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醉字高张旗风扬

　　太阳照在仙人谷右侧的大山上，满山怪石光闪闪，竟有些珠光宝气的意思。

　　仙人谷外，澶河蜿蜒流过，冬季，河水已经结冰，几天前的一场雪在冰面上铺陈开，与两侧的荒凉摊地形成明显对比。

　　吕缔把一卫人马分为三部分，自己带两营八百人也放弃战马，隐蔽在仙人谷两侧；安亲王带一营人，骑马埋伏在澶河对岸。另一营为预备队，隐蔽在安亲王身后，一来预防突然情况，二来保护安亲王的安全。对付被打散的土匪，吕缔以为根本就用不上安亲王亲自上阵。

　　按照临走时的约定，昨天晚上诸明扬的队伍就应该完成对双龙山的包围，今天清晨天亮前将开始攻击。墨猷卫训练方法特别，又都是在墨猷山中练兵，擅长山地做战与近身肉搏，加上精锐的武器装备，现在双龙山匪寨的战斗应该已经结束了。

　　小石头一身黄金甲，坐在澶河旁的树林里，等得早不耐烦，身边的汗血宝马也打转。虽然知道能从诸明扬手下逃生的不会有几个，第一次面临战阵，小石头的心里也自紧张。

　　将近午时，仙人谷方向还没有动静，小石头不安起来。他不是怕诸明扬的队伍出什么意外，是怕被打散的土匪逃往关中方向，那样自己就真的捞不着一点荤腥了。

　　马蹄声传来，两个斥候从老虎峡方向狂奔而来，北风带几个亲卫迎上去，接过战马带一个人过来。

　　“王爷，快，老虎峡出现大批敌人，我们被夹击，诸偏将命我前来求援。”斥候喘着粗气说着，满脸焦急；小石头马上命人竖起墨猷卫战旗，招呼在山上埋伏的吕缔下来；又命预备队把马匹准备好，自己带着一营人就要先跟斥候去救援老虎峡。

　　北风拦住他：“王爷，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静，先问清楚情况，等吕缔下来再说。如果是逃散的土匪，诸五十他们也有四营人马，应付的了，不会被夹击。”

　　年轻的安亲王冷静一下，感激的谢一声北风，叫过斥候询问详情。

　　老虎峡那里的布置几乎与仙人谷这边一样，不同的是诸五十在小石头如今的位置。

　　攻击来的没一点征候，一个时辰前，从诸五十后面，老虎峡外突然杀出一队人马，都是骑兵，把毫无准备的预备营冲击的阵脚大乱；诸五十带人反击过去，发现这批敌人竟有千余人，穿着粗布骑服、举着大刀长矛，骑*准，且个个凶猛异常。只一个照面，二百多墨猷卫就命丧当场。

　　老虎峡两侧埋伏的人刚开始下山，从里面又杀出一群土匪，人数不多只三百多，却缠着山上的人不得脱身。

　　斥候出来报信时，诸五十已经放弃战马，带人撤向老虎峡。

　　地图铺开在一块河滩石上，吕缔已经赶回来，与北风一左一右陪安亲王研究怎么救援。到老虎峡有两条路，一是他们来时的大路，一是顺眼前的澶河向上，直插战场的中心。

　　刚才，一队骑兵上去实验过，河面上结的冰够厚，可以承受大队骑兵行进，小石头已经传下命令，让战士把自己的衣襟割下，包裹在马蹄上。一来保护马蹄不被冻伤，二来减少滑倒的危险。这还是跟呼来提学的，天山雪多，冬季打仗时吐库族战士就是用毛毡包裹马腿马蹄。

　　北风和吕缔都建议从大路走，那样进退方便，就是敌不过对手，撤退回洛阳方向也方便；如果沿澶河突进，一旦失败，就只能先退回仙人谷。

　　小石头看一眼正在紧张准备的墨猷卫，知道北风与吕缔都是为了自己安全，吕缔甚至提出分兵两路的建议，自己带两营人马顺澶河走，安亲王带两营人马从大路包抄。

　　“时间紧，就别在争了，每耽搁一分，老虎峡那里就要有兄弟流血牺牲。敌人既然能把老虎峡的人包围，至少也要有三千多，咱们本来就只一千六百人，分开来用处不大，集中起来也许就能一举把敌人击溃，上路吧。”

　　没办法，小石头主意一拿定，人就不讲理，北风与吕缔只能遵从；但是，吕缔还是抢先带一营人为先锋前面开路，北风护卫着安亲王在后面随进。

　　澶河饶大山一周，顺河道走距离虽然不是最近，却最适合骑兵突进。十多里的距离，小半个时辰就走完了；小石头刚转过最后一个河弯，前面响起喊杀声，老虎峡外的平谷到了。

　　正午的太阳下，吕缔挥舞大锤，带着先锋营正与一队骑兵纠缠在一起。老虎峡内，墨猷卫的战旗依旧飘扬着，这证明诸五十还没被打败。吕缔面队的是包围老虎峡的外围警戒队伍，就如斥候说的，人随不多却凶猛异常，特别是那个拿铁枪的大汉，与力大锤沉的吕缔硬碰硬竟丝毫不落下风。

　　北风刚想说话，小石头号叫一声，摘下马侧挂着的七十二齿金刚狼牙棒，催动汗血宝马扑向战场。北风无奈，只有担负起临时指挥职责，让一营人跟安亲王冲过去，一百名王府亲卫全力保护王爷的安全。另两营人马被北风约束住，在澶河滩两侧列好阵型，注意着四周的局势，还升起红色战旗联络派出的斥候，看周围有没有别的敌人。

　　小石头此时已经杀红眼，他身高臂长，金刚狼牙棒又是长兵器，学自呼来提的棒法最适合马上搏杀。冲进河滩激战最激烈处，金刚狼牙棒上下翻飞，被他耍的风车样华丽；几乎每一个起落，都要砸翻一个阻拦的敌人。路过吕缔身边时，小石头早看好一个空挡，一棒击在那大汉腿上。七十二齿金刚狼牙棒一带，大块血肉分飞，连马肚子都被撕开一片。用铁枪的汉子身体一歪，马嘶叫着倒下。吕缔叫一声，掷出铁锤，砸中那大汉胸口。铁锤柄部栓有铁链，吕缔把铁锤收回时，那大汉已经被后面的马蹄踩踏得血肉模糊。

　　主将阵亡，阻挡的队伍开始溃散，小石头感觉一松，前面已经没有对手，老虎峡内的战局出现在眼前。

　　诸五十的旗帜飘扬在半山腰，墨猷卫被切割成多处，分别抵御着土匪们疯狂的攻击。老虎峡长长的峡谷内到处是墨猷卫的伤员尸体，多是被弓箭射伤，山脚处，两千多衣着简陋的土匪，发着喊冲击着守在高处险要地方的墨猷卫。

　　“升旗！”小石头看到昨天才分别的手下被杀得如此惨，心头火起，喝令升起自己的旗帜。老虎峡骚乱起来，安亲王身边的旗手把金色王旗升起，大大“醉”字代表安亲王的名号。

　　金色王旗一展开，小石头催动汗血宝马，带头冲进老虎峡，第一棒就把一个上来拦截的敌人砸得脑浆迸裂。墨猷卫看到王爷如此威风，精神大振，各自催马挥舞兵器跟上去，以安亲王为尖头，插进围攻老虎峡的敌人阵中。

　　正在里面坚守的墨猷卫发一声喊，诸五十率领的是最大的一拨，又三百多人，马上在诸五十带领下冲出掩蔽处展开反击，围困他们的敌人承受不住双面夹击，溃散向两旁，两支队伍呼喊着汇合一处，围绕着金色王旗冲杀在老虎峡内外。

　　从对面山坡上冲下一队衣着简陋的敌人，竟不顾生死冲向金色王旗，一只只雕翎箭射向金色王旗。

　　小石头身后的护旗手倒在箭下，诸五十冲上他的马，紧握旗杆担负起护旗手的重担；小石头这才发现刚才的一通冲杀，自己身后的护旗手已经换了三个，才发现所有的雕翎箭都准确的射向王旗下。

　　小石头怒火狂升，掉转马头冲想山坡上的弓箭手，金刚狼牙棒在他使来如蛟龙出海，整个战场竟没谁能抵挡他一棒！汗血宝马速度飞快，带着金色王旗满山谷飞奔，在原本胶着的战场上开出一条通路。墨猷卫跟着安亲王冲进敌阵，被围困在里面的墨猷卫也迅速靠向金色王旗，战局开始变化，贴身肉搏中，墨猷卫的杀伤力显示出来，越来越多的敌人被墨猷卫的刀剑砍伤。

　　金色王旗在这里成为一个象征，证明高贵的安亲王正与普通士兵一样，在与敌人浴血撕杀。小石头边杀边喊着，稍显稚嫩的嗓音嘹亮而高亢，金色王旗所到之出，金刚狼牙棒总要杀出片空地。越来越多从山上下来的墨猷卫聚集到他身边；金色王旗在老虎峡谷第平坦的狭道上来回冲杀，那里渐渐成为墨猷卫的地盘。

　　但是，这些土匪们宁可死战也没人后退，他们没有盔甲护身，手中的兵器也没墨猷卫锋利，更没有恐怖的金刚弩，山坡上的一群弓箭手被安亲王带人突入后，墨猷卫的伤亡逐渐减少。

　　守在外面的北风却也不那么轻松，他带着两营墨猷卫稳稳钉在山口外河滩上，里面的情况似乎与他没关系，从他们面前逃散的土匪离的近了，才用弩箭射杀，离的远的，北风约束住队伍，理也不理。

　　远处树林里，土匪们射出一阵雕翎箭，北风摘下长矛，拨打开袭来的箭；指挥这两营人马退后百步，离开雕翎箭的射程，却仍紧守在老虎峡口。

　　对手又出动一群人冲进老虎峡，想引诱这八百劲骑出击阻截；北风依旧不为所动，如没看到一样。

　　老虎峡内这时，真正的好手出现了。

　　安亲王正杀得高兴，右边山坡上冲下来一队黑衣人，带头的是个黑旋风样的人物，跨下黑骏马，头上扣着狰狞面具，手横雕花大斧。他一出现，土匪们散开片空地，使小石头不得不面对他。

　　战场上主将个人单挑搏斗小石头是第一次，刚才的那轮冲击是那么轻松，他至少杀翻了几十个土匪；当狰狞面具的雕花大斧迎面劈下来时，丝丝寒风随斧刃冲击过来，使他的热血冷静下来，知道这是个高明的对手，打起精神使出全身气力用金刚狼牙棒迎上去。

　　沉重的撞击声闷闷的散开，小石头双臂发麻，虎口松软，差点松手把金刚狼牙棒丢掉。狰狞面具是带着冲劲挥出这一斧，原以为至少能把安亲王劈退；但是安亲王的汗血宝马神俊异常，竟抗住了全部重压。

　　“好马！再来。”从面具下传出一声夸赞，却是跨那匹汗血宝马。狰狞面具带黑骏马旋转一圈，雕花大斧回收，又一次高高举起，劈下来。

　　小石头也在兴奋，两军对决时的战将撕杀是他少年时经常听呼来提他们说起的，如今自己身处其中，被血杀刺激的豪气大涨；只是刚才那一下震得他浑身无力，胸口处隐隐做痛。但对方的雕花大斧已经举起，小石头咬牙勉力上举金刚狼牙棒。胸口出的憋闷更甚，小石头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威胁。

　　“镗啷！”一声大响，金刚狼牙棒竟抗住了这次重击，雕花大斧倒卷回去，把狰狞面具带着在马上一仰，却哈哈大笑起来：“安王爷果然少年英雄，能挡住这一下，真是神力。”

　　小石头嘴角渗出些血丝，心里明白，抵挡刚才这一雕花大斧的真是神力，却不是那家伙说的那样。金刚狼牙棒接住雕花大斧的瞬间，大力传到胸前，小石头浑身大震心头甜麻，一口血就要冲出喉咙。正这时，拳拳酒心跳跃，分出道道暖流。立时，小石头感觉浑身充满劲力，胸口的淤塞出瞬间通畅，连双臂也不那么酸软了。

　　这瞬间，小石头双眼精光闪烁，挥舞起金刚狼牙棒：“好汉子，还知道本王爷的名号，你也接我一下！”

　　又是一声闷响，金刚狼牙棒重重砸在雕花大斧上，却是吃亏了，也不知道对方的大斧是什么做的，棒头的七、八根狼牙钉断裂。小石头刚在心疼；狰狞面具被砸退三步，稳住黑骏马大呼过瘾，又一次举起雕花大斧，催马冲劈过来。

　　小石头这才发现，自己的金刚狼牙棒鸡蛋粗的精铁棒体上有两出缺口，知道这样你一下我一下，吃亏的终究是自己，要不了几次自己这个兵器非断掉不可！

　　安亲王拿定主张，不再与对方硬拼；调整一下金刚狼牙棒，顺着对方的雕花大斧横去。这也是呼来提教的，如果自己没对方气力大或遇到宝刀利刃，千万不要硬抗。金刚狼牙棒的狼牙不是白镶上去的，那是绞索对手兵器的地方，也是杀伤对手坐骑的尖刺。

　　两匹马又一次靠近，兵器撞击的声音清亮许多，小石头也没那么吃力，顺开雕花大斧后，金刚狼牙棒棒头顺势下沉，扫向狰狞面具的坐骑黑骏马前胸。

　　“当心！”小石头心头响起沙斯兰公主的警告声，胸前绿芒一闪，将刺击过来的矛尖打偏，小石头这瞬间从鬼门关前晃悠一回；狰狞面具的雕花大斧劈下后，斧头回收在胸前环转一下，不理会金刚狼牙棒的攻击，把斧尾转过用尖利的矛刺扎来，人家用的竟是以命博命的狠招。

　　即使小石头得到提醒躲闪开胸前要害，雕花大斧尾端锋利的矛刺刺穿黄金战甲，小石头的肩头还是被扎出一道血漕。不过，狰狞面具也不轻松，黑骏马躲闪不及，被安亲王的金刚狼牙棒从马脖子处划过，金刚狼牙棒两排六根尖利的狼牙齿在那里撕开一片皮肉，黑骏马嘶鸣着跳跃着，狰狞面具控制不住，被甩下马背。

　　安亲王横下金刚狼牙棒，捂一把肩头，身后的墨猷卫呼喊着王爷千岁，扑过去，狰狞面具狼狈用雕花大斧抵挡各种兵器的攻击，墨猷卫两个高手用长剑把他杀的浑身鲜血，腿上也被砍出道血痕。小石头心头不忍，摸着流血的伤叫道：“这是条好汉子，莫要伤他性命，让他换匹马再来。”

　　打仗又不是比武，安亲王怎么如此客气？墨猷卫都愣住了，狰狞面具借这个机会翻身站起：“王爷果然豪爽，这个恩有机会自会奉还。”顿一下，又说：“如果我的马好些，王爷不会胜得如此轻松。”说完，也不看围在周围的墨猷卫，瘸着腿倒拖雕花大斧就走。

　　老虎峡内响起墨猷卫特有的号角声，诸明扬带着队伍出现在老虎峡深处。他们也是疲惫异常，出发时的一卫四营一千六百余众只剩千余人。但是山谷里的土匪人数上的优势被打破，这些墨猷卫一进战场就聚拢向老虎峡内的金色王旗，在“醉”字旗招摇下，墨猷卫都看到年轻的安亲王的勇猛，自然气势大涨。诸五十也带着收拢完自己被打散的部下，去接应诸明扬部。

　　诸明扬部汇合在金色王旗下后，山谷内的战斗大局已定；终于，老虎峡外响起急促的鼓声，正与勉强抵抗墨猷卫追杀的土匪飞跑着散去，地上的伤者能走的被带走，伤得重的有的用刀自杀，有的被最后一批离开的逐个杀死。只半刻钟，刚才还杀气腾腾的老虎峡内安静下来，山谷内外留下的具具尸体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梦。

　　打扫战场、清点伤亡后，小石头心疼不已，伤亡最大的诸五十部，只剩下八百人，竟损失了一半。小石头带领着这卫人马是伤亡最小的，只损了不到一百人，多是第一批投入战斗的先锋营，而敌人也在这里留下一千三百多具尸体。

　　墨猷卫缺少的是经验，第一次投入战场，慌乱是避免不了的，最大的伤亡都是在双方刚开始接触的时候发生的，战斗结束后，这批经历过血腥洗礼的墨猷卫少了开始的浮躁和傲气，眼睛里多了些冷光。

　　临时大帐内，诸明扬面色有些沉闷，他也没想到情报显示的三、五百土匪竟如此厉害，原本计划中的练兵竟成了一场真正的硬仗。汇总斥候的情报后，诸明扬认为功劳最大的是安亲王的亲卫统领北风。老虎峡外还有两千多土匪没有投入战斗，就是惧怕北方带领的那八百劲骑，在空旷的河滩里，步兵根本就不能面队骑兵的冲击；如果这八百人马也投入到老虎峡内的混战，被人家把山口一封，内无粮草外无救兵，这里的人能有多少活着离开老虎峡还很难说。诸明扬也是被人追杀回来的，追兵也是听到外面的鼓声后才撤退。

　　诸明扬是第一次指挥这样的战斗，此时感觉竟没有安亲王的手下北风冷静；连小石头对北风的敬佩都是发自心底的，只有经历过激烈战阵的人才会有北风那样的见识眼光。

　　今天清晨，攻击双龙山的战斗一开始，诸明扬就感到异常，双龙山上射下的弓箭密集而准确，把第一批冲锋的队伍压制在半山腰；前进不得也撤退不下来。

　　诸明扬咬牙又投入一营墨猷卫，举着盾牌向上冲，到双龙山上寨墙边，上面放下滚木巨石，最大的伤亡就在那时。数量巨大的滚木巨石几乎把两个营的墨猷卫全放倒。

　　第一次冲击失败了，撤下来的墨猷卫还没休整，双龙山上冲出满山悍匪，诸明扬打眼一看就知道这场仗胜不了，土匪们至少冲出来千余人，且层次分明一点不乱；前面是长矛后面是刀斧，这证明：双龙山至少有个高明的将领在指挥。

　　诸明扬能撤回来，靠的还是墨猷卫的装备，随他去的人都把身上的金刚弩射尽了，才压制住土匪们的攻势。

　　“这一次，我们对上的绝对不是什么土匪，是正规的部队，但不是余淮政亲信的龙骑将。”诸明扬查看了土匪留下的尸体后，说出自己的判断；“如果敌人不是为了隐藏身份只用弓箭，我们的伤亡会更大；围困老虎峡至少有三千人，加上外面撤走的两千和双龙山上的两千，我们面对的至少是七千敌人。这附近不可能有这么一大股土匪，双龙山也养活不了七千人。”

　　“我们现在去哪里？”小石头不在意有多少敌人，现在是把敌人打退了，他希望有个追击敌人的机会，或者重新去进攻双龙山。

　　“回去，与汤尚书汇合。我们周围有敌人的眼线，我们内部也有敌人的奸细。”诸明扬叹息一声：“本来我们就是找机会练兵，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我们身处邯郸范围内，远离大路是危险的，追击敌人更是找死。王爷应该看到土匪们的情况了，这样的严整的军纪是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这次伤亡了将近一卫人马，诸五十他们的马匹都丢了，王爷，在这里我们没有补充的地方，人少马匹少，消耗不起啊。”

　　“不过，王爷一战成名，让余将军知道了您的英武豪气，也使我们的战士看到了安亲王的神勇，这点损失还是值得的。”北风在旁边安慰道，诸明扬无奈的点点头。这一战的初衷本来简单，他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恶战，如果想到这些，他也有机会成为这样的英雄。

　　“但是，这代价也太巨大了吧？”小石头默然片刻，才感觉到肩头伤处疼痛。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就是战争，只要您平时对他们多爱惜些，经历了这场战斗的战士会成为您的信徒。”诸明扬想明白后，开始抛开私心为安亲王着想；经历这一站后，他才明白眼前这个少年不是个无所事事的荒唐王爷，在战场上竟有雄视天下的霸气。

　　最后一批斥候返回，带来更惊人的消息，在老虎峡与仙人谷之间的大路上，发现一千多骑兵。

　　一天后，这批打了一场硬仗的墨猷卫终于与后勤辎重部队汇合，其时正接近邯郸南边一百多里的大城宜州。安亲王决定，劳军部队在宜州休整三天。

　　进入宜州后，安亲王当着前来迎接的宜州郡守的面宣布：所有参战将士每人赏银五两，放假一天，酒色不禁，在宜州城内尽情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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