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彷徨/决定
柳佳走了之后，李云浩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离开了公园，也不知道自己去了什么地方。
天地之大，道路之多，此时却没有一处是他到达的地方，也没有一处是他要前往的地方。
路上步行的行人很多，但大多都因为李云浩的表情神态像避瘟神一样避开他，那样子就像生怕遇到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不要一个不小心就被缠上了，问题就大了。
而李云浩确实像掉了魂一样，无意识飘荡在人群中，精神飘忽不定，宛如梦游之人，在找寻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
走着……走着……
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然后就被人抓住狠狠往右边一摔。
“嘭”李云浩猝不及防地被甩了出去，整个人栽进右边的胡同路里面。
不过随即，他便摇摇晃晃地扶着墙爬起来，看着袭击他的人，是六七个奇装异发的小混混。
“你们想干嘛？”李云浩愤怒地看着这几个不怀好意的社会青年，想来应该是平常听说的经常游荡在阴暗角落，专门敲诈勒索的社会流氓。
不巧的是，他晃着晃着，就碰巧来到一个人烟比较稀疏的地方。
“嘿嘿，想干什么？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像个娘们，那么喜欢明知故问，我们没心情陪你装疯卖傻。”
为首的一个红毛发出尖锐的笑声，他一边邪笑着，一边从衣兜里亮出一把锋利的刀具，用贪婪的目光看着李云浩：
“不想命根子有毛病的，就乖乖将身上的钱拿出来。”
红毛露出一副狰狞的表情，后面的小混混也跟着气势汹汹地起哄。
“对对，拿出来，不然让你以后做不了男人。”
“要不阿毛你去满足一下这位哥，这位哥们长得也不错。”
“去死，要去你去。”
“哈哈哈哈”
“……”
“哈哈哈哈”
李云浩笑了起来，没想到连小混混都要来威胁自己了，落到这般处境，他都忍不住为自己感到悲哀了。
“你笑什么？看不起我们？”
红毛见李云浩竟然不怕，反而神经质般笑了起来，想到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小子也敢讥笑他，顿时怒由心生，手里的刀具直接向李云浩的裤裆刺去。
“去你的，还敢笑，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认真的。”
李云浩见刀具刺来，丝毫畏惧都没有，在他眼中，红毛的动作破绽那么多，不管怎么说，他至少还算是一个一阶源能者，区区小混混也敢放肆，他再怎么落魄，也不轮到一个欺软怕硬的小混混来欺负。
李云浩侧身一让，随后布满源力的手掌狠狠斩下，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一把，狠狠地切在红毛刺出刀具的手腕之处。
“啊！”
剧烈的痛楚从红毛的手腕处传来，他紧握的刀具瞬间被松开，立马把手缩回来。
而李云浩眼见手快，左手挥过一个小弧度，将红毛扔掉的刀具稳稳接住，然后往前一伸，直接把刀具架在红毛脖子上。
“你你你”红毛和他的手下都大惊失色，短短一瞬间，他的刀具就眼前这个看上去精神有问题的青年给夺走了，还架在他脖子上……
“你你你莫非是源能者？”红毛露出惊恐的表情。
如果是寻常人，又怎会有这么强的力量？
一想到自己竟然盯上一个源能者，红毛想死的心都有了，他那会知道自己在街上盯上的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瘦弱少年竟会是一个源能者？这相当于六合彩赢得头奖的概率啊。
该死的，那些源能者平常不是高高在上躺在舒适的办公室里面的吗？怎么会来到这种臭不拉几的污秽之地。
“大师，求求你饶了我们吧，是我们不识世面！”红毛哀嚎道，连泪水和鼻涕都流出来，全夹杂一起，看起来极其恶心。
“源能者吗？很快就不是了！”
李云浩嘀咕一声，随后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不过现在我正需要发泄，你们来的正好。”
只是李云浩这个笑容落在红毛等人眼里，却好像魔鬼的微笑一般。
“啊啊啊啊啊”
“啊啊救命啊啊啊”
“饶了我们吧……啊啊”
“啊啊啊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小胡同里惨叫声不断，路人听到都远远避开了，生怕惹上大事。
留下一地哀嚎不断的小混混，李云浩轻轻走出小胡同巷，宛如什么也有发生过。
只是这样拿他们出气，他现在的心情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压抑了，仿佛将多年的苦闷都宣泄出来，心情顺畅多了。
“叮！！”
穆木发来一条信息，问他在什么地方。
李云浩想了想，自己这个状态应该会让朋友担心，所以又关掉信息界面，暂时先不要和外界联系吧。
“呼呼”
一阵冷风吹来，衣着单薄的他感到些许冷意，李云浩把竖起来的衣领紧了紧，又漫无目的地走着。
“现在又该去哪里呢？”
天地之大，他却找不到容身之处。
……
迎着冷风在街头行走的李云浩，脑子凌乱地想着七零八碎的问题。
“这次真的要放弃了吗？不能在学校里面学习知识，哪怕现在去到源能企业里面，也没有相应的知识和能力。”
“况且我早就知道自己没有天赋不是吗，这些年来的奋斗结果不更是证明一切？”
“现在的我只不过是沉醉在以往的辉煌，不愿意醒来、不愿意面对现实罢了。”
“以往的一切就如同黄粱美梦一般，让人陶醉、不愿意醒，但既然是梦就肯定会醒，现在也该放弃孩子般的赖床行为，是时候正面面对**裸的现实了。”
“在源能者这条路上，我已经注定无所作为，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追逐下去？仅仅是当初的梦想？还是因为别人期望？”
“如果是前者，就太不靠谱了，梦想终究会被残酷的现实击沉，如果是后者，但就没有什么顾虑了，已经没有任何人对自己心存期待了。”
“如此说来，我已经没有理由坚持下去了！”
当他下定主意要放弃时，竟然从精神到身心都有释放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宛如从深不见底的牢狱之中解放出来，重见天日的沧桑感。
只是！
为什么还是那么不甘！
自己离家两年，从不歇息地训练、拼搏，想方设法提升自己，研究各种战术，不断演练战斗场景，连睡觉的时间都缩短了……结果就落到这种地步。
最后，却只能如同丧家犬，被迫离开！
这如何叫人甘心？
……
思索间，李云浩转过一个弯道，一个略显魁梧的身影挡住他的去路，看清那人之后，李云浩停住脚步，静静地看着那人。
那人，就是他的童年玩伴，穆木。
李云浩就知道他会来，因为他肯定会知道自己突然的反常代表着什么。
穆木一脸平静地看着李云浩，李云浩也看不清这个童年玩伴此刻在想什么。
“穆木。”李云浩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当年是他带着穆木来到天鹰学园，一同立志成为一名强大的源能者，当上人人都眼红的警察，查出当年的真相。
当年的雄心壮志，如今却换来他的退出，愧疚之情澎湃涌出。
“抱歉，要留下你一个人了。”李云浩内心的万千歉意，最后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穆木听了，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一直保持着沉默。
李云浩也没有什么想说的，迈起脚步，就这样和穆木擦肩而过，这也算是与源能世界道别的一部分吧！
“保重！”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微妙的沉默，由见面到离开，在沉默之中无声道别。
只是，李云浩不知道的是，他离开之后，一直沉默站着的穆木，衣袖之下的指甲深深地插进手掌心，血丝顺着指甲慢慢渗透出来。
一直渗透到手掌，然后滴落到地上，在光滑的地面上留下鲜红、醒目的血迹。
……
【天上唯一的星星也消散了，还能追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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