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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并蒂摇金屋(14)


  “殡天声,刻骨仇。”

  托盘传至邓婳面前,邓婳沉声道,

  “诛红衣,不能囿。”

  对那本着红色衣裳的女子,非诛杀不能平愤,非诛杀不能平仇恨。

  只是将之打入大牢受牢狱之苦远远不能够赎罪。

  托盘缓缓传至张容瑾面前,托盘内的酒却自始至终只少了一杯,便是周钰丹拿走的那杯。

  张容瑾道,

  “佞人心,赢狼斗。”

  奸佞之人的心思歹毒险恶与豺狼相比,豺狼亦是输者,那奸佞之人的险恶远胜过豺狼虎豹。

  此言一出,压抑异常的宴席上,有人猛地拍案,

  “说得好!”

  张容瑾拿起筷子,将托盘掀落,酒杯尽落入流水中。

  这盘酒水脏了,无人敢再饮,便没入泥沙溪流,倒个干净才是正道。

  周钰丹面色煞白,众人并不看她,只是都离她坐得远远的。

  连张容琛亦保持了些距离。

  周钰丹猛地倒下,却是没有一个人为之所动,众人皆冷眼观之,子午筠扬手,一旁的小厮将其搀扶离开。

  经少府府上的府医诊治确认无大碍,只是气血上涌,惊吓过度所至。

  夜里,众人早已离去,而周钰丹方坐上轿子离开。

  忽然,抬轿子的人将轿子放在了地上,四散离开。

  周钰丹觉得奇怪,便撩起车帘。却见满街没有一盏灯,没有一个人,此时,轿子里唯一的一盏灯烛火摇曳几下便灭了。

  周钰丹被吓了一大跳,举目皆是一片黑暗,周钰丹拍着自己的胸口,没关系没关系,只是没灯而已。

  待会儿轿夫们定然会回来的。

  她先在轿子里等着便是。

  天上的月攀升得极高,穿过一缕缕的云,诡异地变得愈发暗黑,在微微月光的笼罩下,周钰丹听见自己身后一滴滴的水滴声,

  一滴,

  一滴,

  一滴。

  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周钰丹只觉得毛骨悚然。

  那水滴声离周钰丹越来越近,周钰丹摁住自己的心脏,只是更漏的声音,只是更漏的声音。

  然那水滴声忽然消失不见,周钰丹松了一口气。

  长街上,唯一座轿子横在路中央,月色朦胧,树影婆娑,而周钰丹低着头,忽然间,听见有人唤自己,一声比一声急切。

  “周钰丹。”

  “周钰丹——”

  “周钰丹!”

  最后一声让周钰丹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背脊直直地撞在车上。

  周钰丹抬头看着远方的树,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远方的树上却忽然一片衣角晃了晃,血红的颜色惊人,周钰丹被猛地吓了一大跳,顷刻间,那衣角又消失了。

  周钰丹想着定然是看错了。

  而下一刻,一张她无比熟悉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啊——”

  长发挡住了脸的大半,但那双眸和酒窝却是极有特色的,周钰丹至死也不会忘记,在山上,周窈青就是用这双眸含泪看着她,豺狼追上来,她猛地将周窈青推倒在地,披风重得周窈青一下子站不起来,那时周窈青的眼神就是如眼前这般痛苦而凄厉。

  周钰丹用手遮住自己,

  “别害我,别害我。”

  然她眼前却是被红色披风弥漫,

  阴翳而冷极的声音中掺杂着一丝恨意,

  “姐姐,披风好重啊——”

  “姐姐——帮帮我——”

  红色披风不停地在周钰丹眼前扬着,而眼前女子的面容却变成一片白,没有五官。

  满身的血迹,却是在飘着,没有腿。

  “姐姐,帮我,我的腿好疼啊——”

  周钰丹厉声大叫,

  “啊——”

  “你别过来!”

  “主意不是我出的,是张容琛,是张容琛!你去找张容琛!”

  “跟我没有关系,血块是她让我塞进披风里的,也是她让我带你上山的,放过我,放过我——”

  “我只想和薄哥哥在一起而已,是你自己导致的这一切,谁让你想法设法阻止,还让薄哥哥来提亲,我没想害死你的,我没有——”

  一盏灯燃起,自街那头而来,烟尘四漫,极其模糊。

  申行姝提着那盏灯,身后开始浩浩荡荡出现一大堆人。

  而红色披风和鬼魂早已不见。

  周钰丹一看见有人来,有灯来,不管三七二十一,马上向前奔去,在离三丈远的地方猛地摔倒在地。

  周钰丹口里还喊着,

  “救我!救我!”

  下一刻却已晕过去,口吐白沫。

  申行姝提着灯笼,身后是邓婳,张容瑾,晁礼等人。

  旁边还有张琪和张释之的数个下属,数个朝廷命官亲耳所闻。

  这罪名便已板上钉钉。

  浩浩荡荡三十余人,家世三公九卿,京兆尹,左冯翎,右扶风几乎集齐了。

  不少胆小的看见穿红披风无腿在空中飘着的女子,都捂起眼睛不敢看。

  有些人看向张容瑾,方才周钰丹说计谋全都是张容琛出的,而张容瑾与张容琛到底是姐妹,众人心中多少有好奇有疑惑。却记起在宴会上,张容琛与张容瑾坐得无比的远,一个坐在了宴席之首,一个坐在了宴席之尾,长得也不那么相似,若非早知二人是亲姐妹,恐怕都要以为是陌生人了。

  申行姝提着灯笼,站住了脚步,几个小厮忙将晕倒的周钰丹弄起,扛着走了。

  申行姝却忽然回头,看着张容瑾,认真道,

  “我分得清楚,你是你,你姐姐是你姐姐,二者不能混为一谈。”

  申行姝看向邓婳,

  “就像邓婳是邓婳,邓大夫是邓大夫,二者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却到底不是一个人。”

  众人闻言,心下都有些明白,往前些日子里,申行姝在宴会上讽刺邓婳,说邓婳与邓通是一丘之貉,性情必定一脉相承,他们也是如此以为的,可这几次相见,邓婳却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从开始时敢当面便将筷子一拍,说出众人不敢说出口的话,到寻不到证据,邓婳建议以装神弄鬼的方法诱周钰丹说出事实,好坐实罪名,得到证据帮周窈青翻案,这哪是他们记忆中以为的那个唯唯诺诺,淫侫奢靡的邓通之女,与他们以为的相差甚多。

  可见判断一个人与这个人与什么样的人相处,与什么样的人有血缘是完全不挂钩的。

  如今张容瑾和张容琛不也正是如此?

  张容琛帮忙献策间接害死周窈青,而张容瑾却是献万字赈灾策的“甘霖娘子”,二者怎么能混为一谈?

  只是,这张容琛往日里都会在城南施粥,这一施粥就施了三年,如此坚持,善意不似作伪,若是虚情假意,这般辛苦,大可交与旁人去做,何必自己亲自施粥三年,还不刻意扬名,想来确实该是可良善性子,只是为何在周钰丹口中,张容琛却变成了那个幕后黑手?

  众人忽然恍然大悟,这周钰丹可是一个能狠得下心来害死自己亲妹妹的人,她的话怎么能尽信?

  行大于言,张容琛施粥数年而不言,显然不是沽名钓誉之徒,是个有善心的,今日的宴席上,张容琛还帮忙缓解尴尬,替众人圆场,往日里见到的也都是对上有礼,对下宽和,何以他们竟不相信亲眼见到的,反而去相信一个狠毒得能害死自己亲妹妹的女人的话?

  大多数人心下一嘀咕,对张容瑾的顾虑全消,而对张容琛也都各自有各自的看法,留原先看法和持保留意见的颇多。

  申行姝看着邓婳,态度诚恳,没有半分敷衍,

  “从前我对你有些误解,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

  邓婳则有些惊讶,或该说是惊喜,邓婳垂首,她从未想过有一天,申行姝会向她道歉请求原谅,而那些曾对自己有些看法的人,也开始对她释放自己的善意。

  邓婳泪盈于睫,却始终低着头,从张容瑾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得见邓婳一滴泪滴落。

  众人等了许久,邓婳都未有回答,申行姝提着灯笼,一直温和而认真地看着邓婳,是在等她的一个答案。

  众人见邓婳沉默,皆以为邓婳还过不去心中的坎。

  没想到,下一刻邓婳便抬手拭泪,破涕为笑,

  “好,我接受。”

  申行姝一瞬笑了,凝重的画风变得和谐不少。

  申行姝看着邓婳,认真道,

  “多谢。”

  邓婳道,

  “往后你可不能再欺负我。”

  还未等申行姝回答,京兆尹的公子便高声道,

  “若是她欺负你,我定然不放过她。”

  闻言,众人都笑起来。

  张容瑾递给邓婳帕子,邓婳将脸上泪花拭净。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随逸阁的方向走去。

  张容瑾的发钗掉落,蹲下来拾起,众人未发现她掉队,张容瑾却见拐角处一对男女牵着手走过来。

  那对男女未发现她,只是低声说着话。

  男子面容清俊,唇若涂脂,高鼻长眉。一袭玄衣,衣裳冠发亦一丝不苟,笑容温柔和煦,似乎年纪稍大,这种感觉不是从外表上得出的,而是整个人的气质,沉稳而平静,带有成熟男子特有的气度,只是仔细看,男子的脸有些孱弱的白。

  仔细看,是女子拉住男子的衣袖,而男子却并未曾拉住女子的手。

  张容瑾站在原地,看着那对男女走来。

  女子面容虽清秀动人,模样亦温婉,眉目间却仍有些稚气。

  女子先看见张容瑾,张容瑾站在原地,面色上看不出喜怒,平淡无波。

  女子却是猛然松开拽着男子衣袖的手,怯生生道一句,

  “三姐。”

  张容瑾的目光越过张容玖,看向一旁的男子,口中却在回答张容玖,

  “四妹妹,如今很晚了,回去吧。”

  她话语声中无半分怒气,似乎只是平常。

  然张容玖知道,张容瑾如今已然动怒。

  张容瑾看着男子,道,

  “多谢少府大人送舍妹,只是到底夜深了,就不劳烦少府大人送了,小女自会将舍妹带回去。”

  男子却也无波无澜,几分文弱却不失稳重。

  “不必多谢,夜色了,多加小心。”

  张容瑾道,

  “玖儿,过来。”

  张容玖跟在张容瑾身后,偷偷回头看子午恪,却见子午恪面色从容不迫,未曾有一丝慌乱,更未曾有有一丝不舍。

  张容玖的面色微变,回过头,跟着张容瑾走了。

  张容瑾道,

  “你与少府大人是什么关系?”

  张容玖道,

  “那夜花灯节,我在川畔散步,却忽然遇见了歹徒,将我绑起要凌辱我,是少府大人救了我。”

  张容玖打量着张容瑾的面色,

  张容瑾淡淡道,

  “之前呢?”

  花灯节那日,川畔没有花灯,亦人迹罕至,为何这位少府大人恰好就在川畔?若非同行或约好,只怕是难以遇上,更难以发现张容玖被绑。

  张容玖支支吾吾半天。

  张容瑾道,

  “我不反对你们,可是这位少府大人是有家室的人。年纪也比你大近二十岁,你如今十五,正值青春年华,可是若你往后与他之间心智想法相差太远,又渐渐消磨完了青春,你可知后果会如何?更何况,父母亲只怕不会同意这桩婚事,赵姨娘亦是。”

  张容玖道,

  “怎么会,他明明没有妻妾,他妻子早亡,这些年来一直孤身一人,只有一个儿子罢了。”

  张容瑾看着张容玖,

  “这位少府大人早年间能从众多兄弟中夺得继承荫封的机会,绝非简单人物,若他无真心,你的下场不会好过。”

  张容玖道,

  “三姐,你替我保守秘密吧,不要告诉父亲母亲,也不要告诉我小娘,好不好?”

  张容瑾道,

  “你就真的确定要药与他发展下去?”

  张容玖道,

  “我确定。”

  此刻她的眸中没有半分嬉闹之意,全是认真。

  张容瑾道,

  “守好界限。”

  张容玖闻言,便知张容瑾是同意了替她保守秘密,便抱着张容瑾的手臂,笑道,

  “三姐,咱们回家吧。”

  张容瑾跟上众人走到长街上,长街上灯火通明,而张容玖紧紧地跟在张容瑾身后。

  邓婳站在街上等着张容瑾,旁边还站着一个着粗布衣的女子。

  只是那女子样貌足有六分像周窈青。

  尤其是那双眸,清亮却隐隐带着点忧郁。简直是周窈青的翻版。

  女子见张容瑾来,有些拘束,却仍旧道,

  “见过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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