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合作愉快
陆子霖这边还云里雾里，突然见到苏恬伸过来的手，怔了一怔想去回应，却在触到苏恬指尖时心神一凛。
“合作愉快？”什么合作？
陆子霖随即把手收回来，“您还没有自我介绍，至于合作也希望您能向我解释说明一下。”
苏恬见陆子霖收回手也不生气，自然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心想，这个男孩儿还不错，不算傻，还算有点基础的警惕意识。
“宁总，您给他说明情况吧，我去泡两杯咖啡。”苏恬自然地退开，刚走出两步又转身面向陆子霖，“宁总喜欢无糖的，你喝什么口味的？”陆子霖还是有些发愣，顿了两秒才轻声地道了一句，“一颗奶，两颗糖。”
苏恬闻言，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她倒是没想到也会有像她一样这么嗜甜的男孩。
不过这意外的相似倒是让宁泽言，不管怎么说，即将每天打交道的艺人和“粉丝”太过相似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陆子霖这头还在等着他们宁总的指示，哪里能知道他心里的百转千回，更不说宁泽言突然问的一句，“你很喜欢吃甜食？”是何解。
“嗯，会让人心情好。”
宁泽言收回神思，不再集中在这种细枝末节的问题上，言简意赅地把他的计划向陆子霖说明。
陆子霖足足消化了五分钟，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宁总，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只是我个人不喜欢这种方式，总有一种作弊的感觉。”
他故作轻松，可宁泽言还是能准确抓住陆子霖眼底的执拗。
“所以呢？”
“嗯？”陆子霖被宁泽言的反问的摸不着头脑。
“你不喜欢然后呢？不同意？不想做？”不容置喙的语气让整个气氛都变得瞬间冰冻。
陆子霖刚进银宸不久，所以也不大能摸得准宁泽言的脾气，但他本来就是个直来直往惯的人，即使在公司大boss面前也只能是暂时压住而已。
“嗯，不想做。”
宁泽言颇有些意外地抬眼看了看陆子霖，然后清淡地扔出两个字，“不行。”
陆子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虽然知道最后结果是这样，但是他作为一个新人也只能争取到这个地步了。
“宁总，我在这个过程中应该是可以有一定的自由权的吧，不可能要求我什么都按照刚刚那位——”，陆子霖短暂地停了停，纠结了一下称谓，宁泽言在旁边提醒了一下，“她叫苏恬。”，陆子霖随即自然地接下去，“不可能都按照刚刚那位苏恬小姐说的做吧。”
话音到这儿，苏恬正端着咖啡走过来，突然听到宁泽言说，“为什么不可能？全部按她说的做。”
她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宁泽言给她的信任是不是太过了？自己真的是需要背负很重的使命感和责任感来做这件事情啊。
就在她想要感叹一下人生的时候，宁泽言后面的半句话就让她“梦想照进现实。”
宁泽言说，“放心，她会尽心尽力的，如果失败了她可是要和我结婚的。”
苏恬一瞬间恨不得把手上的咖啡就这么浇到宁泽言头上，可一向识大体的她还是忍了下来，在陆子霖变得更疑惑之前抢先一步解释，“宁总怎么总是喜欢开玩笑。对了，我们以前见过的，你大概是不记得了。”
苏恬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咖啡递给他们，浅浅的微笑，自然地转化话题。
对，苏恬，你做得非常好，视线固定，若无其事地，别去看宁泽言那只狐狸的脸，别看，好非常好。
做完心理建设，苏恬觉得自己真的是棒极了，真的是优质的危机处理案例呢。
陆子霖显然是非常惊讶，成功地被带离话题，脱口而出，“我们是在哪里见过么？”
苏恬刚想说三年前他和傅亦一起拍过广告，让人印象深刻，可是傅亦的名字压在嘴边半晌就是说不出口，只能摇摇头，“一个拍摄现场，不记得也没关系。”
“拍摄现场？苏小姐是我的粉丝吗？”陆子霖明显有些激动，不过他还没有以作品正式出道，按理说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粉丝才对。
宁泽言在一边观察着两个人，适时的插话，眉眼微微上挑，“她以前是傅亦粉丝站的站长，大概是你和傅亦有过交集她才能记得。”
陆子霖在了解到内情后刚刚还只是一点点的不情愿被瞬间放大，她今天能放弃傅亦，明天也照样能放弃别人。
苏恬眼尖地看到了陆子霖的表情，知道眉间紧促的陆子霖在想些什么，不由得出言宽慰，“别担心，反正我们之间只是business关系，我如果真的成为你的粉丝反而还会束手束脚，不好做事情，合约签了以后就是具有效力的，所以为了宁总给我开的那么高的薪水我也会全力而为的。”
宁泽言见他俩聊得都差不多了，把合约草稿也拿给陆子霖看了看，当看到年薪的时候连陆子霖也不禁咋舌。
这么年轻就已经成为担的起百万年薪的人，一定是某些方面有过人之处。
这么想着，陆子霖的疑心也就稍稍散了一些。
“合约我没有什么意见，只是里面的条款写得比较宽泛，我持保留意见。”陆子霖匆匆扫了一眼，里面内容大体和策划宣发的工作内容有些相似。
“这不是给你签的，给你看是通知，并不是商量。”宁泽言的语气有点冷，“你还没出道，自然一切都得听从公司的，等你有能力解约的时候你才有资格坐上谈判桌。”
陆子霖听了这话有些别扭，被宁泽言堵在那儿半天都张不了口，“不用不服气，这个社会是有阶级的，站在顶端的人才有发言权。娱乐圈也一样，想说话？那就登顶。”
宁泽言的一番话让苏恬也感触颇深，虽然很残酷，但是真相往往都是残酷的不是吗？
不过陆子霖还是个新人，对新人更多的还应该是鼓励，要不然热情这么早就消退了，拿什么去支撑后面那些默默无名的狼藉岁月。
“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和我说，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尽量考虑你的个人情绪的，反正我们最终的目标都是希望你能登顶，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你一定要努力，不要松懈。”苏恬希望陆子霖和她合作的期间能尽量放轻松，还是更专注于自身实力方面，她终究是个旁门左道的工具。
苏恬把笔记本电脑拉回到自己身前，又仔细检查了两遍合约条款，这才发现她遗漏了一个极为重要的点。
“宁总，你们公司会限制艺人的恋爱吗？我说的是合约条款上有没有？”她抬头对上宁泽言探究的眼神，有些急切。
宁泽言在脑海里快速地过了一遍银宸的签约艺人的信息，银宸是唱片公司，主打实力唱将类型，以前自然是不会有限制的，但是最近新签了一批小演员，发现确实没有限制恋爱的条款也觉得稍有意外。
他心里知道这可能会是个漏洞，但却不显露出来，只是望向苏恬道，“限制恋爱的话，太不人道了，我们公司不出偶像团体，不需要模仿日韩艺人的培养模式。”
“但在现阶段不可否认的是日韩培养模式出来的艺人更加成熟。”苏恬不留情面地掐断宁泽言的话，一脸严肃，“别的艺人怎么样我不在乎，银宸其它艺人怎么样运作我也不关心，但是你把陆子霖交给我我就要负起责任，加上合约期间不能恋爱这一条。”
“别的我们都可以商量着来，我也能做出让步，只有这一点不行。”她目光坚定，直直地盯着宁泽言一动不动。
宁泽言看向她，唇上的口红颜色掉了一些，刚卷好的刘海还在微微摆，刘海下掩着一双无比倔强的眼，本来是一座坍塌的废墟，现在却在暗淡中挤出来了一点光。
宁泽言默默地移开目光，不再看她，只是浅浅一笑，好看的桃花眼一弯，语气里似乎带了两分宠溺，“好，就依你。”
“宁总！”陆子霖似乎还在状况外？凭什么整个公司只有他需要限制恋爱？艺人尽量不要公开恋爱这个道理他懂，可是用合约来限制住这个条款的话就显得有些不合理了。
宁泽言的视线扫了他一眼，“想说话？先登顶。”
“我需要一个理由。”
“没有理由。”
“您这样是□□□□。”
“哦，被你看出来了呀。”
陆子霖突然觉得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究竟是为了什么签的银宸呢？现在流的泪全都是当时脑子里进的水。
场面一度尴尬，苏恬只能硬着头皮出来打圆场，虽然这个尴尬好像是她引起的。
“陆子霖——”苏恬喊了一声，觉得听起来好像太生疏，又重新喊了一声“子霖，我希望你能真正的成熟的以一个艺人的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即使我不说你也知道，现在是偶像时代，流量当道，没有粉丝你什么都没有。踏踏实实演戏，一点一点钻研演技，当然好，这也是一个演员应该具备的素养，可如果想达到宁总所要求的程度，你可能需要努力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
“所以不是我们不对，而是这个社会变了而已。你要清楚你的定位，现在的社会，粉丝对于艺人来说太重要啦，粉丝们为你花钱，为你消耗热情，为你浪费青春，难道他们做这么多就为了看你和别人谈恋爱？难道他们真切的心意就不重要？我觉得一个合格的偶像型艺人是不应该有这种想法的。”
苏恬的声音沉了沉，“被人喜欢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啊，所以不管你以后走到哪一个阶段，请一直认真地珍惜粉丝的心意吧。”
宁泽言瞧着苏恬的样子似是又想到了她自己的经历，这姑娘的阴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啊，突然就把这种话说得这么煽情，再看陆子霖哪里是能听得进去的样子？
“还有意见吗？”开口的是宁泽言，语向是陆子霖。
“可我为什么要成为偶像型艺人？”陆子霖质问道，话到这个份上他已经不在乎他在宁泽言心中的形象了。
“因为你想红。”简单的五个字在客厅里七零八落地飘荡。
踏进这个圈子，就没有人会不想红。
为了红，该让步的得让步，该牺牲的得牺牲，什么都是有条件的，什么都是有代价的。
你不能什么都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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