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道根、化神、黑暗降临
天空的黑色在蔓延，如墨汁不慎倾洒在宣纸上时，那种缓缓却又无法抑制的蔓延。从这黑色中，曲一凡感受不到任何气息的存在，其内仿若一片虚无，任何事物落入其中，亦会被这黑暗无情的同化，直至同样化作这黑暗的一部分。
……
“从此异象的声势上看，应是那物无疑了。”密室中，灰衣老者神色凝重，口中亦语气慎重的说到。
蓝衫老者则是牙关紧咬，因为他深刻的明白，如此一个妖孽般的天才横空出世，未来若是成长起来，必将影响乃至改变整个雀洲修真界的格局。就如五穷道宗于百年前出现的那位前辈一样。
……
“嗯？这是？诸位感觉到了吗？”于那片幽深静谧且云烟缭绕的山谷之中，晨时才响起的老者声音，此时却是再次于这山谷中回荡而起。
“的确是暗属性的道根，且貌似于雀州修真界的历史上迄今为止这还是第一次出现。”紧随在老者话后，那老妪的声音亦是悠悠到。
“又是道根，这不到两百年时间，我雀州就出现了两个，难道就那么不值钱了不成？”老妪之后，是那爽朗的男子声音，只是此刻其语气之中，怎么听都有一丝酸溜溜的意味存在。
“哼，你肖某人不是号称这一时代的第一天才吗？”这时，一声冷哼响起，却是那似大汉之人用他那沙哑低沉的嗓音，说出了这略带讥讽的话语。
“嘿嘿，归头兄说笑了。肖某是天才不错，可也不能与妖孽相比啊。”男子干笑一声，接着道：“不过这话又说回来，这暗属性的道根，只怕非是七末宗莫属了。”
“七末宗素来与世无争，但祖镜之变关系到我宗命数，万不可掉以轻心才是。”；那不知是在何处的老者似沉吟了一番，接话到。
“道友的意思是？”男子声音也凝重了下来。而那老者则继续道：“若祖镜之便确实是这身具暗属性道根之人所引起，那么日后必牵涉到我宗之安危，故而务必盯紧此人动向以及七末宗的反应，至于具体的，便只有日后再做定夺了。”
“那要不要我们先发制人，直接将这危险扼杀于萌芽之中。”那应似大汉的声音闻言却是语气森然下来后到。
“不可。”老者几乎是大汉话音落下后便紧随着惊声到，不过还没等他解释为何，便听那爽朗的男子声音已是轻笑着道：“呵呵，我说归头兄啊，你也不想想，既是祖镜预测之变，又启示你一出手就能随便化解的，且那七末宗素来奉黑暗如神明，你若把这拥有暗属性道根之人杀了，以肖某之见，只怕那帮子终日生活在黑暗里的老家伙要跳出来与你不死不休了。”
“这……”大汉哑口，男子声音则依旧不依不饶的道：“肖某建议归头兄你遇事还是多动动脑子，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哦，我倒是忘了，对于一个没脑子的人来说，动脑子，亦确实是强人所难了些。”
“你……”被男子夹枪带棒地连番侮辱，那不知身处于何处的大汉脾气就是再好，此刻亦是忍无可忍。可还没等他发作，便已被属于那老者的两声干咳所打断。
“咳咳，二位道友，此时正商议要是，你二人吵嘴还是动手，都请事后另寻他处，老夫以及另外二位道友都决不阻拦。”老者一番话与说的那叫一个平淡，仿佛这二位平日里就没少不对付过。
大汉闻言冷哼一声，而那男子也是干笑两声后便不再开口。
“飘雪道友，梦道友她……”见稳住两人，老者的声音随即话锋一转，但语气却是带着迟疑到。
少顷的沉默之后，山谷之中才有一个斌冷刺心的女子声音于这幽静中响起，“我徒无爱，各位道友无需挂心便是。”
“嗯。”属于老者的声音应了一声，随即便又恢复了沉寂，只余下缭绕于此地的淡淡云烟，还在那不知疲倦地涌动着。
……
眼前是一片漆黑，甚至连伸手不见五指似亦不足以形容这种黑的存在，世界的光，不知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所抽走，还是被这弥天黑幕所遮盖。
当黑暗退去，一切重归光明之时，包括曲一凡在内，在场万千围观之人，竟无一从那已然褪色的黑暗中挣脱出来。
曲一凡神情发证，他脖颈微仰着，还保持着抬头望天的姿势，只是那瞳孔中残留的黑色阴影却是久久挥之不去。
前方，内阵之中，于那数丈方圆的祭台之上，献出了那疑似小公主风白素的黑裙少女身影，其此刻的娇躯依旧呈盘膝之姿，身周已没有了那如光似雾般的黑色缭绕，数丈方圆的祭台之上亦是一片空旷，好似除了她身上的黑裙，此地所有的黑暗都就此消失了一般。
突然，原本刚刚亮起的天色又是一暗，随即伴随着一声布帛的撕裂声响，下方的曲一凡等众围观之人亦在这刺耳的声响下所惊醒。
可曲一凡方一凝神，瞳孔便是骤缩。视线之中，天空依旧湛蓝，可于无云的天空上，却有一道通天般的裂痕直达而上。裂痕之内一片漆黑，就好似这世界的天道，睁开了它那无情的眼。俯视着这天底下的芸芸众生。
而曲一凡目光所望之处，或者说所凝神注意的，却并非那如漆如黑的天空裂痕，而是，那于裂痕中心处，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影。
中年男子一身黑袍无风而动，漆黑的眼瞳亦好似这世间最深邃的黑洞。其身影仿佛与这天地融合，亦与其身后的漆黑裂痕融合为了一体一般，身上竟无一丝一毫的气息散出。
曲一凡相信，如非自己亲眼所见，他绝不会察觉到此人哪怕半分的存在，亦不会相信，这天地间，竟还有如此恐怖之人的存在。不，或者说，此人便是天，他所踏过之处，万凌臣服。
“化神？”曲一凡口中生疑，但心底已然深深的确信着这个答案。不为其他，只因那种感觉，那种唯有化神，这个距离渡劫成仙的修士极境，才会带给生灵的那种感觉。这感觉不是心悸、不是恐惧，而是一种丝毫生不起反抗之心，如微尘般的渺小之感。
人群中有这种感觉的显然不在少数，但所有人都在欲张口惊呼的刹那，将声音生生簕在了喉咙处，使之人人张口结舌，却是除了粗重的呼吸声外竟是连一点落针可闻的异响都未发出。且随即，连这粗重的
呼吸声也消失了，每个人都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的同时，亦是不敢去用目光碰触那天空上的前辈。
至于内阵之中，近万未经世事的孩童，亦是在一种莫名之力的牵引下，如上面的大人般一个个低下脑袋，接着，双膝一软，竟就这么膝盖着地的跪了下来。这其中，亦包括那些年纪尚不及一手之数的襁褓之儿。
跪下的，不只是内阵之中的孩童，还有于外镇之中那不可计数的关注此次开灵仪式的人，他们之中，有亲赴此地挑选弟子的一宗之主，亦有修为真至筑基乃至结丹的百年老怪，可在这如天般的黑袍男子脚下，他们亦不得不跪。
天空的黑袍男子在走出裂缝后，只是淡淡的扫视了下方人群一眼，亦没有散出他那属于这天地至尊强者的威压，因为这些在他眼中连蝼蚁都不如的东西根本承受不起，亦没有资格承受。
但，尽管没有如实质般的修为威压，可其给予下方众人的无形危临，亦是常人所难以承受的了。就好比凡俗间一个平头百姓，首次面见本国君王般，那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亦是足以让人心惊胆战了。
然而，当黑袍男子目光扫过下方跪倒一片的人群时，却是微微一滞，但也仅仅是一滞罢了，接着，其目光在不停留，径直落到了他此行的目的所在——于内阵中心祭台处，那疑似是小公主风白素的黑裙少女身上。
曲一凡浑身颤抖着，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没有贵，即使是在天空黑袍男子目光投来的时候，他依旧没有，反而仰起头，穿透百丈高空，与其深邃如夜的目光对视着。但他没有从那黑袍男子的眼中读到丝毫情绪，没有欣赏或诧异，亦没有不屑和讥讽，他就这么视若无物般的移开了目光，好似方才看到了一只不起眼的蚊虫飞过。
但亦就是这么如看空气的一眼，却让曲一凡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已从阎王殿走了一遭。不论此人修为是否真如自己所料想的那样，达到了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化神之境，但对方亦只需一个眼神，或者说一个念头，便能使自己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而曲一凡不贵，在这跪倒一片的人群之中便犹如鹤立鸡群一般，显得有些刺眼。但四周之人所望向他的目光却不是讥讽和笑她自不量力，而是以一种看待痴傻之人般的眼神看着他。你想啊，赶在这万众之下，以那种姿态直面一个化神期至尊强者的，说他不是疯了、那肯定就是傻了。
如若说这场中，第二个没有因天空黑袍男子的出现而跪地膜拜的，那便是那黑袍男子此行的目标，于内阵祭台之上的黑裙少女了。一眼之后，那双脚立于虚空之上的黑袍男子，亦迈步，向着此女径直而去。
黑袍男子一步一步，脚步亦踏在虚空，但见其身影恍惚间，却已站在了黑裙少女的身前。
“你叫什么名字？”黑袍男子语气尽可能的放缓，可却仍是难掩其因久未说话，而显得分外沙哑干涩的嗓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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