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腐朽过往
“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因为你我还被我朋友臭骂了一顿。”
“那怎么能忘？那个姐姐太可怕了，长得那么美，一张嘴差点把我吓破胆。”子柚说起那件事现在还心有余悸。
那个时候因为陆瑛回到原地的时候没有找到苏恬，打电话也没接很是着急了一阵，怕苏恬在首尔的街头就被人拐跑了，等找到苏恬后自然免不了劈头盖脸的一顿训，问清楚原委后也相当护犊子的迁怒于子柚。
陆瑛一向气场强，说话风格也很强势，子柚一时没习惯陆瑛的风格，五年前的短暂的碰面让她现在还有阴影。
“哈哈哈，以后有机会我让她给你道歉。”
子柚连连摆手，“别别别，饶了我姐姐，我还想多活两年。”
听到“姐姐”这个称谓苏恬有些恍惚，饭圈大多数人都只是互相称呼昵称，不论年龄辈分，有时候看到一些十几岁的初中生粉丝和高中生粉丝想要申请加入工作组的时候，苏恬也会不经意地愣神，怎么一晃，她都这么大了。
“对啦，上回你和我说想去谈恋爱，怎么样有了新的对象没有？”子柚双手托腮的八卦脸上线，干扰了苏恬飞翻的思绪。
苏恬原本想否认，可突然脑中蹿进来一个想法，让她含笑点头，点开手机屏幕推向子柚。
“我的天啦，怎么这么好看呀，这长相完全可以进娱乐圈吃饭了啊，不过看起来好像年纪有点小，老实交代，哪里拐来的小奶狗。”
苏恬笑而不语，心里默默数了三个数，1、2、3——
“啊，这个人我怎么感觉在哪里看到过，该不会真的是艺人吧？”
果不其然，子柚对于娱乐圈各种事件的敏锐触觉还活着呢。
“看看这个你会不会更清楚。”苏恬顺手滑到下一张照片。
晚上八点整的时候，《pick98》节目组官微发布了一则消息，大意是一周前某公司练习生退赛，为了补齐了98个练习生成员，节目组紧急联系了各大公司进行了二次甄选，最后选择了银宸公司练习生陆子霖加入节目，成为《pick98》最后加入的练习生成员。
“陆子霖？苏恬你竟然和一个预备艺人谈恋爱？你呆饭圈这么久，这有多危险难道你不知道吗？”
子柚是刚刚在路上的时候刷到的这条微博，她原本是因为傅亦才持续关注了这个节目，节目组的微博跳出来子柚还没反应过来，大致扫了两眼就取消了关注。
她也不想继续再和傅亦有什么牵扯了，可谁成想苏恬竟然和这个节目的练习生谈恋爱？
“不用我提醒，你也知道这个节目的制作人代表是傅亦吧？”子柚一向活泼的声音沉了下来，她想不通，一向处理事情沉稳果断的苏恬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刚刚随口一问是不是有新的对象也只是开玩笑想让她转移注意力，可是当苏恬真的承认有这个人的时候子柚的心里还是酸酸涩涩的，莫名地堵得慌。
离闭站到现在，才五天而已。
刚刚还说着自己身上都是伤的苏恬转头就......不是不可以，可是苏恬不是这样的人......
苏恬眼见气氛不对，赶忙打住，“我和你闹着玩儿的啦，我这五年里每天都忙成什么样你会不知道？修图剪辑联系厂家做应援物，演唱会接机跟行程我也基本没有缺席，闭站才五天我上哪去这么快的找一个恋爱对象？”
“除非陆子霖跟我青梅竹马。”苏恬怕子柚因为随口一提的“青梅竹马”再延展开伸，自己就绕开了，“我最近在做的一件事情和他有关。”
“咦，什么事？你在电视台上班吗？”子柚是朝鲜族，目前在国内顶尖一流名校学国际贸易，所以她暂时也不需要担心什么就业的问题，关站也对她的生活几乎没有影响。
苏恬摇了摇头，思忖怎么将事情的始末讲出来比较合适，即使子柚和她一起五年，但事关重大她也不能把所有的细节一一和盘托出，“接到了一个合作项目，是关于把陆子霖捧红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俩重新成立一个站子我给你付工资，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恩——。”苏恬话音一转，“恩，那等会儿咖啡你买单。”
“凭什么我买单，苏恬你作为一个姐姐，五年了连杯咖啡都不请我喝？惨无人道，惨绝人寰。”子柚一脸遇人不淑的表情。
“子柚，你讲这话良心不会痛的吗？你个机灵鬼每次站子内部聚会的时候都嚷着要吃海底捞，哪一次不是我买单？你再想想你哪一次过节没收到我的礼物？就连六一儿童节都有！”
子柚捏着吸管又嘬了一大口咖啡，“良心是什么？我们仙女没有良心。”
苏恬知道子柚这是在故意撒娇，轻声哄着，“好啦，怎么可能让你买单，担心你拒绝我心里有负担，所以给你一个机会，结果你还不领情。”
“我为什么要有负担？谁说我要拒绝你？你刚刚不就说了要给陆子霖开一个站子吗？开啊！五年前我跟着你一起给傅亦开了个站子到现在也没觉得后悔，现在我也能相信你一起给陆子霖开。”子柚连头都没抬，一个劲儿地鼓捣着咖啡见底后剩得不多的冰块，最后拧开盖子，直接把冰块倒进嘴里嚼得咯吱响。
子柚从来没有对苏恬说过，虽然她们俩有好几岁的年龄差，但他们俩亦师亦友的这五年，是她的全部青春。所以不管苏恬现在开口让她做什么事，她都是义不容辞的。
咦，她偏头想了想，这话太肉麻，到嘴边的话就又换了，“多的我也不过问，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反正我会哪方面的东西你也都知道，开站以后你就直接规划好我执行就行。”
“不过先说好了，亲姐妹明算账，我们这么塑料的关系，你收多少钱就给我两成吧”传统上的粉丝应援站都是义务性质的，但刚刚听苏恬大概一说，他们要做的东西大概是盈利性质的。子柚本来就又闲还不缺钱，随口提了个两成也是希望苏恬的心里不要有什么负担。
毕竟，凡是能用钱来衡量的东西，都比感情好还。
只是苏恬也是个倔的，非常坚持要五五分，子柚推来过去的实在拗不过苏恬也就答应了，以至于后来她收到苏恬转账信息的时候后悔不迭，如果早知道有这么多的话打死她她也不能要啊。
“对了，还有一件事，如果陆子霖后期有需要到录制现场的事情的话，我去吧，我——”子柚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子柚的模样落到苏恬眼底，苏恬心领神会，“没事儿，别担心，我总要学着一步一步面对的，这大街上傅亦的海报广告那么多，我也不可能以后每次见到都绕着走。”
她真的已经好很多了，而且接下来那么多事情要忙，她不一定可以顾得上那些难以遣散的情绪。
子柚知道有些事情还是只能靠自己，索性也不多说了，和苏恬杂七杂八地瞎扯了些娱乐圈的花边新闻，又大致谈了一下陆子霖上这个节目的看法，和他们后续大体应该往哪个方向推进也就结束了这次的见面。
苏恬起身买单，子柚跟着她后面脸上写满了“我还是个学生，穷得叮当响你别打我主意的。”
冬日的街头，瑟瑟寒意浸润到骨头里，冻得街头匆匆行人纷纷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汲取暖意。
苏恬陪着子柚一起慢慢走到好打车的主干道上，定住脚步，她侧身把自己的围巾解下一圈又一圈细致地缠到了子柚上，“你看你，难得穿个羽绒服还敞着怀穿，我知道你爱美，就不逼你拉上拉链了，围巾别取下来，我这条围巾配你的衣服刚刚好。”
她对着子柚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的碎碎念，那些琐碎的事情也许她都听烦了吧。
子柚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下踩着的不知道谁扔的塑料袋，来回不停地折腾来折腾去，引得塑料袋的声音窸窣作响，“这么久了我也一直忘记问了，当年傅亦给你的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让你一下子坚持这么多年？”这条围巾就是苏恬第一次见到傅亦的时候戴的围巾，五年之后依旧如新。
苏恬一愣，不明白子柚怎么会突然好奇这个问题。
那年的公演散场以后，苏恬预备陪着子柚去找一个卫生间，结果被穿着0号卫衣的男孩给拦住匆匆塞给了她一张纸条。
苏恬一路攥在手里，数九寒冬的日子里纸条却差点被她手里的汗给浸湿，一直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后苏恬才走到无人的地方打开了那张纸条。
现在看来，那几个字平平无奇。
——“请成为我的粉丝吧，请永远站在我这一边吧。我一定会努力的！”
这几个字像蚯蚓一样瘫在纸上，显然握笔的人是写得很是匆忙。
可就是这么几个字瞬间触动了苏恬，让她坚持陪着他走过了籍籍无名，也走过了星光满地。
她想，
也许，
她是看到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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