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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脉脉不得语(二)


  不过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和芷薅起他的衣领,这才看到这家伙的正脸,怒气涌上心头,抡起拳头就是一巴掌。

  那人也认出了和芷,整张脸又红又白,用五彩缤纷四个字来形容都不为过。道上有句话,叫盗亦有道。劫富绕贫、劫官济贫,还有一种,叫好马不吃回头草。但凡失手,绝不再偷第二次。

  火车上,他们被和芷声情并茂的表演吓得魂不附体,又被警局扣留了两个多月,前不久才被放出来。

  “女、女侠,我们不知道这些是你的羔羊,否则我们坚决不敢打它们的念头。”

  “闭嘴!”

  和芷拽着他下去找何正。

  那家伙可真能金蝉脱壳,每次被何正揪住,又以极快的速度溜走。来回不下数次,真考验人的耐性。

  和芷在一旁看得焦急,心里想着,要是无名在,早就将这家伙揿在地上摩擦了。

  何正开始烦躁了,正中那人的下怀,趁机用脑袋将何正撞回泥潭,朝和芷扑过来。她躲闪不及,下意识挥手。

  脆生生的耳刮子,响彻整个山坳。

  水声哗啦啦,冲洗何正的泥巴脸。泥水从地板上汇成一条条水线,半晌才洗干净,心头却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两个小偷,一个心有余悸瑟缩着,另一个心高气傲,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前者显然是被和芷那个威力巨大的巴掌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后者好似见怪不怪。

  “把他们交给我吧。”何正甩了满头的水花,浑身泥泞走来,“邹老师的事情估计要先缓一缓。”

  和芷说了声‘没事’,满腹心事握了握还有些发麻的手掌。从没想过自己的力道如此之大,竟然只用一巴掌就能将一个成年男人打趴下,还昏迷了一个多小时。

  “你们说的邹老师,是暮歌寨的那个支教老师吗?”

  受了和芷一掴的男人突然开口,僵住了两个人。

  “你知道他在哪里?”

  和芷揪住他的领口,顾不上满手的泥巴,焦急忙慌追问。

  那人笑了笑,勾起的脸狡诈如狐狸:“我是知道,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配合警察办案,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和责任。”

  巴掌男别过头,讥诮吹起口哨。

  和芷咬着牙,威胁他:“你信不信我再给你一巴掌?”

  “你打啊,打死我,这世上再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瑟缩男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别冲动。”

  何正将和芷拉起来,走到一旁开解她,用词精准、句句宽慰、承上启下......

  “苗哥,你说他们会信我们吗?”

  被称为苗哥的男人吐了口血水:“你掉进水中,远处有一根浮木,你会怎么做?”

  “废话,当然是拼了命也要捞到那根浮木,否则只能等死。”

  这就是人性。

  在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为了活下去,可以不折手段。

  和芷跟着何正回来的时候,人已经平静多了,问苗哥:“你有什么条件?”

  “简单,放了我们。”

  “你们犯了偷盗罪,即使是偷盗未遂,也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苗哥脚一抻,脖子桀骜后仰,就是个不入流的二痞子:“那就没得谈了。”

  “你们要是协助我们办案有功,本警官倒是可以将你们从轻发落。”

  “怎么个轻法?”

  “修能,别上当!”

  和芷把修能拽到一边,威逼利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否则,这巴掌就该落到你的头上了。”

  修能耷拉着脖子,看了眼苗哥,又瞅向和芷。一个大男人,就这么被吓哭了。

  和芷:“......”

  何正:“......”

  苗哥没脸看,太丢人。最后实在于心不忍,嚷嚷着:“好了好了,别为难他了,我告诉你们。”

  黑色悍马抵达惟桂城,堪堪停车,楚辞迫不及待下车,团扇店大门阖紧,不透一丝光。

  她绕到侧门,有一个方形鎏光锁,不似指纹锁也不像密码锁。指尖先是敲入一串毫无规律的乱码,时而数字时而英文时而标点符号,像极了摩斯密码。

  门开了。

  可她还没有输完。

  看着里头站着的身躯,恰好又是替她开门的人,楚辞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你是怎么进来的?”

  帝居乜斜了眼围墙,云淡风轻:“翻墙。”

  “......”

  这墙不是一般人能翻进来的。整个洛阁设置了密网,要是心怀不轨的人翻墙欲闯,电波传导器会将他电晕。

  两次了!

  他闯进来两次,可是密网对他丝毫不起作用。

  来不及深究那么多,楚辞一路跑进千面阎罗的房间:“吾伯---”

  没有人。

  暗塔也没有。

  又找了好几个地方,一无所获。

  帝居跟在她身后,看她失意坐在地上,神色混沌,用手在腰后虚托了一把,怕她磕到尖锐的门沿。敏锐的听觉传来感应,帝居将她扶起,楚辞显然也听到了,两人找了一圈,竟发现千面阎罗的房间无处可躲。

  “躲那里。”

  楚辞指了指前方的沉木柜子,拉开,久年沉木的气味从鼻尖拂过,里头有些逼仄。她躲进去都有些束手束脚,更何况人高马大的帝居。

  楚辞朝他使了个眼色:要不,你去帘子后将就将就?

  帝某人丝毫没理她的暗示,侧身,又是屈腿又是弯腰,这才勉强塞进去。

  行吧,那她就躲在帘子后吧,反正她可以贴墙,把脚藏起来。

  还没行动,就被他护着头横腰抱了进去,边抱还边提醒她:“趴我胸口,这样不会撞到头。”

  灼热的呼吸扫过耳畔,楚辞感觉全身如火烧。

  双腿叠放在他的腿上,腰上又多了股强劲的力道,连发顶都暖烘烘的,有他的大掌护着。要是在冬天,稳妥妥的大暖炉。

  可现在是夏天,柜子本身就不透气,现在还有个‘暖空调’在身边,楚辞感觉自己都快成为煮熟的小龙虾了。

  汗水密布,额头都快连成一条线了。

  “很热?”

  他的呼吸从耳边扫过,奇痒无比。

  楚辞不理他,粗粝的指腹擦过她的额头,替她抹去快要滴入眼睛的汗珠。她咬着唇,一声不吭。

  诡异又安静的气氛,将将显未显的暧昧进一步升华。

  楚辞捂着唇,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怕被他听到。那个人怎么还没来,她感觉自己要融化在他的掌中了。

  推门声传来,两人透过微弱的门缝朝外看,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毛茸茸的腿,往上是亚麻短裤,紧接着宽松的T恤,白色的头发......柜门太矮,看不到他的脸。

  这身打扮,似曾相识。

  脚步声靠近,朝沉木柜走来。

  楚辞攥紧双拳,像一头雄狮即将露出锋利的爪牙。在他触碰柜门的刹那,她一跃而出,钳制他的双腿,而帝居后出,默契控制他的上半身。空中传来一声尖呼,人形瞬间变回松鼠身。

  是阿松!

  楚辞追了出去,喊他:“阿松!”

  慌张乱蹿的松鼠精躲到一半,忽然听到楚辞的声音,半路刹车,却还是撞到了墙角。

  仰躺在沙发上泪水涟涟的松鼠精,头上肿了个大包,头发也乱蓬蓬的,要多惨有多惨。旁边还坐着罪魁祸首,而且还是拐走他家小姐的冷面男,松鼠精那叫一个气呀。

  楚辞拿着药包走过来时,看到松鼠精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莫名有些想笑:“药包要敷半个小时才能消肿。”

  松鼠精揉着药包,语气凉飕飕的,带着不屑:“你刚才都看见了吧,要是怕了,就赶紧离开这里。但是离开前,得先把记得的一切都消掉!”

  说着,不知从哪里搬出一如脸盆般大小的针管,作势将针头对准帝居。

  帝居把楚辞拉到自己身后,替她挡住危险,问他:“为什么看到了要消除记忆?”

  “因为你是人类!”

  帝居点点头,给他下套:“明白,你不是人。”

  松鼠精哈哈笑了两声:“我当然不是人,我是---”

  反射弧长了些,还是缓过来了:“你小子,居然骂我?”

  楚辞怕他们再次争端,忙出来调解:“阿松,你先把消忆针放下,我有话问你。”

  “不行,这家伙对你图谋不轨,我不能让你着了他的道,必须现在解决他!”

  楚辞揉了揉额头:“阿松,我之前告诉过你,他也可能不是凡人。”

  松鼠精的关注点发生了偏差,指着帝居大笑:“原来你也不是人,笑死我了......”

  帝居挑眉看她,眼神阴恻恻的:“哦?是吗?你是怎么猜的?”

  楚辞摸了摸鼻子,硬着头皮解释:“女人的第六感。”

  “嗯,是挺准的。”

  楚辞心一喜,眼瞳明媚如五月的清风:“我猜对了?”

  帝居不忍骗她,点点头。

  难怪密网困不住他。

  还没等楚辞追问下去,抱着针筒的松鼠精因后仰过度,成功被针筒压了个正着:“救......救命......”

  楚辞别过脸,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帝居顺势将她推到身后,长躯一遮,啥都看不见。想笑就笑,憋着做什么,反正被嘲笑的又不是他。

  长臂搭在沙发上,垂头看着被压出针筒形状的松鼠精,将他的白发扫了一圈,眼锋锐利:“松山一脉嫡传的松鼠精,毛发呈棕红,月牙脚趾,野性难驯,乃当世仅存的唯一一只血统纯正的祥瑞仙鼠。三百年前突然失踪,无人知其下落,没想到居然隐姓埋名,落在惟桂这个游人如织的古城内。”

  真正的身份被揭穿,松鼠精也不打算隐瞒,动作利落推开刚才将自己压得险些喘不过来气的针筒,胸脯一挺,摆起了架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人阿布乐多.戴思琪.哈奇乐.......松!”

  令人汗颜的长名。

  “不过我还是喜欢你们叫我阿松。”

  楚辞终于想起为何他这身打扮让自己觉得眼熟。

  一年前的晚上,阿松实在热得受不了,就光着身体躺在暗塔顶端乘凉,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酒过三巡,脑袋一片混沌。脚下一滑摔了下来,被散步经过的千面阎罗和楚辞撞了个正着。所幸,他在掉下来之前变了块芭蕉叶挡住重要部位。

  随后,千面阎罗就把他丢到人类道德的火炉磨炼了一年,几个月前才恩准他回来。随后收到楚辞跨国寄回来的舒爽亚麻短裤和朝耐吸汗又轻薄的T恤,那叫一个感天动地呀。后来觉得自己的棕发有些格格不入,国外大部分都是金发碧眼,要不他也弄个金发玩一玩。

  这段话中,楚辞提炼到了重点:“吾伯不在洛阁,他去了哪里?”

  吾伯要是在洛阁,松鼠精坚决不敢这么胡闹。

  提到千面阎罗,松鼠精猛然记起一件事。三人重新回到沉木柜子中,看着松鼠精凝聚仙力将柜子笼罩在光圈内,念了几下仙语,电光石火间,柜子的形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一架颇具年岁的古琴,还是上好的丝桐铸造的。

  它半悬在空中,缓缓落在楚辞手边。

  她目不转睛盯着古琴,将它的每一寸都刻入脑海。指尖拨弄,髣髴春水皱起的层层涟漪,颤动心弦。宝石玉徽晶莹剔透,闪过一丝得天独厚的光泽。

  “主人让我把她交给你,说是以后大有用处。”

  眼前的古琴,与梦中的古琴完美契合,拨弹间,已然停不下来。

  起初还是细水长流般的悠然琴声,后来惊变成千军万马的骇涛之势,在耳边嘶鸣。

  不好!

  松鼠精忙上前阻止,却无法突破古琴奏出来的音符弯刃,整栋房子也岌岌可危。这么多年,他的仙法久不施展,出现了短暂的凝滞,就像是一把刀,你要是不经常使用或者磨砂,很快就会变钝。

  别无他法之下,他只好躲在暗塔塔顶,用冥想求助帝居:“主人说了,时间未到,琴音可夺人心魄。这样下去,楚辞小姐的意识很快会被古琴控制。”

  帝居收到松鼠精的暗示,断壁残垣中,他早已蛰伏在楚辞身后。

  霞光从西边落下来,映落在他的身躯上,拖出一条迤逦的长线。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循序渐进,悄无声息。

  脚下的瓦砾忽然发出响动,楚辞足尖一跃上高空,琴声铮铮催人耳,魂魄在体内涤荡,心神越发不宁。

  帝居凝神聚气,稳住任督二脉,将心神全部集中在丹田,一口真气呼出体内,形成一道泽光润润的光圈,眼神锐利,飞身如猛虎。

  银白的音刃如铺天盖地的万箭般铺天盖地而来,却被迅如疾风的光圈消磨,消弭于无形。

  古琴感受到危险的压近,惊恐万状,当即化成沉木柜子,砸落在地舆上,整个地脉发生了震天响地的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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