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代价
场面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安静中。
乐手的伴奏，贵族的交谈，一切的一切，全都了无踪影。
唯一的声音，是斯迈昂的痛苦呻吟，以及安格的急促呼吸。
“云雾……”安格在心里震撼，“带给我的提升，这么大。”
安格的天赋就像是一处宝藏，但他自己却挖掘不出来，而精怪的存在，就像是一把铲子，让他一点点刨出那些潜质。
觉醒者的天赋决定着潜力的上限，而精怪的存在则决定了觉醒者身体的下限。
安格背后的那头云雾图腾的光芒缓缓消散，场上弥漫的云雾也随之而去。
“安格——！！”
安格回头看去，是尤利娅，她跑了过来，起跳，挂在了安格的身上。
完全失去了贵族的矜持，完全忘记了礼仪的存在。
“啪、啪、啪……”
定格住的贵族们缓缓地拍起了手，柯昂手下的斯迈昂绝对是灰盟城里超凡者中的中高层存在，那家伙可让柯昂嚣张了好一段时间。
安格揽住尤利娅，可惜那身军lo装的感觉没有晚礼服舒适。
“我们赢了，女士。”安格说道，他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缓，但热气还是钻进了尤利娅的耳朵。
“当然，你可是连憎恶黑熊都敢面对的勇士！”
尤利娅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说道，耳朵的潮湿感让她反应过来了不对劲，她脸上一副很自然的样子爬了下来，心脏却开始倍速蹦跳，“就当是给他一点小小的福利罢了，下不为例！”
尤利娅在心中想道。
还自己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安格环绕着四周，贵族们的眼神炽热，如同看到无尽的财富一般，贪婪而疯狂。
找了很久，但没有找到想看到的那个人。
直到视线脱离了这光影交错的最中心圈，安格才在那片有些黑暗的角落里，看到瑞秋和那个名为安德莉亚的贵族少女正在注视着他。
目光很平静，嘴角的淡笑很宜人，“就差一把柴刀了呢……”
安格如此想道，他得收敛一些……
……
乐手再次开始演奏，曲风欢快又迷人，贵族们再次起舞，但是视线的中心却总是离不开安格。
斯迈昂又回到了柯昂身边，“柯昂子爵，真是抱歉……”
“有什么好抱歉的呢？”柯昂拍了拍斯迈昂的肩膀，“没有人有资格要求别人不许失败，不是吗？”
斯迈昂眨了眨眼睛，笑了，失败带来的挫折感被这句话赶走了很多。
……
热闹的晚宴上，一只黑猫在游荡。
它很奇怪。
说不出具体哪里奇怪，但硬要说的话……
它的目的性似乎很强。
与其他猫不一样，它们行走或是因为被什么而吸引，或是想要找个舒服的地方吹吹风，爬下来小眯一会。
但这只猫，行走路线很直，眼神也一直盯着一处。
头顶的灯。
“那是谁家的猫？保养的可真好！”
一位贵妇在角落里，倚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男人回道，“谁知道呢？我们只管做好我们该做的。”
“……”安格的视线撇到了那里，又迅速转开。
“伤风败俗。”他在心中说道。
“我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是一位女士，坐在了安格的身旁。
她的晚礼服要比瑞秋穿的那身开放的多，如同她现在的动作一般。
“这是我的荣幸，女士。”
安格回道，看得出那位女士很满意安格的答复，酒杯相碰，轻声脆响，美酒入喉。
“我们可以一起去跳跳舞吗？”
声音，好迷幻。
安格不知是不是酒上了头，竟有些飘忽。
眼前的世界，腥红一片。
那逐渐放肆，轻轻靠在他身上的女士，安格竟从她身上感受到了致命的吸引力。
不过，那或许不是来自于夜晚最出名的运动的吸引，而是她体内流动的，猩红的液体。
“好想看到番茄爆裂的场景……”
低迷的乱语，喃喃声，混乱又清晰的在耳边传来……
疯狂，嘶吼，杂乱无章却又清晰无比。
眼前的世界如同挂上了猩红滤镜，那位女士白腻的皮肤也被染成了这副色调，她在说话，但安格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头，好痛……”
他身后的云鹿图腾，鹿的双眼，亮的吓人。
是与鹿身白色截然不同的红。
“恕我……失陪一下……”
强忍下身体内无比渴望的冲动感，安格摇摇晃晃起身，赔了一个虚弱的笑容，如同喝醉了一般，离开了大厅。
“那位骑士的酒量可真不好！”
来跟安格喝酒的女士想道，“如果这是在我的庄园里，他已经躺在我的床上了！”
……
清水，冲洗着面庞。
无效。
没带来一点缓解。
“你到底想要什么——！”
安格狠狠地砸向墙面，大理石装饰的墙面被砸出了一处浅坑，“你是想玩死我吗？难道你能独活吗！”
他觉得自己处于一种失重感之中，要不然是世界在摇晃，要不然是他的脑子在摇晃。
「你能驾驭的了它的力量吗？」
飘忽间，安格竟然突然想到了塔娘所说的话。
“你真是个魔鬼……是的，正如塔娘所说的，你是个恶魔！”
安格用力的把手拥向自己的背后，似乎要撕裂那头鹿一般。
尤利娅子爵的公馆里，洗手间里的魔法水池在不停地涌出水流，却无法带给安格一丝清凉感，他感觉自己被腥臭味包围，想呕吐，想嘶吼，心中有着无尽的**，渴望着发泄。
一个清凉的身躯拥抱住了他。
黑色的晚礼服，黑色的头发，祖母绿眼睛，如同一汪深潭，平静且深不见底。
柔软的触感抵上了安格的嘴。
“冷静些了吗？”
猩红如同退潮一般，在安格的世界里，消退了。
“好冷……”
是的，很冷。
因为洗手间变成了冰霜世界。
墙壁，地面，镜子，还有大门。
抬起头，是瑞秋。
她的身上在不停的冒出寒气，哪怕是在这片被寒冰覆盖的领域中。
头发上满是冰碴，安格颤抖着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发丝。
“我……”
“我契约了一个魔鬼……”
入手处，冰感，十分冻手。
瑞秋用她那平静的眼神看着安格，什么都没有说。
她看了好久，安格不知道她在看什么，或许是在看自己这副狼狈样吗？
直到她缓缓靠近，拥抱住了安格。
安格简直以为自己抱住了一个冰人。
“去征服它。”
寒冷的呼气在安格的耳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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