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夜
几人一起出了密室。
姜孚琛回到卧房，利索地将身上雪青色的华丽外袍脱下，换上鸦青色的朴素长衫，转瞬间，立刻从清冷桀骜的江湖魔头，转换身份，成为清雅脱俗，皎洁如月色的宁王殿下。
光凭衣饰妆扮，一个人是无法完全转变成另一个人的。毕竟，人本身的气质就在那里，很难仅靠外貌伪装。
冥夜冷清魅惑，桀骜不驯，心狠手辣，如同漆黑冰冷的子夜。
宁王温和淡然，清澈见底，内心宽厚，好似皎洁无瑕的明月。
这样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姜孚琛置身其中，却能毫无障碍地转变，仿佛换件衣服，他就成了另外一个人。
能做到这样完美，或许，他自己把自己的内心人格两面完全剥离，狠毒残酷的那一面全由冥夜这个身份承受，而干净善良的那一面就赋予宁王。
这种极端的人格剥离，痛苦而又残忍。
长安凝视着他温润如玉的侧脸，内心无限感慨。
如果她没有和他朝夕相处，亲密接触过，她根本就无法察觉这两个身份竟然会是一个人。
“盯着我看做什么，被我的风华气质迷倒了？”姜孚琛穿好衣服，正在整理衣带，感受到她投来的灼灼目光，忍不住轻笑着调侃。
好自恋！
长安忍俊不禁，道：“我在想，当初从罗刹岛回来，某人对着我气势汹汹地逼问，问我是喜欢冥夜，还是喜欢宁王。明明是同一个人，却连自己的醋都要吃，真是太人格分裂了！”
姜孚琛忆起往事，也忍不住笑起来，道：“虽然是一个人，但却是完全不同的身份和性格，我想知道你喜欢哪一个我，不是很正常吗？”说到这里，他又纠结起来，“说真的，冥夜和宁王，你究竟喜欢谁多一点？”
怎么这么纠结这个问题？
长安气结，反问他道：“那你先回答我，以前的谢木兰，和现在的长安，你喜欢谁多一点？”
姜孚琛还真被她问倒了，赌气似的把她捉过来，抱在怀里亲了一口，咕哝道：“不都是你吗？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小乖。”
那不就结了！
何必总纠结这个问题，对她来说，也是一样，无论他是江湖上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是朝堂中身处漩涡的无权王爷，他都是她的阿琛啊！永远都不会变。
长安搂住他的脖子，像是炫耀功绩般的得意道：“其实我早就猜到这两个身份是一个人了！”
否则，她怎么可能脚踏两条船，同时和两个男人卿卿我我？
她又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姜孚琛也隐约感觉到她早就发现了，只是他想不明白：“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明明伪装的很好，这么多年来，她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感觉啊，当你和一个人很亲密的接触，就会对他身上的味道、气息都有很熟悉的感觉，这些都不是眼睛能看到的。”
味道？
“我身上有味道？”
姜孚琛眉头一皱，很介意地在衣服上嗅了嗅，只闻到淡淡的皂香味。
长安被他可爱的样子逗笑，颤抖着肩膀笑趴在他怀里，道：“不是这种味道啦！是一种气质，有点清冽幽冷，很好闻的感觉。”
听到她说很好闻，他才放下心来。
“好了，我要去一趟军营了，你就留在分舵，好好陪一陪嘉禾吧！这孩子一个月没见你，特别想你。”
“嗯。”长安点点头，送他出门。
临别前，他却忽然上前一步，低头附到她耳边，嗓音低沉磁性：“晚上我会回来，记得给我留门。”
回……来……过……夜……
这么暧昧的提示。
长安脑子里轰地一声，一把火蹿上来，双颊烧得滚烫。
“娘亲，娘亲！”
小糯米团子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因为姜孚琛那一句话，她整个一天都在打飘。
这才几天的时间，她和他就从暧昧发展到快要赤身肉搏的关系了，这个世界画风转变太快，她一下子接受不来啊！
天哪，晚上该怎么办？
她真的要和他这样那样，然后那样这样，再这样那样吗？
想想就……好激动啊！
嗷嗷嗷！
感觉快要上天了！
小糯米团子见娘亲笑的一脸痴呆，内心十分迷茫。
娘亲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看上去像胡同口要饭的王二傻子？
长安一直沉浸在梦幻里，直到午后，棠棠甩着鞭子追着花和尚打，把院子里搞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才暂时清醒过来。
“这两个人，又怎么啦？”长安搞不清楚状况。
小糯米团子正在给雪球梳毛，闻言道：“午饭的时候，明慧叔叔给大牙喂了片桃子，大牙吃了，腹中拉稀，生病了。”
大牙是仓鼠，仓鼠是不能吃桃子这类消积的果子的。
棠棠对她的爱宠大牙宝贝的很，难怪要追着花和尚喊打喊杀了。
“臭和尚，你给老娘站住！”
“我要是站住了，不得给你拿鞭子抽死？”
“你把大牙害成这样，抽你两鞭子算轻的了！我告诉你，大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娘剥了你的皮！”
说话间，鞭子就狠狠朝花和尚抽过来，打得花和尚上蹿下跳左闪右避。
“你个疯女人！都说我不是故意的了，我是好心才喂它吃桃子，又不是故意要害它！”
花和尚跳着躲到长安身后，棠棠怕乱抽鞭子回误伤到别人，就绕着长安，两人一个跑，一个追。
长安头都被他们绕晕了。
有完没完？
“停停停！你们别跑了！棠棠，大牙生病了，你不去好好照顾它，光追着花和尚打有什么用？”
你们两个就算要打，也别围着我绕圈圈啊！
头都被绕晕了！
这话倒提醒了棠棠，她一把拉住长安，不管不顾的，拽着人就往自己房里拖。
“长安，你是大夫，会治病的吧？那你来替我给大牙看看！”
长安：“……”
啊喂喂，她不是兽医啊！
何况，仓鼠这么小，身上又全是毛，既不能把脉，又不能观察气色，她要怎么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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