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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掉了一个大炊饼


  翌日一早,武大叫上饭菜,与美女和丫鬟三个人在屋内边吃边说些闲话。原来,榻上的那个美貌女子名子叫做杜九娘,娘家是陕西米脂县的大户人家。去年杜九娘出嫁本县提辖韩元思,年初,韩提辖换防到了扬州,九娘便与丫鬟一起搬来扬州居住。一天,九娘与丫鬟出门踏青,恰遇米鲁之弟米卵。那米卵见九娘貌美,顿起yin心,百般调戏。九娘宁死不从,惹得米卵性起,命令家丁将三人掳至家中。韩元思回家不见了浑家,四下打探,找到米卵府上,一言不和,失手杀死了他。米鲁岂肯善罢甘休?在府衙一番走动,不出几天,韩元思被判故意杀人,斩立决……可怜一代豪杰,背屈含冤,一脉魂魄幽幽往那奈何桥而去。韩家资产尽皆充官,杜九娘与丫鬟则被卖与娼门。

  一席话听得武大泪眼模糊,竟然说不出话来了,倚在床帮上好一阵唏嘘感叹。沉默了许久,杜九娘幽然问道:“相公,你还认得奴家么?”武大一怔,慌忙举头:“面熟面熟……小可好像与娘子谋过一面,可惜小可记性不好,这时候委实记不起来了。”杜九娘深情款款地瞄着武大,浅笑一声,提醒道:“相公难道忘了你我在船上递手帕的事儿了?”武大郎猛然惊醒,大力一拍脑门:“啊呀,你看俺这记性!娘子莫不是韩……”“奴家便是韩提辖的浑家韩杜氏,”九娘轻轻搡了大郎一把,娇羞道,“那天差点儿闹了误会呢。”

  天空忽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武大抬头看了看窗外,道声“俺要走了”,倾囊付了酬金却待离去。

  杜九娘泪涟涟牵住武大的衣襟,颤声说道:“相公,奴家尚有一事相求,不知相公能否答应?”

  美人儿有难,俺焉能袖手旁观?

  武大心中一阵慌乱,柔声道:“娘子先别流泪,有什么为难事情说来我听,小可若能帮上忙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九娘眼含热泪,轻声说道:“相公若不嫌弃奴家相貌丑陋,可否略出小资,赎奴家出这火坑?奴家给你作个偏房也好。如若你答应奴家,奴家当牛做马,伺候相公一辈子也愿意。”大郎听罢,欢欣鼓舞:“娘子既有此意,小可求之不得!这样吧,你暂且在这里忍耐几日,待俺回阳谷时带你一起走。”杜九娘喜极而泣,偎在大郎怀里,软绵绵地说道:“奴家有你这句话,再等十年都愿意。”一股豪气陡然升上武大的心头,那一刻他竟然有了侠客的感觉。天上掉了一个大炊饼!武大喜不自禁,在九娘耳畔极尽安慰,方才依依惜别。

  故事讲到这里,我不免要发一点感慨了。我想,人性中的良善,即便在最为荒寒的旷野中,也会有偶尔的闪光。无论这光是强是弱,至少会带给自己和他人一点温暖与柔软,让人感受到自己并不孤单。冷风曾经冰冻了我们的热情,凝结了我们的温柔,我们在看到一丁点火光的时候,就盼望着熊熊烈火在沙漠之中恒久燃烧。只是很多人都感觉这个世界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冷……正如多年以后,我在深圳特区与一个叫箫西西的风尘女子**,在那个下着淅沥小雨的下午,我和这个饱受人间沧桑却依然纯洁着心灵的女人,在出租房里缠绵,当时我们做得是那么的认真,那么的投入,那么的无私,那么如胶似漆……于是,现在的我突然间就泪流满面。

  真的,现在我流泪了,我想起了很多事情,我的心有一根针在扎着……

  刚才我讲到哪里了?哦,讲到武大郎得了一个大炊饼那儿了。

  当时的情况是,武大郎软着双腿走出大门,街上细雨霏霏。

  冒着细雨,武大抖着一身轻松回到怡红院,展开被卧正要补上一觉,迟大户与夏良欣打着雨伞匆匆赶来。武大见二人面色焦躁,来不及施礼,连忙将二人让进客厅,急急问道:“二位冒雨前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快快说与我听。”“武员外,大事不好!”夏良欣在门边倚了雨伞,扑通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地说道,“制作好的炊饼无法运出杭州了!”武大闻言,大惊失色,茫然地瞅着夏良欣。夏良欣哭丧着脸,语气沉闷:“反贼方腊在青溪聚众造反,现已兵临城下。杭州城里的大户富商纷纷卷资离去,咱们的资产只怕不保!我早就想跑出来通知二位仁兄,谁知道整个杭州城已被贼众围了个水泄不通……亏得昨夜我使些银两贿赂了一下守城的贼兵,这才混出城来。”

  武大叫声亲娘,实实的咽了一口气,两管鼻血喷溅而出,天女散花般抢人眼目。迟大户上前搀起武大,按在椅子上,仰着头瞅瞅屋顶叹道:“事已至此,发愁也是没用了。不如这样:夏兄你即刻返回杭州,找到纪知府,尽快让府衙帮助处理咱们在杭州的作坊,等时局好转再重新起伙。”武大像一张湿了的煎饼一样瘫在椅子上,头脑一片混沌,仰面朝天只管默默垂泪。

  送走夏良欣,迟大户蹲在武大身旁,悄声道:“你带回来的那个侏儒,昨天夜里酒喝的多了一些,在街上扭住一个暗娼胡乱非礼,被巡夜的公人抓了。那侏儒说是炊饼店的,衙门里的人还以为是你呢,唉……正巧今早我去衙门办事儿碰上了,顺便使了几个银子便放了出来。”“扯蛋!俺还至于那么矮吗?”武大怒不可遏。“东家,你是在叫我吗?”车蛋在窗外叫道。大郎一怔,朝车蛋摆了摆手,道:“我在说柳下扯蛋。”“什么?那个矬子名叫柳下?呵,好名字,跟古时候那个坐怀不乱的仁兄还是一家子呢,武员外真是斯文。”迟大户惊诧不已,边说边摇头,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武大的脑子乱糟糟搅做一团。一眨眼睛,柳下的大头又浮现在眼前……武大喉头忽觉一阵恶心,不由得大喘了一口气,用力往下一压,顿时憋得胸口生疼,干咳一声,索性躺回座椅,闭了眼睛不再言语。

  这江南天气真是奇怪,方才还是细雨霏霏,顷刻间已是朝霞满天。

  在椅子上闷闷地躺了一阵,武大索性叫上袁旺出门散心。

  二人并肩慢慢悠悠地逛着。走到一处十字路口时,忽听一胖一瘦两个秀才模样的人站在路旁说话。

  胖秀才说道:“最近,你浑家气色不错嘛。”

  瘦秀才道:“她呀,天天都吃武氏炊饼!我跟她说,你吃点别的不好?嘿,人家就认准武氏了。”

  武大听得心里美滋滋的,听听,咱这炊饼还就是不离呢。

  对面两个公人一边吃着炊饼一边走过来,一人道:“干咱们这行的,事多,饥一顿饱一顿!吃了武氏炊饼,嘿!还真对得起咱这个肚子。”“武氏啊,不错!”一帮老妇人走过来插话道,“芝麻多,量又足,我们一直都吃武氏炊饼。”对面卖糖球的小贩流着口水嚷嚷道:“武氏饼啊,明天吃!”街角处一面食摊子后,有人搭话道:“武氏饼呀,天天吃!”这番话听得武大心花怒放,凛凛然睨眼环顾。忽见对过面食摊子前竖着一张招牌,上书“正宗阳谷武氏炊饼”,落款是“山东阳谷武植”。武大不禁诧异,凑上前来仔细端详……看着看着就有些犯糊涂,难道这扬州城里还有第二家阳谷炊饼?正在纳闷,柜后钻出一人高声招呼道:“客官,买炊饼么?”

  武大郎一看此人,登时吃惊不小。难道这个人是我?只见这个人圆头大脸,塌鼻阔嘴眯眼暴牙,身高与自己不相上下,肩上搭一块白色抹布,笑嘻嘻站立跟前冲大郎高声嚷道:“客官听我说来,咱这饼非同一般!用的都是俺们阳谷产的新鲜麦面,饼好——胃口就好,个大量足,外酥里香,您瞧好了——阳谷武氏饼!”老天,这不是我嘛……武大望着眼前的这个人,目瞪口呆。

  那人见武大**,颠上前来拉着武大的手,尖叫道:“客官一定是饿了,眼都绿了,”顺手拿起一只黄澄澄的炊饼,用力拍打着饼面,对武大大声嚷嚷道,“不是小的我跟你吹,咱这武氏炊饼在这中土可算得是一绝。它用料讲究,做工精细,个儿大,量又足,还实惠!”武大听得阵阵发蒙,晕了半天,疑惑不解地问道:“汉子,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武大郎?”那人扯下肩上的抹布擦着手,笑道:“武大郎是我哥哥,俺是他兄弟——武二郎。我哥哥做了大掌柜,哪能亲自出摊儿?”二弟?大郎只觉得天旋地转,搂紧身旁的柱子摇晃了许久方才撑住身子……晕眩了半晌,猛然把头一甩,尖叫一声扑上前来,一把抱住那人的脑袋叫道:“二弟,想杀哥哥了……”

  袁旺正在前面的一处凉粉摊上喝凉粉,听见这边闹嚷,一转头见武大搂住一个矬子呜呜大哭,连忙扔了碗跑过来问道:“东家,你这是干什么?”武大头不抬眼不睁,兀自拱在那个人的怀里,招招手道:“旺儿,快来见过你家二哥!”

  袁旺一愣,看都没来得及看,慌忙跪下见礼:“小人袁旺叩见二哥!”

  那人一见袁旺,轻叫一声,撇了武大扯身欲走,袁旺抬头叫道:“咦?这不是武鬼兄弟么?”

  那人见走不脱,回过身来红着脸儿打了个躬,尴尬道:“袁哥,怎么是你?”

  袁旺一看这个阵势,再转头看了看一旁的招牌,心下豁然明白,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把眼一瞪,厉声喝道:“大胆武鬼,竟敢冒充我家二哥,看俺不打杀你这孽畜!”武大一旁大惑不解:“什么武鬼?”“这哪里是什么二哥?你忘了,二哥不是在咱们家住过一些日子吗?他是阳谷西街的泼皮武鬼,”袁旺一脚放翻武鬼,厉声喝道,“你假冒二哥还敢毁俺武氏炊饼的名声,走,跟俺见官去!”“这人也不容易,放他去。”武大如梦方醒,唉唉两声,推着袁旺的后背就走。走了两步,回头狠狠剜了武鬼一眼,低声斥责道:“休要再让我看见你。”

  武鬼立在当地面红耳赤,蓦地把脸一捂,吱溜一声没入了柜台后面。

  袁旺还要争执,早被武大推出了丈余。

  袁旺甩头哼了一声,拽开大步突突前行,把武大落下了老远。

  袁旺气咻咻地在前面走着,武大讪笑着不紧不慢地在后面相跟,不知不觉已过了午后。二人一前一后,走得都有些脚乏,抬头见一座茶楼颇有气势,武大叫住袁旺道:“这个茶楼不错,咱们不好进去喝两杯茶,歇歇再走?”袁旺斜眼看了看武大,叹口气转回身来,二人整整衣襟踱将进去。上楼选了一处靠窗的座位坐下,茶博士随后上了茶品果蔬。堂上,戏班子正在演唱鱼鼓小调。戏子们涂脂抹粉,咿咿呀呀轮番登场,惹得台下茶客顿足跳脚,连声喝彩。袁旺何尝见过这般光景?不由得指手划脚大呼小叫。这一叫,旁边惹恼一人。此人名唤王八丹,生得虎背熊腰,狮头豹眼,满脸凶相,乃民丰街上的一个屠户。平日里欺男霸女,强抢明夺,连官府也不曾放在眼里。此时,见袁旺粗门大嗓盖了他的风头,不由得怒火万丈,指着袁旺厉声吼道:“呀——呔!这是哪家叫驴没栓牢,跑到这里来乱叫唤?”

  武大抬眼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这是哪方妖孽如此凶悍?好不吓人!想要起身躲开,却发觉一双脚不听使唤,死死的粘在地下拖拽不动。袁旺气盛,起身正待理争,那王八丹已圆睁着怪眼,冲武大晃将过来:“矬子,这头叫驴是你家养的?今天没喂饱它吗?跑来这大庭广众之下**?”武大抬头一看,见王八丹一只大手晃晃荡荡就要扇到脸上,料是躲闪不过。索性把心一横,背转身去,让出后脖儿任他“啪”地扇了一巴掌。这还了得?袁旺见状一个箭步抢上前来,横身挡住武大,手指着王八丹刚要开口质问,哪知王八丹退后一步,顺手绰起一条板凳劈头抡将过来!袁旺慌忙吐个门户护住武大,待板凳到时,一掌架开,抬脚踢中那厮裆部。趁王八丹受疼蹲下时,袁旺反手抱起武大逃下楼去。那王八丹平日里只管欺负别人,如今凭空挨了一脚,哪能受得如此委屈?不由得火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抽出牛耳尖刀撵下楼去。袁旺抱着武大急匆匆奔到了楼下。武大在袁旺怀里已是吓得面如土色,不住地催促:“快……快!”

  袁旺刚要放下武大安慰几句,冷不防背后中了一刀!这一刀好不歹毒,刀尖从前胸透出两寸有余,鲜血冲天喷射,犹如血雨。可怜袁旺一声没吭,抛出武大当场扑地。武大滚出去老远,回头一看,大叫一声:“杀人啦!”钻出尘埃,鼠窜而去……

  炊饼店就在前方不远处。武大背着一身尘土仓皇进门,从柜台后拉起侯得福作个伴儿,顺后门出来急匆匆去找迟大户。

  迟大户闻听此事,大吃一惊,这么快就出了人命?害怕乱了自己的计划,急忙安顿武大在家躲避,匆匆赶去府衙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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