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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迎敌


  黄秋生?我突然想起来了,刚被诸葛亮扔到特区的时候,那个跟护士跳舞的大夫就叫这个名字!

  我问比干道:“这个黄秋生不是在特区医院当大夫的吗?他怎么也来了隋朝?”

  比干摇头晃脑地说:“不懂了吧?这肯定是诸葛亮又喝醉了,把他……明白了吧?”

  明白了,诸葛亮喝没喝醉暂且不论,以后要安排我们见面这话他倒是真的说过。

  比干见我点头,悄悄告诉我说,他可以利用法术看见黄秋生是怎么来的隋朝,以及他现在的状况,一旦搞清楚他的底细,想要拉拢他起义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说完,一撩长衫,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目紧闭,手抚“拐杖”头,开始入定……眨眼的工夫脸就红了。少顷,比干抬起头来,一脸轻松地笑道:“哈,这小子原来也是个傻冒。”比干语气轻快地对我说:“当初你从黄秋生的科室被转到神经病科以后,诸葛亮就醉醺醺地去了他们那个科室。本来他是去找你的,想要把你带回去重新‘回炉’,没曾想,正碰见黄秋生跟那个护士在跳贴面舞,诸葛亮尤其讨厌这些有伤风化的事情,二话没说,直接将黄秋生给抛到了天上,让他爱掉到哪里掉到那里——这叫‘自由落体托生法’。”

  见我茫然,比干接着说,因为黄秋生的前身是跟随阎王爷吓唬新尸的小鬼,所以他也多少有些法力。被诸葛亮抛到天上以后,突然就明白了自己的身世,当场就想回阴巢地府去见阎王爷,后来仔细一想,回去还得给阎王打工,受他的管教,不如先在人间潇洒几天再说。本来他想找个好一点的朝代继续当大夫,怎奈法力欠缺,折转身子的时候用力过猛,一下子掉在了隋朝的一个穷山沟里。这厮的脑袋本来就大,这一跌又大了一圈儿,跟个大象脑袋差不多,估计以后就算回了阎王府也当不了原来的差了,阎王爷很讲究干部队伍的形象建设,没了牛头形象,恐怕他就要失业了。所以,牛头索性不想回去了。

  流落街头以后,牛头依仗自己的长相和以前学过的那些泼皮手段,拉拢了一帮穷苦百姓成立了丐帮。丐帮在牛头的操持之下发展相当迅猛,不出几个月已经拥有帮众三万多人,对外号称百万雄师。丐帮里面分成净衣和污衣两大派别,净衣是领导阶级,污衣是受压迫阶层。本来丐帮正在朝健康有序的阶段发展,怎奈黄秋生发市以后逐渐沾染了一些封建贵族气息,开始走修正主义路线。这样,他身边的净衣除了在干净的长衫上打几个补丁之外,照样吃香喝辣灯红酒绿,看不见一点丐帮创始者们艰苦奋斗的优良传统。而那些依旧靠乞讨为生的污衣自然看不过去,认为净衣腐败,生活作风有问题;而净衣也看不起污衣的破衣烂衫臭气熏天,认为他们是狗肉上不了大宴席。至此,人民内部矛盾转化为阶级矛盾。本来出现这种不良苗头,身为帮主的黄秋生应该立即着手改革,可是他忘了“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的古训,只抓革命,不促生产,内乱中手下精英死伤殆尽。更可怕的是,因为作风不好,老百姓都躲着他们,连饭都要不到了,吃观音土都难,损失可谓大矣。而人材更是日渐凋零,以至于堕落到受朝廷招安,充当镇压农民起义的帮凶之悲惨地步。实指望归顺了朝廷,帮众们能吃上饱饭,结果更差,一天不打仗,朝廷一天不拨给粮饷,把帮众们饿得像一根根牙签……真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不一窝。

  比干还说了一个笑话,他说,在深圳的时候,有一次医院里举办春节联欢晚会,他跟黄大夫和黄大夫的小蜜一起演一个小品。开场的时候,比干说:“各位观众,大家好,现在您收看的是神经病院电视台吹牛栏目胡话胡说,我是节目主持人比干,今天有幸为大家请来了两位老人。下面就请上两位老人,大家欢迎。”黄大夫说:“改革春风吹满地,中国足球不争气,房子价格翻番涨,贪官抓着就该毙。”黄大夫的小蜜说:“改革春风吹进门,占卜算命跳大神,有啥千万别有病,医院认钱不认人。”本来后面还有不少台词,听了小蜜的话,院长不乐意了,示意他们赶紧结束。无奈,比干匆匆说道:“在我们这次节目结束的时候,按照惯例,我们还是请每一位嘉宾用一句话总结一下自己的内心感受。”黄大夫想起前一阵子有导演跟演员玩潜规则的事情,色咪咪地说:“哪个女导演看上我,请跟我联系哈。”后来,院长指挥大家一齐唱道:“再过几十年,我们来相会,送到火葬场,全部烧成灰,你一堆,我一堆,谁也不认识谁,全部送到农村做化肥。啊亲爱的朋友们,到底谁先被烧成灰?先烧你,先烧我?烧完阿扁再烧***……”全院的神经病全都痊愈了,一个个眼睛瓦亮,跟国家干部一个模样。

  “从那以后,黄秋生就演戏上了瘾,没事儿就带领一帮神经病到处走穴,”比干继续说,“刚才我施展法力的时候看见,这小子竟然把这个爱好带到了队伍里,整天逼迫污衣派的乞丐表演小品……”哧一下鼻子不做声了,满脸都是鄙夷。

  “原来如此,”我轻松地笑了,“既然这样,他们这帮戏子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就是!你说,就这样的乌合之众,咱们要怕他做什么?”比干最后总结道。

  “那也不能大意啊,”我提醒比干,“最好还是让他们归降咱们,厮杀起来总归不好,都是劳苦大众。”

  “用兵之计,攻心为上啊,我已胸有成竹。”比干这话说得很是气派。

  说话间,刘知县开着机械化轿车拉着他的浑家来了,轿车“咯咯咯咯”腾云般飞驰。

  刘知县将脑袋歪在外面,老远就吆喝:“为了人民的利益,舍小家为大家,俺在所不辞!”

  我没等让他刹住车就冲他喊道:“拐弯——带着老婆,直奔郭大侠住所!”

  刘知县似乎是豁出去了,把头一甩,一扳方向盘,加大油门冲出了院子——咯咯!

  我转回头继续问比干:“刚才你说胸有成竹,怎么个成竹法?”

  比干淡然一笑,拉着我进了后院。

  后院里,和尚们正在清洗肠道,屁股后面一律拖着一根管子,老鼠般满地出溜。

  比干站定,清清嗓子,大声道:“因为时间紧迫,敌人马上就要攻进城来,我们必须简化操作规程。请各位师父立刻去茅房里大便,尽量将大便排泄干净,然后全体到厨房集合待命。大家为国效力的急迫心情我理解,但是领药的时候千万不要争抢,按体格大小各自领取自己的那份药丸,服药以后屏住呼吸,就地待命,我将在适当时机给大家分发黑面馒头和杠子头火烧。大家开始行动吧。”

  不大一会儿工夫,和尚们就面色严峻地列队走了出来,一个个抿嘴瞪眼,气宇轩昂。

  比干一一上前跟他们握手,一脸虔诚:“师父们辛苦啦,胜利归来的时候,你们都是佛家将军。”

  我把刚刚用地瓜干做的飞行员执照给他们挂在胸前,默默地盯着他们,以此给他们打气。

  “县太爷,我们安全返回地面的时候,政府能否给我们一点奖励呢?”一个和尚问道。

  “奖励,绝对奖励!”我斩钉截铁地说,“一人一件新袈裟,绣金线的那种。”

  “还有呢?”旁边的一个和尚小声问。

  “再给你们一人塑一个金身,下面设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王牌飞行员,不,王牌宇航员!”

  “应该还有点儿最实惠的。”另一个面黄肌瘦的老和尚凑过来说道。

  什么最实惠?我正想问问他,比干把我往旁边一扒拉,朗声道:“每人奖励一个尼姑!”和尚们嗡地一声炸了锅:“乌拉!财神爷公道,灶王爷英明!”我瞥了排在队伍后面的几个尼姑一眼,朝她们挥了挥手:“女师父们就不要去了。”尼姑们一听这话,不乐意了,齐刷刷脱掉僧衣,扭了一阵肚皮舞,然后举起拳头冲我瞪眼叫道:“为什么不让我们上战场?张大哥说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不如男,男子打仗到天边,女子念经在寺院,白天去游方,夜晚来化缘,不分昼夜辛勤把经念,和尚们才能有这吃和穿!你要不相信呐,请往这身上看,咱们的鞋和袜,还有衣和衫,千针万线可都是她们连呐!有许多小尼姑,也把功劳建,为国杀敌,代代出英贤——灶王爷呀,这女子们哪一点不如儿男?啊,啊啊……为了县城的荣誉,我们甘愿赴汤蹈火。”和尚们听了这话,全都起了怜香惜尼之心,脸色变得焦黄,不由分说把她们推回了后院。

  城外的战鼓声越来越密集了,像是天边滚滚而来的闷雷,战尘也从城西压了过来。我仿佛看见黄秋生耀武扬威地站在一辆战车上,手搭凉棚看着战尘中的阳谷县城,心里想着这一仗拿下来怎么去皇帝老儿那里领功行赏。或许他在想,受赏的时候,我一定要矜持起来,什么升官加爵那是俗人才要的东西,我不要,我是丐帮首领,要了那玩意儿岂不是脱离阶级本色了?我要什么?老子要钱!等咱有了钱,稀饭买两碗,喝一碗倒一碗……最少油饼也得天天吃吧?油饼吃够了,咱吃麻花,还得两头都蘸芝麻的那种。帮众们急着攻城,哈喇子流成了河,呐喊声全是这个:“吃饭,吃饭,吃他娘的饭!”

  “西门兄,刘得滑怎么还不回来呢?”比干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忧郁地说。

  “应该快了吧?”我也有些着急,“按说知县娘子出马应该手到擒来吧。”

  “难道是郭大侠性子急,先进了卧室?”比干皱紧了眉头。

  “这……”我四下乱瞅,巴不得郭大侠立刻横空而至,“要不再派人去催催?”

  话音刚落,门外蓦然响起一阵鸡鸣声:“咯咯——咯咯咯!”

  来了!我猛地跳了起来:“比干兄,他终于来啦。”

  门开处,一位黄脸大汉威风凛凛地站在了门口,他一言不发,环顾四周,满脸杀气。

  看来这位便是郭亚鹏郭大侠了,我疾步迎了上去:“小人西门庆参见郭大侠。”

  郭亚鹏看都不看我,把头一歪大步向外走去。

  好家伙,好大的派头!我冲比干使个眼色,随后跟了出去。

  比干连忙率领和尚飞行大队,步伐整齐地跟在了后面。

  城门打开了。围城的丐帮帮众一见城内簇拥着一员大将杀出城来,一下子退后了几十米。

  郭亚鹏轻蔑地一笑,仰面朝天,懒洋洋地长啸一声:“咿呀——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丐帮阵型里蓦地闪出一员大将,只见他手持一根打狗棒改造的长矛,接口道:“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嚷完这声,那员大将把手向阵型后面压了压,苍穹之下顿时鸦雀无声。

  我看出来了,这个人正是牛头黄秋生,只不过是他现在将牛头变成了大象脑袋。

  郭亚鹏面色冷峻,双眼发红,目不斜视,沉声道:“老子要练剑。”

  我连忙喝令身边的人后退出三十步空地。郭亚鹏转了转眼珠子,摇头道:“不够,继续退。”

  我喝令再退,郭亚鹏说仍然不够。范氏兄弟性子急,直接用水火棍连和尚加衙役抽回了百步开外。郭亚鹏冲后面点了点头,就势从腰后软绵绵地拔出剑来,斜斜地朝天上一指,那把锈迹斑斑的破剑在月光下突然通体明亮了。郭亚鹏轻轻挥了几剑,地上的草屑顿时飞起来,遮天蔽月。郭亚鹏挥舞宝剑,刹那间树叶簌簌落下。郭亚鹏身形骤起,噼里啪啦削开树叶,碎叶子打在脸上,人们的脸迅速红肿起来。恰在此时,天边呼啦飞来了一群蚊子,连刚刚升出来的月亮都被遮掩住了。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天空突然就清亮了,脚下躺满了被斩成八瓣的蚊子。郭亚鹏剑指一挥,叫声“谁负谁胜出天知晓”——腾空出剑,又来了一招盘古开天,双人合抱不拢的大树被从中劈穿。所有人都觉得那把剑是刺到自己心窝里去了,直打哆嗦。这番壮阔景象直逼得连我也受不了,冲到阵前大声喊道:“郭大侠,快住手,敌人全跑啦!”

  剑光一收,大地重新归于平静,月光似乎也在一刹那明亮了起来。

  眼前除了喧嚣的尘土,百里不见一人,只有一杆打狗棍改造的长矛孤零零地立在黄灿灿的月光下。

  长矛随风簌簌颤动,孤傲又潇洒,不知道流传后世的“金枪不倒”绝技,是不是从这里开始的。

  郭大侠收剑入鞘,横视四周,脸上露出蒙娜?丽莎般的微笑。

  赢了这一仗,全城官兵群情激昂,纷纷下馆子庆贺。一时间阳谷县美酒飘香歌声飞,连鸡鸭猫狗都醉倒在街头。说来也怪,比干的阳物经这一仗,竟然好了,软软地回了裤裆,比原来还遵守纪律,该硬便硬,该软便软,从不自作主张。比干兴奋地说,都言**一根筋,撅起来不认亲,我看未必,见了郭大侠这个亲人,它立马守规矩了。

  丐帮将营盘扎在了离县城三十里以外的山坡上,以骚扰当地村庄为生,好久不敢再来叫阵。

  郭大侠搂着刘知县的娘子睡了几天也厌烦了,连声招呼不打就回了自家宅院。

  和尚们感觉前一仗他们没能冲锋陷阵施展本领,心有不甘,整天嚷嚷着要前去轰炸丐帮营盘,怎奈试飞几次,没有一次成功的。不是没等升空就倒栽下来,就是升不了几米就炸了膛,红白之物漫天飞舞,犹如下着一场粪雨。最好的一次是一个叫忠祥的执事僧服药以后,吃了八个硬面火烧,创下离地三十米的记录,可惜方向没有把握好,落在一根竖着的标枪上,结果把火药箱给戳坏了,幸亏忠祥临时将喷气筒收紧了一些,不然整个火箭就报废了。过后,经临时政府研究,决定把一个美貌尼姑赏给他,以资奖励。忠祥非常满意,逢人就夸尼姑的排气筒挺紧的,啥时候阳谷人民需要,啥时候让尼姑上阵。

  丐帮不叫阵,我们这边也不好主动出击,装备没搞好是一方面,主要是想给丐帮一个机会,让他们主动归降本朝。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我跟比干坐在春香楼的天井里闲聊。

  比干道:“西门兄,你看下一步咱们如何办?”

  我知道他这是想套我的话,你不是早就说过要施展法术让牛头前来纳降吗?

  我笑着摇摇头,反问道:“比干兄诡计多端,这点小事儿还须问我?”

  比干沉吟半晌,叹口气道:“目前牛头是不肯前来投降的,因为他还没尝到苦头啊。”

  我赞同道:“说的也是,咱们的尖端武器还没实验成功呢。”

  “西门兄,你看这样如何?”比干道,“让和尚们继续试验火箭,咱们再成立一支敌后武工队,也就是派出全城的泼皮无赖,化装成当地村民,在敌后展开游击战争。他们扒帐篷那个搞军粮,杀战马那个炸桥梁,就像钢刀插入敌胸膛,打得丐帮魂飞胆丧……”说到这里,比干指着歪歪斜斜即将下山的夕阳叹道,“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春香楼里静悄悄,摸着我心爱的秃**,唱起那动人的歌谣。驾起那飞快的火箭,像骑上奔驰的骏马,天空和阳谷县城,是我们杀敌的好战场……”

  我打断他道:“比干兄此计甚妙,真乃老奸巨滑也。”

  比干不满道:“按说西门兄也算是个读书之人,连老奸巨滑和老谋深算都分不清楚。”

  我讪笑道:“不管哪个词,都是这么个意思……马上召集泼皮们开会吧。”

  比干扯着我的手刚走到院子,赫然见吴阿猫披头散发从屋里冲了出来。

  我一拉比干,给她让开道,反身跳到墙根底下。

  只见老鸨在后面怪叫一声:“还我银子!”劈手拽住了吴阿猫的后襟。

  吴阿猫也不示弱,反转身来扭住老鸨的手腕,月光下,一锭亮闪闪的大银子在二人的手上滴溜溜打转。

  两人红眼相对,猛可里暴吼一声——哇!只见呐喊声起处,银子铮然变成了一根亮闪闪的长条,越抻越长,嘎嘣一声巨响,猛地断为两截。吴阿猫扯着自己手里的那截,身形骤起,飘然往院中间的一棵大枣树上飞去,树上的一群小鸟受惊,扑拉拉扎向漆黑的夜空。老鸨被闪倒在地,岂肯罢休?“腾”地一声,就地蹿起,利箭般射向吴阿猫。吴阿猫正捏着那一半银子想要往怀里揣,猛然就被老鸨揪住了衣领。老鸨叫声“拿来!”双手扯住吴阿猫,吴阿猫挣扎不及,反身抱紧老鸨,两个人犹如两只大鸟,忽地从树上扑了下来。

  老鸨终究是高手,落到地下并不纠缠,挣脱吴阿猫的双手,使个拖刀之计,等小吴妹妹一靠近,反手一记莲花掌,正中吴阿猫的面颊。吴阿猫的那张粉脸登时高肿起来,面部扩大了一倍,月光下让我猛然想到了牛头黄大夫。比干此刻也看傻了眼,嘴巴张得像是能塞进一只脚去,正在不知所措,下黑里响起一阵叫好。**和在这里耍钱的闲汉全都出来了,有的帮老鸨加油,有的力挺吴阿猫。有个赌鬼直接在一旁叫卖起了彩号,并引导说,西域搏彩公司已经开出平手盘,而阳谷县民间彩号公司这样的机构已经被投注者踩爆。甚至有人哭喊:“后悔呀,今天背着浑家出来,钱拿得太少啦!”

  二位女将见大家情绪激昂,更加抖擞起了精神。吴阿猫脸肿衣破,索性以肚皮舞步狂扭腰肢,左右开弓,亮出巴掌,掌掌扇向老鸨的面门。老鸨面不改色,手脚并用,奋起抵抗,身形扭转得如同风扇。吴阿猫也不甘示弱,两条手臂浑圆壮硕,舞起来呼呼生风,套在胳膊上的套袖甩出来,随拳头翻动,恰如嫦娥起舞。两人翻翻滚滚斗了数十合,斗到酣处,两人性起,褪尽衣衫,筋肉绽露,裸身相搏。一时间,白肉翻飞,臀ru乱舞,两个人恰如疯了一般抵死角斗。突然,老鸨望见了吴阿猫雪白的肚皮,吴小姐也望见了老鸨乌黑油亮的巨臀,两个人俱各面色大变,退后两步,齐齐地喊了一声:“好不要脸,你等着!”几乎同时窜进了各自房间外面的厕所。有好事者立即拿来窗帘幔布之类,各自围绕自己心目中的巾帼女杰呐喊。因为我曾经被吴阿猫扯过蛋,自然偏向小吴,返回屋子取了一条毛巾,用水沾湿了,给她在脸前扑打,一边告诉她要保存体力,最好攻击她的下盘。比干见我这样,也毫不含糊,如法炮制,也在给老鸨面授机宜。

  一时间,楼上楼下,连草垛、房顶、墙头、树梢上都站满了人,这数万人众敲碗砸盆,喊声雷动——运动员,加油,运动员,加油!锅碗瓢盆铁锨扫帚一齐敲响,更有一班艳女,穿绣花超短旗袍,露着白花花大腿作弹琵琶状,吃了摇头丸般狂舞。旁边,那个干瘦的乌龟疯疯癫癫地正色指挥:一二,开腿,二二,扭胯,三二,翘臀,四二,劈叉!此时,吴阿猫的手中多了一只不知是谁扔进来的破鞋,扭回身,觑得老鸨面门较近,手起一鞋。破鞋来时,怎生躲避?老鸨急待躲时,额上早中一鞋,砰然倒地。小吴以KO对手获胜一局。可怜悍勇巾帼老鸨,血流如注,负痛一摸脑门,尖叫一声“血!”托地跳出圈外,呲溜一声钻进墙角的一个小洞不见了。我大吃一惊,难道她是一只老鼠?吴阿猫盯着小洞,冷笑道:“你等着,饶是你躲进老窝,这锭银子你也输定了!”说罢,朝地上猛啐一口,身形骤然变小,变长,黑暗中蜿蜒扭动身子,噌噌噌钻进了门缝里。我的天呐!难道我今番是真的遇见传说中的妖怪了?我大惊失色,一个箭步蹿到同样目瞪口呆的比干跟前,急急问道:“比干兄,方才的景象你都看见了么?”比干半晌没有说话,我这才看清楚,原来比干已经口吐白沫晕在了我的怀里。

  我大呼救命,众人呼啦一下子围到了我们身边,唧唧喳喳说道:“二位大老爷啊,我们光知道在这里卖yin的都是妖怪,可是也不知道是这样的妖怪呀。老少爷们光知道,打从春香楼开业那天就来了不少妖怪,可谁知道连老鸨都是妖怪呢?你们政府是不是在欺诈百姓?”

  这怎么可能?难道整个阳谷县城的勾栏瓦舍里都住着些妖精?

  我慌忙问正在维持秩序的乌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乌龟也有些犯了糊涂:“这二位女将都是妖怪不假,可小的还真不知道她们的真实身份呢。”

  难道连你都不知道老鸨和吴小姐是个什么来历?大伙不相信,一齐上来质问乌龟,你说你们这不是害人嘛!整天糊弄我们说这里从业的都是些狐狸精,却原来是老鼠、长虫啊!政府打黑不利,这是不作为!乌龟一时无言以对,哼哼唧唧敷衍道,大家不要着急,等老鸨出来,小的亲自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按说不应该呀,即便不是狐狸,怎么着也应该是母鸡什么的呀。大家正在纷纷要求退款时,突然墙洞里阴风大作,带着一股强烈的腥味,纷纷惨雾涌出。门缝里则黑云大起,滚滚沙尘喷出,带有一种恐怖的声响。众人正瞠目结舌间,两人竟同时出现!令人惊奇的是,她们的胯下都骑着一只巨大的蜈蚣!众人全都忘了方才的愤懑,欢呼踊跃起来,要目击这一番强强对话。

  此时比干也悠然转醒,茫然地望着我说:“西门兄,她们又来了?”

  我哪里还顾得上他?手一松,比干“吧嗒”掉在了地上,口中跌出的白沫涌泉般飞溅。

  老鸨用手点指,厉声喝道:“吴阿猫!你我本来关系不错,谁曾想你竟敢赖我赌资,还不滚过来叫饶!”

  吴阿猫破口大骂:“干你老母!那锭银子是我把下身抹了锅底灰才赚来的,你硬要当了赌资,羞不羞也?”

  老鸨大怒,趋前一步:“干你亲爹!那锅底灰是不是从我的锅底上抹的?拿命来!”

  “二位大姐端的是巾帼奇才!”我目睹打斗多时,此刻见两人斗到妙处,实在忍不住,失口叫出声来。这一喝彩不打紧,却已惊动老鸨,她跳下坐骑,冲吴阿猫道声“且慢”,柳腰微拧,厉声高叫:“来将何人?姑奶奶不杀无名之辈,速速报上名来!”声音虽说尖利,在我听来却已是温婉已极,柔和得不得了。众泼皮插口道:“二位,这位是新任政府首脑张灶王啊。”

  “小张啊,既然你识得我俩武艺,何不就来切磋一番?”老鸨腰躯半扭,竟浮起一脸的yin笑。

  “是呀,张灶王,下场一试身手如何?”吴阿猫也将坐骑丢了,站在当地催促道。

  “西门兄,既然二位女将相邀,你就下去一展身手吧。”比干也爬起来附和道。

  二位巾帼同时罢手,笑眯眯地朝我走来。围观的泼皮也齐齐闭口噤声,目光集中在我的身上。我开始不自在起来……这两个女人简直太可怕了!我很清醒地知道,男人在征服世界时,最容易忽略的就是女人的能耐和智商,在我们看来,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是不言而喻的,女人除了身体比较有吸引力之外,其他都令男人不屑。但很多情况下,给男人带来最大烦恼的却又总是女人,导致男人阴沟里翻船的还是女人。男人这种动物,往往有大计谋,却缺乏小心计;女人这种动物往往大事糊涂,小事却精明。所以,女人的出击时常令男人意料不到,猝不及防,感觉既恼怒又窝囊还非常棘手。因此,男人千万不要小瞧了女人的那颗脑袋,一个光盯着女人五官三围的男人,很可能要被他最瞧不上眼的女人掌嘴。再说,我西门庆只不过是略略识得几路花拳绣腿,吹吹牛尚可,怎敢与她们真实争锋?迟迟不敢挪动脚步。

  比干整整衣襟,清清嗓子,抑扬顿挫地宣布道:“南来的,北往的,美国的,香港的,路过不能错过,错过不能不参与过!想必大家方才都看过了身怀绝技的老鼠和威武凶猛的长虫,下面,我们将进入下一轮精彩的比赛,让我们见识一下另一种可怕的动物——**。这种动物较为罕见,一般昼伏夜出,喜欢潜伏在阴暗潮湿的角落,伺机进攻弱小的女性动物,有时候它也可以出没于公交车、商场、公园等公共场所,对女性实施一些诸如露阴、摸臀、袭胸等性骚扰举动……大家一定想知道这种动物来了没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请看——”比干说着就将我往众人面前一推:“这种动物就是——张灶王,张大**!”哗!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我彻底懵了!这是怎么搞的?我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我如大梦初醒般地意识到,原来在特区的时候,小姐们赞美我“**”那是在骂我……一个**怎么可能是这两位凶悍女将的对手?我要是上场,这不等同于以身饲虎嘛!我想做个人体火箭逃走,可是根本来不及!先用土办法走吧。想到此处,我激灵一下,知道此番遇上了平生未见的凶险境况,生死只在一线之间。我当机立断,回身逃遁。拽起双脚时,回头一望风尘影里,隐隐有重重黑影逼来,旁边众人的口水如万千暗涡泛起,我惊呼一声:“诸葛亮——快来救我!”

  窜出春香楼大院,我清清楚楚地听到比干在后面大声喊:“抓住他,他是个叛徒!”

  老鸨也在大声责怪众人:“你们都瞎眼了?眼看着让他跑掉?”

  吴阿猫嚷道:“他跑不远,黑灯瞎火的,谅他跑不出城去。”

  原来他们这是设计害我呀!我豁然明白。好悬,幸亏我跑得快。

  比干老儿,我跟你没完!此时月明星稀,万籁俱静,我狂奔在阳谷县空旷的大道上,耳边厢阴风飕飕。

  我什么也听不见,只听见自己的衣袂猎猎之声;我什么也看不见,只看见前方影绰的建筑与树木。

  心中惶恐,脚步难免就乱,跑着跑着我便一头载进了一个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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