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这就是你的答案？
自从知道白舒舒还活着，而且肚子里的小宝宝仍然平安无事之后，余陌的心情便好得惊人，仿佛换了个人似的，看着比白舒舒这个准妈妈还要来得精神，秦言倒是一如既往，对两人的态度还跟以常一样，只是，在余陌的“强迫”下，他陪着白舒舒的时间要来得多。
林知一也给白舒舒作了全面的检查，结论是，母亲孩子都很健康，这一下，余陌更是乐开了花，还用心地为这对母子准备了“营养套餐”，每一天的食物都不一样，生怕她会厌了，只是，她不怎么会做饭，不然，怕是她还得亲自下厨了。
而余陌的行为却让秦言半喜半忧——特别是她再一次拒绝了他提议的身体检查。
白舒舒还一再地笑话她，余陌只是睁着明亮的眼，说她想亲眼看着这个小宝宝的出世，而且还要当小宝宝的二妈，模样别提有多么认真了。
“真的假的？”
“当然了，这小丫头最好跟你一样，长得漂漂亮亮，水灵水灵的……”
“为什么是小丫头啊？”白舒舒不依了，敢情她肚子里的就一定就女孩子了？
“小丫头不好吗？”余陌不以为然，反正她就是喜欢女孩子，长大了还可以给她打扮打扮呢，肯定很可爱很漂亮。
“我喜欢男孩子。”
白舒舒更希望能给秦言生一个大胖儿子。
“女儿比较贴心。”
“谁跟你说的？”白舒舒不同意她的说法，自顾自地说道，“你白姨活着的时候也没见我跟她有多么好啊。”
“你还敢说。”余陌白了她一眼，“你这个女儿，可真是白当了，将来宝宝懂事了，这种事还真是不可以让她知道呢。”省得孩子有样学样。
“切，你白姨要还活着，看到我这样，她别提得有多高兴了。”
闻言，余陌再次翻白眼，在她眼里，白舒舒就是个“不孝女儿”，平时就不说了，白姨白叔去世的时候，她愣是没有来见他们最后一面，这哪里有当人家女儿的样！
“反正我要生儿子。”
“我要女儿。”
“儿子。”
“女儿。”
“是我生还是你生了？”白舒舒不禁两手叉腰，气势逼人。
“你生，不过我要女儿。”余陌一昧地坚持着。
“不管，我就生儿子！”
“那你就等着吧，我敢打包票，肯定是女儿！”余陌的语气无比地坚定。
“儿子啊，你别管你二妈了，别怕啊，有妈妈顶你呢。”
白舒舒笑着，用手摸了摸了大肚子，亲切地跟“儿子”沟通着。
“有本事你就给我生个双胞胎出来，这样儿子女儿都有了。”
“……才不要。”白舒舒无语。
秦言一回来就听见两个女人兴意盎然地讨论着这么一个“无聊”的问题，他想了想，最后决定绕道而行。
“言！”白舒舒眼尖，看到了正想离开的男人，这下子，他再想避开她们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人只好向她们走去。
“亲爱的，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啊？”
秦言假装咳了一下，果然，两人还是问到这个问题上面来了。
“嗯，你要儿子还是女儿？”就连余陌，都想听听他的意见。
“都可以。”许久，秦言才说了这么一个中肯的回答，这样，两边他都不得罪，不过，事实上，他的话一出，两人却都不满意了。
先出声的是余陌：“不能都可以，必须得回答一个。”
“嗯，亲爱的，你别想敷衍我们。”
秦言再一次感到了为难。
“生什么就是什么，要不到时让医生看一下不就行了，你们是不是闲得慌，这种小问题都能争得这么起劲。”
秦言的话让两人顿时没了声了，相互着苦笑了一下。
“反正我要儿子。”
完了，白舒舒摸着肚子还是笑盈盈地说着，“亲爱的也喜欢儿子吧？”
秦言看着白舒舒的眼，淡淡地笑了笑，看着有种很幸福的味道，一边的余陌突然有些失落起来，一种莫名的痛楚在她心底慢慢滋生，并一发而不可收拾。
“我去看看汤好了没。”
没等两人有所反应，她便一溜烟已经跑掉了，进了厨房，她一把将门给关上，人倚着门一脸的呆滞，先前的笑容却早已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如果不是她一直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眼睛早已湿了，可是，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却没能再忍住。
人，靠着门缓缓蹲下，一只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硬是没让自己哭出声来，余陌也说不出来自己是因为什么而难过，就只是觉得心里总是憋得慌，像是堵着一口气般，理不顺吐不出，难受得要命，偏偏又没办法说出来。
“佳子？”敲门声突然响起，伴着秦言充满磁性的声音。
余陌回过神来，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手，使劲地擦着自己有些通红的眼。
“佳子，在吗？干嘛呢？”门外的秦言见久久没人开门，话里带着些许的担心。
余陌慢慢地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缓缓地将门给打开，而且，仅仅开了一半，门的里面，是余陌略显苍白的脸，门外，是秦言关切的眼神。
“怎么了？”
余陌垂下眼睑，才发现眼睛有些酸痛。
“没，汤差不多了。”
余陌淡淡回答，转身走到碗柜，给白舒舒盛了一碗热腾腾的汤。
“你送过去好吗？”余陌没有转身。
秦言没有说话，只是慢慢走近她，看着她的侧脸好一会。
“呆会我想出去一趟，你公司要是没事就替我陪陪她吧。”余陌的脸一片淡漠，“你也吃一点吧。”说着，又盛了一大碗。
秦言眼一黯，微微低身，从背后一把将她给抱住，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贴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要出去了……”说着，余陌并没有动，只是等着他主动放开她。
“佳子，你开心吗？”秦言还是抱着她，只是开口问了她个十分简单的问题。
可是，这个问题却让余陌回答不出来，它就像一条尖刺，毫不留情地扎进余陌的心，疼痛，让她的泪水无所顾忌地汹涌而下。
余陌哭了多久，秦言就抱了她多久，似是为了给她安慰与支持，他知道，表面上，余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身为一位母亲，孩子在她心里的份量是最大的，而她，却被残忍地剥夺了做为母亲的权利——尤其是，她还这么的年轻。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会陷入一种让人无法自拨的漩涡中，让她打从心里，心理都是无比地疲倦与乏力，而这些，她都只能自己默默承受着，忍受着。
“我没事。”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水，余陌才轻声说道，话里透着一股无力感，她推开了秦言，故意不去看他，却也没有再去端那碗汤。
“我出去散散心。”
话说的几乎是低不可闻，余陌也没去跟白舒舒说什么，孤身一人慢慢走出大门，朝着前方走着……
秦言还是站在原地，一脸的失神，他想离开，视线却猛地停留在门的一边，那里正倒着一小瓶药，秦言俯下身拾起，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余陌一直服用的药，里面只剩下不到一半了。
秦言的眉头更皱，这药量只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最近的时间余陌用药用得很凶，看来，他必须好好地跟她谈一谈了……
。。。。
天，很黑很黑了，夜，很晚很晚了，可是，秦言却还是没等到余陌。
他开始坐立不安，一张俊脸绷紧，在最后看了一眼时间之后，他不再等下去，毅然出了门，二楼上，白舒舒倚着栏杆，一直看着秦言的远去，很快，车子的灯光便亮起，速度很快地驶向黑暗的大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秦言找了很多的地方，却还是没能找到她，他的手心，不知不觉地渗出了汗，虽然已经快是6月份了，可是，效外的晚上还是很凉的，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余陌只穿了一件长袖，这么晚了，她肯定会冷。
电话，打了好多遍了，可是，却一直没有人接听，对此，秦言只能在心里干着急，车子一个急转猛地停了下来，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或许余陌已经回去了也不一定。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秦言再次开动了车子，心里想着余陌可能会去的地方，终于，他把车开到了小树林，这里，有着她最难忘的回忆，很在可能她会在这里，下了车，他以最快的速度找了一遍，却还是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你到底在哪？”秦言无奈地回到了车里，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方向盘，大脑快速地转动着。
“难道去了那里？”
一个被忽略了的关键地方突地浮现在秦言的脑海里，他没怎么想马上打转了方向盘，朝着目的地出发。
这是一处幽静而风景秀丽的墓园，只是，此时此刻，四周一片黑暗，只透出丝丝寒意。
当秦言出现在秦真墓前的时候，余陌的身影也出现了在他的视线中。
她靠着墓石，人，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嘴唇显得有些干裂，瘦小的脸还留着几行淡淡的泪痕，已经很长了的头发随着微风轻轻飘着，遮住了她的半张脸。
莫名的，秦言心里满满的都是对她的心疼，疼得让他差点窒息。
他憋住呼吸，脚步很轻地向她靠近。
余陌只是看似睡着了，秦言还没有碰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慢慢睁开了眼来，眼底一片清澈，却显得无比地迷茫。
她看着他，不说话，也没有动，安静地就像一个假娃娃般。
最后，还是秦言先行软了心，他什么都没说，只身将她从地上抱起，触手之处柔软而冰凉，转身之前，他看了一眼墓石上边的秦真的相片——那张与秦言有九分相像的脸上带着看似温暖的笑容。
秦真是温柔仿若春风一般的男人，而秦言，历来给人的印象就是冷酷，不言苟笑，偏偏，他们却是兄弟。
一路无言，回到秦家的时候，余陌已经跟平时无异了，她谢绝了秦言的好意，愣是把他给拒之门外。
“我想睡觉了。”她的手似乎马上便要把门给关上。
“为什么？”
秦言的发问让余陌一时也摸不着头脑，更加不知道他是在问什么。
“你就永远都忘不了他吗？”
“……”
“还是说，你只是不愿接受我？”
“……”
“佳子，你真的忘记了吗？真的吗？”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余陌却什么也回答不了，握着门把的手在微微用力，越来越大。
得不到回答，秦言伸手想要推开阻隔住两人的门。
“……是！”见此，她大声地应了一句，门外的男人如她所想立马停止了动作，一双眼更是充满了血丝，直直地盯住了余陌。
她的答案很简短，却让他瞬间彻底明白过来了。
“这就是你的答案……”秦言轻启薄唇，慢慢向后退去。
余陌看着他慢慢地远离自己，心里万般滋味，最后，她却还是轻轻地合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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