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拾柒
叶寻双手交叠腹间偏腿一旁坐着，杨凡的每一下的砍伐就如同在心，明明是一把单手剑可杨凡却偏偏要双手持握像斧子那样挥抡，砍到一半他退后几步索性用身体沉肩撞击，那树足两人之宽除了叶落纷纷根本不足以撼。
“还撞树，以为自己是野猪么？”
叶寻汪汪水眼睨视杨凡嘟哝着，多次之后杨凡不爽多退数十步沉肩冲刺随着一声巨响大树竟然堛然倒下，杨凡轩然抹汗。
其回视叶寻笑道:
“哇，是谁早上说绝不再哭的，音犹在耳呀，我得赶快躲起来别把我给淹着”
叶寻梗泪:
“是我说的，我没用，我就是丢人现眼的活笑柄”
杨凡停下动作笑道
“你这好像是生气了啊，说好输了不许生气的”
叶寻拭干旧泪又舔新泪
“那是你，我可没说”
杨凡道
“你这就没意思了吧……输就是输了，要么别比，输了就要认，知道你是这种人我就不和你玩了，没意思”
叶寻迸泪讪笑
“本来就没意思，以后杨大爷想抢小女子东西小女子就应该在一旁拍手叫好，还哪敢跟杨大爷比试，真是折煞小女子了”
杨凡听出话中讥讽忍怒道
“我压根就没想赢你没看出来吗？但既然输了就得认”
叶寻讥笑道
“什么都是你说的道理，杨大爷不是就喜欢看小女子哭啼么，小女子当然要满足大爷心意，不然以后还不被大爷欺负死，哦，对对对！还有小女子想起来了，是小女子自己把剑送到你杨大爷手中的，哪能是您正直的杨大爷抢的，小女子错了，小女子给杨大爷赔礼道歉”
杨凡愤而掷剑于地打断叶寻话语道
“还你的剑！没想到你这么开不起玩笑，好！我道歉，我抢你东西，对不起，既然在一起不开心了，那也没必要结伴，再见”
说完杨凡甩头便走，叶寻回睨顾盼“杨”字脱口，杨凡停步，叶寻语塞，杨凡走到树的背面悒然踞坐，叶寻埋首腿中咽噎。夕阳成澜，蓬蒿如浪，树冠疏影，默然其中。月影黄昏，一人自霞光中瞹然走来，比日尽美之将胜，如眉月之静娴。
叶寻勾手走到杨凡近前呢喃道
“杨哥哥，我...对……”
“对了”杨凡抢道，叶寻眨眼一愣
杨凡拔出柴刀笑道:
“木筏就差一步了，我可不能半途而废，毕竟我已经牺牲了我的肩膀了，好痛”
他起身离去。
……
夜晚，杨凡头枕银波眼望霜蟾，身横木筏之侧，叶寻安坐筏尾，凝波抚澜。
杨凡:“想家了吧”
叶寻:“嗯，有点想了”
杨凡:“其实跟我在一起很不开心吧”
叶寻:“没有啊”
杨凡:“我想过了，明早上岸我把你送到附近的城镇咱们就此别过吧，本来我是该送你回家的，但你知道我现在走不开”
叶寻:“嗯，好的”
杨凡侧首遐观顿时兴然道:“叶寻！你看那！”
他见叶寻无应遂起身只见其面波神去，继而唤其道:“喂，叶寻”
其依旧默然无闻，杨凡挪身轻拉其肩惑道:“你怎么了？”
叶寻迅而向湖中捧水泼面然回首妍笑道:“没怎么啊”
杨凡不解道:“你干嘛？”
叶寻笑道:“醒醒神，今天好累啊”
杨凡木然颔首道:“哦”
叶寻笑道:“那个...你能教教我怎么开玩笑么？”
杨凡道:“这个不是能交会得”
叶寻微笑道:“是啊，我太笨了”
杨凡道:“好吧，我给你出几个题，先看看你的天赋”
叶寻冁然道:“嗯”
杨凡扬笑道:“连开玩笑你都不会，真是个笨蛋，请问我这是开玩笑呢还是真说你笨呢？”
叶寻娇首含颦思寻道:“是开玩笑吧？”
杨凡笑道:“你问我呢？”
叶寻笃定道:“是开玩笑的”
杨凡道:“答对了”
叶寻欣然跃跃，杨凡接着冷颜道:“连开玩笑都不会真是个笨蛋，请问我这是开玩笑呢还是真说你笨呢”
叶寻咬指沉思片刻后道:“这是真说我笨”
杨凡道:“答对了”
叶寻喜出望外的道:“我觉得我已经找到诀窍了”
杨凡笑道:“是吗？继续啊”
叶寻点头，杨凡笑道:“连开玩笑都不会，你可真是个天才，请问我这是开玩笑呢还是夸你是天才”
叶寻不假思索道:“是夸我”
杨凡道:“错，这怎么可能是夸你呢，这是讽刺”
叶寻错愕，杨凡笑道:“我换一个，你说你家人都那么高为什么就你这么矮呢，你不会是捡来的吧？”
叶寻崩沮锁眉道:“我不知道...前两题我也是蒙的...对不起...”
杨凡乐不能支，其轩然道:“你太有趣了，你才是最幽默的那个，认识你真的太好了”
其话讲完叶寻依旧眉上愁云，双目不瞬的盯着他，杨凡微一愣神随后盯着她的眼睛道:“这不是开玩笑的，认识你真好，真不想和你分开”
叶寻恍然垂首道:“对不起，我不该乱发脾气...”
杨凡笑道:“你这小家伙想什么呢，是我的错，是我一直在欺负你，你应该打我一顿，可是你没有，你一直都在忍让我，这让我这个作为哥哥的人很惭愧，所以我才想的把你送回家”
叶寻晃首道:“没有啊，你一直都对我很好啊”
杨凡不可思议的道:“比如？”
叶寻偏首努嘴沉吟，杨凡无奈摇头道:“想不出来不用硬想”
叶寻道:“你还教我捕鱼呢，还给我烤鱼吃”
杨凡面露难堪道:“那是因为先前我发现树林里有两种果子长的都很像樱桃，我分不太清，只怀疑其中一种可能是没长熟的灯笼果，所以就把那个可能给你吃了，然后我吃了另一种...”
叶寻曙然:“哦...可是你还是给我烤鱼吃了啊”
杨凡纳闷道:“你不生气么？”
叶寻摇头道:“不呀”
杨凡皱眉道:“为什么？”
叶寻笑道:“因为你再跟我开玩笑嘛，生气不就输了嘛”
杨凡愧色道:“你知道么，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对不住你”
叶寻:“那...我还能跟你去找夏姐姐她们么？”
杨凡长叹一口气道:“我当然很愿意带上你，因为跟你同行我很开心，你是很好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因为珍惜友情而委屈自己，说实话，我不太会照顾人”
叶寻道:“我很开心呀”
杨凡道:“可你哭了那么多次，那不就代表你不开心么？”
叶寻垂首道:“因为我爱哭嘛”
杨凡道:“不矛盾，你不开心爱哭，夏雪燕不开心爱打人，那样也许我还好受一些”
叶寻低头嘟囔道:“我就是很开心...啊！”
突然一注激流射到叶寻脸上，其狐疑间抬头见湖中有一小鱼，口张若铜钱浮之湖面呼吸间又向自己喷射水柱，叶寻躲开后皱眉惑道:
“杨哥哥你知道这是什么怪鱼吗？它还会喷水呢”
杨凡乐道
“这叫撒谎鱼，顾名思义就是它知道你在撒谎所以就吐你喽”
叶寻道
“撒谎鱼？我怎么没听说过”
杨凡道:“天下万物芸芸，你还能都知道”
其鱼在湖面越聚越多，纷纷向两人的小木筏上吐起了水，叶寻举袖遮挡道
“杨哥哥，怎么会这样啊”
杨凡冒着激流冲其笑道
“那就承认你不开心呀”
“我很开心”
“不，你不开心”
“我开心”
“不，承认吧，你不开心，那些鱼就是证明”
“我不承认”
“你不承认，那就是代表你有不开心”
“你...我不和你说了”
水流如雨瀮下，杨凡笑道:
“看到没它们都来找你算账了，还不快从实招来？”
叶寻无措结语道
“我...我...”
懵懂的夜，矜谨的湖水，蠢动的风吹着月影难以为情，木筏上下起了孤雨，叶寻惵惵蜷卧举袖遮挡却似掩耳盗铃，肆意的雨让她像一条搁浅的鱼，杨凡抺面架膝冲其笑道
“快点吧，再不说我也得陪你喂鱼了”
“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她突然希望这雨永远不要停，但往往而又偏偏，天不随人心愿，雨走的翛然未带走雨声，她不明白可却还是不想睁开眼睛。
“你…睡着了？”
“没…”
叶寻狼狈睁眼看到杨凡半跪在其身前一手平托于顶，雨水在其掌心漩漩成涡又澹澹成帷，把她裹在一小方世界，境外迷离。
“你...是怎么做到的？”
杨凡耸肩恝然道:“我也不知道”
其看到叶寻挺身艰难贴在水帷边对其道
“靠近点”
叶寻“哦”了一声缩身端坐，抬望眼睫眸正与杨凡双目相撞，呼气相冲，遂急怯而逃转望于地，跟之雨水砰然泼下惹得落木浮沉，杨凡起身怒道:
“你们这些混账鱼喷够了没有！明天我就往这里扔两只王八，吃光你们这些混蛋”
雨下的越加变本加厉，“好！”杨凡突然沉心静气努力回想自己刚才是如何能驾驭得水流可是越想就愈加无绪，撇眼看到叶寻在雨水中已经淋的木然，情急间双手突然汇雨成流，他没有多想缓缓抬起双手，任心意挥发吞吐如潮，及至胸间双手涡流已成泫沄之势，杨凡以感其势将不可操之挈然一笑。
他挥臂分将手中漩涡抛向两旁，其遇水成渊，花开一瞬，一侧四季为漩，一侧五行逆淃，木筏居中摆动，杨凡虽然还是不明就里不过看着被卷进湖底的笨鱼而乐在其中，雨停了湖面也重归于静，可叶寻依旧呆呆的望着腿前
杨凡脱下布衫露出半身丘横壑立，拧干半跪其身前为其披上，叶寻垂云低首眼光无处偏安，迢迢牵牛，嘒彼小星，垂眸怨湖影，其笑何宪宪，其心中漪荡。
杨凡:“臭美呐？”
叶寻瞬间赧然道:“我没有！”
杨凡:“那你看自己影子那么入神”
叶寻:“我是看那些怪鱼会不会再回来”
杨凡:“那你笑什么？”
叶寻道:“开心呀”
杨凡道:“开心什么，说来听听”
叶寻道“我不说”
杨凡看其云乌厌浥，笑道:“这么厉害啊，快用我衣服擦一擦吧，你以为你跟我一样啊”
叶寻惑道:“你怎么样啊？”
杨凡道:“我长这么大都没生过病”
叶寻道:“哦，那真是挺奇怪的呢，可是我用了你的衣服你还怎么穿呀？”
杨凡道:“我穿新的，你忘了？”
“哦”
捋青丝于沒夜，泫珠泪以承睫，笑娉婷而姽婳，恰长风又动月。杨凡微而愣神后赶紧换好新衣，锦绣蓝绸，黄缎玉带，叶寻惊其前后两人，杨凡摸脑道:“怎么了？是不是不适合”
叶寻慌神道:“很好啊”
紧接又道:“你看那”
岸上一片蓝色小花如海，吹如碧浪，连绵无绝，蔚然如星辰之洋。
杨凡皱眉道:“我早看到了，刚才就是想告诉你，你反应也太慢了吧，真是个笨蛋”
叶寻低首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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