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理发
“青青——青青——”
“咔哒”一声，房门开了。
将视线从手中的漫画移到门口，又很快收回来，“下次进来前记得敲门。”
“我喊你这么多遍你怎么不应？”宋晓敏精致的妆容显露着不满。
黎青没说话。
宋晓敏也没有揪着不放，她知道黎青对她新男朋友的事不满，但还是硬着头皮上，“我跟你李叔叔说好了，晚上一起去外面吃个饭，你下午收拾一下来茶馆找我......”
“不去！”
“不要这么急着否定，只是先去吃个饭而已，反不反对等你见过你李叔叔再说，我又不是让你直接去参加结婚典礼，对吧？”宋晓敏顿了顿，见她没反应又说起别的，“对了，你们是不是已经分好班了？”
“......嗯。”好半天，黎青才从胸腔里发出一个音来。
“几班？”
“......九。”
“九班？”宋晓敏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又开始念起经来，“据我所知九班不是创新班，是实验班对吧？我就说让你暑假去补习你偏不去，中考发挥失常进去就是平行班，还是最末等的那个，分班时让你报文科你也不听，你跟我保证你考得上理科创新班的，我也顺着你了，你看看你答应我的做到了吗？”
宋晓敏越说越来劲，“理科班男生这么多，肯定吵吵闹闹的，又不是创新班，学习氛围好得了？你再看看你，都快十一点了还赖床，自己也不争气......”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下午去！”黎青把书一丢，被子一拉，躲进去了。
见目的达到，宋晓敏也松口了，但走之前还是多说了几句：“别老蒙在被子里，对身体不好。”
“好了，你好上班去了。”语气不耐烦极了。
宋晓敏抿抿嘴，轻轻带上门，不足一秒又打开，“对了，钱给你放桌上，起来就去外面吃点饭，还有你那个头发，刘海这么长也该剪剪了。”
回应她的是一个大动静的翻身。
大概安静了三分钟后，黎青开始起床，刷牙洗脸完毕，拿起梳子梳了梳厚厚的刘海。
好像是有点长，她想着。
收拾好自己，黎青来到餐厅拿起桌上的五十，放进上衣口袋，正要换鞋时目光一顿。
这包烟，好像放了有一礼拜了吧？
终于要戒烟了？
为了一个男人？
呵~
--
黎青吃完饭后闲着无事还是坐在了理发店的沙发上，周末的人有些多，等了一个小时才轮到她。
跟随学徒坐到了指定座位上好一会，理发师海伦才姗姗来迟，拨了拨她的刘海跟她打招呼：“这次还是只修修短吗？”
宋晓敏是这里的VIP顾客，而海伦是她的指定发型师，自从宋晓敏带黎青来过这里后，对于只是修修刘海这个简单的工作，海伦都会为她亲力亲为。
毕竟宋晓敏是个特别愿意为头发花钱的大客户。
“嗯。”她点点头。
海伦招呼来了刚刚的学徒，对黎青说：“你先跟她去洗个头，我那边还差个收尾，你洗完在这等我会。”
“好。”黎青很听话，不会像那些娇纵的女生一样一刻也等不得，或者等了却一直抱怨。
待她洗完头回来的时候，海伦还没完成收尾工作。
她的头发被毛巾盘了起来，露出一张干净的脸，她的眼睛很漂亮，看过的人都说像宋晓敏，但黎青不喜欢，这种眼尾微微上翘的双眸，像极了狐狸精。
她稍稍移动了下，把手上的眼镜放到了镜子前的桌面上，然后耐心等着。
“呦，蒋峰，剪了个头变帅嘞。”
黎青从镜子里扫到有几个人走到她的左边，围着一个刚剪完寸头的男生。
正好又吹风机的声音响起，她收回目光，不感兴趣。
“用你说。”蒋峰语气得意。
“果然，有女朋友的人就是爱臭美。”江越酸溜溜地来了句。
“你懂啥，我这是新学期新气象。”蒋峰不理会他话里的酸意，又说，“不过我们四个还真有缘分，又在一个班哈哈哈，而且我这学期跟学霸坐同桌，作业不用愁，成绩也铁定稳稳上升，果然是学习恋爱两不误。”
“切~”江越冷哼。
“你还别不服，你对象么对象没有，成绩么，马马虎虎，但你和陈桉坐同桌，陈桉排名可是我们班吊车尾的......嗷——”
大脑接收到小腿的痛感，蒋峰闭嘴了，倒是江越像找着了自己的优越感，大喇喇地说：“也是，陈桉就属你成绩最差！”
“你不就比我高了两个名次。”陈桉斜靠在蒋峰的升降椅上，随手抽了一本杂志翻看，答得满不在乎。
“那我也能压你一头了，不对，是两头！”
江越来劲了。
陈桉从杂志里抬起头，见江越非要拼出个高低来，合上杂志说道：“分班是按照高一所有考试成绩和开学考成绩决定的，我没记错的话，高一下开始我的排名一直在你前面，包括分班考，所以，”他顿了顿，下结论，“按照目前实际的成绩来看，你才是最差那个。”
“我......”江越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推了一把陈桉以泄愤懑。
其实动作很轻，只是蒋峰坐在升降椅上恰巧转了半个圈，陈桉一个没留神，朝镜子方向倾斜，好在及时扶住了桌角没摔倒，但不小心把黎青的眼镜撞到地上了。
陈桉还曲着身，看了一眼地上的黑框眼镜，下意识抬头看眼镜主人。
入目的是一双因突如其来的意外而微微睁大的眼睛，眼眸很亮很黑，女孩的脸庞因刚洗过头而有些发红，鬓角还带着几滴水珠。
他收了神正要去捡眼镜，只是有人快他一步。
“看你们闹的，闯祸了吧。”吹风机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陆上进仔细检查眼镜后递给黎青，略带歉意地说，“你看看有没有坏？”
始作俑者江越也觉得自己惹祸了，上前道歉：“对对，小姑娘不好意思啊，我们不是故意的。”
陈桉看着自己的同班同学，有人替他捡了眼镜，有人替他道了歉。他默默站了起来，寻思着毕竟是自己撞掉的，怎么着也该再道个歉，正要开口，女孩说话了。
“谢谢。”黎青低着头从陆上进手中接过眼镜，又转头对江越说，“没关系。”
陈桉卡在喉咙里的那句“对不起”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终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待蒋峰付完钱，在他的吆喝声中几人走出了店门，但陈桉心里总有个疙瘩。
经过门外，透过玻璃朝那个位置望去，理发师正在给她吹头发，遮住了整张脸，但陈桉却忆起那双眼睛。
都说眼尾上扬会让人自带三分笑，但从陈桉看来，那个女孩的眼睛虽然很漂亮，但眼里平淡而无光。
“好了，你觉得怎么样？”海伦收起工具，看着镜子里的女孩不由惊叹道，“你跟你妈妈真的很像诶。”
黎青刚刚还满是新奇的心情立刻沉下来，不过她并未表现出来，而是真诚地道谢：“我很喜欢，谢谢，不过请不要告诉我妈妈，她会生气的。”
她刚刚临时改变主意，让海伦烫了个一次性卷发。
“当然！”海伦满口答应，“小姑娘爱漂亮是正常的，我不会告诉你妈妈的。”说着，还抛了个自以为俏皮的媚眼。
黎青拿起桌上的眼镜戴上离开，海伦心里一下子觉得有些遗憾，这眼睛多漂亮啊，配上这个大波浪卷更妩媚动人了，戴个眼镜岂不是暴殄天物？
她并未去茶馆，而是在一家网吧店门口停下。
店铺有些陈旧，但是里面人挺多，她将眼睛摘下放进包里，进去后跟柜台买了个小东西又要了一台靠角落的机器。
找了一部她很喜欢的漫画，大概看了半小时左右，旁边有个男生开始抽烟，黎青等了一会，等他抽第二支的时候，也从包里摸出一支来。
那是从宋晓敏那包烟里顺的。
状若自然地拿出打火机，试图点燃。
“咔嚓——咔嚓——咔嚓——”
......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黎青点了好几次都没有点燃，她仔细看了看，里面明明有油啊，难不成打火机坏了？
“嗤——”
旁边有人笑出声。
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扬了扬嘴里叼着的烟，然后取下，问：“需要借个火吗？”
黎青面无表情地向对方看去，然后摇摇头，又试了几下，见还是不行，打算放弃。
“嗳。”宋飞向她挑了挑眉，心想这女孩也真奇怪，穿得像个乖乖女，来网吧看动画片的，脸倒是漂亮，发型也洋气，想抽烟却不会用打火机。
黎青看过去，等他的下文。
他将手伸了过来，黎青下意识便是一缩。
宋飞见了也不勉强，倒是善意提醒道：“新打火机用之前先要把开关打开......上面那个黑的。”
“咔嚓——”
火苗突然窜高，黎青跟对方道了谢。
将香烟的一端对上火焰，橙色的星火明明暗暗闪烁着。
黎青学着宋晓敏吸烟的模样，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夹着细长的女士香烟，伴随着指尖腾起的烟雾，将它送入轻颤的唇间，等待像宋晓敏那样沉迷而享受的一刻，然而——
“咳咳、咳咳——”
黎青顾不得形象拼命咳嗽，这玩意完全可能要了她的呼吸。
“第一次吧？”话里的揶揄意味不品自溢。
黎青将香烟摁灭在烟灰缸上，没有多说，拿起东西就快步离开。
丢人丢一次就够了。
女孩走后，宋飞才向自己对面的少年喊道：“你看到那个那个女的没？”也不等对方回答宋飞又顾自道，“要是个小太妹我就泡她了。”
只可惜是个一时想不开的乖乖女。
陈桉起身，电脑挡住了他半个身子，但不妨碍他看清对面烟灰缸里的女士香烟，只燃烧了一点点，看来真不会抽。
“诶你做我旁边来，这局开始了，快，定要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宋飞盯着电脑，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
之前陈桉四人出了理发店后就去书店买了班主任要求的拓展书，买完后就分头行动了。
陆上进照例去图书馆，蒋峰和江越去了桌球室，陈桉被宋飞叫来帮忙打游戏，打完游戏再一块去打桌球。
说起来宋飞是七班的，理科平行班，照理跟十六班的人玩不到一起，但是蒋峰、江越、宋飞和陈桉四人还是初中同学，虽然不在一个班，但男生嘛，从来不是靠学习维系友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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