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红绳

　　从客观上说，蓝染的心智本就远超一回生的平均水准，更何况他每节课都认真专注，毫无浮躁之意。

　　一年级的老师都很看好这个谦逊努力的青年，也乐得在课后给他多讲一些更深的知识……毕竟对着那样温和认真的眼神，很难说出什么拒绝的话。

　　“你有考虑过跳级的事情吗？”傍晚的时候，蓝染道别了老师，正准备从办公室中出来，就听见老师突然叫住了他。

　　“跳级？”

　　“是啊，以你现在的水平和进步的速度，完全可以申请跳级到四回生中去。”老师诚恳地建议道，“一年级的教学进度对你来说还是有点慢了。”

　　蓝染低头考虑了一下，还是摇摇头拒绝了：“谢谢您的建议，我还是希望能一年一年地读下去。”

　　迎着老师困惑的眼神，他笑道：“如您所知，我来到尸魂界时间尚短，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比起跳级，我更希望能一步一个脚印地充实自己。”

　　老师目光动容，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拉开抽屉扒拉了几下：“罢了罢了，就猜到你会这么说。”

　　“过来。你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只靠课上那些东西，实在是有些浪费你的天赋。”他朝蓝染招招手，“我们几个老师商量过了，这是真央图书馆的钥匙，你拿去。”

　　“这……”

　　“不要推辞了，我们替你向院长申请了特例。真央图书馆虽然比不上大灵书回廊，但是藏书和各种资料也不少了。”老师捋着胡子，乐呵呵地笑着，“你资质好，平常的教学方式反而会阻碍你进步，不如直接放开手，让你自己去摸索。”

　　蓝染握着钥匙朝老师深深地鞠了个躬，他目光灼灼，满是期待：“谢谢，我会非常珍惜这个机会的。”

　　……

　　蓝染没去过大灵书回廊，无从想象号称尸魂界最大资料库的宏大景象。但他觉得，仅仅是独占了一栋楼的真央图书馆，已经足以让他欣喜若狂了。

　　尸魂界的历史、十三番的历史、灵力、斩拳走鬼、虚……他如饥似渴地从这些浩瀚如烟海的书籍中汲取知识，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地进步成长起来。

　　人在专注于某件事的时候，外界的一切就显得不那么重要的。自从拿到了图书馆的钥匙，蓝染的生活就更加单调了，每天宿舍、教室、图书馆来回穿梭。只要没有触及他的底线，那些恶意的讥讽和鄙夷他都懒得去计较。能避则避，何必把珍贵的时间浪费这些无用之人的身上呢？

　　但是，似乎一味地避让在很多时候都会起到反作用，麻烦不是他想避让，就不会找上门来的。

　　现下一学期已经过去一大半了，他似乎在各个年级里都有些出名，不仅仅是因为他令人叹止的成绩，另一部分原因是他出众的相貌和气质。

　　眼下，他在去往图书馆的路上又被拦住了。蓝染在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依然面色温和地看向面前涨红着脸，支支吾吾的少女。

　　“蓝染前辈……”

　　“学姐，我还是个一回生。”他好意提醒。

　　少女的脸涨得更红了些，她双手背在身后忸怩了一会，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唰”得将一封信递到蓝染的面前：“请，请务必……”

　　精致的玫色信笺，羞红脸的少女，这样的场景在这短短的半年里，他已经经历了不下十次了。从前在青木武馆的时候，也经常有女孩子偷偷看他来着……蓝染的思绪有些飘远了。

　　“哟，蓝染。”走廊另一边走过来几个神情嚣张的学生，看年龄大约是五回生，或者更高的六回生。蓝染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目露厌恶。

　　他知道自己在同级里有些扎眼，所以一直刻意地低调。但是却总是有麻烦事找上们，比如说这些个含羞带怯的女孩，又比如不知何种心理作祟而经常挑事的高年级学生。

　　蓝染看着那些学生脸上的恶意，转身就想离这些无聊的人远一些。

　　“你走什么，是羞愧了吗？”高年级的学生朝他叫嚷道，“穿着院服还看真是不出来呢，宿舍包裹里带的衣服上居然还有补丁！”

　　他看向那个手里捏着情书的少女：“学妹，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有些人看起来是有那么点气质，但是谁知道他在流魂街的时候，睡在哪个垃圾堆里呢？这种情书，还是交给我来给你保管比较好吧，你说呢？”

　　他们翻了自己放在宿舍的行李，可是他并不认识这些人……蓝染目光一沉，大概是宿舍那些人搞的鬼吧。

　　他抿紧了嘴唇，这帮人的恶趣味难道是无穷无尽的吗？！他们到底想闹什么！

　　“呵。”他扯起嘴角冷笑一声，不屑的目光好似在看蝼蚁。他本想回击些什么，但是却在刹那间顿住了动作。

　　那为首的男生手里，正拎着一根有些发旧的红绳。

　　蓝染震惊和愤怒的表情十足地取悦了他，为首的那个学生戏谑地笑着走近，还生怕蓝染看不见似的，将手中的红绳提得高了些。

　　“蓝染，惣右介，流魂街出身的平民。”他围着蓝染转了两圈，啧啧道，“高岭之花的包裹里藏了根女孩子的头绳？怎么，是要用来给自己扎辫子吗？真是独特的、不为人知的喜好啊……”

　　蓝染眼底有些发红，他压制着怒气，劈手将红绳夺回攥在手里，满身戾气的样子将那学生吓得有些呆愣。

　　红绳的颜色有些泛旧，中间像是断过一样，被人为地打了个结。

　　这是梨花曾经的头绳，后来被她扎在刀柄上装饰用。那次在武馆门前和更木激斗时弄断了，沾染上了血迹和尘土，明显是不能再用了。他在征得了梨花的同意后，将它们收拾了起来，想要留作纪念，等自己找到了斩魄刀之后也系上，从而激励自己。

　　蓝染面沉如水，凛冽的气势竟然将那学生往后逼退了好几步。

　　“你们羞辱我，我不与计较，那是因为我不屑和你们浪费时间。”他往前逼近一步，通红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好像到了爆发的边缘，“但是你要知道，人都是有底线的，我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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