欢上了这个呢……”贾倩低下了头,脸上满是幸福的微笑。

  而随后,曲子的曲调有些悲怆,也有些急促,之后越来越急促,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城的感觉,然后就是清脆的声音和低沉的声音夹杂在一起,“荀泽的技术……真不赖啊……”高升感叹了一句,“当然,”贾颖此时有些骄傲,毕竟是她的男友,“小泽可是很小就练琴了呢……”贾倩在旁边插嘴道,“诶,小倩你知道的真多……”“听音乐……”文清向他们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于是大家都安静下来继续欣赏荀泽的演奏。

  “小灵,一会儿,曲目是肖邦第一叙事曲……”“小泽居然没有给我说!!!”公治灵此时才反应过来荀泽居然没给她事先说明曲目,“没事,小泽也是昨天才想好的,他说,如果是小灵的话,什么曲子都可以完美的合进来,因为,你是他最为默契的搭档啊!”公治灵此时的脸有些红,连带着眼睛都有些红,“好啦,快开!”“已经到了!”说着,米盖一个急刹车,然后公治灵急忙向后场跑去,“小灵!我就在台下!”公治灵没有回头,却笑了出来,对啊,十年前也是这样……她和荀泽在台上演奏,台下的米盖的目光永远注视着他们……

  之后旋律陡然变得轻快起来,荀泽此时的脸上带着丝丝的笑意,“小灵,世界上有很多事是不顺心的,不过,如果没有不顺心的事就不能自己创造么?我现在就正在创造给你看啊……顺心的事……”之后,旋律越来越低沉,但在最低的时候,陡然一个变调,而在这个变调中,观众和荀泽突然发现,钢琴声之外突然多出了另外一种乐器的声音……“这是……”李欣有些奇怪,“竖笛!”文清眼睛死死的盯着舞台的左侧,不知何时,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正逐步走到舞台左侧的长椅上,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荀泽,随后优雅的坐下,“班长!”“这……”“小灵……”所有荀泽的朋友都震惊了,“对了,十年前好像有一个古典乐器,竖笛架钢琴的组合……似乎名字就是……”“公治灵和荀泽……”随后他们便沉默了下来,开始静静的欣赏乐曲,舞台上,荀泽并没有回头看,但他知道,是谁来了,随之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就像以前一样,将目光向自己后方投去,果然,自己最信任最有默契的搭档就坐在那里,看着自己,而此时,公治灵看到自己的目光和荀泽交汇之后,也笑了出来……一切,尽如当初……自己在舞台左侧,小泽在舞台右侧,米盖在观众席上……爸爸妈妈,我,又和小泽,在为你们演奏了,你们听到了么,此时,公治灵仿佛看到了,在观众席的两个空位上,自己的父母正对着自己在笑,于是,吹奏着竖笛的她,留下了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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