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不可理喻
当余陌回到四楼时，出乎她的意料，秦言竟就站在房间里的窗口边，看方向，似乎刚好是她与白舒舒回来时下车的地方。
余陌站在门口，想进而又不愿进，只是，她急着把身上的礼服给换下，于是，最后她还是把秦言当成了透明人，径自进洗手间换衣服。
再次出来的时候，他居然还在，而且看样子连动都没有动过。
“出去，我要休息了。”她冷冷地下起遂客令。
秦言没应声，他背对着余陌，所以也看不清他会是什么表情。
余陌就算是生气也没用，况且她心情也不是很爽。在李禹泽婚礼现场，她竟找不到机会跟他说话，真不知道他是真的没空还是不想见她。
她拿起笔记本，打算找一个清净点的地方呆着。
“收拾一下东西，明天我带你去海南。”
在余陌刚站起身的时候，秦言才慢声说道。
“我不去。”
“前阵子比较忙，现在空闲下来了我带你去散散心。”
“我不去。”
“那儿比较暖和，你又这么怕冷。”
“秦言你够了，我要跟你离婚……”
简直就是你讲你的，我说我的。
“我也说了，这个你想都不要想。”
秦言淡声说道，一脸的平静。
“我就想了那又怎么样，我天天想，分分秒秒都在想……”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你再怎么想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这段婚姻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你到底还留着它做什么？”
尽早结束迟早自由。
秦言只看着余陌，似乎想把她看进眼里。
“我说了，你这辈子都是我的，我绝对不会放手。”
这让余陌有种快要发疯的感觉！
“我不爱你，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关系，你听懂了没有？”
“你可以不爱我，可是，你别想着我会离婚！”秦言再一次强调他的决心，气得余陌瞪眼。
“秦言你是疯了吗？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是脑子有病吗？”
“我没疯，我是爱你。”
相比之下，秦言一直很平静，更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而从他嘴里说出的爱字却让余陌觉得可笑至极。
“从小到大，你所抢的，包括你现在所拥有的，原本都是属于真的……”此时，余陌反而冷静了下来，慢条斯理地说着话，“你说你爱我，可是你却把种种的不愿都加绪在我身上，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爱一个人更不是非得把她给禁锢在身边……你不是爱我，你只是潜意识里想把真的所有一切给夺走，哪怕他已经不在了！但你还是这么贪心，你明知道我爱的是他，可你就是不愿意放开我！你好自私！”
每一句话都让秦言感到钻心之痛，偏偏他还不能够给表现出来。
“你说你爱我，呵，可惜，我不爱你，我恨你……”
“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余陌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在你心里，秦真就是天，就是一切，而我，竟是这么渺小，居然，还比不上一个死人……”
这份嘲讽来得如此突然，如此伤人。
“你知道就好……”
“即使这样，你还是别想逃开我！”
秦言近乎变态的固执让余陌彻底死了心，无论如何，他就是该死地不肯放弃这场婚姻，而且，竟还是以爱的名义，去他妈的爱！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你现在才知道吗？知道了就永远不要再提这个，别痴心妄想了。”秦言冷下声。
事到如今，他不介意把强硬的手段继续贯彻下去，反正不管他怎么做，对她多好，换来的还是她对他的厌恶。
“海南一行，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余陌抿紧唇，用沉默代替了她的回答，他势在必行，那她定顽抗到底！
“看来你是想跟我一块儿住了。”
秦言不发火，脸上一片冷漠。
“你又拿这个来威协我吗？”
“是又怎么样？”
秦言挑眉反问，既然在她心里，他就是个无耻小人，他不介意加深她对他的印象。
“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余陌冷声讽刺着他。
“对你，我只能这样。”秦言不为所动。
余陌差点上前把他给撕碎了，“好，那你尽管拆吧，只要你别后悔！”
撂下狠话，余陌头也不回地走了，拆吧拆吧，最好把整个秦家都给拆了，就算这样，她也绝对不会跟他住同一个房间！
“你舍得吗？”
秦言有些失神，看了一眼四周，尔后喃喃说道，“不，你怎么可能舍得，他的一切，你怎么会舍得……”
秦家后院里，余陌在地上坐着，安安静静地看着厚厚的雪发呆，她有点冷，可是却希望能够再冷一点，最好，能把自己给冻死，这样子，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什么秦家，什么秦言，统统都忘了，消失了，下一辈子，人生重新来过！
可是，真的有轮回吗？如果有，那她还有机会能遇上秦真吗？还有可能彼此相爱吗？要真有这么一个可能，余陌好希望好希望，他们都能够健健康康的，一辈子相守到老，那该多好啊！
“如果，如果不能相遇，那你也要好好的，也要身体好好的，然后找一个好女孩，把这辈子没过完的日子给补回来……”
余陌看着随身带着的两人相片轻声说道，相片上，秦真一脸的帅气，笑容明朗，仔细看着长相竟与秦言有几分相似。
“下辈子，你别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好不好？这样，我才能找到你，然后，我们才能在一起……”。
想象是美好而幸福的，只是，那毕竟只是想象，而不是现实。
现实是天已经开始黑下来了，身体感觉是越来越冷了，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花，在余陌看来，还是很美，很迷人……
“找了半天，原来你躲在这里。”白舒舒突然出现。
“下雪了……”
完了，白舒舒看向院子，是下雪了没错啊，好冷好冷，她感觉还是被窝里来得舒服诱人。
“嗯，正常啊，对了，那死妮子又来找你了，不过找不到你人又跑了。”
“哦。”余陌回答得有气无力。
“起来吧，去吃饭了，言还等着你呢。”白舒舒笑着，迫不及待。
“他也在？”余陌蹙眉，“你先去吧，我等会。”
“你觉得这事可行吗？”白舒舒无语，若不是秦言告诉她余陌可能在这里，没准她还找不到人呢。
“你先去吧，我一会过去。”余陌至此至终都没有看白舒舒一眼，眼睛一直看着院子，所以白舒舒也没看到她脸上的不舒服。
“哎哟我去，你能别这么别扭吗？我好饿了，快点吧，起来，快点……”
白舒舒干脆伸出暖暖的手去拉余陌，半天了人却还是坐在地上，一点都不合作。
“死丫头还跟我杠上了不成。”
白舒舒两手叉腰，踏踏踏地跑到余陌跟前，打算进一步劝说。
“就算你俩闹别扭也别拿肚子开玩……哎呀，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啊？！”终于，白舒舒发现了余陌的不妥。
“没事……”
“你还放屁，你看你，脸色都青了，怎么不早说啊你！”白舒舒急了，想将她先从地上扶起来，可是对方全身软绵绵的，一时半会就像面团一般瘫在地上，怎么拉都没用。
无奈，白舒舒只好先让她靠着，站起身喊人来帮忙。
一阵眩晕，余陌一声不吭，靠着墙便昏了过去……
。。。。
。。。。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余陌才慢慢醒了过来，睁眼，房里一片暖色灯光，一点都不刺激眼睛，白舒舒就在自己床头守着，见她醒来顿时来了精神。
“醒了？要不要先喝点汤。”
没等她开口，白舒舒便风一般地出去了，很快，便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
“先暖暖胃吧。”
余陌接过，却只喝了几口便放下了。
“不喜欢啊，还是想喝鱼汤？”
“不要，烫。”
原来是这个啊！
“那等会再喝。”
白舒舒竟还轻轻向着碗吹了起来，她的“温柔”让余陌感觉怪怪的。
“我是不是昏倒了？”
“嗯，你还知道啊，明明身体就不好了，还坐地上，是不是嫌命太长了？”
“这跟坐地上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你不知道这是冬天呀，冷啊，还不承认……”
余陌的话让白舒舒再一次不爽了。
“还有啊，你是哑巴还是怎么了，也不知道叫人，要不是我刚好过去找你，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着白舒舒还瞪了瞪她，表示她心里的气愤，“好了，凉了，喝吧。”
她的再一次“温柔”让余陌心里更是感觉不舒服。不过，她还是接过了汤，一滴不剩地喝光了。
“还来一碗？”
还是不等余陌开口，白舒舒又像风一般出去了，回来的时候速度仍然很快，只是这一次，她没有立刻把汤递给余陌，而是贴心地帮她先吹凉了。
“有什么事你就说……”
余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能有什么事，没事啊。”
“是不是我的病又出了什么问题？”
“你瞎猜个什么劲啊。”
“那你就说，别让我瞎猜。”
“那你是要我说什么呀？”似乎是嫌弃余陌的多话了，白舒舒干脆也不吹了，把鸡汤还给了余陌，借此想堵上她的嘴。
“不要。”偏偏余陌就不吃她这一套，“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
“白舒舒，别瞒我，我有权知道，好不好？”
这下子，白舒舒没再说什么了，她的态度更让余陌确定了，肯定是她的身体又出了什么状况了，而且看样子，还挺严重的，不然，这个女人不会这副模样的。
“说啊。”
“你真想知道？”
白舒舒不禁反问。余陌无奈，坚定地冲她点了点，对此，白舒舒只是无奈轻叹。
“你怀孕了。”
说完，白舒舒看着她，想知道她是怎么个反应。
“……”
“是真的。”
余陌什么话也没有说，嘴巴张了张终究还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真不想由我来告诉你。”
白舒舒翻了翻白眼，一脸的不愉快，看样子，这件事不止当事人难以接受，就连白舒舒，都不愿意看到这件事的发生。
“确定了吗？”
她轻声问，似乎想从白舒舒嘴里听到不一样的回答，分明就是自欺欺人。
“大概吧……”白舒舒敷衍地淡淡应了一声，脸上没精打彩。“孩子情况不是很好，不过林医生已经开了补身药方了……”白舒舒慢幽幽地说道，“还有，他很高兴……”
早在前些日子，秦言就希望余陌能怀上他的孩子，当初她还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现在……她竟然真的就怀上了，还是在她一心还跟他离婚的前提下！
可真是讽刺啊！
“你好好休息吧，既然怀孕了，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咯。”
说完话，白舒舒起身，打算出去了。
“白舒舒……”
“嗯？”
“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为什么？”
尽管知道一些原因，可是白舒舒还是有些意外，毕竟当初怀了顾轩的孩子的时候，第一反应她可是想要孩子的。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要。”
余陌脸上显得无比疲倦与无奈。
“那我得先打击你，他是不会同意的，绝对不会，他比任何更想要这个孩子……我走了……”
门被关上，余陌无力地靠在床上，脸上毫无情绪。
摸摸小腹，她实在无法接受她的肚子里此时此刻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这个小生命，脆弱而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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