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铁栅栏军营
陆高对于审讯荆元已经毫无兴趣，但是既然李霄雨提出要自己作陪，推是推不掉的。
走进牢房之后，屈轩大人说喝醉了，作出呕吐状。陆高让士兵打发到一间屋子休息，反正他身上的那股臭味也让大家都不是很舒服。
而李霄雨更直接，让近卫和其他士兵全部不要跟着，说是与陆将军两人询问一些简单问题就行了。
荆元被关在一间单独的牢房中，周围空荡荡的。牢门都不用开，李霄雨就直接开问，手中亮着那包黑曜石，故意让荆元看见。
“让你受苦了，你们无心会的人来了，来接先生出去。”这一说话就让陆高楞了一下。
荆元看到黑曜石之后，眼睛发光，闪烁着无法名状的喜悦，但转瞬即释。他靠过来，说道：“你是谁？接我的人呢？”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以出去了。不过矿坑的位置，你可要保密，不要乱说。”
荆元一脸疑惑。
这些微妙的表情全部被李霄雨看到了，他继续说：“将军，那位老人家快到了。手续办差不多了，就先放了他吧，咱们这么待客可不好，以后还要一起做事呢。”
陆高云里雾里，完全听不懂，但只能附和：“我这就叫人来过来。”说着故意跺了几脚步子，但并未真的走远。
荆元在听到老人家三个字的时候，喜上眉梢，他以为他师父来了。
“你是谁？我师父来了？”
“来了，不过你应该知道，我们北海对于你们是不友好的，所以很多事情不那么方便。”他又摆弄了一下黑曜石，“成色不错。”
荆元看着黑曜石，仿佛看到魔法重新在体内开始涌动。自己被关了多日，快被这没有魔法的日子折磨死了。
李霄雨忽然以一种很怀疑的口吻问道：“你不会是南边派来的奸细吧？”
“不是，绝对不是。我师父可以作证的。”
“你师父叫什么？”李霄雨紧逼道。
“他老人家叫桐梓。”
李霄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往后猛退一步，装作不相信的样子：“不对，来的人不叫这个名字。你不是无心会的人？你到底是谁？”
荆元这下慌了，心想来的人难道不是师父。赶忙补充：“不不不，我是无心会的，六阶法师。”又想了一下，“来接我的是不是叫华迎波？刚才那位将军有我的徽章的，那是无心会的法师才有的。”他可不想被当成奸细继续关在这里。
“这下应该对上了，吓我一跳。”李霄雨装着放松了警惕的样子，“对了，这个晶石，具体的位置你没说吧。”
荆元张望了一下，看到没其他人在，说：“我没说，你找到了？”
李霄雨大笑起来，然后扬长而去。
笑声在牢房里来回游荡，让人浑身发毛。荆元满脸困惑，目送他离开。不远处的陆高呆若寒蝉。
往回走的路上，陆高思绪不断在那笑声中徘徊。
他原本以为李霄雨不过是靠着父亲那点宗亲关系在宗内继承了他老子的位置罢了，这样的公子哥哪朝哪代都不会缺少。他从酒桌上的种种不作为判断李霄雨不过也是这些公子哥中的一员，虽然算不上是酒囊饭袋，但显然不是能和李儒蕴那种老奸巨猾抗衡的角色。
但刚才这段简短急促的审讯，让自己重新开始审视这位公子哥。拿着黑曜石去直接开门见山，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打了个措手不及。自己往后可不能小瞧此人。
他回想了晚饭时的情景，甚至觉得自己成了他李霄雨铲除异己的刽子手，想到这里寒毛都立了起来。自己可能无意中，充当了冤大头。
李霄雨希望明天能够视察一番陆高的军营，此行虽为查案，但主要办案的宣星已死，自己好歹带着近卫视察一番，回去也好交代。
陆高推辞不得，安排两位大人在营中休息。然后命令自己的几名副官，将整个军营戒严，不得再有人随意出入。
然后自己前去看望陆栏，看见李骸站在门外搓着手。
“公子辛苦了。她伤得怎么样？”
“听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因为受力太猛晕了过去。现在大概已经休息了。”
“哦，你没进去看看？”
“将军不来，我不敢造次。”李骸说，“我在等将军，今晚之后，将军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
“恕晚辈直言，将军今晚酿成大错，别说我爹了，其他人也不会善罢甘休。”李骸壮着胆子，说“将军虽是护国有功，可朝中却没什么替将军说话。”
陆高不言语，想不到他竟跟自己这般讲话。
李骸见他不说话，继续道：“可将军不能再错了。”
这话很重，陆高细想下来有些警觉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也以为我要造反不成？”
“将军！我岂敢有这种想法。”李骸故作生气，“若将军再错，谁来守护铁栅栏？我虽来不久，可您看屈大人那副姿态，也能想到吧，应洛六镇不过是北海纸糊的一道墙。”
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若是被革职查办，铁栅栏要是丢了，六镇虽有雄兵但却没有真正能调兵遣将的人。
“将军是性情中人，征伐无数，战功卓著，有些事情自然不在乎。”李骸继续紧逼，“将军年过半百了，但仍有可挂念的人。若将军还一味冲动，又怎么去保护自己的心上人呢。”
对于这番言论，陆高自愧不如，心底里不由得佩服，回道：“想不到公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地。想不到李儒蕴那样的人竟有如此大的福气，有你这么个儿子。”
李骸对于他对父亲的不敬完全不在意，叹气道：“哎，我已写信去告慰父亲，错不在将军。”
陆高心想，你那位父亲如果是个关心错对的人就好了。他往陆栏屋内看了看，屋子里毫无光亮，他担心她的伤势，不过现在关心她的似乎不只是自己一人。
“感谢公子直言相告，真要有错，我自当负荆请罪，去宁都向王上交代。朝堂内的人怎么说我，我心里清楚但并不在乎。”陆高看着屋内继续说，“我有一事相求，请公子答应我。”
“将军请吩咐，我李骸一定竭尽全力。”
“若我有个三长两短，帮我照顾好她。”
屋内的陆栏听得一清二楚，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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