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九章 出头

　　汉讲述完毕，却不知楚离心中已经起了变化。依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楚离新近入府，不明就里下将两个武师打了，宋魁等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楚离不明白府内情势，若是任由他闹将起来，一是怕他吃亏，二是闹大了难免会惊动病中的家主，刘汉思前想后，左右楚离都是为了护住自己，不得已才动手打人，这个梁子，还是自己接下来罢了。大不了再受宋魁等人一顿打，反正也是习惯了，总比事情闹到无法收拾好些。刘汉这般想着，嘴上倒没直说，只说听从楚离的言语去找郎中，让楚离回房好生休息。楚离本欲跟去，被刘汉婉言相拒，说自己快去快回，无甚大事云云。

　　楚离见刘汉行动自如，似是真的无事，料想刘汉出府寻医，怕也撞不上宋魁这般人，于是便别了刘汉，信步往别院走去。一路上楚离不免心事重重，诸般事情在脑海中反复思量。及至想到刚才刘汉诸般言行，楚离心中忽地一动，再细细想了想刘汉方才言谈神色，楚离不禁暗骂自己疏忽，以刘汉的为人行事，又怎么在这个当口出去寻医？想到此处，楚离心中登时一沉。只是心中还不敢确定刘汉是否真的那么愚厚，会自己送上门去挨打。楚离心中着急，猛地想起来不久前宋魁说的一句话，于是掉转身躯，辨明了方向，快步朝着练功场走去。

　　此前刘汉已经粗略给楚离介绍过府内格局，楚离带着依稀的记忆一路摸了过去。说是练功场。其实就是专门开辟出来地一个大院套，专门供这些护院武师们没事强身健体的地方。若在往日，练功场上气氛融洽，武士们彼此也都比较亲热，即使偶有切磋，也是点到即止。可是随着宋府形势的变化，练功场上的情势也随之变了。

　　楚离刚刚走到院落外面，就听到里面一阵呼喝之声。紧走几步跨过院门走进去一看，顿时怒火中烧！

　　此刻练功场上一片混乱。东西分野，两拨人正在混战，斥骂之声不绝于耳。楚离略一打量，便看出了场中形势。其中一方人数稍多。场面虽然有些混乱，但那人数稍多的一方明显已经占了上风，另一方人数略少，虽然尚自在苦苦支撑。却只能被动挨打。只是两方人中，却都没有见到刘汉。楚离游目四顾，心中刚要松下一口气的时候，蓦地发现刘汉正斜倚在一个石墩子旁边。衣衫上还隐隐有些血迹！

　　楚离心中一惊，连忙快步走了过去！正行间，忽然眼角余光瞥见情形不对。楚离下意识地一闪身。躲过偷袭的冷拳。唇角一抿，眼泛冷酷之光。不待对方变招，左手一搭，扭住对方手腕，右手紧跟着抓上对方肩头！一提一放，咔嚓一声，偷袭者的一条膀子立时变得软塌塌地垂了下来！楚离更不容情，回身一脚，将其踢出数米，跌坐在地上！

　　楚离这一番动作干净利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双方高下几乎立判！但与此同时，练功场上其余的人也都发现了楚离地存在。作为挨打的一方，忽然出现了如此激烈的反抗，想不显眼也是不可能的。楚离刚刚往刘汉地位置靠近了几步，周围立刻就围上来四五个武师。

　　对方来势汹汹，更不搭言，似乎早已经认定楚离是来助拳的。眼见着对方四五个人就要将自己围了起来，楚离哪还能坐以待毙？此时的情况与当日遇到劫匪有三分类似，都是对方人数众多，此时刘汉一方武师虽然也有些人在抵抗，但早就没了斗志。不同的是，面对劫匪楚离可以毫无顾忌地出手杀人，可眼下虽然彼此争斗，毕竟还是在宋府之内，手脚多少都得留点余地。好在这些武师虽然功夫不错，但比起劫匪来，多半还少了几分狠劲儿，两相比较，半斤八两，楚离应付起来也不会特别困难。

　　楚离冷眼一瞥，瞬间判断了下形势。此时这班武师已经被激起了血性，想要好言好语相劝已是不大可能，唯有快刀斩乱麻，迅速放倒几个人，或许才能缓上一缓。否则不但别想救出刘汉，就是自己怕也难出练功场地大门。想到这里楚离再不犹豫，两脚发力，腾身而起，在对方即将围拢的一刹那跳了出去。道衍气自然而然地沿着全身经脉游走，所经之处，顿时生出一股暖意，楚离只觉得浑身充满力量，信心大增！

　　一拳轰来，楚离头部略微一偏，拳头擦着耳朵挥了过子微微下伏，肩头用力一顶，一阵骨骼断裂的脆响传来，那武师面色一变，顿时被顶得飞了出去！楚离更不迟疑，向左一晃，似是奔左面两名武师而来。对方停步欲招架之时，楚离一个旋身摆拳，正轰在右侧扑上来的武师耳侧！那武师顿时眼前一黑，两耳轰鸣，呆了一呆，萎顿于地！

　　楚离抽空瞥了一眼远处，己方地武师也已受到了鼓舞，精神一振，似是还能支撑一会儿。楚离心中一定，重施旧伎，指东打西，三下两下把剩下三个武师也放倒了。短短的一瞬间，楚离自进入练功场到现在，已经连续放倒了对方六名武师！而且出手快捷迅猛，狠辣果断，一击必中，这六名武师四散趴伏在地上，竟是无力再起了。

　　楚离也不看远处情况，径直来到刘汉身边，略一察看，发现刘汉虽然神情萎顿，身上的伤势却不是很严重，除了先前被史六撞断了两根肋骨之外，其余都是外伤，但也须养伤十天半月才能好地。知道刘汉并无性命之忧，楚离心中大定。

　　刘汉看着楚离，嘴角一咧泛出一丝苦笑：“你终究还是来了，唉……”刘汉眼中神色一黯：“都是哥哥惹地事儿，到头来还将楚兄弟牵连进来，真是……刘汉对不住楚兄弟了。”

　　楚离心中百味杂陈，当即说道：“到了这个时候，刘兄还如此说话，莫非楚离在刘兄眼中，竟是如此被小看么？”刘汉登时语塞，楚离继续说道：“眼下多说无益，此时若是退缩，日后此类事情难免还陆续有来，楚离既然插上了手，就再不会袖手旁观。为了日后方便，今日少不得要杀一儆百，灭灭这班人地气势！”刘汉眼中微露惊慌之色，张口欲言，可此时已经容不得他说话，楚离转身之时，四下里剩余的武师竟然都聚集了过来！

　　就在楚离和刘汉说话地时候，己方的武师终于抵不过对方的人数优势，且战且退之余，竟不由自主地往楚离所在方向退来，似乎此时的心目中，楚离身边要安全一些。是以楚离转过身来，面前是只剩下了四个仍旧能勉力一战的武师，其余二十多个都是对方的人。而其中为首二人，正是宋魁和史六！

　　“哈哈！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小六子说过的少年豪杰，不错，不错，居然放倒了麻子和沈二。”宋魁两手抱着肩膀，斜眼打量着楚离。“来了也好，省得咱们到处找你。你连着放倒了我们六个兄弟，看来身手是不错的，史六，你不是一直嚷嚷着没有对手么？眼下咱们面前站着一位‘少年豪杰’，你有没有胆子和这位兄弟切磋切磋？”

　　宋魁的话刚一说完，史六已经晃着膀子迎了上来。冷眼一瞥旁边石墩子边上躺着的刘汉，鼻子里冷哼一声：“窝囊废！”随后转身朝着楚离一阵阴笑，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地说道：“少年豪杰？哼哼，我看是还没断奶的娃娃吧？怎么，刚换下开裆裤就想为别人出头？小兄弟，做人自须多带几双眼睛，识时务者才是俊杰。你刚入府吧？跟着他们……”史六一指刘汉等人：“没出息的……不如跟着咱们吧，左右都是为了宋家效力，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呢！”

　　“放屁！”旁边的武师被他言语所激，骂了出来。史六登时面色一变，眼中凶光一闪，就要动手打人。楚离一侧身，将那武师挡在了身后。“史六是吧？如你所说，楚离刚进宋府，对一些事情还不大明白。但是有一样却是知道得很清楚。刘兄是我楚离的朋友，大家既然同为宋家效力，何必如此大打出手？况且兄弟之间，也太没有分寸，莫非因为些许小事，也要打个骨断筋折么？”

　　史六一听，下巴一扬：“怎么，想给刘汉出头？好！”史六还待再说下去，身后宋魁猛地喝道：“史六，你不是怕了吧？今日怎么这么多废话，小兄弟既然想切磋切磋，就遂了他的意思吧，你若是不敢，我宋魁就亲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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