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开始叙述
雇了辆车，一路赶回苗疆。我还急着要去参加阿奴和唐钰的婚礼呢！一定有趣！
一路上，我们遇到过一次敌人。来的人并不少，阵势也不小，我愿以为会有一场恶斗，或者是浪枫用一种别人根本看不出来的手法把他们全部都解决了，但事实上浪枫根本就没有出手，只有箫弃冲到前面，摆了架势，呵斥几声，才交了几回合的手，他们就逃了。
我一边暗叹箫弃的厉害，一边难免要怀疑来人的身份。
找浪枫的，没错，可是为什么呢？不像是寻仇什么的呀！总是弄一些那么不厉害的角色，制造出的事情总是无关痛痒的，好像只是捣捣乱的小丑一样。
我看一眼浪枫，他显然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我没有问他，因为我说过不会再问这些事的。
这一路，箫弃倒是当真很照顾浪枫，并且左一个浪枫哥哥，右一个浪枫哥哥地叫，看得雨霖的一双妙目几乎都要冒出火来。浪枫却仍是不以为意，对于箫弃对他的好处，他也几乎都是在沉默中接受了。
终于回到了苗疆，在苗疆呆的时间也不算少了，有种亲切的感觉，而又刚在生死边缘徘徊过，能够回到这里，看到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特别开心。
我跳下马车，举起双臂欢呼一声：“我回来啦！”
然后立即按熟悉得已经几乎不用辨别的方向奔去。
然而，在我奔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生了一件很丢脸的事——我们迷路了！
天！谁来告诉我为什么我们才离开了约莫半个月的工夫，苗疆就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明明应该就在这附近的，可现在为什么找不到？周围都是正在兴建的建筑。到处都是木料的撞击声和敲击声，人们都忙得不亦乐乎。
“怎么这样啊……”我环顾四周，嘟哝一句。
另三人早已跟了上来，也早把四周大致看了个遍。箫弃突然惊喜道：“哇！原来苗疆这么热闹！”
雨霖立即训道：“别那么大惊小怪的！丢不丢脸呀！”
箫弃闻言，立即给了雨霖一个白眼，刚欲出口还击，突听风声作响。箫弃忽地跃起，长剑已出鞘。雪亮的剑身一横，正好挡回横来的一鞭。
我的目光追向执鞭之人，却忍不住惊叫出声：“月如？！”
这时，箫弃的一剑已刺了过去，而月如也娇笑着甩出一鞭。箫弃闻我叫声，立即掉转了剑锋，反手将甩至的力道并不大的鞭梢一挡，一抓：“你认识她？”
“对啊对啊！”我忙跑过去，却再也顾不得箫弃了，兴奋地拉着月如的双臂，又蹦又跳：“月如你怎么来了？你的武功……恢复了吗？”
月如也喜道：“是啊，多亏了‘九转回魂珠’，我都好了！”月如抛开金蛇鞭，反拉着我的手臂：“你呢？梦萦妹子？你也都好了吗？大家都担心死你了！”
“不会死啦！”箫弃已把月如的鞭子收好，递还给她道：“师傅说不要让她太累就好。”
“这位想必就是神医鸢凌的高徒吧？”月如对箫弃说，“刚才真是对不住，我见了梦萦妹子太开心了，用这种方式和她打招呼呢。”
箫弃忙说：“没关系，没关系，月如姐姐可真是有礼貌，比某些人好多了。”
箫弃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表现得若无其事，但目光却似有似无地扫过雨霖。自从箫弃与我们同行，雨霖那一双妙目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瞪得浑圆了。但她又不能顶回去，现在一顶箫弃，不是承认自己不好了吗？
雨霖那双妙目机灵地一转，顿时由浑圆变成了一条缝。她笑得特别娇媚，走到月如另一边：“姐姐当然好了，不像某些人，横刀夺爱！”
雨霖特别加重了最后四个字，一字一字，狠狠地又瞪了箫弃一眼。
我心下一急。月如当年也可以说是横刀夺爱了，至少她自己也问过灵儿，会不会怪她抢了她的逍遥大哥。不知道她听了这句话会作何感想。雨霖意在说箫弃，却在夸月如好的时候已经把月如刺了一下。
月如似乎有那么一愣，但很快掩饰了去，好在以前那段事在这儿的只有我和她知道。她对箫弃笑道：“是来看你表姐的吧？她就在后面那间屋子里，忙着准备开医馆呢。你来了也正好帮她的忙。快去和她叙叙旧吧。”月如说着，指了不远处的一间并不能完全看见的屋子。
箫弃应了句：“谢谢月如姐姐，那我就去了。”然后她走开了。
我却听得不甚明白。箫寒……要开医馆？她难道打算在苗疆定居了？不过也好，想来我和雨霖第一次见到箫寒时，她还是江宁府中一个流落街头的可怜的孩子。流浪的人，总是希望能安定下来，有个家吧？就像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特别想回到大家中间，就是在梦魇中也常常见到和大家在一起的情形。现在箫弃也来了，她们姐妹俩在一起，应该是不会再孤单了吧？
我好想问月如一些具体的事，并让她带我们去找逍遥他们，可是发现她正像看稀世珍宝一样围着雨霖看。倒是雨霖被她看地不好意思了，迟疑着问：“姐……姐姐，你在看什么呀？”
月如突然对着她把眼睛瞪得更大了，小心翼翼道：“你是雨霖吧？”
雨霖茫然地点点头，应了。
“啊！我看看仙女有哪些特别的地方。”
而后她们俩居然非常热烈地聊起天来。我从来都不知道月如也会一下子问出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都是些神仙吃什么啦，怎么睡觉啊，为什么能腾云啊什么的。而雨霖竟然也是兴致很高地回答她，越说越起劲。两人都把我和浪枫当透明人了！
不过把那个大帅哥当透明人我是没意见啦！一直垂着双手站在那里，没说过一句话，也几乎没动过，玩木头人游戏他肯定第一。可是我呢？我定力可没他好啊，要我也跟着在这发傻？哦！我的老天！生命无尽，可也不能这样浪费呀！
当月如反应过来要带我们去见大家的时候，我已经懒得去计较过去了多少时间了。
灵儿见到我，差点没哭出来。我鼻子不禁也是一酸，我知道这段时间她没少为我担心。灵儿永远都是对我那么好的。大家都为我的平安归来而高兴。只有凌云依然用他那把招摇致极的折扇敲我的头，以及逍遥总是半开玩笑地说有些话来触我的霉头！
还有一件很意外的事是婶婶也来了！真不知道逍遥是不是打算全家移居苗疆。而事实证明差不多是这样了。因为不仅箫寒要设馆行医，而且逍遥他们居然商量好了要开客栈！刚才见到的正在兴建的建筑都将属于这家客栈——还包括我们原来的那两间房！
“逍遥你这不负责任的家伙，居然丢下偌大一个蜀山派不管，在这里发展第三产业？”我一边吃饭，一边这样教训逍遥。
灵儿却很温柔地拉着我的手臂说：“逍遥哥哥家以前就是开客栈的呀，灵儿觉得这样很好，大家都可以有事做。”
灵儿都说好了，我还有什么好反对的呢？再说大家闲着也是闲着，我也觉得应该找点事做。不过虽然不打算反对，逍遥还是要教训几句的。于是我笑着调侃：“逍遥啊！你在江湖上转了那么多年，怎么又要干回老本行了？”
“这可和我那店小二的老本行不一样。”逍遥立即反驳，得意道，“我现在可是掌柜的了！”
我瞪逍遥一眼，低头扒饭。魂心为了庆祝我回来，特地做了一大桌菜呢。好久没吃到魂心做的东西了，那个美味啊！
“梦萦啊！我再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客栈。”逍遥的兴致很高，“客栈的名字叫云……”
“叫仙剑客栈！”我抢白。云什么？别跟我说是云来云去！
“为什么？”逍遥诧异道。
“不管！就要叫仙剑客栈！要不我就给你捣乱，让你没法开！”我毫不退让。
“好好好，怕你了，名字我们再说好了！真是越来越不讲理了！被你惯坏了吧？”逍遥最后一句是对身边的浪枫说的，然后又继续对我说：“那再给你介绍一下成员及工作分配。当然，你们回来了，也得参加工作。掌柜的就是我啦！凌云老弟、枫兄和雨姑娘就在外跑堂，因为考虑到跑堂的工作相对比较容易，而你们几个又不像会干这种活的。”逍遥说得毫不给他们留面子。“其他的除了箫寒、箫弃两位姑娘顾着药堂外，都在厨房帮忙。”
“还有管客房的呢？”我刚才一路走到这间勉强搭好，根本还没装修的客栈大厅，发现客栈要真建了起来，规模绝对不小。似乎是一个院落式的，大厅上下层都是给人喝茶用餐的，客房有好几排，好像还分等第。
逍遥说：“客房由婶婶主管，她年纪大了，照理说是该享享清福了。我们这几个人当然不够，还要请几个打杂的。”
“那还差不多。”我说着，仰头环视一下楼上，上面好像有包间、雅座之类的，于是问：“可是你觉得三个跑堂的够了吗？而且浪枫和雨霖好像……”我想说他们不会做这些事，可又不好意思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虽然逍遥已经那么直言不讳过了。
不过言未尽，大家好像都想到了那一层了。雨霖兴致勃勃地连声道：“没关系，没关系，我可以学啊！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呢！”
“两天下来，保证你累得发誓再也不要见到李逍遥了。”我笑道。
逍遥拿眼一横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灵儿已帮着说道：“没那么夸张吧？到时候真忙不过来的话，我们再另外加人好了。姐姐你就放心吧。”
哼！灵儿又帮她的逍遥哥哥！我一嘟嘴，气呼呼地低头扒完了碗里的饭。
逍遥得意地对我挑挑眉毛，转头对浪枫说：“枫兄你也得学，没问题吧？”他没等浪枫表态，兀自摇头叹息：“哎，真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是怎么长大的。”
看逍遥一副无奈的表情，我不由地想笑，其实我也奇怪浪枫是怎么长大的，而且还有那么大的家业。不过好好的一句玩笑话却被浪枫一本正经的回答给破坏了。他淡淡地说：“你想知道？”
逍遥一愣，随即干笑一下，一拍浪枫的肩：“开玩笑的。”
……
等到大家都吃完饭，并且一起谈笑着刷完碗，天已经全黑了。
大家正相互道晚安，准备散去。突然……
“等一等。我要说一个故事。”
我们惊讶地向声源望去，见到浪枫站在那张唯一还亮着一盏灯的桌子旁边。屋子里很暗，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早知道他身上有秘密，也许逍遥他们也知道。他是要说了吗？终于要告诉我们大家吗？可是我为什么觉得突然沉重了起来？……
“枫兄，你不是真要给我们说你是怎么长大的吧？”逍遥说，“我刚才和你开玩笑的。”
“不全是。”
浪枫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轻轻走到他身边，轻唤了一声：“浪枫？”
他不动声色地拉住我的手：“你累不累？”
我微微笑了一下，摇摇头。他继续说：“这个故事不只关系到我，也关系到你们中的一些人，或者是大部分人。你们若是愿意，不妨坐下来，慢慢听。”
“和我也有关？那好啊，洗耳恭听。”逍遥第一个拉了张凳子坐下了。其余人也纷纷搬了凳子坐下。我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我可以感觉到，已少有人脸上还有笑容，因为我明显地感觉到气氛的凝重——几乎要让人窒息的凝重。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能算短了，虽然我依然不了解他，但他的种种表现，不是早让我猜测到，这个故事，一定是个悲剧吗？
“在这说吗？”我问。
“另有所图的人，也应该知道，他们为之卖命的，究竟是什么人，为的是什么。”他这样答我，似答非答。
这个故事一直从入夜说到凌晨，没有任何人打断，只因为大家都和我一样，沉迷其中。一个故事，说红了多少人的眼睛，说落了多少滴飘渺的泪，说碎了多少颗本该单纯的心，又激起了多少人的诅咒之能……
随着他低沉的语声，我仿佛掉进了无穷的梦魇。梦魇华丽而真实。在梦魇之中，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彷徨踟躇，有人孤注一掷；有爱，亦有恨；有真诚，又有阴谋；有权利的争夺，又有无私的奉献。有幸福甜蜜，也有恐怖绝望，只是幸福往往只在瞬间，而痛苦却可延续至永远……
“故事，要从上古时代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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