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苏昭莲观察着眼前的两人。
这个靠的近些的青年长的挺高，肌肤白的接近透明的，五官妖异邪美，有几只手指指尖指甲很尖很红估计就是他掀的盖头了，穿着的深色暗纹长袍比较贴身相比于旁边另一个来说。
离得远一些的青年身体有些缩着，有些卷的刘海遮住眼睛，举着长袖子遮着脸和手，露出一小截美玉似的指尖。
两人算是不伦不类的好看？也许…
苏昭莲怂怂地握着手里的簪子，有点怕他们。
左祭祀见苏昭莲呆呆的，于是伸手掐掐她的软软脸颊，“你是傻了吗？”
苏昭莲目不转睛着他们琥珀色的眼里仿佛有星辰，她反问：“你们是谁？”
后面的右祭祀遮住脸闷闷的解释：“我们是祭祀。”
左祭祀低眼看了右祭祀眼，收了手，不耐烦的催促：“好了好了不多说了，快去见你的棺材丈夫了。”
苏昭莲下意识摸摸脸颊，差一点就以为要被他的尖指甲划伤了，“……哦。”
左祭祀和右祭祀一前一后出了花轿。
苏昭莲跟着出去，坐在花轿里腿有点麻了，她扶着轿子的红墙壁小心的走出去了。
左祭祀看着晕晕乎乎的苏昭莲，朝着她伸手，“手。”
苏昭莲右手里还握着簪子，她犹犹豫豫的伸出左手朝着祭祀。
左祭祀似乎看出来了，无视苏昭莲伸出的手，握上她的右手摸到了簪子，讽刺似的：“呵。”
好凉，苏昭莲的手搭在左祭祀的手上感觉到的，她不解对方为什么不说她拿簪子的事。
左祭祀侧着脸冰冷冷道了句：“簪子没用。”
恍恍惚惚的苏昭莲没听清楚，“你说了啥？”
左祭祀粗暴地扯着苏昭莲走，“听不见就算了。”
“你要不…”
苏昭莲听见了后边跟着的右祭祀似乎说话了，凤冠叮叮作响转头看去。
右祭祀盯着苏昭莲圆圆的琥珀色眼，他耳廓泛红了些，低头对她喃喃道：“求我们一下，指不定我们心情好就来救你了呢。”
这次苏昭莲配合的，歪头像复读机那样的念到：“那…求求你们。”
左祭祀掰正苏昭莲的身子，尖利的指尖平滑的那面挑起她的下巴，“没诚意。”
随后他不等苏昭莲回答就将红盖头盖到了她的头上。
“上路吧你。”
右祭祀打开了一个挂着红灯笼的红布看起来喜庆极了的宅子门，宅子里面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吹拉弹唱的人样样齐全，除此之外就还有些老者。
左祭祀扶着苏昭莲进门，右祭祀提醒她脚下有门坎，她感激的点点头虽然她看到了。
宅子里的人注视着三人走进门，先到了一处院子里，再入了正厅。
感受到寒冷的气息，苏昭莲迫不得已地走近里面，她从盖头下窥见了棺材的一角。
视觉消失了，所以她的听力变得更加清晰，刚刚在外边注视着她们的人也进来了，薄料摩擦的声音，小声的脚步声。
等众人在大厅坐下，右祭祀将绑在棺材旁的红绣球的一条布边放在了她手中。
苏昭莲握着红布站的端端正正的，虽然眼前除了一片红之外什么都看不见，但却感受到了红布另一头的冰冷，对面不是人。
稍等片刻，在祭祀的示意下。
傧相开始进行仪式，所以十分清晰温润道：“吉时已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苏昭莲恭恭敬敬的按照以前书里讲的姿势拜完了，身旁的凉意似乎减少了许多分。
“送入洞房。”
苏昭莲感受到开始有人在扶着她往一个方向走，猜测是向洞房。
她和扶着她的人走了没几步，就听见了左祭祀的声音，婉转的声音像是祈求其实却是命令。
“因为这次的有特殊，所以大家一起先出去吧”
“待者，抬新郎。”
所有人出去了，一些人井然有序的抬起了棺材。
婚房里有点点烛光，苏昭莲被安置坐在好红被子的床边坐着，她低头看见了绣花鞋上有柔和的光影。
抬棺材的人也来了，因为婚房的门有些小，所以他们抬的时候有些磕碰，苏昭莲听得一清二楚。
那棺材进来之后，她周身寒冷的气息有浓烈了起来。
抬棺材的人将棺材摆好，怜悯的看了一眼婚床边坐着的新娘就关门离开了。
很少人会选择因为怜悯去反对一个村子的习俗，他们也不是其中之一。
红色的蜡烛燃烧着，苏昭莲的影子越拉越长，她听见了那些人离开后，伸手扯下了碍眼的红盖头。
然后，苏昭莲就看见她不行看到的一幕。
一只脸上没有五官只有薄薄的阴影，浑身湿漉漉似乎在滴着水，穿着单薄纯白衣物的鬼坐在离她很近的椅子上。
苏昭莲看着它，它也看着苏昭莲，苏昭莲知道鬼在和她对视，虽然鬼没有眼睛，但她能够感觉到那份视线的寒冷。
苏昭莲想要后退，却无路可退，背后是婚床。
“娘子。”
空灵至极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幻觉一般。
一只不知名的丑陋的寒冷的鬼，如此叫苏昭莲，令她很害怕，颤抖地握着手里的簪子，低着头移开视线尽量不去看那可怕的鬼。
靠过来了
“我，现在很难看吧。”
“对不起，即使已经变成这样，也想和你在一起试试。”
“这么多年没见面了，你瘦了很多，是发生什么了吗？”
“…我果然还是很可怕。”
空灵的声音不断地响起，苏昭莲蜷缩在床边全然没有心情听它那只鬼的话，她害怕到了极点，闭着眼睛却还是听得见鬼的声音感受的倒那股刺骨的寒冷。
“谁来救救我。”
她怀揣着被怪物祭祀的恐惧绝望在心底祈求。
谁都好，救救她。
滴答滴答的声音，是鬼的声音。
苏昭莲等了半天，估摸着是没人救她了，战战兢兢的抬起些头，浅色杏眼带着许许泪滴。
发现那只鬼用手捂着脸，似乎是怕它那没有五官的脸吓到她那样，样子有些傻的可爱。
苏昭莲感觉更没有那么害怕了，抬眼悄悄打量着对方，发现仿佛它对她没有恶意那样。
所以，苏昭莲决定做一下垂死挣扎，她盯着地面上的不存在却有小水滴声音，小声试探到：“你是…淹死的吗？”
听见了苏昭莲说话，鬼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了，身形不停颤抖，“我想见你…”
恍然之间苏昭莲看见了一个熟悉面色苍白的身影，是谁？
但是忘了。
瞬间之后，她看见自己眼里看到你明明还是那只没有脸的鬼，她被吓到撞到了床角，凤冠哒哒哒的玉珠散落坠在了地面上。
那只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的面前！
鬼对着苏昭莲声音有些歇斯底里的，“…我只是想见你！”
她想与鬼离的远一些，却发觉鬼紧紧地手握着她的手挣脱不开，寒冷扑面而来。
她听见了悲鸣，那是像人临中前对世界的控诉和最后的慕恋。
苏昭莲的右眼流出眼泪，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哭泣，但那份悲鸣并非来自于鬼，倒像是个人。
它想传达什么？
苏昭莲意识到了这一点，“你，想说什么？”
鬼浑身在发抖，似乎比她还要寒冷，看起来生前一定很难过吧。
她们靠的很近，苏昭莲嗅到了一股香气，不是短暂的香气，而是长期才有的，带着些清与幽，是似曾相识香。
若梦似幻，卷卷白雾，寥寥星灯。
她看见了花灯之下，青衫公子在抚琴，抬头朝她一笑。
公子停止抚琴，节骨分明的手将香囊放到了她的手中。
“你若不收下，就丢了罢。”
刺绣香囊，香气四溢。
是陈相怜。
苏昭莲却不明白，陈相怜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定是错觉吧，假的吧。
心底还有疑惑。
她颤抖的手抚上面前鬼的脸颊，想看的清楚些，“你是陈相怜吗？”
鬼变得激动起来，脸上虽然没有五官，但身体是颤抖的，犹犹豫豫地痛苦道：“我…是……不，我不是。”
苏昭莲注视着面前痛苦的鬼，想起了刚刚开始她没有好好听陈相怜说话，放柔语气安慰道：“我现在会好好听的，你不用担心。”
屋顶上泄下月光，洒进屋子之中，落在苏昭莲眼底。
一位白衣少年掀开了瓦砾，落在了房梁之上。
是之前在巷子里说来阻止祭祀的少年，她现在应该提醒陈相怜吗？
面前浑然不知的鬼，颤颤巍巍的伸起手拥抱了苏昭莲。
苏昭莲感觉到了寒冷，她话说不出口。
这冰冷就好像是在提醒着她，这个陈相怜已经不是那个陈相怜了。
冰冷的液体落在她的肩膀上，是眼泪还是水滴？
苏昭莲听见了，鬼在她耳边气息凉的可怕说：“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无论如何，他们都要阻挠我。”
苏昭莲看见了，房梁之上的少年在控制符咒，一圈又一圈符咒旋转着，似乎随时都预备着将她面前的鬼怪杀死那般。
“所以…”
鬼的话没有说完，苏昭莲也没有听见，符咒就离开少年飞驰而向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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