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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是迷迭香先动的手


  别院来往人口少,朱衣听到风言风语已是几日之后的事了。

  她整个人都是崩溃的,扭头对着青杏、碧桃幽幽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是迷迭香先动的手。”

  “……”

  青杏和碧桃的脸上大剌剌写着“婢子的确不信”。

  朱衣除了咬着手绢郁闷,也只能在心里狂骂始作俑者杜昭白了。

  面白心黑用心险恶的郎君!

  朝她吐口水报复她,还给她扣下了这么大一桩罪名!

  杜昭白言出必行,果然每日抽空过来陪她坐坐。

  ——真的就只是坐坐而已。

  他本就话少,夫妻两人一年不见,隔阂如天堑,如今更是沉默寡言。

  而话唠朱衣,因为被他强行喂口水的事恶心到了,不情愿和这个无耻小人来往,拉下脸东看西看,就是不开口打破冷场。

  她做的明显,杜昭白眼没瞎耳没聋的,自然不会看不出来。

  也不知这郎君什么毛病,居然也沉得住气,对坐相顾无言,过它一两个时辰,时间差不多了,杜昭白看看天色,就跟履行完职责一样走了。

  朱衣认为他肯定脑子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止一点两点。

  再无聊的人,也不会坚持每日和另一个人干巴巴地对坐两个时辰,一坐就是数日,看起来好像还挺乐在其中啊!

  杜昭白不烦,她都烦了。

  到了第七日的时候,朱衣终于受不了了。

  再这么枯坐下去,她就要崩溃了。

  于是,她又随意拉着杜昭白唠了起来。

  “你每天过来不嫌麻烦吗?”

  杜昭白鸦羽般睫毛迟缓地颤了颤。

  他诚实地点点头。

  真是个实心眼的。

  朱衣不由翻了个白眼。

  如果是个会撩的,肯定深情款款地“能见卿一面便是再辛苦也值”对上了。

  “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

  朱衣好心地隐晦提点了他一句。

  你可以滚了!

  不要来烦我!

  杜昭白愣了足足有五息,满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眼眸中似洒落了一天星辰,深邃而明亮。

  “我……”

  朱衣略有些得意地翘起了嘴角。

  看吧,她就是这么的善解人意温柔体贴,不要太感动哦!

  “我这就搬来。”

  咦?

  “夫人真是善解人意,温柔体贴。”

  咦咦?

  她听到了什么?

  朱衣满脸愕然,嘴巴大张。

  “不、不是……”

  杜昭白含笑望着她,一脸“不用解释我都懂”。

  朱衣不知怎么,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那迷迭香怎么办?”

  杜昭白稍稍迟疑了一下,又道:“或者,夫人搬回甘棠居?”

  “我,我不是那个……”

  “还是我搬来吧,府中嘈杂,不适合夫人静养。”

  “不……”

  “就这么定了。”

  “……”

  定个屁啊!

  你有问过迷迭香怎么想的吗?

  ……

  杜昭白说到做到,这日例行完公事,立即回府打点,不到一炷香的工夫,络绎不绝的下人们源源不断地送来了各式箱笼,瞬间把原本还算空荡的正房填满了,让别院原住民们几无立锥之地。

  干姜丢下一句“主子说等他来了再收拾”,就带着其他下人走了。

  朱衣被满屋的箱笼赶了出来,苦着脸趴在丹桂树下的石榻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难道她要被人从正房赶到耳房住了吗?

  虽然说朱衣并不介意和碧桃、青杏同住耳房,只是一来倒像是她引诱了杜主子才被赶到耳房住的,面子上挂不住,二来,她担心自己说梦话暴露了身份。

  眼看杜昭白搬来的事已经成了定局,而她确实找不到借口拒绝。

  第一,屋子是杜昭白的,她没有半点话语权。

  第二,名义上,她是杜昭白的妻子,夫妻同房本就是寻常事,她要闹得众人皆知才是不正常。

  原本可以作为借口的“身子骨弱承受不住雨露”,也在王不右的悉心调理下,成了个名副其实的借口,毫无说服人的价值。

  朱衣苦恼了许久,倒是想得开。

  既然说服不了人,那她就睡服人好了。

  不就是榻上多个人躺着吗?

  她妊娠纹都有了,怕个屁啊!

  只要杜昭白信守承诺暂时不碰她,只要她能扛住晚上不说梦话自曝其短,等过几日养好了病,能使出巫术了,包袱一卷下山去也。

  孤身奔赴千里不是件简单的事。

  而在重重困难之中,最为棘手的,当然是路引了。

  朱衣背负着已婚少妇的身份,不能随意跟外男私谈,能交往的贵妇不知为何或多或少露出对她的鄙夷之色,她身边又没有信得过的人可用,一时半会还真跟有点权势的人家接触不到。

  实在没了主意,也只能做走一步算一步的打算了。

  等她能够动用巫术了,哄个朝廷命官替她铺路也算不得多难。

  只是休书的事么……

  朱衣有点头痛。

  原身是杜昭白三书六礼娶回家的正妻,肯定在官府造过了册。

  逃妻在宋国被抓到会怎么样,朱衣没研读过宋律,心里没底,也不好直白地问婢女。但就算宋国不处置逃妻,她逃回巫都也少不得要受大祭司惩治。

  便是受罚也没辙了,总比一辈子伪装朱衣夫人强得多。

  思量好了对策,朱衣的心定了下来,转而询问身边婢女有关原身朱衣夫人的事迹。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朱衣夫人身世成谜,谁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父母是何人,祖上是官还是民。据最早伺候的碧桃说,她曾自言祖籍汴梁,家中遭逢巨变,约莫是没了,因为碧桃从没听她提起过家人。

  她自十二岁开始浪迹江湖,四海为家,习得一手稀罕医术,偶尔为贵人上门看诊,收取席敬,聊以维生。二十二岁那年,朱衣上藐姑射山为杜太爷诊治,和杜昭白看对了眼,二人喜结连理,婚后十分恩爱,生下一对伶俐可爱的双生子。

  关于朱衣夫人和杜昭白的故事,碧桃和青杏每每说到这里,就敷衍地结束了。

  朱衣追问了几次,两人皆支支吾吾,不愿多提。

  其实不用说也知道。

  她不正好就是这起悲剧的见证者吗?

  新妇入门,旧人遭受厌弃,移居别院,悄然离世。

  真真正正的“老死不相往来”。

  所以才有了她的借尸还魂。

  大抵因为在婢女们口中,朱衣夫人和杜昭白的过往太过美好,巫女朱衣每每望向杜府,想到菡萏苑的虞美人,想到两位唤小妾做阿母的小郎君,想到一年没有过问别院之事的杜昭白,心里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闷得慌。

  他们不是很恩爱吗?

  世人熙熙攘攘,多情者寡,滥情者众。最终能够圆满的,又能有几人呢?

  巫女朱衣未尝情事,不知每一段感情的开端多甜蜜如梅子酒,可酿成美酒的几率实在太低太低。在发酵的过程中,剥去了美好的外衣,也看到了对方掩藏的丑陋。酒坛可能半途破碎,可能另觅酒果,可能终生不见天日,更多的则是腐烂败坏。

  岁月实为一柄美妙又残忍的双刃刀,能把伤疤抹掉,也能将美貌掩埋。

  朱衣夫人死得悄无声息,她的夫君、孩儿、贴身婢女,竟无一人察觉。

  而唯一知道她死讯的巫女朱衣,却出于自保的目的,只能紧紧地闭上嘴巴,让真相永远地烂在肚子里。

  真是莫大的悲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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