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新官上任

　　天刚蒙蒙亮，他们就离开了旅店，到街上随便吃了早餐。杨龙坐上公交车去县政府报道，曼茹告别了杨龙则去了县公安局。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这时候她不能让杨龙分心，此时呆在警察那里还是比较安全的。局长王文顺当然对县长夫人礼遇有加，特别给曼茹腾出了一间办公室，曼茹悠闲的喝着饮料，上网浏览新闻，小小的腐败了一把。

　　杨龙出现在县政府，县委办公室负责县长日常工作的秘书一科科长胡富贵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从昨天晚上开始，他的电话就没断过，都是打听县长下落的。只有杨龙准时的来上班，他的工作才好开始。他拿着钥匙给杨龙开了门，又沏了杯茶，这才汇报起来：“杨县长，我是负责日常工作生活的秘书一科科长胡富贵，科里一共12人，这是名单，您从这里选定一下您的秘书。您的车在楼下，司机是部队转业下来的，技术好，县里的路面也熟。您的住处……”胡科长絮絮叨叨的向杨龙介绍着。虽然县里好多人不看好杨龙，但他知道这县长是自己的衣食父母，直接的领导，自己不能和他们一样指指点点的，熬这么多年才干上的这个科长可是不容易，这个县长在山里杀过人的，天知道他哪天发什么疯把自己给撤了。所以他是必恭必敬的向杨龙仔细的汇报。

　　“胡科长是吧？工作干的不错，我这刚当官就是县长，对这县里的工作也不熟悉，以后还要多仰仗你这样的老同志来帮忙啊！咱们先去看看秘书科吧，了解一下你的手下都是谁，然后你在给我介绍一下这县里的工作，走吧！”杨龙站起来拍拍胡科长的肩膀，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秘书一科就在杨龙办公室的隔壁，12个人正在屋子里看报纸的看报纸，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一看县长和胡科长进来，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杨龙赫然发现侦察连的战士，那个受伤的猴子也在其中。他不禁开始佩服军队的效率和手段，这么快的时间就把猴子塞进公务员队伍，并且直接安排到秘书一科，这份手段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做到的。单凭这份心杨龙就感到上面的决心是多么大，看来自己还真不是孤军奋战，这里面说不定还有谁是自己的人呢？

　　“大家都来认识一下吧！我叫杨龙，是云雾县新任县长。你们都是一科的，那就相当于我的参谋部了是吧？”看着大家都没言语，只是面带礼节性的微笑看着自己。杨龙知道这都是老油条了，轻易不说话，他们在找自己的话缝，这份小心谨慎真是参谋的行径。想到这杨龙接着说：“我是军人出身，军队的作风你们知道，那是雷厉风行！我在军队多年，也养成了急脾气，以后的工作中我有可能会和你们发火，但我的原则是对事不对人。工作不行我是不会放过的，但不会专门的针对某一个人，这点你们放心。我的为官宗旨就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同样我也这么要求你们。我给你们的第一个要求就是：竖起你们的耳朵、睁大你们的眼睛、管住自己的嘴巴！做为一科，我又是新来的布衣县长，肯定有人来打听我的消息。你们要记得！你们是县长的参谋部，不是别人的耳报神！你们办公室的条例我看过，你们应该学过保密守则，我希望那不是做样子、背文章！要真正的落实到工作中去！”

　　“这是应该的县长，这都是工作多年的老同志了，应该没问题的，这点素质还是有的！在说我们实在担不起参谋部的称呼，您那还有政协、常委呢！我们只是负责传达您的命令、照顾你的日常生活、收集整理您的文件什么的！我们不敢参与您的工作，那就乱了章程了！”胡科长在杨龙的背后轻声的说着。他现在也是一楞，原来的县长来科里只是转转，顶多说一两句勉励的话，从来没有象杨龙这般第一天就这么严厉的一顿训示。还把这一科当参谋部了，那我们到是真的愿意升上这一级！看来自己真的要小心了，看这位县长的作风干不了太长，自己还是平安的度过他管理的日子吧！

　　“哦！那你们都是我的秘书？我一个县长要用这么多秘书？我的日常生活也要你们来照顾？那么我就给你个任务：我不要日常照顾，还有我暂时也不需要车，我现在就住县招待所里，我老婆照顾我的生活就足够了！你这12个人有几个是照顾我日常生活的？都给我精简掉！”杨龙很气愤这胡科长的好好先生作风，既然是秘书，就负责传达文件什么的，那就是封建皇帝手下的太监了。

　　看着惊讶的胡科长和那些科员，杨龙指着猴子说：“你，就做我的秘书吧！”又看着胡科长说：“精简掉谁你十分钟后到我办公室报告！”杨龙留下满屋子的人出去了。胡科长真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嘴巴，自己咋就那么欠呢？他说参谋部就参谋部呗，我给纠正什么啊？看来真是小看这个毛头小子了，抓住自己的话把不松口，我这精简谁啊！这办公室主任还管着自己呢，第一天就这么倒霉，真是的！但他毕竟是老油条了，只是楞了一会儿，就把猴子叫了过来。

　　“我说小王同志，你这才来不几天就当上了县长秘书，好运气啊！好好干，这新来的县长脾气很怪，你要打起120分的精力来工作，到时候别说县长看你哪不对给退回来可别在找我！”胡科长以前安排秘书都是长篇大论的交代好半天，这次被杨龙给传染的也变的简短了。还有就是他对这个猴子不了解，前几天上边给分来的，还不知道是谁的关系呢！要是说太多了在把自己装进去那才是倒霉催的呢！

　　“县长，我来了！”猴子敲门进了杨龙的办公室，站的笔挺。

　　“别站着了猴子，你的腿伤好了吗？我选你来你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别绷着了！看来这云雾县的水还是很深啊，上面连着给我配了两个一等一的好手，说明他们是知道这工作不好干的。你先坐下，把县政府里的这些事给我简单介绍一下！”杨龙上前拉着猴子坐好。

　　“县长，猴子只是我在部队时的代号，我的真名叫王虎，但为了不让别人调查出我和你在一个部队呆过，上面给了我全新的身份：我现在叫王鹏，大学毕业生，省里王厅长的外甥！”猴子向杨龙介绍着自己的新身份，态度还是必恭必敬。

　　“王鹏，还是个关系户，呵呵！真难为上面了，不过我还是习惯叫你猴子。看你这架势肯定在来之前培训过了吧！还真是个秘书的样子，要说这化装侦察本来就是咱们的老本行，但最难得的是你能扳的住，我这离开部队太久了，退化喽！现在我还真不习惯你看着我和陌生人似的，但没办法啊，为了工作只好委屈你了！等有机会叫你曼茹嫂子好好做两个菜咱们在聊！”杨龙很佩服猴子的定力，看自己那眼神真的好象陌生人似的。但他也知道自己要控制住感情，一旦私下里不养成好习惯，那么在外面很可能就会暴露！委屈就委屈吧，都是军人，这点委屈还是能承受的。

　　上任第一天的会议在上午准时举行了，秘书科的同志都很惊讶这些老同志的效率，居然没一个人迟到，这在以往可是不多见的。还有会场的布置也没有平常那么烦琐，主席台上只留一个讲台，连座位都没有。平时哪个领导要坐哪，标示牌的放置都会让这些办公室的人开会决定，着实要费一番工夫的！但这次杨龙把所有领导都给安排到下面的听讲席上，秘书到是轻松了许多。最反常的是县长没让他们准备讲话稿，所有人的面前都是空荡荡，连杯水都没有。那些争着来报道新县长上任的记者也被赶到了后排，杨龙不准他们到前面，只准在后面记录和照相，搞的那些记者也很郁闷。

　　“同志们，我叫杨龙，今天是第一天上任。这次会议我没有设置主持人这一职位，我看没哪个必要，还有这会场布置也是我安排的，以后开会不要安排那么多的桌子，谁有话说就上来说，既然今天是我开会，那么就我一个人站在这就行了，讲台也就这一个足够了。我是军人，不习惯在我讲话的时候背后还有人在坐着，没办法，大家多多理解！这次呢只是个见面会，重点不多，各科室不用那么紧张的记录。我的话都是大实话，还有的地方有言语不通顺的地方，你记着也费劲。

　　今天是咱们县委主要负责人的见面会，你们都是云雾县的当家人啊！这次为什么民选县长，想必你们应该知道。我来了就是要改变我们干部以往的某些作风，改变人民群众对我们政府、对我们党的看法。你们都是大官啊！我不知道你们去没去过农村，去没去过菜市场，我们是县干部，应该说是最贴进人民的干部了。但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我们的人民看不到我们出现在他们的身边。他们只能从电视上、报纸上看到我们某些领导又发表了什么讲话、又出台了哪些文件、又到哪里调研了等等。咱们下去调研是好事，可每次都是地方领导陪同，调研的路线也是由他们安排，就这样能保证咱们真的了解老百姓吗？

　　现在农村不收任何费用了，国家还给补助。你们可以到农村打听一下，原来收负担、提留什么款的时候，那场面很壮观啊！乡长、村长天天长在村里，有时候派出所都会出动，现在不要钱了，某些村民甚至一年都看不到村长和书记，更别提乡长了。咱们这干部这会总算是他们当家作主了，这威风就大了，农民自己到乡里去领钱，还得看人家脸色，为了要点钱得跑好多次。我在这点上要特别强调：以前我们到农民那收费，是出现过农民锁门就走的状况，有些干部也确实是受了不少的气。但是我要请云雾县所有的干部记得一句话：我们是干部！就这一句，里面包含了很多啊！

　　干部是什么？从古代就有‘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的话，我们的毛主席也指出过，我们党几代领导人都强调过：我们干部是人民的公仆！你们拿本子的可以记了，就这两句话是重点：‘我们是干部’‘我们干部是人民的公仆’，你们都记住了吗？我给你们三分钟时间，好好考虑这两句话，你们是不是当的起，如果自认为当不起的就起立，可以当众交你的辞职报告！”杨龙停顿下来看着大家。那些秘书们都在记录着，他们不止记录了这两句话，连杨龙以前讲的都速记下来。

　　杨龙手里有一块秒表，他在卡时间。三分钟很快，可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这三分钟像三年一样难过。杨龙的眼睛始终注视着他们，他们不敢放松，有几个老家伙本来今天是要给杨龙个下马威的，但由于杨龙说的虽然严厉但还没到出格的地步，他们也找不到话柄，有个活动身子的老同志被杨龙盯的很不自在，停止了活动，低头在那装着看文件。

　　“三分钟到了，那位同志把头抬起来，我这次没发文件，你在那看什么呐？”杨龙看着那个装做看文件的老同志说。那人显然是老资格，在这公开的场合被一个后生训斥显的很不高兴，但又没办法，强忍着怒火抬起头。

　　“咱们是干部，咱们干部是人民的公仆这两句话大家都没意见，也没人反对哈！现在我接着说，你们呢把头都抬起来，我在这站着说话，你们坐着听就够级别了，会场溜号往轻了说是对主持人不礼貌，往重了说你就是藐视国家权威！我杨龙这100多斤，要是在平常你们可以看不起我，但今天我是县长，你们在溜号那就是对中华人民共和国县长的不配合，这样的干部我就可以撤换你！”杨龙提高了声音。

　　“你们心里肯定有意见，但这是会场，要有会场纪律！有意见在我发言后可以提出来，咱们党讲的就是民主和集中嘛！现在继续开会。刚才我讲了咱们干部是人民的公仆，作为一个老百姓，他不了解咱们、顶撞咱们、刁难咱们，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如果每个人都那么配合干部，都自觉的遵守纪律，那还要干部干什么？现在主动权在干部手里了，你就刁难老百姓？这说的过去吗？我们就是这么为老百姓服务的吗？我这主要指的是现在农村的情况，这种情况很糟糕啊！知道现在老百姓怎么说吗？他们说现在只要是见了干部主动上门那肯定是要钱的，只要是公家人来那就是要钱。咱们也可以想一下，他们说的也有道理，现在不管是农村还是城市，只要上门的人都是要钱的。推销的、卖保险的、收水费电费的等等。公家人也是一样，老百姓一看你们就知道是来要钱了，这种情况值得我们研究啊！

　　还有咱们干部的经济问题，现在老百姓对每个不认识的官，所下的定论肯定是贪官，这是老百姓的普遍思想。我们来想一下，他们的思想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我相信在座的有贪官，但也有清官。但在老百姓的眼里都是贪官，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这就是我们干部队伍里确实有腐败现象，还有就是我们和老百姓的沟通太少。我上面说过，现在的老百姓了解咱们都是在电视上了解。你到底做了什么他们根本不知道。作为一个干部，国务院时时强调我们是人民公仆，但他们连基层干部都看不到，你说他们这么想有什么错呢？这种现象出现的根本就是在于我们干部，我们上班就是先喝杯水、看当天的报纸、然后听领导有什么安排，没安排就上网消磨时间，真正工作的只有那些新来的公务员。咱们领导一级的每天都在开会、每天都在传达精神，我就不明白了，咱们县就这么大，就78万人，市里开会那没说的，你说咱们县政府到市政府就那么两步道，说句粗话撒泡尿的工夫就到了。一个市里还能整出两个精神来？国务院指定大方针、省里进一步细化、市里在细化一下、难道到我们县里还要细化、到乡政府在来个细化？我想问问大家我们是干什么的？就是到市里听完会议然后传达到下面？那样的话小学生都能干了！真是轻松的很啊！难怪现在的人打破头的考公务员，这背后的猫腻还用我说吗？

　　今天我来上任，就是要改变。前头我也说了，就是要改变咱们干部的作风、就是要纠正我们的错误。要除去腐败的肉就要用刀来割，就是在座的各位我也不敢保证以后不在你们身上开刀！

　　我说了，我是第一天来上任，对许多程序还不懂，对很多部门的职能也不了解。我看了下咱们县的县长，有农业副县长、工业副县长、城建副县长、教育副县长、外事口副县长、还有常务副县长等等。今天我只是向你们表明我的态度，具体的措施以后会陆续出台。你们几个副县长把你们各自的那一摊抓好了，不要心存侥幸，我们是自治县，上面给了我权利，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最后，我希望县里所有的干部都记住！有贪污腐败的早来自首，还可以从轻发落！以后我行动开始了就那么好了！

　　会议到此结束！会后没有饭，你们回去该怎么干就怎么干，我要到外面转转！”说完杨龙起身离开会议室，丢下了满屋子的干部。

　　这样的开场白很是奇特，会议室里在杨龙走后立刻就沸腾起来。所有记者各自围住重要的领导采访，但这些领导都是避而不谈，早早的离开了会场。几个老同志在记者走后还摔了凳子，反正也没主持人，那些科长们也没人敢出来制止。干部们乱了一阵后三五成群的也离开了会议室，各自找地方研究这个杨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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