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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不知身是客(16)


  梦里不知身是客{16}

  不一会儿,诗题就被用布帛悬于高楼,方展卷,下面的喧哗声便乍停了,众人的眸光都凝聚在那条长布帛上。

  山川之畔?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齐齐望向楼上,却只见一个轻纱覆面的女子静静地坐在几案前摆棋子,明明画面是动态的,却让人觉得这女子是静态的,似画卷而出。

  众人皆知楼上之人为名满长安的张家三小姐,只是轻纱覆面,不见其貌,亦觉得脱俗绝尘。

  张容瑾落下一子,刘启让她出题,无非是因为张家三小姐才名赫赫,她所出的题,更容易被众人信服,减少争议罢了。

  楼下众人提笔,却踟蹰许久,不见有人交卷。

  大厅一时沉静。

  过了半个时辰,才开始有人陆陆续续地交卷。

  张容瑾拿了几份来看,多是赞颂大汉山河壮丽的,也有个别有奇思,从要保卫大汉江山这一处落笔,也有几个通篇在赞颂陛下励精图治,江山万里得安。张容瑾虽不甚会写,看诗文却是从小看到大的,择了几个文思卓越的出来,剩下的全当废卷了。

  楼下众人看着张容瑾从那一桌的竹简拿出一卷又一卷,纷纷仰了头,想看那被排除在外的是否是自己的诗文。只可惜,并不能看个清楚。

  一个小厮上前,将剩余的竹简全都搬到张容瑾几案上,又将张容瑾筛选下来的全都搬到了隔间。

  众人骚动,为何要搬去隔间,难道还有一位评审?

  是了,这张家小姐虽文采出众,但到底年轻,又是女子,总有些东西不能尽然明白,将淘汰掉的再给另一位评审,想来,真正好的诗文便不会再有遗漏。

  只是,这做二审之人如何能随意处之,如今他们甚至都还不知那隔间的是何人,怎么知道此人是否堪担此任?

  不过,据说这场ji hui是由太子殿下举办的,为何迟迟不见太子殿下出现?

  该不会?

  是了,众人看向隔间的方向,若是太子殿下为再审之人,倒也实实在在是说得过去的,毕竟太子殿下位高权重,无人敢反驳,而太子殿下亦无需偏重谁。

  张容瑾将面前的竹简看过,却见在此中,有一人的诗文与众不同,未曾写壮丽江山,反而是写了一首相思词,说的是一个女子恋慕一个男子的故事,故事中的女子遍寻不到自己心爱的男子,便在川畔抛下一块布帛,布帛上写了自己的相思之意,愿布帛随流水,过千山万水,将相思之意传至男子身边。此般故事倒不算新颖,在这样的ji hui上敢写倒确实是胆子不小,多少有可能被人嘲笑小家子气,没有怀纳山川江河的气度,也容易过不了关。

  但张容瑾以为,此当为上作,语言自然,故事和代入感都极强,所达之意,与后世“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的句子倒有几分神似。

  张容瑾看向楼下,目光凝聚在一个青衣的小郎君身上,这口吻甚似女子,这诗,会是她写的吗?

  栗鹭洲似感觉到她的目光,抬眸向楼上望去,浅笑着对张容瑾点了点头。

  栗鹭洲身后是方清澜,拿着扇子,手倚在桌子上,撑着脸,含笑看着栗鹭洲的方向,一双桃花眸潋滟,痞又随意,只是淡淡地看人一样亦觉得其眉目含情。

  张容瑾看见方清澜,才忽想起自己未去赴约,近来事情太多,她竟然忘记了与方清澜的约定。

  张容瑾对栗鹭洲的方向微微颔首。

  复看向面前的竹简,文采未必多出众,可这首诗,字字都透着真情,令人感觉像是真的成为了诗中那个等郎郎不归的女子。

  少顷,优胜者之名皆于楼上展出,众人仰头,去看自己是否在其列。

  有人喜有人悲,这都是自然的。

  二轮开始,竟没有人敢上前写下第一句。

  小半个时辰过去,从二楼垂自一楼的布帛上仍是干干净净一片。

  隔间的门开了。

  张容瑾自窗看见刘启的身影,底下一声高呼,

  “那是太子殿下吗?”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众人行礼道,

  “太子殿下万安。”

  刘启淡然道,

  “平身。”

  “谢太子殿下。”

  刘启站在高台上,道,

  “无人上前写第一句?”

  许久未有人敢回答,这第一句写着实有些吃亏,自然是看过了众人所写,吸取了经验再写方才利于自己。

  有人捧上笔墨,刘启执笔沾墨,张容瑾手撑在窗台上,看着刘启缓缓落笔。

  风轻云淡,毫无犹豫。

  白帛上落下字迹,若一笔龙蛇盘踞自天上来,踏沙砾石,字里行间落着俯瞰天下的气度。

  众人抬头望着刘启所书之字。

  字迹亦落入张容瑾眼眶内。

  长立故水涘,苦等伊人归。

  张容瑾抓紧了手下的窗栏。

  这样的诗,他一个储君,怎能现于人前。

  有侍从奉笔墨,刘启将笔放于托盘上。

  台下众人看清了刘启所书,一时间,大厅安静得一根针落下也可听见。

  太子殿下他……

  心中竟是如此思量吗?

  一个一向得名望的储君,亲自出关擒匈奴,三年前献赈灾策救万民,一直甚得民心,甚得帝心的储君,竟写下如此诗句。

  在此之前,众人心中对其印象不外乎杀伐决断,文韬武略。

  谁知一国储君心中竟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

  只是不知道,太子殿下心中所念女子是谁,连太子殿下竟也相思而不可及。

  众人心中思绪万千,却是都不敢表现出来,更不敢说话,大厅一片静谧。

  张容瑾走下楼梯,立于高台下首,抬眸,刘启正看着她。

  刘启缓缓将视线移开,

  “既然无人愿意写第一句,那本宫便写这第一句,座上当继之。”

  众人曰是。

  却都在琢磨要怎么跟刘启这一句诗。

  难道也要跟儿女情长?

  张容瑾道,

  “太子殿下此诗化用蒹葭的典故以托情,想来虽非国家大义,倒也是别有韵味。”

  众人闻言,复看向布帛。

  此时,布帛已被提起不少,方才刘启所写的位置已被提到比众人头顶要高的地方。

  确实,这诗化用蒹葭,蒹葭中的人遍寻自己心爱的女子,却屡屡寻不得,在故水一畔,反而却是能等及窈窕淑女之处,蒹葭中的女子恍惚出现在水中央,出现在水中高石小岛上,而这或许都是蒹葭中主人公的错觉,要等到伊人,也许唯有在曾经与伊人一同停留过的水畔才能等到了。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太子殿下不仅仅是要表达这诗中情感,更是借了典故。

  那此番他们接过,必定要化用典故才行。

  倒亏了张家小姐的提醒,否则他们还反应不过来。

  气氛松懈间,便有人上前写下第二句,借的是诗三百里缘水钓鱼吃鱼的常用典故,而这类典故向来比喻婚嫁之事,所以此人亦是用典写与伊人情定三生。

  钓竿定长水,是岁结瑛璃。

  众人见之,亦蜂拥而上,第一轮后留下来的人总共二十个,眼前已写了十三个。

  到了第十四句后,众人都卡住了,又是静谧一片。

  其中,上文已串成一个完整的故事,故事主人公已结亲,并且在川畔渔樵为生,流水连年流动,川畔的主人公已出征,归来,亦生活和美,可是至此,大多如今常见的关于水的典故都已用得七七八八了,一时确实是寻不出别的了。

  张容瑾写了条子让小厮传给刘启。

  刘启握着纸条,抬眸看了她一眼,转身复上了高台。

  张容瑾握紧了衣角。

  刘启提笔,将张容瑾纸条上所书写于布帛上。

  众人屏息凝神。

  横波左右流,会不相从许。

  张容瑾看着刘启一个字一个字地落下,只觉得自己的心在发烫。

  这是张家三小姐的诗,原诗写的是在芙蕖花海间,与一个男子私定终身的故事,张家三小姐写在诗册上,想来这般内容从未示众过。

  横波左右流,会不相从许。

  意思是,美人眸中秋波盈盈看着心上人,道一声,怎会不答应你。

  这不该是她的答案,她眼下却想不出别的答案,只能借用这一句,想来该是最符合题意的。

  美人眸中的秋波是水,自然与川畔有关。

  并非直写,而是拟喻。

  张容瑾早猜到,那是张家三小姐与刘启私定终身时的场景。

  张家三小姐落笔而书,被他提笔写下,是开始,也该是结束,只是这其中,没有她,也不该有她。

  张容瑾握紧手中棋子,缓缓落下。

  众人看着刘启落笔,恍然大悟,这是要用水来拟喻事物,想来用水来比喻物事写诗可以,题又为山川之畔,那么,用山亦可。

  刘启走下高台,未发一言。

  众人见已有新的破题之处,便有了思路,陆陆续续有人上前。

  加上刘启写下的两句,眼前布帛上只有二十句,照理说,被筛选下来的人有二十个,该有二十二句才是,这便是如今还差两人。

  张容瑾看向栗鹭洲的方向,不知何时,栗鹭洲已不在座位上了,连着方清澜的位置也空了。

  看来这缺的一人便是栗鹭洲和方清澜了,只是一轮时栗鹭洲写的诗她已猜到,这方清澜写的又是什么?

  无来由的,张容瑾竟想到方才看到的写要保卫大汉山河的那首诗,那诗中气魄,乍看与方清澜不相符,实际上却有一些细节与他不谋而合,一样的不拘小节,洒脱。

  张容瑾道,

  “开始评审吧,有两个人走了。”

  这一轮的评审却是由楼中众人评定的,按每一句的票数多少来排名。

  写着诗句的那块长布帛从楼上放下,铺在大厅的地上,众人在后划红线,划线便是投票。

  票数最多的是写湘水之神的一句,虽不涉及儿女情长,言语间透露的灵性却是足真,思考也奇。

  舜不过苍梧,世间无湘灵。

  意思是说,舜在苍梧之野死去,但若非如此,湘神也不得以现人间。

  这句诗中提到的湘神原是舜的妃子娥皇和女英,因为舜死,所以二女也泣血而死,死后化为湘水之神。

  这句诗放的位置也正是诗中的转折之处,此处正是诗中男主人公出征归来之后,诗句拟喻着,若是没有男主人公上战场生死相搏这一遭厄运,也不会有日后盛世太平,男女主人公在川畔安定美好的生活了。

  厄运有时并非极恶,于别的意义上来说,有时反而是好事,舜不亡于苍梧,这世间便没有了湘神,不会有此等传说,更不会有大批信众,亦无湘神节,无与其延伸而来的一系列故事和习俗,不再有湘神可以供人类寄予祈愿。

  诗中的男主人公若不上战场,世间便不得太平,也不会再有与女主人公后来重逢过上美满生活一说了。

  引喻之笔法实乃妙极。

  承接得度,合意境,有深意。

  这句诗乍看并未写山川,然湘神为水神,苍梧为山,倒是间接地切题了,又有哲理在其中,所以所得的票数远高于其他人,当为第一无疑,也难有争议。

  前十的名单已被排出,交至张容瑾手上。

  第一名自然是写湘神的那位,是个面白无须的三十岁上下的男子,容貌普通,然目光沉静,知自己被投为第一也宠辱不惊。

  而第一的奖品,便是呈于高台之上的那把前朝玉扇,上书静水流深四个字,扇骨由冰玉而成,还有冰晶一般的碎花纹在其中,见之便知绝非凡品,上书静水流深四个字亦展风骨。

  宫人将高台上的托盘拿下,在人群中而行,众人不自觉地让步。

  刘启立于得第一的人面前,抬托盘的宫人已将扇子奉于刘启面前。

  刘启拿起扇子,得了第一的男子撩衣而跪,双手接过玉扇,朗声道,

  “谢陛下恩赐,谢太子殿下恩赏。”

  众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其身上,嫉妒者有之,落寞者甚繁,这可是御赐之物,得此物,简直是光耀门楣,是他们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在他们之中,竟然有人真的不靠建功立业,经世文章就得到了御赐之物,这如何能让人心中平衡。百度一下“重生穿越之苦等伊人归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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