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相救
“你快去请大夫，越多越好，越快越好！”我们又回到了那间破房子，忙让凌云去找大夫。
凌云应了一声，急急跑了出去。
我看着风魔煞星倒在地上，胸口不断地流出暗红色的血，不知该如何是好。直接带他进城求医未免太引人耳目，只能在这里等着凌云把大夫请回来。而这究竟是什么毒都不知道，也不知道那些大夫来了会不会有用。
“你还行吗？”我在他身边坐下，问。
他轻轻点了点头，看得出，很吃力。
“我帮我拔了这三支东西吧？”我看着他不断流血，就算大夫能治好他的毒，恐怕也会血流殆尽而死。
我向他伸出手，有些颤抖……心中一种难以掩饰的恐惧，随着我的手一点一点地靠近他的身子，愈发难以控制。
虚弱无力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抓住了我发颤的手，声音低沉：“你真的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她？……她是谁？”我怯怯地问。
“她……她是我最在乎的人……”透过他眼前的几缕发丝，我看见他的眼神，很迷茫……
“那……她怎么了？”我又问。
“……死了……因为我……而被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杀死了！”
我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好多问下去。这样的回忆一定是痛苦的。再看他的血几乎流得满衣襟都是，于是说：“你别多说话了，我先替你把暗器拔出来吧！”然后伸手去抓。
他依然阻止了我，他说：“不用了，你……可以叫我一声‘寒’吗？”
“寒？……是你的名字吗？”我问。这是他第二次提到这个字了。
他点点头，说：“是的……楚、天、寒。”
我勉强一笑，只是希望可以感染到他一点，让他开心些。我说：“很好听的名字呢！寒。比哪个什么‘风魔煞星’好多了呢！”
“是吗？”楚天寒也笑了。他的笑容是我从未想到过的灿烂，我可以想象，在那段痛苦经历之前的他，和那个叫“雪”的女孩子一起，一定是个很开朗的人，他们一定很快乐……
只是只一瞬，他收敛起了笑容，虚弱道：“只是，已经很多年没人提起了，就连我自己，似乎都已经忘却了……”
我最见不得别人这么伤感兮兮的了，也最不会安慰人了。他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垂眸和他一起伤感。
“你如果真的是‘雪’，那有多好……”他的声音更加低沉、沙哑，更显出了他的虚弱。他说着，将微颤的手搭在我的手背上。
我立即把手从他手心下抽出，背过身去。
不就是长得和别人像嘛！虽然这种情况并不是非常常见，但也不要惹出那么大一个麻烦嘛！我是不介意他把我当成雪，来安慰他一下，但他这样实在是在自欺欺人啊！我是不可能一直安慰他的，因为我毕竟不是雪啊。
我正想着接下来该说什么，做什么的时候，门外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迅速近了。雨霖怀抱一大堆东西跑了进来。我这才想起，刚才雨霖一直不在这里。
“你们回来啦？我买了好多好吃的回来呢！”雨霖笑着把东西放在一边，向我走来。走近了才发现楚天寒受了伤，惊叫一声：“他怎么了？！”
“中了一个神秘杀手的暗器。”我说，“凌云去请大夫了。”
“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大夫会管用吗？”雨霖问。
虽然我也很怀疑大夫会不会管用，但还是很佩服雨霖，居然毫不忌讳地就问了出来。
我说：“不知道，但总得先止血。对了，你去哪了？”
雨霖走到一边坐下，说：“你们都突然跑了出去，我就自己去扬州城了逛了逛嘛！”
我没再说什么，反正她这爱玩的性子应该也是改不掉了的了，不闹出什么麻烦就行。
“快快！就这里！”门外传来凌云急促的声音。随即，几个背着药箱的人陆续匆匆进来，凌云跟在最后面，对我说：“整个扬州能请到的大夫都请到了。”
“那快医吧！”我让到一边。
那堆大夫全都围了上去。应该先要止血吧！我和凌云、雨霖在一边看作和他们手忙脚乱的，一会儿在药箱里翻这个，一会儿找那个的，越看越心急。
后来，伤口处理完了，血止了，那群大夫又聚在一起小声商量了一番，一齐走向我们，并一一拱手、作揖，然后一位年龄稍长的大夫说：“此人中的是一种奇毒，老夫行医四十多载，从未见过。只能开几副滋补的药，希望能对他有所帮助，至于解毒，请恕吾等爱莫能助。”
说完，又是一长揖，随即，大家都背起药箱，纷纷离去。
虽然这样的结果并不算出乎意料，但听到后还是难免地难过。虽然和他并没有天大的渊源，可就算是看见陌生人在眼前逝去，也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更何况他还救过我？尽管是他认错了人，虽然我说过不会谢他，可是……
鼻子一酸，感觉眼眶热热的，好像有东西要流下，我忙伸手掩去了……我已经好久没哭过了，不要哭，不能哭！
临近黄昏，楚天寒吃了药，很快睡着了。我和凌云坐在门槛上，无所事事。也都不说什么，也许，他是在想逐月吧！也许，只是和我一样在担心楚天寒。
远远地，见到一个粉衣女子走了过来，匆匆忙忙地像是在赶路。她走近了，脸上堆满了笑容，很有礼貌地向我和凌云微微一福，说：“小女子赶路至此，不知可否借此地稍作休息？”
她的声音很美。凌云站起来一揖，笑答道：“当然可以。”
然后我们带着笑，一起走进破屋子。我看着她，她很美，美得出尘，那种气质如同仙女一般。
她走到里面，自然发现了受伤的楚天寒，神情突然变得很怪异，惊道：“他……怎么了？”
我只道她害怕了，说：“他中毒了，你别怕，没事的。”
“中毒？”她出我意料地走到他身边，毫不犹豫的抓起他的手腕。
难道她会医术吗？
“请大夫看过了，没有用。”凌云说。
“他中的是天界的毒，凡世的大夫怎么可能会治？”
天界的毒？段承他们都口口声声就那个蒙面女子仙子，她是天界的人吧？可是……那楚天寒不是死定了？天界的毒找谁去解？！
只见女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罐，拔去了盖子，倒出一粒，塞进他嘴里。
“你给他吃的什么？”我试图阻止，但楚天寒喉结动了动，显然已经把药咽了下去。
女子收好剩下的药，说：“放心，是解药。”
“解药？”不是说天界的毒吗？她怎么又会有解药？她也是仙女吗？我越来越糊涂了，什么神仙也是随随便便就让我碰上的？运气也太好了点吧？！
“你是神仙？”凌云问，显然他和我一样疑惑。
那女子轻轻点了点头，说：“这种毒是天界第一杀手‘泫雨仙子’的独门暗器上的，她怎么会伤了他？”
“‘泫雨仙子’？我不知道，我到现在都还没看见过她。”我说。
“看来他们的行动很快。”女子说。
什么什么嘛！什么行动快呀？！尽说些不明不白的话。不过……不管怎么说也是她救了楚天寒嘛！总是要谢谢人家的。
于是我说：“谢谢你救了他，不知道怎么称呼姐姐呢？”
“你们叫我忧梦吧。”她一笑道。
她这样的笑容总是有种亲和力，让人觉得很容易相处。我也笑道：“我叫梦萦。”然后又依次指了指凌云和楚天寒说：“他是凌云，他是楚天寒。忧梦姐姐为什么在凡世呢？神仙可以顺便不呆在天界吗？我最近都碰到好几个了。”
“呵呵，那自然是不可以的呀。天界也有天界的法令，没有得到允许，神仙是不可以顺便离开天界的。我也是为了找一个人才来凡世的。”
“找人？什么样的人呢？应该也是个神仙吧？”我和她攀谈起来。
“算是吧，逍遥剑仙的转世。”
“逍遥剑仙？！”
会是逍遥吗？不会那么巧吧？！别告诉我逍遥是个神仙，就他那花心大萝卜，怎么可能当神仙呀？肯定天规犯了不知多少了。哦，不对，转世嘛！八成是犯了天规才被罚的。忧梦来凡世找他？不会是他什么在天界的情人吧？！哎呀呀，我在想什么哦！
“我有个朋友叫李逍遥，不会那么巧吧？”我说。
“我想也不会真的那么巧吧。对了，你们知道扬州城怎么走吗？”
“一直向东走，还有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凌云说。
“那在日落前可以赶到了咯？”忧梦喜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赶着进城找个客栈住吗？”我笑道。
“是呀，要不就真得露宿荒郊了呢。”忧梦也笑道。
凌云拱手，说：“那后会有期了。”
我也跟着一拱手。忧梦又是如来时的微微一福，转身向扬州方向赶去。
凌云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拍拍我肩膀问：“哎！雨霖又去哪了？”
“没见到啊，出去玩了吧！”我看凌云一眼，挑挑眉，说，“哎！这个大麻烦就交给你了哦。”
“哎……”凌云无奈得摇着头，打开扇子，一边摇扇送风，一边走了出去。
……
※※※
第二天，楚天寒醒了过来，他的毒果然好了很多，多亏了忧梦。我看他的眼神有些疑惑，可能也是觉得自己体内的毒好了，有点不可思议。
“昨天有个仙女救了你呢！你运气好吧！”我嬉笑着说。然后端过凌云和雨霖一早去扬州城里买来的饭菜。雨霖昨天果然又是自己跑出去玩了，凌云找了好久才找到她。
我用筷子夹了一筷子饭菜，并用碗张着，送到楚天寒嘴边。
他用一种莫名的眼光看着我……没有任何动静。
我笑着说：“吃吧！没关系的呢！”
他终于是犹犹豫豫地吃了一口，等我再喂的时候，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我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禁又是一笑：“饿坏了吧？”
他也只是笑笑，没说什么，依旧努力地吃。也许是嘴里撑满了东西说不出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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