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神出鬼没诸葛亮

　　“法师，我家娘子被张凰这厮弄去了哪里？”武大郎稳一下精神，问张法师。

　　“我也不知道啊，”张法师道，“我来的时候她就不见了，估计是被张凰那厮弄到自己家里去了，他号称水壶呢。”

　　“这我知道，”武大郎的眼睛开始无光，“这下子我那建儿算是摊上了，张凰他闲不着啊。”

　　“员外，”张法师道，“既然张凰那厮如此嚣张，你就这么忍气吞声？”

　　“我要去衙门里告他。”武大郎狠劲咬了咬牙齿。

　　“这事儿你可得想好了啊，”张法师道，“现在的衙门很混帐呢……再说，张凰那家伙也不是好惹的。”

　　“等我回去再说吧……”武大郎抬头望了望天，一轮红日当头照着，云彩全是鸡血的颜色。

　　“兄长，要不你先跟着张法师回家，我还要回我自己的家呢。”刘学究道。

　　“那好，”武大郎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转身就走，“这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我这就回家！”

　　张法师道：“武员外，我还有点儿私事要办，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咱们就此别过。”武大郎扯扯张法师的手，眼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法师，多谢你还想着我……好人，我先走了。”迈了两步，又折转回来，擦一把眼泪道，“法师，这里发生的事情不要回阳谷宣扬，很丢人呢，”侧一下身子，抓住刘学究的手，用力一晃，“兄长，这一天麻烦你了，小人一定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关照。这样，你说过的那个女子你还得帮我上点儿心，等我回去安顿好了再来找你。我想好了，这阳谷县地界我是呆不得了，没脸见人啊……西门庆那厮整天去我家里纠缠我的浑家，我兄弟又没了踪影，没人管我，我想去扬州散几天心。”刘学究心中暗笑，好，果然让我给猜中了，这下子好了，巨僧人的财运也到了。

　　当下，刘学究道：“兄长请放心，那个女子我会帮你留意的，早晚都是你的。”

　　武大郎挺一下胸脯，昂然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好，我走了。”

　　张法师招招手道：“员外一路走好，咱们后会有期。”

　　眼见得武大郎碌碡一般的身影消失在山坡尽头，刘学究哈哈大笑：“这个呆子！”

　　张法师从口袋里摸出几两散银，在手上一掂，道：“学究，尽管为兄也没得到几个铜板，酒我还是请得起的。走，咱爷们儿找个地方吃上几盅，权算是压压惊。”刘学究跟着他走了几步，笑道：“你这叫得了便宜卖乖呢……”话锋一转，“法师，你说万一武大郎真的将此事告上衙门，衙门派人抓了张凰，那张凰不会乱说一气，把咱们给牵扯出来吧？”张法师道：“张凰那厮很有些功夫，衙门是抓不到他的。”

　　默默走了一气，刘学究蓦地站住：“法师，这酒不能在外面喝，咱们必须回去，找到张凰将此事稍微透露一下，这样稳妥。”

　　张法师沉吟片刻，开口道：“也好。只是不能说得太多，不然容易惹麻烦，张凰的性子咱们都知道。”

　　刘学究道：“这个不消嘱咐，张凰对我还是比较尊重的，我有办法与他周旋。”

　　二人商议停当，就近雇了一辆马车，中午时分进了阳谷县城西张家堡。二人整理一下衣裳，大步奔张凰家而去。张凰恰好在家，一见二人风尘仆仆地进门，诧异道：“二位兄长怎么气喘吁吁，莫非是遇上贼人劫道了？”刘学究道：“世上没有劫穷人道的贼。方才我跟张法师在外面得了一桩小小的富贵，特来请贤弟出去吃上几盅。”张凰瞥一眼张法师，知道这厮经常装神弄鬼糊弄良家钱财，不禁笑道：“这桩富贵的来历不怎么敞亮吧？”张法师道：“贤弟总是瞧不起人。哪能呢？这次是真的。不过银子不多，也就刚够一顿酒钱。”张凰也是一个好酒之人，闻言，回屋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跟了出来：“多谢二位兄长记挂，以后我请二位兄长吃酒。”走到大街上，刘学究道：“不如咱去城里吃吧，村里没什么可口的酒肴。”张凰道：“好啊，我好久没去城里了，正好去消遣消遣。”三人迎着刺目的阳光，相傍着往城里晃去。

　　路上，张凰扯一把刘学究，道：“上次你对我说过，巨大先生在扬州有些亲戚朋友，万一武大郎去了扬州，你有把握将这厮的银子糊弄出来？”刘学究击额道：“咳，你不提他我还忘了呢！这当口他正在城北色空寺挂单，听说最近他要还俗呢。正好咱们去找到他，一起商量商量这事儿。”张法师问：“谁是巨大？”刘学究道：“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如果武大郎敢于跟咱爷们儿过不去，这位先生就让他好看。”

　　一路走一路闲聊，三个人不知不觉到了县城。

　　找了个离武大郎的炊饼铺子远一些的酒家坐下，刘学究喊过小二，让他去色空寺找巨大僧人。

　　酒菜刚刚上好，巨大僧人就哈哈笑着撞了进来。

　　简单一介绍，刘学究便将那天跟张凰商议过的事情对巨大说了。

　　巨大张着簸箕一般大的嘴巴笑了：“列位，此事我早就知道啦，”咽一口唾沫，压低声音道，“不瞒先生说，我在扬州有一个非常妥实的兄弟，姓迟，名字唤做迟大户，为人很是有些城府。他的姐丈乃是扬州知府，他自己也是一个出名的财主。前几天他派人来找过我，打听武大郎在这边的生意情况。当时我有想去扬州投奔他的意思，就对那人说，武大郎在这边的生意还算不错，可惜浑家与他拧着，很有可能他想去扬州散心呢，你回去告诉迟员外，等我还俗，就去投奔他。那人走了，过了几天又回来了，捎话说，迟大户盼望我去扬州发展。”

　　刘学究道：“照这么说，兄长早有联合迟大户，吃武大郎大户的意思？”

　　巨大颔首道：“正是。”

　　刘学究听罢，连连击掌：“这太好了！”转向张凰道，“贤弟，这下子你过瘾了吧？”

　　张凰的一声“好”刚刚出口，门口悠然踱进一人，张法师大惊失色，怪叫一声“诸葛亮”，夺门而出。

　　难道这个道士打扮的人就是传说中的神汉诸葛亮？张凰和刘学究像是被使了定身法一般傻在座位上，身边的巨大僧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缕僧袍挂在后窗上随风摇摆。这小子也跑了……张凰想，他跑了，张法师也跑了，如果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有法术，我跟刘学究就算是摊上了……正胡思乱想，门口的道人从背后摸出一把鹅毛扇子，冲傻愣在那里的张凰和刘学究一扇：“二位莫非就是张左登和刘学究？”没等张凰开口，刘学究抢话道：“正是我们两个小人。”道士微微一笑：“我乃蜀国丞相诸葛孔明。你们不要紧张，听我对你们说。皆因为你们在大宋朝都算是些颇有个性的人，本丞相这次是来度你们去一个好去处的……”“好啊好啊！”刘学究早就在这里呆够了，巴不得换个地方快活，慌忙接口，“丞相，前几天我还不相信真的是你呢，看来这是真的了。赶紧度我走啊，在这个破地方，我是一刻也呆不得啦！”

　　诸葛亮不屑地瞥了刘学究一眼：“看起来你还是个急性子呢。那好，这就走。”

　　因为前几天张凰在路上遇见过西门庆，心中有些不解的问题，随口问道：“丞相，西门庆回来了呢。”

　　诸葛亮的脸色有些难看，闷声道：“我这就去度他回去，顺便捎上武松。你们两个先跟我走。”

　　张凰还想再说点什么，诸葛亮已经摇起了鹅毛扇，大吼一声：“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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