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代价

　　“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顾柯从张招娣的神情里，就能看出不是什么好事，这几天她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沉默和不安，只要是和她亲近的人，都可以感觉到。

　　张招娣看了一眼顾柯，欲言又止，老年痴呆症这种事，即使告诉一千个人一万个人，都没用。

　　顾柯能帮到什么？张招娣想了想，不必再给别人心里添堵。

　　“没什么大事，你们到时候好好玩。”张招娣摇摇头，拒绝了顾柯的好意。

　　顾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张招娣最好的朋友，最信任的人，有任何事，他们之间都应该是畅所欲言，一起分担。

　　实际上，张招娣有什么问题，很少会和顾柯倾诉，她也鲜少有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让别人想帮她，都无从下手。

　　晚上回家坐车时，顾柯时而会扭头看看身旁安静的张招娣，再一次想问她，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下。

　　窗户是微微打开的，凉风从巴掌宽的窗缝里挤进来，吹乱了张招娣的发，她的发丝很细很顺，带着女孩子美好的轻柔，拂过顾柯脸颊，他蓦然愣了一下。

　　心底最柔软的一处地方，似乎被那扬起的发丝惊扰。

　　“很冷诶，能关窗吗？”有人不满，大声说道。

　　张招娣心绪很乱，所以没注意窗户一直是开着的，她回过神，冲那大声的同学歉意地一笑，然后关上窗。

　　发丝不再飘动，可顾柯的心却没有因此而平静，少年的心，就像雨后从土壤里冲破禁锢而出的绿芽一样，看到了阳光，就不愿意再回到黑暗的地下。

　　到了目的地以后，张招娣对顾柯打了个招呼，笑了下，便随着其他人下了车，消失在夜色中。

　　“呼……”顾柯呼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为什么。

　　到家，晚上十点，插进钥匙拧开门，难得的有灯光，顾柯看到肖婉正坐在沙发上，一个人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见到顾柯回来，肖婉扬起笑脸：“小柯，回来了。”

　　“嗯。”顾柯换了鞋子，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你过来坐会儿，妈妈有话想要和你聊聊。”肖婉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忐忑，其实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样和自己儿子去

　　沟通。

　　顾柯没有拒绝，他静静地走到了肖婉身旁坐下，等待着话题的开始。

　　如今，肖婉能和顾柯谈的，也只有关于顾家的事。

　　顾柯已经是一个大男孩了，他的五官渐渐长开，越发有了顾远风的样子，父子两眉眼里尽是相似。

　　看着顾柯，肖婉有些晃神，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却发现，自己连孩子是如何长大的，过程如何，有哪些值得纪念的事，她都不知道。

　　或许，已经离开的萍姨，都比肖婉更清楚顾柯。

　　“小柯，你还记得你答应过妈妈的事情吗？”肖婉缓过神，问。

　　“什么？”顾柯微微拧眉，这细微的动作，总能出卖他的心情。

　　“只在岭市读完高中。”肖婉的脸色严肃起来，她说：“小柯，你和别人不一样的，本来你应该在贵族学校，接受更好的教育，在更好的环境里生活，只有这样，你才能更加融入你爸爸他们的生活，以后你是顾家的接班人，你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顾柯听着，神情没什么变化，可是手却渐渐抓住了沙发，骨节泛白。

　　肖婉见顾柯不吭声，催促道：“你告诉妈妈，还记不记得？”

　　“我记得。”顾柯忽然站了起来，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了一眼肖婉：“你可以不用再说了！”

　　说要，顾柯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当初，顾柯在顾家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肖婉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她忙着为顾家工作，围着顾远风纠缠，将自己的儿子，彻底交给了另一个女人。

　　如果不是顾柯以绝食威胁，可能来岭市呆三年都做不到。

　　这三年的代价就是，回去以后，会好好听话，做顾家最听话的孩子，按照顾家人想要他走的路，走下去。

　　肖婉想再找顾柯继续聊聊，可以敲不开他的房门，最后，她只留下一句：“小柯，妈妈也是为了你以后。”

　　什么都是为了他，可是最后最受伤的也是他，顾柯觉得这种打着“为你好”幌子的话，十足可笑。

　　如果为了他好，就不要把他送回那个只讲利益不讲感情的顾家，如果为了他好，就好好陪着他成长，度过他每一个值得纪念的瞬间。

　　这些，肖婉作为一个母亲，从未做到过。

　　顾柯走到书桌旁，打开抽屉，里面有一张折得整齐的纸条，是他回清湾村时，在家门口捡到的，张招娣写的。

　　折过的地方，有了折断的痕迹，顾柯心里有些慌，他翻出胶布，打开台风，伏在桌边小心翼翼地贴了起来。

　　招娣，我回来了，回来找你，但是不久以后我又要走，希望你到时候记得我。

　　顾柯贴着贴着，一阵莫名的难受，他把贴好的纸条重新当回抽屉，拖着疲惫的身躯，倒在床上。

　　……

　　“保姆也没这么便宜的！”姜淑芬很是愤怒，她发现自己每次来找那个老糊涂，想要弄点好处时，都会有张招娣出来捣乱，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拿不到好处，还会被使唤做这做那。

　　“那你来干什么的？”张招娣很不耐烦地白了一眼。

　　“我……”姜淑芬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先去把奶奶的脏衣服洗了。”张招娣懒得听姜淑芬多说，直截了当地命令。

　　姜淑芬是个什么样的人，张招娣知道，自己“好心”来找奶奶，“照顾”这里“照顾”那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心里也有点数。

　　本来，二姑父是打算请个人来照顾奶奶，可是现在脑子糊涂的老人家，根本不让别人碰，保姆来半天都得走。

　　大概是对儿媳妇和二女儿思念心切，奶奶总是把姜淑芬认错，不是夏梅就是张巧梅，死死拉住不让走。

　　张招娣再也不敢让奶奶一个人在家，所以姜淑芬如果愿意自己来，那就更好，起码现在她有自己的目的，也不敢让奶奶出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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