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医生，快看看！”
两个人急匆匆地闯入医务室，忙不迭地把少女往旁边的床上一放，柳岫玉把她的外套脱去，搂着她的腰。
尤溪逮着女医生就拉到床前，语气焦急：“怎么样，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还活着。”
女医生瞧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娃娃，伸手一摸，问道：“别着急，伤到哪里？”
“后背和胳膊，医生，她好像很疼得厉害……”
柳岫玉把阿妗擦破皮的手臂还有被打伤的后背给她看。
少女雪白的胳膊犹如水中莲藕，白嫩嫩的一节。
尤溪红着脸，帮女医生拿医疗箱。
只是简单的擦伤，女医生对付这种还是游刃有余的。
待到柳岫玉把少女的短袖撸起，露出雪白的后背。最瞩目的不是她瘦削的身形，而是后背一大片青紫痕迹，骇人得厉害。
“嘶……”三人不禁倒吸一口气。
“怎么会，篮球只是偏过去……”
尤溪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心里记得厉害。他竟然犯了这么大的错吗？
柳岫玉在一旁听得一肚子的火，拎着少年的领子，怒气冲冲：“还不都是你的错，你自己好好瞧瞧吧！”
她把少年朝前面一推，差点撞上少女脆弱的背。他连忙后退，离少女的后背只有几厘米。他清楚地闻到她身上的清香，能看见那青紫的痕迹，特别的深。
“对不起……”
少年低垂下眼，目光晦涩。
女医生也觉得这小伙子过分了。
可不是嘛，一头的汗，面色如纸，白得吓人。
女医生心里面犯嘀咕，刚刚来了一个小伙子，今天又来了一个小姑娘，混合双打？
“……拿……”
少女虚弱的声音响起。
柳岫玉立即凑近一听：“阿妗，你说什么？”
“……嗯……药……”
阿妗艰难发声，浑身上下都像是被碾过一般。
她自小身子虚弱，这点小擦伤对她来说简直是生死不如。黑暗铺天盖地袭来，她硬是撑着眼皮，不敢闭眼。
“药！是药！”
听了半天没听清的柳岫玉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
一旁同样焦急的尤溪听清了，激动地叫道，眼睛亮晶晶的。
“好好，我去拿！”一阵风刮过，柳岫玉跑得无影无踪。
阿妗听到声音，心里一顿，别走，还有电话号码！
今天阿明的小纸条，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阿明知道了，估计要生气了。
“唔……”
她疼得浑身颤抖，整个人蜷缩在一角，小小的一团，看得教人可怜。
女医生觉得情况不太对也打了急救电话。
只剩下尤溪一个人，他蹲下身看着少女苍白的面容，心里顿时被揪起来了。
“你是叫阿妗吗？”
他轻轻问道，右手缓慢伸出，又犹豫地顿在半空中，他摇摇头，收回手。
“阿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要知道是你，他就不会这样了。可是如果不是这篮球，他也不会遇见她。
他蹲在床边，像认错的一只小奶狗，眼泪汪汪地盯着主人。
“阿妗……真的对不起。”
少年清亮的眸子里盛满水雾，自责极了。鼓起勇气，伸手拉住把雪白的手臂，把手放在掌心紧紧握住。
阿妗疼得一塌糊涂，只觉得旁边有一只苍蝇一直在“嗡嗡”乱叫。
“别吵”X2
阿妗细弱的声音已经被另一个人洪亮的嗓门盖住了。
“唰”旁边的白色遮挡帘一拉，露出英气的脸庞。
“咦，林妗同学？”
沈淮惊讶出声，刚刚他在睡觉，只听见一个男生叽叽喳喳不停，烦躁得狠。这不准备训他几句，吵小爷睡觉，活得不耐烦了。
谁知道是林妗和另一个漂亮的少年。
他的怒气消了很多。
不过，他眼睛一转，怎么回事，这个小白脸怎么还握着她的手，再看看她凄凄惨惨的模样。
自行脑补一下。
怒发冲冠！
“你这个不要脸的，放开你的手！”
一定是想乘人之危。
不行，不行，小仙女由他保护。
准备作为一个骑士的沈淮，双腿还没有下床，就跌在床上。他额头滴落冷汗，抱着两腿之间嗷嗷地叫唤。
“疼哪！！！”
“欸？”
尤溪一脸茫然，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少年突然就这样了。
他也不管，眼睛一瞥，发现自己正在仅仅握着少女的手。
脸颊红得发烫，犹如一抹胭脂，秾艳稠丽。
阿妗被他杀猪一般的声音吵得眼神有点清明一会儿。
眨眨眼，身体里又传来痛楚。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反射性咬在自己手臂上。哪里知道，尤溪正巧握着她的手臂，正巧咬在尤溪的手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掺血丝的牙印。
咦，怎么不疼？
不会吧，我不会疼死了吧！
这死得也忒惨了。
一点都不符合她华丽丽的大小姐人设！
阿妗模模糊糊地想着。
尤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懵了。
“啊……”
他小声惊呼，看着虎口的牙印。小小的，像一颗草莓似的。
“唔，咬得真整齐……”
少年有一点点幸福地说着，面露痴笑：“阿妗同学，你要是疼，多咬几下没有关系的。”
在一旁疼得打滚的沈淮：？？？
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很久。
“药来了，来了！！！”
柳岫玉难得嗓门一吼，震得三人一抖。
大门“嘭”得一声被打开，震得灰尘扑扑。
“阿妗你看看什么药，我把书包全部拿过来了！”
气喘吁吁的少女，雪白的脸涨得通红，原本冷若冰霜的神色瞬间瓦解，一双眼含着急切。
“快快！”她把书包抖落，倒出一对药罐和书本。
这时候，阿妗已经撑不住，陷入了昏迷。
四个人急急忙忙又开始催救护车，打电话给监护人，乱成一锅粥。
等到阿妗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了。
此时她已经回到自己熟悉的卧室里，身下是柔软的大床，旁边是惊喜的阿明。
“阿妗，你醒了！”
男人一抬眼，露出红通通的眼眶，泪痕斑驳，白衬衫都压出好多褶皱。
阿妗只觉得找到了归属的港湾，抱着他一顿哭嚎：“阿明，我以为自己快死了呢，呜呜呜。”
“我还觉得自己死得一都不光彩点呢，好歹有点排面。活活疼死也太惨了吧！我再也不要去上学了，上学好可怕。我……哇！”
这一哭二闹，把孔谦明刚刚的悲伤情绪都弄没了。他无奈地搂着少女 ，尽量不碰她的伤口，温声道：“好好好，不去上学了。阿妗在家做小公主就好了，乖乖等着阿明回家给你讲故事，陪你睡觉就好了。”
咦，听你这么一讲，我突然有点想上学了。
阿妗腹诽。
她抬起含着水雾的眼睛，挣扎一句：“你怎么不再劝劝我呢？”
她转念一想，放声大哭：“你是不是不喜欢阿妗了，嫌阿妗烦了我就知道阿明早晚会有别的女人的！会忘记陪你聊天吃饭睡觉的阿妗。阿妗小时候还帮你送过午饭，喊你起床，还在你哭的时候安慰你的，你……”
孔谦明苦恼地捂着头，这个小丫头说话像个小炮仗似的，吵得他头昏 。
“行了，阿明只喜欢你一个人。”
只爱你一个人。
他在心里补充。
好像吃了定心丸，少女内心渐渐平静。又为刚刚要死要活的模样感觉丢脸，抹了一把脸，装作有点冷漠：“哦，好吧。原谅你了。”
已经习惯阿妗的男人微微一笑，趁她不注意，轻轻啄她的脸庞：“不生气了哦，晚上煮了你最喜欢的菜哦。”
目光宠溺，神情柔和。
他轻轻抚摸少女的脊背，把她的头搁在他的肩上，说道：“阿妗，不论做什么，阿明都会支持你的。”
他轻捧着少女的小脸，微笑。
月光为男人艳丽的脸庞披上一层银色的光辉，显得那么虔诚圣洁。
林妗鼻头一酸，眼泪汪汪。
“阿明，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男人满意地搂着少女，心里发出深深的喟叹声。
事实上，第一个知道阿妗病了的是霍迦南。因为他知道阿妗去上学，已经布好眼线。
在阿妗被撞到的时候，他知道了 。立即推掉下午的全部会议，赶到学校。
把少女从床上抱起来，不管其他人的任何表情话语。
从进医务室那一刻，他就再也离不开视线。
目光只能紧紧地锁住阿妗。
已经三年了，他已经三年没有出现在她生活里。或者说，他已经三年没有见她真人。其余时间，他都是从照片里窥得她的生活。
他抱起那轻得像羽毛一样的少女，没有人看见，他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他把她送到最权威的专家身边，为她治疗。
后来，他哪也不去，想一个大型犬一直顿在少女的床边。
“阿妗，阿妗……”
他夜里辗转反侧，念了无数次名字的少女终于乖乖地躺在他身边，那么地安静，乖巧。
“我真的很后悔，阿妗。”他捻起少女的发丝，放在手心握住，继续温柔道，“我宁愿什么也不要，真的。”
他唇角含笑，眼睛里盛满星河，温柔的脸庞愈发圣洁。
“阿妗总是看很多奇奇怪怪的小说，如果，我能像书中的主角重生多好呢。”
“那么，孔谦明一定是炮灰。”
“我和阿妗就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他牵起少女的手，仿佛已经看见了那个场景，神色愉悦。
如果阿妗醒的话，一定会说上一句：“少看小说多看报。”
最后，霍迦南还是把少女送回孔谦明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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