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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瑛听闻自己弟弟一切安好,不由放下心来,转念想起徐辉祖只因分封藩王之事,素来敌视自己夫君朱权,不由芳心之中愁绪涌来,难以自已。

  朱权眼见徐瑛秀眉微蹩,便即来到身后将她拥入怀中,鼻端传来爱妻鬓边幽香,不由自主的有些意乱情迷起来。

  “不知蓝大哥一向可好?”徐瑛轻声问道。

  朱权听得徐瑛言及蓝玉,脑海之中情不自禁的回想起大雨之中,蓝玉狂笑着挥剑自杀的一幕,略一迟疑后轻声说道:“蓝玉这小子便和徐辉祖一般无二,每次相见都恨不能将本王活活吞将下去。”嘴里这样说,心中却是禁不住暗暗叹息,蓝玉谋逆之案不知是否会牵涉到徐辉祖那臭小子,此时瑛妹有孕在身,闻得这般消息只怕徒然担惊受怕,能瞒过一时算一时吧。

  徐瑛背对朱权,没有见到他方才面色,闻言丝毫不疑有他,便即放下心来。

  夜色笼罩下的大宁城,宁王府书房中烛火通明,一个头发花白的青衫老者正自端坐,默然倾听朱权诉说此次回转应天所历经的科考舞弊风波,懿文太子朱标逝世,其嫡子朱允炆被洪武皇帝陛下昭告天下,册封为储君,以及凉国公蓝玉身死诸般情事,正是朱权的老师荆鲲。

  待得听完朱权简略说完,荆鲲叹谓道:“《孙子兵法:变篇》有云:“地有所不攻,城有所不争,君命有所不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理成就多少古今名将,却也使得君臣难免猜忌,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赵国李牧,秦国白起,蒙恬,汉时韩信,周亚夫,宋朝岳武穆,概莫如此。”

  朱权闻言不禁微微颔首,心中忖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将权和所谓奉天承运,君权天授的皇权在主少国疑之时,那几乎就是一个难以解脱的死结。朝中许多腐儒认为蓝玉是因其骄横跋扈的性子自取其祸,其实不然。纵然他内敛稳重,只怕也未必能逃过此劫,只是骄纵的性子使得其在这场腥风血雨中首当其冲罢了。

  正在此时,书房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之声,紧接着便是马三保的声音响起道:“启禀殿下,沈鹏到府求见,已然在客厅相侯。”

  朱权闻言不禁一鄂,笑骂道:“这个沈胖子白日里不来求见,夜里到来见我,当真莫名其妙。”略一沉吟后沉声吩咐道:“你将他唤来此处即刻。”

  荆鲲听得书房之外马三保的脚步声远去,微笑言道:“似沈鹏此等商贾之辈,消息最是灵通,只怕早已知晓了皇帝册封储君之事,自然不敢和殿下你走得过近,以免他日受了池鱼之秧。”

  朱权听得老师这般说,回想起当今大明朝名正言顺的储君朱允炆以及手下一帮文臣素来敌视一众藩王,他日登基之后只怕便会大兴削藩之举,面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片刻之后,一个身穿蓝布衫的胖子在马三保引领下来到书房中,面露恭谨之色的拜倒在地,参见宁王朱权,正是昔日驸马欧阳伦手下,今日大宁城中有名的商贾之辈,沈鹏。

  朱权眼见沈鹏肥肥的身材比之往日更见发福,不禁失笑言道:“这许多日子不见,你的生意只怕是越做越顺吧?”

  沈鹏方才落座,闻得朱权此言,忙不迭站起身来躬身言道:“全赖殿下洪福,小人的生意比之去年倒是略有起色。”他昔日在驸马欧阳伦手下经营茶马交易,和兀良哈三卫首领以及族人早已熟识,自从兀良哈三族首领归顺大明,接受朱元璋册封后,越来越多的草原部族之人前来大宁交易牲口,兽皮,沈鹏趁此良机大发其财。

  朱权端起桌上的茶杯浅酌两口,目注沈鹏淡淡问道:“你今夜求见,倒是所为何事?”

  沈鹏略一沉吟后恭谨言道:“闻得皇帝陛下昭告天下,自此后我大明朝科举分为南北榜,小人那些同行甚是心动,便即推举小人前来,希望殿下能提携我等商贾之辈的子弟一二。”

  朱权本以为沈鹏此来是为生意之事,此时听他言及科举南北榜之事,不由得甚是出乎意料之外,讶然失笑道:“科考之事却与你等商贾之辈有何干系?”

  沈鹏听朱权如此一说,不禁脸露尴尬之色,面色更显恭谨,口中答道:“当今圣上早有严令,我等商贾之辈不得穿着绸衫,商籍子弟更不得参加科考。”言及于此,抬头看了看朱权脸色,小心翼翼的接道:“殿下就藩大宁,统帅大军,素得陛下器重,故此他们便做那痴心妄想,推举小人前来央求殿下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让我等商贾之辈的子弟可以参与科考,以求光耀门楣。此事若成,这大明不论南北商贾之辈,皆会对殿下感激涕零,他日殿下若有驱策之时,当不吝财力相助。”他念及自己儿子已然五岁有余,便即不吝师资请那文士授课,今日衣食无忧家财豪富,便即希望自己的儿子他日能参与科考,不奢望他日高中举人,进士,便是能侥幸之余考取一个区区秀才功名,也可使得自己光宗耀祖,不再只是那受人鄙薄的商贾逐利之辈。

  朱权听得沈鹏此言,霍然回想起目下大明朝士,农,工,商可谓泾渭分明。似沈鹏这般富裕的商贾盈利之人纵然是家财万贯,无奈其社会地位却可算得最为低下,子弟若是参与科考获得功名,甚而是入朝为官,无疑就是彻底改变自己家族名声,社会地位最为有效的捷径,转首之际眼见端坐一侧的荆鲲皱着眉头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不可答应沈鹏所求,略一沉吟后对沈鹏淡淡说道:“科考之事涉及朝廷大政,待本王思虑一二再做决断,你且退下吧。”

  沈鹏眼见朱权这般说,虽则心中难免有些失望,却也不敢再行啰嗦,便即退出书房之外。

  朱权听得沈鹏远去,便即踱步来到荆鲲身侧坐下,微笑问道:“老师方才听闻沈鹏所言,似有让本王断然拒绝之意,不知是何缘由?”

  荆鲲微笑道:“沈鹏这般商贾之辈一旦家财有余,便想家中族中子弟参与科考,以求光耀门楣,此举虽则情有可原,殿下若是上书当今皇帝陛下,则必然招致申斥,且目下大明朝的读书人素来自持清高,对这些商贾之辈可谓视若草芥蝼蚁一般不屑一顾,允许商籍子弟参与科考,无疑是与方今大明天下所有读书士子为敌,殿下何苦作此无用功,却去枉自在朝中树敌?”

  朱权听得老师这般说,不禁沉吟不语,回想方才沈鹏言道若此事得以成功,商贾之辈不论南北,皆会对自己感激涕零,以供驱策,不禁还是有些心动。他昔日和沈鹏相处时日不短,深知这些商贾之辈的力量实在不可小觑。

  “以殿下看来,当今洪武皇帝陛下治国理政,最为看重何事?”荆鲲眼见朱权闻得沈鹏言语后颇为意动,深怕他做此无谓之举,便即下定决心将此中情由诉说得更为详尽。

  朱权闻言笑道:“朱老爷子治国首重治吏,高官犹如刑部尚书开济,武将便如昔日永嘉侯朱亮祖父子,也是难逃一死。贪墨六十两白银处以剥皮实草之刑,抄家问罪的贪官污吏更是不计其数。”

  荆鲲轻轻叹息一声:“当今皇帝陛下惩治贪墨之魄力,无情手段,可谓冠绝古今,历朝历代皇帝所不及也。严令商籍子弟不得参与科考,也是自有深意其中。”

  朱权素知自己这个老师智谋深远,所见过人,便即问道:“愿闻老师详解。”

  荆鲲饮了两口茶后缓缓放下茶盏,沉声说道:“目下大明商税乃是三十取一,比之历朝历代为轻,然皇帝陛下严令商籍子弟不得参与科考,用意便是让士,农,工,商中的读书人和商贾盈利之辈泾渭分明,不得同流合污。”转头之际眼见朱权面露不解之色,便即微微笑道:“所谓朝中官吏贪墨受贿之事,多有官商勾结情形,官商勾结已然危害朝廷社稷,千万黎民,若是官商一家,岂非便成了吞噬黎民,祸乱天下的洪水猛兽?所谓穷不与富争,富不与官斗,莫看今日沈鹏在殿下面前甚是卑微,只怕乡间草民穷户也是断然得罪不起他。似他这等商贾豪富之辈,开枝散叶不过几代之后,家族必然日益庞大,若再有族中子弟科举高中,得以入朝为官,只怕整日冠冕堂皇之词,便不是忠于朝廷社稷,为千万黎民谋福祉,处心积虑的便是为自己家族生意牟利,这般家族有财有势,朝廷律法对于他们岂不形同虚设?”

  朱权听得老师这般诉说,不禁长长叹息一声,暗自思忖道:古往今来的贪官污吏诚如老师所言,多有官商勾结,谋取私利之举。官商勾结已然祸及黎民,危害天下,试想官商一家又该当是如何一般可怕的情形呢?”

  “凡事有其利则必然有其弊,概莫能免。目下大明朝科举改为南北榜,虽则使得北方文人士子科举入仕有了更多机会,然分省录取贡士则必然使得座师,同乡,同年大行其道,这些口读圣贤书之辈一旦掌握权柄,在朝则必然同气连枝,互为臂助。一个县府的豪门望族不过在地方上侵占民利,然数个豪门望族都有子弟在朝为官,加之同乡,同年的情分,若再得家族生意利益纠葛,岂不成了唇亡齿寒之势?古语有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们自然而然的便会在朝中形成党羽,沦为党争之势,祸乱朝纲危及江山社稷?”荆鲲沉声说道。

  朱权听得老师这般详陈利害,情不自禁回想起科考舞弊案时,河南籍御史杨道一派冠冕堂皇之词,御书房侍读张信给凌迟处死的惨状,皱起眉头苦笑颔首说道:“科考舞弊之案纯粹是朱老爷子一手炮制的冤案,然这些朝中的一干文官纵然心知肚明却依旧不肯放过政敌,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若是那些地方上的富商大贾子弟科举入仕,进而掌握朝廷权柄,必然结党营私,分作几派斗得血流成河,终会国将不国。”

  荆鲲长叹一声说道:“故此清流之士鄙薄盈利之辈,在朝为官者和商贾之辈泾渭分明,对于江山社稷万千黎民,必然有福无祸。”说到这里,转头注视朱权淡淡接道:“皇孙殿下已然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他日登基之时必然大力削藩,殿下须得早作打算才好。”

  朱权闻言默然,回想起徐瑛手抚隆起的腹部时一脸幸福的样儿,冷冷说道:“看来本王须得严整大军,牢牢掌握反击之力,才不会使得一家老小他日沦为刀俎下的鱼肉般任人宰割。”

  一条宽阔的大河奔腾流淌着蜿蜒而去,夕阳余晖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之上,更显得金光灿然。大河两岸星罗棋布着无数大小的帐篷,各家各户的牧民不分男女老少,皆是挥鞭策马忙碌,驱赶着一群群的牛羊奔驰,想要在夜色降临之前让它们归圈。

  这条大河名为翰难河,地处捕鱼儿海北面数百里之外。附近数百里方圆内皆为水草丰盛之地,最宜放牧牛羊,正是被称为西蒙古的“森林百姓”数十个大小部族栖息之地。目下这些大小部族已然被马哈木,脱欢父子率军征服,尽皆归顺森林蒙古中最为强大的卫拉特部族,成为了瓦剌国的子民。

  一个容貌丑陋,年约四十的卫拉特族大汉静静矗立河边,遥望奔腾远去的翰难河,胸中悲愤之情犹如滔滔河水般翻滚激荡,难以自已。他便是卫拉特部族第一高手,在草原之上威名赫赫的“大漠飞鹰”拓羽。

  十数丈外宽大的牛皮帐中有人呼喝啸叫不已,正是马哈木,脱欢父子宴饮瓦剌国其余部族首领的吵闹。拓羽听得首领父子欢宴的语声,脑海中想起马哈木已然接受明朝皇帝朱元璋的册封,成为了顺宁王,不禁怒气勃发,充塞胸臆。他昔日跟随担任元庭太医的父亲生活在大都,自幼学习医术,对于汉文化所知远较脱欢父子为多。朱元璋的儿子朱权封号乃是宁王,年过五旬的卫拉特部族首领马哈木居然被朱元璋册封为顺宁王,这种册封纯粹就是让人不堪忍受的侮辱。

  ------------宽大的御书房内只余君臣二人,朱元璋听闻蒋贤诉说今日凉国公府邸门外一幕以及蓝玉自杀详情,面上不由自主泛起一股怒意,便想下令蒋贤将朱权抓进诏狱囚居。

  脑海中蓦然回想起自朱标早逝后,自己原本属意的储君燕王朱棣,朱元璋还是改变了主意,转头对蒋贤沉声言道:“明日一早你前往王府宣旨,让属下锦衣卫护送朱权回转大宁。”

  蒋贤本欲利用朱权同情蓝玉的举动一举将其扳倒,此时闻得皇帝如此口谕,心中极是失望下还是无可奈何,只得躬身领旨,退出殿外。

  宽大的御书房内静悄悄一片,朱元璋脸上略显疲惫之色,独坐书桌之后。回想朱权同情蓝玉之举,他心中犹自余怒未息,想起奉自己密旨回转应天,却在半道被蒋贤奉旨送回北平的燕王朱棣,不禁微微叹息,暗自忖道:棣儿素有韬略,此次半途而废,只怕今生今世都不会甘心。今日为父尚在之时,你自然不敢造次,他日主少国疑之时,却未尝不会有那痴心妄想。

  原来他昔日让朱权就藩大宁,成为大明朝军权最重的亲王,其意除了驻守要塞大宁,震慑漠北蛮夷外,更为要紧的便是在朱棣就藩的北平后方落下一步棋子,以为牵制,让其不敢觊觎皇位,对朱标形成威胁。今日孙儿朱允炆被自己册封为储君,他日难免主少国疑,为免朱棣痴心妄想,朱权统帅大军就藩大宁,对北平形成黄雀在后之势则更为必要。

  第二日天光大亮时分,朱权端坐“乌云盖雪”之上,在一百锦衣卫的“护送”下来到城外,带领自己护送朝鲜使节李成元,瓦剌首领马哈木南来,留在城外的五百军马拔营离寨,踏上了北返大宁的归途。

  三日之后,一个披头散发,身材差相仿佛的“蓝玉”,被锦衣卫押赴刑场,连同其三族被斩。伴随这个洪武后期大明朝第一骁勇善战之将身死,蓝玉谋逆之案的开始,一场腥风血雨悄然拉开了序幕。

  月余时光之后,朱权驻马一处高坡,遥望平原上依稀可见的大宁城郭,脑海中回想其徐瑛的音容笑貌,情不自禁的策马而去,飞驰着向前奔去,将一众军马和锦衣卫远远抛在了身后。

  正当风尘仆仆的朱权迈步踏进王府之时,已然有孕数月,腹部微微隆起的徐瑛正自端坐在卧房之中,对着铜镜梳妆,回想朱权自护送朝鲜使者,瓦剌首领回转大宁已然数月,不禁牵肠挂肚,甚是挂怀。

  朱权兴冲冲的来到王府后院卧房之外,悄悄探首之际却见徐瑛俏生生的背影端坐数步之外,显见得尚不知自己回转,心中忽起玩闹之意,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的步入房中,意图给徐瑛一个出乎意料的惊喜。

  岂料徐瑛自幼跟随其师秦卓峰习武下耳聪目明,此时已然听得轻微的脚步之声自耳畔传来,显见得有人入房,不禁微微蹩起秀眉暗自奇怪。要知她身为王妃,此处卧房便是自己的贴身丫鬟不得召唤也不得擅入,却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正欲回头之际,铜镜之中依稀闪过朱权贼恁嘻嘻的身影,心中童心忽起,佯作不知之态。眼见朱权蹑手蹑脚的来到身后,和身朝自己扑来,当即嘻嘻一笑,以右手肘朝后撞去。

  眼见朱权闷哼一声后蜷曲着身子倒下地来,徐瑛站起身来回头对他笑道:“我当是哪一个胆大包天的小贼敢偷入王府,却不料原来是你。”她力道把握虽是极有分寸,肘尖却是对准了朱权腰际穴道而去,料想这个偷偷摸摸的夫君此刻已然给制住了穴道,虽则并无大碍,却是浑身酸麻,一时起不得身来。

  朱权跟随师傅秦卓峰习武日久,武功还较徐瑛为高,方才眼见爱妻出手袭来之际,百忙之间腰际微微避让,已是让过了穴道受制,此时浑身无恙,却还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做戏之余索性微微翻起了白眼,装作人事不省之态。

  徐瑛眼见朱权一动不动,不禁芳心慌乱,以为自己方才出手稍重间伤了朱权,忙不迭的俯下身来,凑过身子细细查看朱权情状。

  朱权闭目装作昏迷,鼻端传来爱妻秀发香味之际却是极为难受,终于忍不住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原来徐瑛低头查看之际秀发低垂,发梢末端扫在朱权鼻端。

  徐瑛陡然见得死鱼般一动不动的朱权陡然这般动静,不由微微一惊,腰际却给一双大手牢牢抱住,身不由己的躺在地上的朱权胸口摔去。

  朱权牢牢抱住徐瑛柔软的腰肢,在她脸颊狠狠一个湿吻,眼见爱妻粉颊酡红,羞不可仰之态,忍不住得意洋洋的大笑起来,享用之际感觉徐瑛腹部微微隆起,蓦然回想起她已然有孕数月,便即将她轻轻娇柔的身子翻转,躺卧在自己怀中。

  徐瑛虽则昔日做姑娘之时也是个活泼性子,无奈身为王妃后须得在一众下人面前讲究个端庄贤淑之态,此时青天白日被夫君牢牢抱住,还是羞不可抑,便想挣扎着站起身来。岂料朱权软玉温香抱个满怀,自是不肯放手,当即亦喜亦嗔道:“大白天的这般疯劲儿,哪里还似一个王爷和统帅。”

  “你不是说小贼么,本王今日偷香窃玉而来,那里还须讲究这许多。”朱权笑嘻嘻言道。

  徐瑛闻得朱权口说什么“偷香窃玉”之词,忍不住轻轻啐了他一口,挣扎着摆脱朱权的怀抱,站起身来整理衣衫,回头眼见朱权懒洋洋的仰卧床头,没好气的佯怒道:“你回转应天,如何这许久方才回来?辉祖一向可好?”

  朱权闻得徐瑛问及其弟徐辉祖,回想起在应天前往魏国公府邸拜访之际,这个舅子对自己的冷言冷语,不禁有些头疼,苦笑道:“还能如何?每次这小子见了我便如包公一般黑口黑面,恨不能将本王一刀铡了头去,气色精神头倒是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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