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老欺负我
穆思跟着程航出了门，程航说要去买字帖，于是两人没骑车，倒是坐的公交车。
一块钱坐到新华书城。
美滋滋。
两人投币上车，直奔后座。
车上人少，两人很快就找到地方坐下了。
公交车上没有空调，于是敞着车窗呼啦啦的吹风。
虽然吹起来的风都带着夏日的灼烫感。
车上前座的大爷大妈糙着一口地道方言，胡乱侃大山。
好热啊。
天气预报说了今天得34度。
穆思捏着一把小区楼下发传单的大姐姐送的小扇子，呼呼地摇起来。
给程航扇的。
程航寸长的头发贴在鬓边，汗水顺着往下淌，他自己倒是感觉不到有多热似的，还冲她乐呵呵地笑，说小慕斯真乖。
穆思没怎么见过他流汗的样子。
程航在她心里，就是套个蓝白相间的宽松外套也能把她帅得移不开眼。
别说他平时就是一件白衬衫休闲裤，纽扣扣到脖颈，又帅又干净。
她也知道程航打篮球。
不止是篮球，几乎每一项运动他都可以。
不过可惜的是体育课上的程航似乎总是和她没有缘，很少见到。
上一次看见……也是军训的时候了。
“程航，你怕热吗？”她突然问他。
程航笑了：“谁不怕热？你不怕？”
穆思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因为……你好像很喜欢运动。”
“啊……对，你知道多巴胺吗？人体内能够让人感到快乐的物质。运动会促进人体内的多巴胺分泌。运动会让我快乐。”他托着腮侧脸看她。
“而长时间的运动会产生内啡肽，内啡肽会缓解压力，带来愉悦感。所以学习之余还是要多锻炼身体。”
他说完，捏了捏她的小细胳膊，“看把你宅的。”
穆思眼睛朝上望，慢悠悠地翻了个白眼。
她才不需要利用运动促进多巴胺的分泌。
她只要看到程航，多巴胺自动分泌。
爱情啊，还真是这个道理。
看见他，就会感到快乐。
“小慕斯，多锻炼身体，你这样上了高三扛不住的。”
穆思点头，“知道啦。”
其实没听进去多少。
只有学霸和学神才每天想高考的事呢。
“对了，你为什么突然想起来练字了？”还要买字帖练，这很不程航啊。
程航忧郁望着她：“我打电话问徐老师你成绩的时候，被骂了。”
穆思怔住，下一秒笑弯了眼：“因为字丑？”
程航清了清嗓子，把徐老师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
“程航！你看你写的什么狗屁字，翻译个文言文，你翻译了一遍还要我亲自再请你来翻译一遍啊？”
“你要是写不好字，以后你的卷子你自己拿去改～”
“噗哈哈哈哈！”
“你还笑！”程航叹气，“老徐明明知道我写的都是标准答案，非要挑我的刺！”
他伸手掐她的小脸：“还笑？”
“……疼！”她含糊着吐出一个字，眼睛该笑得弯弯的，像明亮的月牙儿。
程航放了手，完全不信她疼。
他哪儿敢用力捏她啊。
软软的，只敢作势捏一下。
“你老是欺负我！”穆思揉着脸控诉！
程航又弹她个脑瓜蹦！
“欺负你是因为喜欢你啊！”他混不自觉，脱口而出。
穆思脸颊一红，扭开了头。
反正你就是个坏蛋！
你这个，胡乱撩人的坏蛋。
穆思看窗外风景了。
不跟他皮了。
然后也就没注意到程学神快红透了的耳朵尖。
是秋天里闷熟的苹果的颜色。
……
“书海路站到了。请下车，开门请当心……”
“小慕斯！”
穆思昏昏欲睡，眨了眨眼，是程航好笑的表情。
“到站了。”
“喔！”
两人麻溜下车，走个几十步就是新华书城。
程航和穆思兵分两路。
穆思去找程航合适的字帖，程航去找适合穆思的辅导书。
楼层不同。
穆思走进文学区，被空调扑了一脸，舒服得差点呼出声来。
找到放字帖的区域，穆思认真找起来。
程航应该适合大气又工整一些的字形……
嗯，嗯……
“穆思？你也来买字帖？”
穆思转头，来人却是郑浩阳。
穆思有些怯生：“嗯。”
郑浩阳努力温和地跟她说话：“你……字写的那么好也要练吗？”
能用粉笔板书出标准的书法瘦金体的人，也来买字帖？
不过无论如何，能在放假的时候碰到穆思，郑浩阳很开心。
“你选好了吗？还有什么别的要选，我陪你一起去吧？我帮你付钱！”
恋爱三十六计，第一计——满足喜欢的女孩子的全部物质需求，给她在生活上的安全感。
穆思赶紧摆手：“不是的，我帮别人买的。也，也不用帮我付钱。我带了钱的。”
不论怎么说，虽然上一次郑浩阳站在她这一边令她很感激。
但是每一次看见这个人，她总是会想到被人骂贼的那天。
很尴尬。
总觉得有一口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偏偏郑浩阳对她还很热情……
“没事，都是小钱，我帮你付吧。”郑浩阳说着就朝她走近。
穆思下意识地往后退，“谢谢，不过我，我还有别的书要看，我先走了。”
郑浩阳：“……”
郑浩阳，深呼吸。不要吓着她。
最后还是没追上去。
……
穆思急匆匆地跑上三楼，从辅导书的书堆里一眼就看见了程航。
“程航！”
她小跑过来。
程航意外地看过来：“怎么了？这么快就选好了？”
穆思抿抿唇：“嗯！选好了！”
程航觉得她的表情有些奇怪，但没深究。
“你再等一会儿，我再给你找本数学的题库，能用到高三的。”
穆思点头，但看见他手边厚厚地一摞书时，还是惊了一下。
魔鬼程这是打算……弄死她叭！
穆思又等了一会儿，程航才抱着那一摞书走过来。
“这么多？！”穆思不由地咋舌。
程航在她面前放下书，对她抬抬下巴，“怕了？”
穆思拳头一握：“不怕！”
“不怕就走，付钱去。”他轻轻松松抱起那对穆思来说小山一样的书本。
穆思有点好奇地跟在他身边，捏捏那结实的胳膊。
“摸什么呢？”程航呲牙。
穆思弯眸：“好结实！”
程自恋挺挺胸脯：“那是，别说这么点书了，就是再加一个你，也轻轻松松！”
穆思一脸不相信。
程航笑了，没做解释。
别说一个穆思，就是两个都能轻松提起来。
就像宋卓越，看着比他要壮，事实上真要打起来，可能受不住程航几拳头的。
这些，穆思当然不知道。
因为她从来没见过程航跟人打架。
至于信不信呢？
穆思拿着字帖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她其实是信的。
信这个人，他说的什么都信。
更信他，无所不能。
程航没有直接带着穆思回去。
反而付了钱之后就把书寄放在了书城。
拉着穆思去买冰吃。
“你想去哪儿玩吗？”程航问她。
穆思平时是个阿宅，不怎么出门。也不知道哪里有好玩的地方。
天气也热。
不过她还没想好是不是要拒绝，程航就已经自顾自地说起话来：“算了，咱先把这个冰给吃了。一会儿再说好了。”
坐在靠窗的冷饮店，点了两份炸鸡，两杯冰阔落。
空调凉滋滋地拂过胳膊，两个人悠闲又惬意地避开了暑气。
穆思拖着腮，望窗外。
程航拿着一本书一直看。
惹得穆思也好奇——
“你在看什么？”
程航把书摊开给她看：“郊区房屋买卖。”
“你要买房子？”穆思歪头，不太明白。
程航笑了下：“不是。我想搞房地产。”
穆思：？？？
“说了你也不懂，吃你的炸鸡。”
穆思看着他，慢悠悠又是一个白眼。
吸溜一口冰阔落，转眸就对上了窗外的人——
郑浩阳和……雷诗。
雷诗还是一如既往打扮新潮成熟，郑浩阳长得高大，两人站在一起像二十岁左右的年轻情侣。
两个人似乎在拉扯。
郑浩阳一脸冰冷和不耐，雷诗则死死扒住他的手，嘴里说着什么，穆思听不见。
只能看见她很憔悴，且满脸的哀求。
在郑浩阳往这边转头时，穆思又猛地把头栽了下去。
“怎么了？”程航问。
穆思小声道：“我好像看见郑浩阳和雷诗了。”
程航跟着望向窗外，没发现有人。
“你是不是看错了？”
穆思也支棱着脑袋去望。
果然，大榕树下已经没有那两个人了。
至于看错？
不会的。
她今天碰见郑浩阳了，一样的服饰怎么会认错？
想了想，穆思没解释，有那么一点疑惑，但也没深想。
无法深想。
因为对面那个不停促进她体内多巴胺分泌的大男孩，正对她笑得一脸无奈——
“是不是近视了？晚上不要看书了听听英语听力就可以了。你还是个宝宝，保护好自己的眼睛，明白吗？”
那么漂亮有神的大眼睛。
如果因为近视而变形。
那多可惜。他想。
穆思能怎么办？
只能心里扑通扑通跳。
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祈祷着，渴望着有一天这个人对她的友情和亲情（？）能从量变到质变，多出一点爱情来。
那她的世界，一定会开出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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