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岛 > 这波除妖师不行 > 2.缘起·一尺间(二)

2.缘起·一尺间(二)


  飒飒的风自安柠耳边掠过。

  安柠是很讨厌风的,风一吹,她颜值的重要组成部分——她的发型就会被无情地摧毁。

  然而此时的风是她自己跑出来的。

  然而和身后垂着口涎紧跟他们的狼群相比,颜值这件事显得实在微不足道了。

  ......

  半日前。

  “喂。”走了不知多久,安柠口干舌燥,“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守间人啊?”

  “不知道。”彭是非抬眼看看从未改变位置的太阳,“我只知道站在原地是见不到的。”

  她叹气:“好好好,鸡汤熬得不错。那我们为什么不向灌木丛的方向走,而是往雪地里走呢?”

  “......因为你穿得这么厚,在暑间走会很辛苦。”

  “暑间?”

  “一尺间,分为雪间和暑间两个部分,所以又叫雪暑间。”彭是非转头看向他们身后,吸了一口

  气。

  空气中有淡淡的,野兽的味道。

  渐渐地,即使是安柠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彭是非一把拽起坐在地上的安柠。

  “快跑!”

  按理来说这种情况他们应当找个地方躲起来,只可惜在这种特异的环境里,非但没有树丛山洞可

  以利用,甚至连地形的优势也是微乎其微。

  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跑。

  安柠有个坏习惯,不管处境多么糟糕,她都习惯回头看一看。

  这一回头,她便与狼群的首领对视上。

  当时安柠认为这大约是她此生最惊心动魄最令人战栗的一次对视。她不知道以后她会慢慢习惯这

  种战栗的感觉。她不知道与日后种种相比,此次的冒险实在不值一提。

  这不是普通的狼,深红的眸子里是满满的杀意。

  她余光瞥到的还有它泛黄的獠牙,它耸起的背部令人胆寒的线条......完全超出了她对于狼的认

  知。

  竭尽全力的奔跑往往持续不了多久,人的体力是有限的。即使顽强如彭是非也渐渐没了力气,何

  况他还拖着早就跑不动的安柠。

  狼群却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利爪在雪地里撩起白烟。

  转眼他们与狼群之间的距离缩短大半。

  “唰!”

  狼爪在划破安柠外套,外套不薄,可安柠深切的感觉到那利刃般的爪子离自己的血肉只有分毫的

  距离。

  “安柠!”

  安柠只觉一股强大的拉力。

  下一秒,她被彭是非抛到前面,而留在后面的彭是非生生承受了头狼的一爪。

  说时迟那时快,彭是非自怀里掏出一把白色粉末,口中念念有词。

  白色的粉末被挥洒成一道屏障,他一语落定,白色的火焰燃烧在白色的雪原,暂时将他们与狼群

  分开。

  安柠连滚带爬回去拽住脸色被火焰映得惨白的彭是非。

  “你还有这手啊。早点用,我们就不用跑了。”

  他勉强笑开:“我学艺不精,这招数难得成功,也坚持不了多久。”

  她觉得手上温热,一看全是他的血。

  他是真的脸色惨白。

  狼群还在扑着屏障,试图穿越火焰。

  安柠咬住嘴唇,妈的。

  她把外套给彭是非披上,撑起他的身子往前走。

  介于男女体格的差异,饶是彭是非尽力自己行走,两人前进的步子仍是蹒跚。

  血落在雪地上,只红一瞬,便被吞噬。

  安柠十一岁的时候,和她做同桌的男生说她看起来好像一只狼。

  现在的安柠在不知何处的雪地里撑着彭是非漫无目的却又执着无比地前进。如果她真像一只狼,

  她应该可以保护他才对的。

  彭是非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他的脸偶尔贴在她的,温度渐渐灼热。

  她感到绝望,却更坚定地往前走。

  “到......水里去。”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趁我还......醒着。”

  水?

  安柠抬头,看见不远处一条深蓝色的河流,自西向东将雪原分成两半。

  而那条河正对的上空,纯白的天幕上有一条一模一样的深蓝缎带,像是镜子似的。

  也正因如此,她清楚地知道,那条河里有着一只和天上河里一模一样的,巨大的纯黑瞳仁。

  让她想起她唯一看过的恐怖片里最可怕的镜头。

  这样一条她连靠近都不想的河,她要和彭是非到里面去......

  站在河边的安柠手指紧紧抓着披在彭是非身上的外套,直到关节泛红,指尖发疼。

  河很宽,河水温热而流速缓慢。

  站得近了,反而看不大全水里的眼睛。那眼睛也仿佛是个死物,并没有像安柠想象得那样死盯他

  们。

  她一咬牙,进就进吧,反正她在这世上也无牵无挂的,与其欠彭是非一条命,还不如赌一赌。

  安柠搀着彭是非下了水,尽管把外套一类厚重衣物扔在岸上,身上的衣服一遇水还是沉重起来。

  “你可撑着点,我不会游泳。”她控制着平衡与河水的浮力抗争,“你要是昏过去,我们就都要

  死了。”

  他眼前已经是朦胧的一片,却扯出笑:“你相信这不是梦了?”

  她眼眶泛红,白他一眼:“就算是在梦里,我也不想死。”

  不过几分钟,安柠听见身后的岸上传来狼群的低吠。

  堪堪回头,她看见狼群在岸边踌躇不前。

  狼,不会游泳的吗?

  她正疑惑,彭是非开口:“它们的爪子上有虫卵,遇热就可能孵化,对它们没有好处。”

  安柠垂头沉默。

  她原以为他是为缓解伤势才要下水,现在才明白,他是为了保护她。

  这样,她就欠他两次了。

  深深叹气,她慢慢开始动作。

  彭是非用最后一点力气制止她。

  “你干什么?”

  “我们总不能一直呆在河里吧,何况你被狼爪抓伤了,也许现在你的背上也有虫卵,万一孵化,

  可不是好玩的。”

  安柠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眼眶又红了几分。

  他无言,其实,这一切都是早就......

  如果没有她,也许就不会有他存在的意义了。

  他们一个不会水,一个受了伤,一点点移动着,每分每秒都是折磨。

  恐惧,疼痛。

  当他们靠近那颗巨大瞳仁,发现那里的河水流速异样时,安柠已经连后退的力气都没有。唯一能

  做的就是抱紧了彭是非,确保无论如何两个人还是在一起的。

  河水裹挟着二人直到河底。

  安柠最后的记忆是陷进了什么柔软得不可思议的东西。再次醒来,她的发尖滴着水,嘴里苦涩难

  言。她的对面是昏迷的彭是非。

  四周是肉粉色的岩壁,说是岩壁,却相当柔软。

  温度也很高......就像是在某种巨大生物的体内。

  茫然了一瞬,她爬到他身边。

  “彭是非!”她拍拍他的脸,“彭是非!”

  他一手拉住她的手。

  “别拍了,没死呢。”

  另一手从靴子一侧拉出一柄短刀递给安柠。

  “把我背上的东西割下来。”

  安柠颤抖着接过刀,彭是非挣扎着脱掉上衣。

  他背上狰狞的伤口几乎快被乳白色的细小泡沫覆盖,这些大约就是虫卵了。

  正当她不知从何下手,他又开口:“割深些,要不然没用。”

  她深深吸气。

  安柠,争气。

  彭是非感觉到刀刃贴上他的背。

  她把他背上的虫卵尽数割下,又将他的衣服割成布条包扎伤口。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听到安柠发出任何声音。

  “好了。”

  他回头看她,她满脸是泪,眼眶红透。

  他有两个感想,一是她能到现在才哭真是难得,二是原来还有人可以哭得这么无声无息。

  彭是非拿还带着血的短刀,插入靴侧。

  “抱歉。”

  安柠正抹眼泪,就听见救了她两次的人和她道歉。

  呆呆地抬头,就看见彭是非垂着眼。

  “之前在警察局我就应该把事情都告诉你,也不至于现在这么一团糟。”

  她擦干眼泪:“什么事情?”

  他叹气:“我们会身陷险境的事。”

  安柠思考着彭是非的话,这么说他早就知道?

  彭是非伸手探了探周围洞穴的气流,确定了出口的方向。

  “走吧,这边可以出去。”

  “出去?”安柠觉得自己这样重复他的话很傻。

  可他们是在河底啊,她本想这样说,转念一想,在这里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哦、哦。”她起身将彭是非的胳膊搭在肩上,“你可以吗?”

  他也不逞强,借着力迈出步子。

  两人形容狼狈,在洞穴里向前。

  彭是非低沉的嗓音响起。

  “从我记事起,我老爹就告诉我......”

  话没说完,被安柠打断。

  “别说了,省点力气吧。”她拉拉他的手臂,“革命家史等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再痛说也不

  迟。”

  他想想作罢。

  沿着洞穴走到尽头,前方是幽深的昏暗。

  彭是非和安柠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昏暗中有细小却嘈杂的呼吸声,间或夹杂着什么东西挥动的声音。

  最让人恐惧的是未知,安柠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停滞。

  那些呼吸声想必是来自某种群居动物。

  一提起居住在洞穴里的群居动物,安柠第一个想到蝙蝠。

  她自嘲地撇了下嘴角,在这里,要是碰到蝙蝠这种正常的动物,那可真是幸运。

  分神的安柠放松下来,凑到彭是非耳边小声道:“诶,你说......”

  彭是非眼神示意她闭嘴。

  三个字还没落地,隐隐的绿光从黑暗里传来。

  那绿光由一开始的暗淡愈来愈明亮。

  如果不是处在这种境地,安柠觉得那颜色可以称得上美丽。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刚才让她闭嘴的彭是非说话了。

  “走。”


  (https://www.daowx.cc/bqge233473/1437606.html)


1秒记住笔趣岛:www.dao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dao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