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我和质子二三事（十四）
“你不怕我给你捣乱？”她问了出来。
宁瑜浅笑，话语里满是威胁，“你捣乱捣的狠了，指不定我气急了可能杀几个你的兄弟姐妹来泻愤也不一定。”
墨明曦捏拳瞪他。
宁瑜毫不退让，回视。
二人四目相对良久，墨明曦先败下阵来，转而问道:“你为何偏要我留在你身边？”她身上有什么大的利用价值吗？难道他打算用她去威胁她父皇？
想到这儿，墨明曦皱眉，认真道:“你如果想用我去威胁父皇可能并不顶用。”父皇为看似邪魔可能祸国的“神迹”便让她来边境，便足以证明在父皇心中江山比女儿重要。
虽然这个结论有点伤人，但这么多年墨明曦看着父皇虽然对母妃荣宠不减，新晋嫔妃却也同样纳的欢快，因此使母妃私下伤心落泪，她心里早将父皇定义成了渣男。再加上她越长大与父皇见面越少了，感情不自觉的早已变淡。
所以指望用她去威胁父皇，基本不可能。
宁瑜看着墨明曦认真的眉眼，“我还不至于到要用你去威胁你父皇的地步。”他克制着想摸摸她眼睛的想法，继续道:“如此说，你是答应我了？”
墨明曦点头，“我楚锦曦答应你留在你身边以换楚国皇族生存。”她就从来没认过这个名字，世事多变，她是修行者，不能轻易立誓，要是做不到可真会挨累劈的。
宁瑜并不知道墨明曦强调名字的用意，没有多想，和她击掌为誓后便继续去处理军务。
走在院外，宁瑜想着留下墨明曦的理由，无非是今日覃祺的话点醒了他，让他霎时醒悟，在他完全没明确自己的心意之前，阿曦必须留在他身边。
待完全看不见宁瑜的身影后，墨明曦猛地跳起来，“终于恢复修为了。”她脸上满满的笑容，遮都遮不住。
高兴间的墨明曦忽然想起那又被她丢下的暗卫，额，又把他们给忘了。
觉得自己太不道义的墨明曦吩咐婢女去拿笔墨纸砚，拿来后，墨明曦写了几句话，说明自己没事，让暗卫们自己寻个地方先住着，等她吩咐。
将纸折成纸鹤的模样，使了个法，纸鹤扇着翅膀飞向高空。
墨明曦做好这一切，便又躺在软榻上，这次是懒得动弹。
想着父皇还有母妃，以及不常见的皇祖母，以及很少来往的兄弟姐妹们，要是楚国覆灭，他们能承受的住吗？她本是仙，凡间的荣华富贵她并不在意，所以看得很开，但不代表他们也能看得开。
觉得烦躁的墨明曦抓着自己的头发，“好烦啊。”她就算给宁瑜捣乱，也不过阻挡一时，挡不住一世。
算了，顺应天命吧，她再烦、再忧、再愁都是枉然，起不了任何作用。
想明白了的墨明曦决定出去转转，老是待在这房间里忒无趣。
在花园里随意溜达的墨明曦心情开始舒畅，这平守城之前的城主倒是会享受，现如今不过初夏时节，花园里便各色花草齐聚，假山流水随处可见，明明是边境之地，却生像处于江南雅致之地，惬意的很。
这时一道兵甲碰撞之声在不远处忽然响起，像是一队士兵走过。
墨明曦爬上假山望去，一名身穿铠甲的女将挺胸抬头走在最前，生来一副好相貌，眉目冷凝，自带英气。
有些眼熟，墨明曦摸着下巴思索。
半晌，墨明曦恍然，是她第一次见陟宴时，与陟宴说话的那个女子。陟宴是宁瑜的下属，她自然也是宁瑜的下属。
由此，墨明曦终于想起，陟宴之前答应的魂魄还没给她。
这一天发生的事儿太多了，她感觉记了这个，忘了那个。那些魂魄需要找到陟宴，然后要来，这是件重要的事情，不能忘。
只是去哪里找陟宴呢？墨明曦沉思，要不待会儿问问宁瑜好了，陟宴既在他手底下办事，他不可能不知道陟宴在何处。
“唉，这不是那位死而复生的小美人吗？你怎的一人在这里？”覃祺刚从湖边的凉亭里出来，远远地便看见有人坐在花园里的假山上，走近一看，竟是那位神奇的美人。
墨明曦低头，挑眉，“是你？”
覃祺嘻嘻笑，“小美人不认识我吧，我叫覃祺，字吉安，美人叫我吉安就好。”
“吉安？你看起来尚不到弱冠之龄，竟有字了？”墨明曦疑惑。
覃祺大笑，有些自傲道:“本公子就知道本公子青春正茂，第一次见本公子的人无不说本公子年岁小的。”
墨明曦被他一连串的本公子绕的头晕，无语的看着他，“能别说本公子这三个字了吗？”
覃祺嘿嘿一笑，“美人说不说，本，我就不说。”说完，他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道:“偷偷告诉你，其实我去年就已到弱冠之龄，父亲赐字吉安。”眼珠一转，又道:“我可不像蕴玠兄，明明比我大一岁，却偏偏少年老成，看着像是比我大了十岁不止。”
墨明曦失笑，想起宁瑜确实大多数时候都是一本正经的模样，确如覃祺所言，看起来很是老成。
看到她笑，覃祺看她，“你知道蕴玠是储君殿下？”
墨明曦没回答，反而问道:“蕴玠是宁瑜的字吗？”之前在楚国皇都时，宁瑜让她唤他蕴玠，她还以为是宁瑜随口说的名字，如今看来，好像不是。
听到她随口便唤宁瑜的名讳，覃祺越发确定他二人关系不寻常，压下心里隐秘的兴奋，道:“正是。”
墨明曦点点头，想起刚才走过去的女子，问道:“刚才走过去的那位女将你可识得？”
覃祺皱眉，女将，虽然他没看见，但是储君殿下手下只有一员女将，那就是覃悦楠。想到她，覃祺眉目闪过一丝不喜。
“识得，她名叫覃悦楠，宁国覃宣将军之女，自幼在军营中长大。”并且一心恋慕储君殿下，后面的话他没说，害怕墨明曦会误会储君殿下，那他可就罪过了。
墨明曦看向覃祺，问道:“你们都姓覃，是同族之人吗？”
覃祺眼中划过一丝厌恶，回道:“她是我父亲的继夫人所生之女。”
墨明曦看他好似心情不悦，虽不知原由，但也自知这是人家的家族内部事务，便不再多问。
不过一会儿，覃祺便恢复了好心情，他往假山上靠了靠，“说起来，我还不知道美人名讳，可方便告知？”
墨明曦从假山上跳下来，闻言，爽快回道:“这有什么不好告知的，你唤我阿曦便好。”并没有告诉他全名，她现在不宜暴露楚国公主的身份，宁瑜知晓她的身份也就罢了，他暂时不会对她怎么样，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嗯，她还想活得久一些。
“可是日月晨曦的曦？”
“正是。”墨明曦点头。
覃祺抚掌称赞，“是个大气的好名字。”
墨明曦闻言笑，“你的名字也不错啊，一生吉祥平安，寓意很好。”嗯，被人捧了，得捧回去，这是礼貌问题。
“我原先还觉得我的名字有些俗，听阿曦这么一说，心里无比舒坦。”
墨明曦折了一枝花拿在手中把玩，“大俗即大雅。”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的模样，打算先向覃祺打听打听，“你可知陟宴这个人？”
覃祺一愣，想了想墨明曦和储君殿下的关系，没什么不可说的，便道:“陟宴是殿下的幕僚之一，惯会些装神弄鬼的伎俩。”
装神弄鬼？覃祺说的应该是术法吧，墨明曦汗颜，要这样说，她也是装神弄鬼的个中好手。
不过覃祺也不知道陟宴在何处，所以墨明曦便没有再提陟宴的事，二人欢颜相谈许久，覃祺虽然一直想问墨明曦为何会死而复生，但思及之前储君殿下的态度，明显不希望他知道，所以他就憋住了自己的问题，临近晚膳时分他二人才分离。
宁瑜陪着墨明曦用了晚膳便又匆匆而去。当然，期间，宁瑜被饭噎到过三次，喝水呛到过三次，出门时又险些被门槛绊倒，期间墨明曦是一直忍着笑的，她觉得，可能是宁瑜觉得太丢人才走的这么匆忙。看她多善解人意，宁瑜走远后她才大笑出声的。至于宁瑜有没有听到，关她什么事。
墨明曦知道宁瑜最近一定忙着攻打楚国的事宜，所以从不主动去找宁瑜，也不主动问宁瑜要去干嘛，一是避嫌，二是避免麻烦。
她每晚都会偷溜出去，找平守城灵气最足的地方修炼，临阵磨刀快三分嘛，总比她什么都不做的好。她总感觉和陟宴之间的事儿还没完，不管是不是错觉，修炼总是没错的。
时间过了小半个月，宁瑜在陪墨明曦用过早膳后，难得留了下来。
墨明曦看着像尊佛似的坐着喝茶的宁瑜，心里着急，她还和吉安约好了辰时去湘云山打猎，结果他坐这儿不走，她还怎么偷溜出去。
宁瑜看着墨明曦滴溜溜转的眼睛，神色有些不易察觉的暗沉，眸光幽暗，轻抿一口清茶后，问道:“急着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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