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赛（2）
“明天让你大伯送你去学校。”
韩雪丽还是有点儿不太放心的，本来她是准备着亲自陪着小姑娘的。
就是她最近也要去趟Y国，工作室要参加这一次的时装周，所以也没了这个时间了。
田建业也接了话：“芳菲，拿不拿奖都是次要的，要多注意安全，B市那个地方虽然治安还不错，但是也要小心，别一个人单独行动……”
田橙见着自己爸妈啰啰嗦嗦个没完，瞬时没了耐心。
拿着筷子就敲在了碗上。
“哎哎哎，我说韩大妈and田大叔，您俩位能不能沉稳点儿。”
“咱家小芳菲那能是一般的人吗？指不定这次国赛又拿了满分呢。”
“还有她路痴，风枫可是精明的很，有她师兄鞍前马后的照顾着，怎么会有问题。”
韩雪丽也觉得自己的话是多了点儿，她都忘了这个孩子是有多不同寻常了。
况且还有风家那孩子的照顾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她讪讪笑了下，“小芳菲，我说的你也都知道，我就不多嘴了。”
然后又转头瞪了小橙子一眼，“免得有人嫌我烦。”
芳菲其实很喜欢这样被人关心着的感觉的。
她觉得心里都是暖暖的。
这是家的感觉吧。
“大伯母，我不嫌烦的。”
一双杏眸亮晶晶地看着韩雪丽。
田橙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到小芳菲的碗里，撇撇嘴说：“她说的不是你，是我啦。”
韩雪丽看到田橙这么照顾着小芳菲，她心里也是很开心的。
哪个家长不喜欢自己家里的小孩子都和和睦睦的。
哪个家长不希望自己的小孩儿这么的有出息呢？
她和田橙如出一辙的狐狸眼也毫不客气地瞪了小橙子一眼，“你知道就好。”
“你瞧瞧你妹妹，再瞧瞧你，有没有点儿女孩子的样儿。”
韩雪丽也是服气了，她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不修边幅的姑娘。
坐没坐相，吃没吃相的，小姑娘家家的翘着二郎腿，还一抖一抖的，跟坐在茶馆里的闲散的二大爷一样，那副欠揍的样逮谁谁看到心烦。
田橙轻轻把腿放下了，却还是嘴硬地说道：“这样舒服嘛。”
“而且是在自己家里，我又不是大庭广众这样，有必要这么讲究吗？”
田建业也不太管田橙这个的，他也觉得没什么，男孩子能这么坐着女孩子也能。
却不想被自己的媳妇儿瞪了一眼，好像是在说他平时是怎么管小橙子的。
他无故被瞪了一眼，也觉得有点儿冤枉，看了怒气腾腾的媳妇儿一眼，就帮着媳妇儿剥虾去了。
这么些年了，韩雪丽骨子里的那些骄矜还是没有变的。
即使她现在已经比原来改变了太多，但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怎么也变不了的。
“对了，小橙子，你哥呢？怎么又不回来吃饭？”
女儿他管不了儿子他还是管得住的。
这都是第几次在饭点儿不见阿成了，也不知道这小子整天整日的在瞎捣鼓什么，总是忙得不见踪影的。
一个学生能比他还忙？
田橙正在拿着鸡腿的手一抖，差点儿把鸡腿掉到桌子上了。
这已经是她第N次帮着大成子瞒着家里的人了，她也不懂为什么要瞒。
男孩子去打个拳击，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要耗子躲着猫一样躲着爸。
不过既然大成子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不能说，就再帮他瞒一次算了。
田橙很坦然地说：“一个学长创建了个篮球社，大成子去帮忙了。”
“这个社团都创建了两个多月了？”
田建业摆明了是不相信。
翰林会没有篮球社？还用创建？这小橙子的话漏洞百出的，怎么也不可信。
他倒不是真的担心阿成会犯什么大错，毕竟那孩子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性子沉稳的很，不会干出什么难以挽回的破事。
但是就是这一双儿女如此期瞒着他，让他心里有些堵罢了。
田橙心里一颤，坏了坏了，这次是要瞒不住了。
她赶紧偷偷地拉了下小芳菲，拼命地眨眼。
芳菲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蹙了蹙眉，说：“大伯，小姐姐说谎了。”
田橙差点儿要被小芳菲给气死了，还有没有点儿同舟共济的意识啊，亏大成子以前对小妹这么的好，怎么这么快就把人给卖出去了。
她使劲地瞪着小芳菲，可是那个小姑娘就跟没有意识的一样，完全不理她的。
她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给大成子点蜡了。
这次可不是她卖的，是他最亲爱的小妹出卖的。
“还是我们家的芳菲懂事，你说，这俩皮猴子到底瞒了家里什么，阿成到底又到哪里去野了。”
田建业倒是相信芳菲的，他的侄女儿他知道。
这孩子不会说谎的，尤其是对着他。
“我们篮球社早就有的。”
“嗯，这我早就知道了，你大伯母以前在翰林读书的时候就有篮球社这个社团了吧。”
田建业一边说，还一边很不屑地看着那个还假装着若无其事的小橙子。
想要唬他，是这么容易的吗？
当初韩雪丽要看他打篮球，来的就是翰林的篮球场，当时他还和篮球社的社长较量过一番的。
田橙撇了撇嘴，继续躲在角落里默默地啃着自己还剩下一半的鸡腿，心里默默哀悼着，她是真的帮不了大成子了。
她都能遇见得到，等大成子回来就是残酷的刑讯逼供和紧接而来的三堂会审。
只盼着小芳菲能够手下留点儿情，少爆点儿料，免得二老当场暴走了。
芳菲杏眼朝着田橙眨了眨，不过见着小姐姐就只是自顾自地啃鸡腿，她撇了撇嘴，“大伯，大哥这么长时间也一直都没跟着小姐姐一起回家。”
田建业这倒是不知道，他前段时间也很忙，再加上芳菲也要回风氏，他就没怎么关注孩子们的情况。
莫不是让他最放心的阿成真的干出了什么坏事？
他的眉心一下蹙起来了，沉声说：“芳菲，你就别跟大伯绕弯子了，阿成那小子到底干了什么，整天不着家。”
田橙的心也被提到了嗓子眼，她的鸡腿都要被她咬断了骨头了。
芳菲倒也不着不慌地说：“大哥就是跟着篮球社的人天天去打篮球了。”
“阿成那小子什么时候那么喜欢打篮球了？”
不是田建业不信小侄女儿，就是单纯地觉得奇怪而已。
“哎呀，就是大成子最近迷上了不行吗？”
田橙真的是被小芳菲的神转折弄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然后又见着她爸还不停的问，就怕这个话也给戳穿了。
田建业忍不住说道：“行了吧，去啃你的鸡腿，去去去，一边儿玩去啊！”
田橙被自家老爸堵得话都说不出口了，只好给芳菲送给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韩雪丽也在一旁静静看着田建业，也不说话，但柔情的眼神也不会让人觉得她在神游。
她也在参与。
这一年多来，她时刻都在反省，她除了给俩孩子一条命，足够的物质，其他的就什么也没给了。
最基本的关心没有。
连他们每天吃些什么做些什么，考试考多少分，生病了没有都不知道。
她每日每日的都在后悔，想要尽力的弥补。
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那俩整天整天抓着她的裤脚不让她走的小孩儿们已经长大了。
他们再也不会如此的黏着她。
再也不会如此的依赖她，甚至和她还有一层隔膜没有捅破。
也许这就是她的报应吧，是她一生的遗憾。
……
“是这样的，大哥和别人打了个赌，赌输了的就得天天跟篮球社的社长去PK，直到赢了为止，不过目前为止……”
她还没说完，就听到田建业“哈哈哈”地笑了开来。
这还是芳菲来田家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大伯笑得如此的开怀。
她也不知是怎么了。
只听到大伯笑着说：“阿成还真是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的，不过这球技也太差了点儿，当初……”
“当初你三两下上去就是个盖帽，还拿了好几个篮板是吧。”
韩雪丽接过话，也笑意盈盈地说。
也是那一次，她觉得这个人还不错。
不只是背影和林毅相似，就是身上那股子劲她觉得很好。
现在回味起来，大约从那个时候她就心动了吧，只是这中间掺杂了太多太多。
有她的不甘愿，不甘愿被人说低嫁，但也不曾想过，比她更难堪的是他才对，他被人说是心思不纯的高攀的凤凰男。
这一说都不知说了多少年，可是却从未见他因为这些话跟她闹过争过。
现在想来，当初那些矛盾还都是她太矫情了太无理取闹了，真是不该的。
芳菲和田橙俩个小的，倒是极会察言观色，一看这气氛不对就赶紧溜回了房间。
留着餐厅里的两个大人默默深情地对视着。
……
“小芳菲，你真是绝了，说谎都说得这么面不改色的，都快把我给吓死了，我还真以为你要把大成子给卖掉呢。”
田橙被自己老爸哽得说不出话的时候，真的觉得就完了。
还好，小芳菲力挽狂澜，太机智了。
原来还觉得小芳菲呆呆的，现在哪里还觉得。
这当着她老爸还能面不红心不跳地说谎，也就是小芳菲能行了吧。
芳菲快要被气笑了，她这都是为了谁？
她也不愿意骗大伯的，还不是为了大哥和小姐姐。
不然她也是连带责任人了。
这么几个月在风氏历练，也不是白历练的，虽然没出去谈判应酬过，但是跟着白叶和温怡情，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倒是学了十成十了。
“小芳菲，今天你这一招真是绝了，小姐姐必须给你两个赞赞。”
田橙竖起了两个大拇指，眉眼弯弯的，还沉浸在刚刚从喜出望外的惊喜当中，迟迟回不过神来。
“小姐姐，你现在要干的不是给大哥打个电话串下子口供吗？万一他说漏了嘴，我们可不全完了。”
芳菲非常平静地说道。
其实她觉得现在大伯并不会揪着这个事儿不放了。
他大概就和大伯母回房间你侬我侬去了，哪有那个闲工夫去管大哥和小姐姐的事儿啊。
不过为了她的耳边清净一点儿，她也只好这么做了。
她真觉得要跟小姐姐少接触点儿，不然被荼毒至深，就挽救不回来了。
田橙倒也没怀疑，赶紧就掏出手机给田成打了个电话。
芳菲在这边的书桌上看书，都能听到那边的床上，小姐姐对她的溢美之词。
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机智了。
明明她也没说什么，就帮着小姐姐把谎话圆了回来而已。
怎么小姐姐就觉得这么不可思议。
大咧咧的声音，要输此刻大伯就站在她的门外偷听，说不定就能听到真相了。
……
跆拳道馆
田成有些无奈了，他知道小橙子是个话唠，却不知道话唠得这么厉害。
他试图着再一次打断：“嗯嗯，我知道了，我等会儿回去给你带那家你最喜欢吃的蛋糕，给小芳菲带最新出的数独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哦不行！”
田成没有免提，但是那边的大小姐的声音都能堪比免提和扩音了，简直恐怖。
季晨看着田成受折磨的样子，有点儿好笑，“这是你哪个妹妹？”
他小声说：“你觉得小芳菲会有这么大的嗓门跟我吼？”
“大成子！你完蛋了！你竟然敢说我嗓门大！！！”
里面的声音又高了几个音，弄得田成都把手机拿远了些。
“好好好，就这样，我一会儿回来就给你带蛋糕，小祖宗你别闹了行不行？”
田成说完就要挂电话，却不想自己的妹妹还要抓住最后一分钟，冲着他吼道：“大成子你就是在外面有狗了，就不关心我和小芳菲了！”
“你别胡搅蛮缠的。”
田成彻底被小橙子磨的没有耐心了，尤其是她说他在外面有狗。
他哪里有了！
他明明还是母胎单手狗一条好不。
“呵，女孩家家的心思你倒是一点儿都不懂。”
“现在都是晚上八点了，你让她这个时候吃蛋糕不是要了她的命。”
他也有个妹妹，女孩子的心思他都是懂一点的。
面子上看起来都是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却比谁都在意自己的那张脸还有身材。
他家的妹妹也是不例外的。
不过他到时头一次知道田成的耐心居然这么好。
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足足咆哮了半个钟头才忍不住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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