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杀出黎明
一转眼，就是三千年之后了。
三千年间，叶天南听从魔灵的教导，一步一个脚印的修炼，缓慢而又稳定，他不断锤炼自己的心性，不断提升自我，他逐渐成长为了一个真正的染魔者。
三千年后，叶天南之名传遍了十狱九天。
第十八位染魔者，一个位极绝巅的超级强者。
一个杀戮魔头，普度苍生的圣人！
三千年里，叶天南不断的和恶徒厮杀，逐渐变强，后来天下所有的大魔头都死于他的手中，被其斩于刀下！
他的名字让恶人胆寒，让善人膜拜！
叶天南终于领悟了老师的话，欲杀恶魔，必先化身恶魔！欲终止杀戮，必先以杀止杀！
叶天南成为了活的最久的染魔者，他活了三千年……
其他十七位染魔者，最长寿也不过几百年就仙逝了。
这三千年里，叶天南也遇到过很多次生死危机，逼不得已与魔灵融合，获得了短时间内那毁天灭地的力量，从而摆脱了生死危机，可是融合魔灵虽然让自己的力量暴涨，却也会让魔气入体。
事后，魔灵可以分离，但魔气不行。
让叶天南三千年来都没有被魔气侵蚀的失去理智的，一方面是因为他心性纯粹，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有封灵印！
这封灵印的来源，一天睡觉，叶天南梦到了那场神魔之战，完整的世界，被打碎成了十九个碎片，天道将魔君封印在了屠天狱之中后，有将镇魔锁仅剩的一点能量化作了封灵印交给了自己。
一觉醒来，叶天南发现他怀里真的多了三个光团！
是封灵印！！！
他马上把这个光怪陆离的梦告诉了魔灵，魔灵愣住了，很久很久才缓过神来，他说了句让叶天南听不懂的话。
“原来，你也开始着急了吗？”
“你也会着急吗？！”
声音里尽是悲愤！
不过也有些如释重负……
叶天南想追问，可是魔灵闭口不达，他也只好作罢。
凭借着封灵印，他终于真正意义上的克制了魔气，之前他一直在欲望中煎熬，全靠信念去支撑。
叶天南的力量逐步变强，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超过了染魔者的平均水平，站在了染魔者中极为靠前的位子。
魔灵的话真的实现了，叶天南成为了天地间的至强者。
他如同龟兔赛跑之中的乌龟，凭借着坚持不懈，他也达到了终点。
甚至，他还超过了不少染魔者，因为他这只乌龟活的够久。
他爬了三千年，三千年的风霜雪雨，三千年的寒冷！
当然要比兔子风驰电擎几百年强。
魔灵对此非常欣慰，三千年的培养终于没有白费。
他在叶天南身上注入了所有的希望，他要真正的走到宿命面前，发起挑战！
这是千万年来，他所有仇恨的爆发！
可惜……
叶天南拥有封灵印的事情……
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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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天南在这一片巨大的峡谷底部盘坐，强大的气机从他身上爆发开来，不可匹敌的力量自他身上扩散。
而在峡谷上空，一个极其恐怖的大阵遮天蔽日，仿佛把整个帝玄天都笼罩了。
而叶天南就在峡谷中心，在战阵中心。
他退无可退！！
他逃无可逃！！
他步步忍让！！
却是这个结果！！！
这些贪婪的人，都要他交出封灵印和魔灵，为此将他围困在这里。
这些人中有不少甚至都受过他的恩惠，受过他的恩泽！
但如今在重宝的诱惑之下，在贪婪之心的作祟之下，甚至干脆就是嫉妒之心的驱使下。
他们向救命恩人挥出了屠刀！！
呵呵，何其可悲？
这样的苍生，真的值得救吗？！
“天南，我们融合吧，融合之后，轻轻松松就能杀出重围。”
“你也可以使用魔噬吞尽他们的法力精血乃至灵魂，修为爆发式飞升！”
“这些小老鼠，来多少，死多少，不过是些人形丹药罢了。”
“既然送上门了，就笑纳吧。”
魔灵的声音在叶天南的体内响起。
“不，师傅，我做不到。”
“他们都是人族真正的巅峰掌权者，如果我把他们吞了，人族未来几十万年都未必能恢复元气。”
“一旦再与魔族发生血战，那时候，怎么办？”
“就算不与魔族血战，古兽和龙凤族也会前来抢夺地盘，那时候，元气大伤的人族，真的能抵挡的了他们吗？”
“人族很有可能又会向千万年前一样，被众多强族奴役。”
“到时候，受苦的还是天下苍生！”
“苍生何其无辜！！”
叶天南说话了，声音中透露着无尽的悲伤，他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其中一大半他都认识，有不少他对其都有救命之恩！！
真的好伤心啊……
他这三千年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似乎心里真的有一个声音在咆哮！在嘶吼！
那声音狂喊，融合吧，融合了就有天下无敌的实力了，到时候这些小老鼠们有何惧之！
让他们知道忘恩负义的下场！！
用生命来支付这个代价！！
但，他不能融合，真的不能融合！
这些人死了，人族也就完了……
他，叶天南，最想看到，人族昌盛，百姓安乐啊……
“所以呢？所有呢？”
“所有你不想反抗了是不是？”
“你特么的想找死？！！”
魔灵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恍然间，当初那个放走劫宝人的小叶天南又回来了。
不，这次他不但要放人，还特么得要引颈就戮！！！
开什么玩笑！！
他心里的怒火有点燃了，他的愤怒比当初更甚！
真是特么把我当死人啊！！
这是特么要反天啊！！
“你这个懦夫，为什么要妥协？为什么要妥协！！”
“为什么要求死？这些混蛋有什么可怜惜的！”
“杀啊，杀出重围啊！”
“很简单的！！”
是啊，杀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当圣人？
这个时候还想着当君子！
叶天南一直都有这个毛病，他是一个真正的圣人，善人。
心系天下的圣人！是君子！
他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先从自身的利益角度上去考虑，而是要看看对天下人有没有帮助。
有，他就去做！
刀山火海！粉身碎骨！形神俱灭！都无所谓！！
叶天南，一直对别人善良，对自己，极度残忍！
现在他的这个圣人病又上头了，魔灵简直想一巴掌拍死他！
为什么要妥协呢！
为什么不去杀啊！
杀他个血染山河！
杀他个乾坤逆乱！
杀他个日月无光！
最后，杀出属于自己的黎明！！
可这个傻小子就是笑啊笑。
他笑着，笑着……
好像一会去赴死的人不是他，他只是一个看热闹的。
可是他真的就要死了……
这个世界真的就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东西吗！
真的没有吗？
“不不不，不不不，不对啊。”
魔灵叫了出来，声音里满是期许。
“你的儿子呢？你足足三个儿子啊，三个儿子！”
“你忍心放下他们？忍心不管他们的死活吗？”
“你可是叶氏家族的顶梁之柱啊！”
“你死了，他们怎么办？”
“你指望老鼠们放过你的儿子吗？！”
你的儿子必死无疑，别傻了，反抗啊！！！
“师傅，我早就已经有了安排，我给三个儿子分别分配了任务，不至于让血脉断绝。”
叶天南听了魔灵的话，笑了。
“我大儿子叶通天，他性格攻守兼备，内方外圆，可堪家主之任。”
“我让他率领家人躲入魔染天，做为主家避世，免得被卷入这场争斗，血脉断绝。”
“二儿子叶通幽，他心性狠辣，桀骜不驯，却最重情义，最讲义气。”
“他狠辣的手段和我相反，留在我身边会被我所限，我不想压抑他的天性，所以，让他孤身一人去了裂幽天。”
“他是一个非常善于扩土开疆的人，我让他去裂幽天打江山。”
“如今，他早已是一方雄主，凭借着裂幽天的特殊，这些老鼠不敢去找他的麻烦。”
“三儿子叶通玄，年纪最小，出生最晚。”
“他一出生我就把他藏了起来，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是我的儿子。”
“我从小就特意培养他稳重谨慎的性格，我会让他去道元天，做为叶氏的眼线，让家族能捕捉一切风吹草动。”
“如此以来，我将三个儿子的天性充分发挥，让他们在各自的领域达到巅峰。”
“我分配这三个任务，他们都能胜任。”
“有小天发展家族势力，有小幽提供源源不断的修炼资源，有小玄捕风捉影，长久之下，我叶氏必将繁荣昌盛！”
“我若是融合，固然可以杀出重围，并且修为暴涨，但也会留下骂名。”
“无他，只是因为杀的人太多了。”
“这次我身死道消，反而会留下美名，希望以此唤醒他们的良知。”
“这是我最后能为天下苍生做的事了。”
这就是圣人！
这才是真正的圣人！！
众生苦难，他解救众生于水火之中！！
众生唾骂，他一言不发，安然接受！！
众生要他死，他引颈就戮，在屠刀之下大呼正义、公理，想要唤醒人们最后的良知！！
众生何其愚昧！！
众生何其愚蠢！！
真是完美的布置了后事，他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下场，他在两千年前，就开始了布局。
原来你也会布局啊……
魔灵没来头的想着，这个孩子心性纯粹，没想到涉及家人，他也开始会布局了。
这下好了。
于公，叶天南对的起天下苍生！
于私，叶天南对的起子孙后代！
他似乎真的可以去死了……
但魔灵总觉得他欠着什么，怎么会有人能做得到完美的毫不亏欠呢？
魔灵想了想，三千年的岁月在他的脑海一一闪过，他猛地一愣！
他想到了！
他想到叶天南对不起谁了！！
叶天南一生堂堂正正，对的起天下苍生，对的起子孙后代。
但，唯独对不起他！！
他养了他三千年啊！
三千年的陪伴！！
三千年的风雨！！
即使是他这般漫长的一生，又有几个三千年呢？
又是什么人能不离不弃的陪你三千年呢？？
是亲生儿子啊！！！
“啊啊啊！小畜生！你这个杀千刀的混蛋！”
魔灵猛地咆哮，这声音撕心裂肺。
这声音的哀伤，可以让江河为之逆流！可以让万物为之冰冻！可以让天下暴雪绵延三月！
可以让日月为之倒悬！！！
“呵呵真是完美的布局，你好像真的可以去死了，你真的是谁都对的起啊，但是！”
魔灵的惨笑声响起，透露着无尽的凄凉！
他心里有什么东西，这东西要熄灭了。
这东西很重要，重要的让他死都不可以失去！！
谁要是敢动他，他就和谁玩命！！！
那东西是什么？
是叶天南啊！
是养了三千年的儿子！
“你特么的对的起我吗？！”
“老子特么得养了你三千年啊！你对的起我吗？！”
“你是不是忘了答应我的话？”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目标？”
“你特么的这辈子都不怎么听我的话！你这个畜生！”
“天南，儿子！”
“儿子，儿子你听我的话，你好好听听我的话！”
“儿子，爹这辈子都没求过你，现在爹求你了！”
“快跟我融合吧！融合了之后就可以杀出去了！”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咱们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名声？要它做甚！”
“你看看你做过的善事，何其多！”
“但他们领情吗？他们对你手下留情了吗？”
“何必救他们，他们要杀你啊！”
“咱们走，咱们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活的久比什么都重要啊！”
“你再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
“你对的起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就要对不起我？！”
“你不知道我的心伤了一次又一次吗？畜生！”
可是不管魔灵怎么说，叶天南就是笑。
笑啊笑……
魔灵呆呆的看着这张笑脸，一直呆呆的看着，这孩子还在笑……
魔灵突然感觉一种全身洞穿的痛苦！！
他真的要永远失去这个儿子了！！
“快答应啊！快答应啊！”
“你特么快点头啊！！”
“你特么是不是真想气死我！”
魔灵崩溃了，他疯狂的呐喊，这个痛苦他承受了十七次。
现在，叶天南，又要变成他心上第十八块伤疤了……
这块伤疤比其他的都重。
它贯穿了三千年的时光！！
“爹，你知道的，我决定的事就不会去更改。”
“爹，你为什么一直要反抗宿命？”
“因为你心有不甘啊。”
“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我们都是固执的人，执着的人，所以，我们才有了灵魂。”
“今天是我一生第一次叫你父亲，但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父亲。”
“爹，孩儿不孝，今天要走了。”
“您老，又要白发送黑发了。”
叶天南还在笑，这张笑脸一直就没有变。
魔灵看着这张笑脸，心里猛然想起一个人来，他也是这张笑脸，何其相似！
“老师，抱歉啊，我是不可能逃走的。”
“我啊，是一个复仇者啊，我的人生就是为了复仇。”
“我的心早就死了，我苟活到今天，就是为了给他们报仇！”
“老师，我现在只想燃烧，把自己和这些混蛋一起烧掉！”
“烧死别人无所谓，烧死自己也不可惜。”
“真对不起啊，徒儿要食言了，答应你的事不能实现了。”
“不能再并肩作战了，以后的日子，还请珍重。”
“另外，老师。”
“其实，从那天起，你，就是我的父亲。”
火光，吞噬了一切……
这些记忆再次浮现在了心间……
“你们都是畜生！”
“你们都是畜生！”
“为什么都不听我的话！”
“为什么一个个都要抛下我！”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是啊，这到底是为什么？
明明没有魔气噬心，怎么也就要走了呢？
难道，他的传人，就真的不能善终吗？
这真的就如命运一般？
一开始就已经写好了？
一开始就已经注定的结局？
无论怎样都摆脱不了？
可是……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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