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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年七月十四日Y省窥天峰海拔三千四百六十六米

  随着一声惊呼传来,悬崖顶部围上了一群游客。人们议论纷纷。在一个小姑娘的哭诉中游客们得知,女孩子的同学从悬崖边失足落下。人群中有好心的人递上自己的电话,催她赶快报警,并打电话通知她同学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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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市杨子荣家中

  杨子荣刚下班,做了饭等着妻子回家。昨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天上下起了雪,落在他的身上。今天一天老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回家后心中没理由地一惊,接着电话铃声传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杨子荣心中想到。

  “喂!你好!请问找谁?”

  “喂!是杨叔叔吗?我是杨陌的同学,叫张晴......呜呜呜......”

  “怎么了孩子?有什么事说呀?哭什么啊?”杨子荣有种不祥的感觉。

  “呜...杨叔叔...杨陌...杨陌他...呜......”

  “别哭孩子,杨陌发生了什么事?”

  “呜...杨陌...杨陌从悬崖上掉下去了...呜......”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快给叔叔说说?”

  “呜...我...我们快爬到窥天峰峰顶的时候,大家在路边休息,杨...杨陌在后背包中拿水喝,突然刮来一阵风,杨陌没站稳摔倒了。在他刚爬起来的时候,身子一斜就从后边的山梯上摔下去了。我们还没来得及跑过去,他就从梯边的铁链下掉下去了。呜......”

  “报警了没?”

  “报了!救援队正在路上!呜.....”

  “好了!谢谢你了孩子!你们自己多注意点安全!早点回家去!我们就等救援队的消息吧!”

  “恩!再见叔叔!”

  “儿子!你可要活着呀!”放下电话,转身拿了衣服直奔工作单位。

  正要下班的王秀兰看见丈夫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正奇怪地想问他,都已经下班了怎么还来单位的时候,听见丈夫说“儿子出事了!”毫无防备的王秀兰楞在了原地。衣服从手中滑落在地。

  “儿子怎么了?”

  “走吧!边走边说!”

  拾起衣包,王秀兰跟着丈夫往H市公安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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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后,杨陌吐出不少血水混合物。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杨陌的大半个身子还泡在水里。刚想挪挪,浑身的骨头跟散了似的,叫杨陌好一阵龇牙咧嘴。

  胸腔仿佛被换掉,又象被大石头压着,难受得直想吐。回想起刚才从崖边的自由落体还真刺激,就是刺激地现在还剩下小半条命了,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一阵无力感传遍全身,想想掉下来不知已经过了多长时间,父母此刻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出了事故,不知道自己死活的父母,现在一定难受地不得了。

  想到疼爱自己的父母,杨陌不由得一阵心酸,眼皮越来越沉,头一偏又昏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腿上一痛。杨陌茫然地睁开了眼睛。

  “喔!什么东西在咬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杨陌爬离水潭,下半shen的麻木感传来,也不知是被水泡的还是磕碰的。吃力地扭头瞅瞅腿上刺疼的地方,一只巴掌大的螃蟹爬在他小腿裤子上。

  “吓~~螃蟹!落井下石呀你?什么玩意儿!夹我?看我不弄死你?”伸手就朝螃蟹抓去,拿住它的背壳轻轻一丢给抛一边去了。那螃蟹还示威地举了举大钳子呲溜溜地横到水里去了。

  “丫丫个呸的!本来想摔死你的!叔叔今天没招,改天别叫叔叔碰上你小子!小样的......”杨陌有气无力的撂着狠话,可恐吓对象是一只螃蟹的时候,就有点......

  本来爬上岸来已经疼地他龇牙咧嘴地了,现在又被螃蟹这么一闹腾,到使得杨陌精神好了许多。抬起头来四处一瞅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水潭跟一直溜溜的峭壁接着,周围都是些灌木树丛,顺着潭边的峭壁一直延伸了一圈,也就是说好比一个铁桶一样中间是空的周围都是光溜溜的岩石。

  “妈呀!围这么严实怎么出去呀?连个路都没有,最低的一边峭壁也有八.九百米高,要死了,什么破地方呀!”想想可能会有人下来救他心稍微宽了一点。

  “在救我的人来之前要活下去!”杨陌有生第一次求生yu望在脑中盘旋着。

  撑着岸边一块大石头坐起来,缓了一会儿,眼睛一亮。水边泡着他的背包,顺着水纹晃啊晃的。

  “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了哈!”手脚并用爬到水边,够着背包带就往岸上扯。

  浸了水的包还真不轻,估计有生以来干的最重的力气活,就是拉扯这背包了。拉上岸后,也不知道杨陌哪里来的精力,手忙脚乱地打开背包。

  背包里的东西一样没少,半标准的野外生存装备,手电筒、防水火柴、铁饭盒、随父亲退伍时的军用水壶、睡袋、帐篷、仿瑞士军刀、一卷针线、六包方便面、三个面包、四袋饼干和几件衣服。

  食物和那些不怕水的都没事,剩下的衣服呀,睡袋呀,帐篷呀什么的都湿了,打开水壶喝了几口水,又吃了点饼干才觉得身体舒服多了。

  看了看手表可能掉下来的时候被水冲坏了,又看了看天色,估计已经有下午的五、六点。歇了半个多小时,杨陌的体力恢复了不少,爬起来准备过夜的东西了。

  找了些干树枝,靠着岸边的大石头支起帐篷,把湿衣服搭在帐篷上,在帐篷前生起了篝火。做完这些事天已经黑了。又拿出俩面包就着水壶中剩下的水当下午饭吃了。还好潭边的沙滩是干的,又点着火夏天还好冻不出毛病。就那样在篝火边睡去。

  一只从没见过的动物浑身金光闪闪地,张着血盆大口朝杨陌扑来,吓地杨陌转身就跑。没跑多远脚下一滑一头栽在地上,正在数星星的时候,一滴水落在杨陌头顶。抬头一看一个全身金黄,蛇身,狮子头,鹿角,鹰爪,鱼尾的怪物张着嘴巴在正上方瞪着自己,嘴边两根胡子一样的触角在自己的头上象手一样摸来摸去。“龙!?”一下坐起来“咦喂!在做梦呀!刚才梦里那东西就是传说中的龙吗?”

  ‘咕..咕.....’

  “饿了不管它了,先吃点东西要紧。”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给篝火里又添了点柴,看着火苗慢慢窜起来后,杨陌站起身拿着水壶,吃力地去潭边打了一壶水回来,架在篝火上烧了起来。

  等待中,杨陌第一次打量四周,这个环型山谷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拿了最后一只面包在谷中转悠了起来。

  父亲杨子荣以前是当兵的出身,退伍后在一个普通企业当主任,后来结识了母亲王秀兰是同一个单位的结婚三年后生下了他。

  父亲杨家的子弟没有什么建树,母亲这边同辈中自己的年龄最大,从小父亲就教导他张大后要做个男子汉,母亲告诉他:“男孩子要有胸襟和承受能力,我们不要求你的学习多么地拔尖,但是要做到在你们杨家中,使族中别人对你刮目相看,爸爸妈妈从小没有受过什么教育,我们不希望你张大后跟我们一样,虽然平平淡淡一生中没有什么风浪,可是外面的世界很大,现在的社会不比我们以前那样,什么都要靠知识的。钱一辈子挣不完,但是没钱寸步难行。你要走出自己的路来!”

  从记事起,父母的话他一直都没有忘记,小时候的杨陌是无法明白这些话的含义。随着时间的流逝,杨陌张大后渐渐地明白了父母话语中的一层意思,就是要活出自己的样来。

  走到水潭正对面的峭壁下,发现一丛灌木下隐藏着一个石洞。

  ‘不会有什么野兽吧?’杨陌有点担心,转旋又想‘嗯!应该不会,这里可没有野兽吃的东西!’走回营地,拿了手电筒试了试,还能用,军用水壶里的水已经烧开了,把水壶提起放到一边,转身又朝洞口走去。

  来到可容一人站立走进去的石洞,接近洞口的十几米距离,还能依稀见到地面,走过二十米后,就必须使用手电筒才能进去了。

  石洞内一直没有气闷的感觉,杨陌有点担心太深入了,正想着回头的时候,来到一个转角处。转角后面三米左右的地方,有隐隐约约的光芒。心脏不争气地噗通噗嗵乱跳。

  ‘里面会有什么呢?’杨陌打小就胆子大,小心翼翼地探了过去。

  “喝!这里还有这玩意?!”原来内洞中是个高四米,二十几平方米大的象个大房间一样的洞,洞里有石桌子,石凳子,石床。石桌上还有土碗,土盆等物,在西边墙下一角还有个五十厘米高,七十厘米长,四十厘米宽的石盒子。洞内石壁上,镶着二十几颗龙眼大小,散发出淡淡光芒的珠子。

  “夜明珠吗?”杨陌惊疑不定。

  “嘿嘿拿回去一定能卖不少钱!”走近墙壁,还没等仔细看夜明珠的模样时,发现墙上密密麻麻地刻有东西。

  “不是甲骨文!是象形文字!?”杨陌更吃惊了,远古时候的人会在这里刻这么多东西,什么意思呢?而且还用夜明珠来做灯衬托?这里让人感觉,仿佛总是透着一种诡异。

  胆大的杨陌也有点心虚了,转身退了出来。

  回到小小的营地。杨陌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个头绪来。

  肚子饿了,又到了吃饭的时间。

  掉下山崖应该已经三天了,却一直没有来此寻找他的人出现。

  “不会永远都在这里了吧?我是出来旅游的耶!怎么游到这里来终老了?老天爷你不会就这样在公安局的失踪人口上,添上我这个天才的名字吧?!我可是好孩子啊!”杨陌特感无助的发了会儿牢骚。

  再怎么着,饭还是要吃的。拿过铁饭盒放进一袋方便面,倒上水壶中的水,架在篝火上煮了起来。

  ‘没多少东西可吃了!剩下的也只够吃一天了,我得找点别的东西来吃!’杨陌一边吃着面一边想着:‘水潭里应该有鱼什么的,一会再在山谷里找找看有没有别的什么能吃的东西,不能饿死在这里,一定要活着等到寻找我的人赶来!我不会可怜到死了就没人管了吧?......’

  吃完面,收拾好东西,拿着仿瑞士军刀去谷中树上弄了根弹性还不错的树枝,回到营地拿出针在火上烧红了折弯作鱼钩,拆了些背包线当鱼线,蚯蚓到是什么地方都有的,一个简单的渔具诞生了。

  杨陌去有土的地方挖了几条蚯蚓,满怀希望地操起亲手制作的鱼竿,去到水潭边,挂上饵,钓起鱼来。

  没一会会,还真有东西咬钩了,杨陌嘿嘿笑着,手一提一甩,一只水族‘啪嗒’一声落在岸上。

  杨陌急忙跑去抓的时候,却傻了眼,怎么钓上来一只螃蟹?

  “嘿!不会是你丫的吧?我记得昨天你夹过我!今天风水转我这边了!哈哈!对不住了老兄,欠债还钱!你就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吧!哈哈...”(还记着呢!)一边乐着,一边就把那巴掌大的螃蟹就地正法了。究竟是不是昨天夹过他的那只螃蟹,谁也说不清楚。

  对于清洗水族什么的,可难不住杨陌。小时侯杨陌常去农村亲戚家玩,在那时侯就没少干这事。每次杨陌去亲戚家,他亲戚家门前那条小河范围内的生物就要倒大霉了。

  去壳,洗净,杨陌喜滋滋地拿着螃蟹跑到火边烤了起来。十几分钟后,骨头里的肉没了,吃地杨陌嘴一直吧嗒吧嗒的响着,一只不过瘾,干脆不钓鱼了,跑到水潭边,挽起裤腿抓起螃蟹来。

  这潭水很冷,冻地杨陌骨头疼,抓了半个多小时装满了一饭盒三跳两跳地回到篝火边。

  “还真渗骨头,这什么水呀,怎么跟冬天的水似的!”在火边暖了会儿,觉得差不多时,杨陌又屁颠屁颠地跑去潭边剥螃蟹,洗螃蟹。

  螃蟹这边弄妥后,又跑到林子里埋着头找呀找的。

  刚才这山谷里逛的时候看见有些蘑菇,野果,还有灵芝,这也是以前去农村跟他一老舅爷上山时,老舅爷教他认识的。他老舅爷是个山里的土中医,懂得山里面的东西却是不少,从他老舅爷那里学来的东西,这次真帮了他不小的忙。

  摘了几个能吃的蘑菇后,回来洗干净,放进饭盒中煮了起来,等蘑菇差不多熟了,又拆了袋方便面放进去。螃蟹都给他烤了起来。下午这顿他吃的特美,想着这水潭里的螃蟹还真不少,够吃几天的了,也看见有鱼游过,既然一时半会儿,还饿不死,杨陌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能多活谁愿意死呀!

  吃完后又去拾了些能烧火用的柴草,天渐渐黑了,杨陌坐在火边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直到两双眼皮不停地打架时,就准备睡觉了。睡袋还没干,还好是夏天沙滩上又是干的,给火加了些柴抱着衣服就那样倒在沙滩上沉沉睡去。

  H市杨陌家中

  “对不起!杨先生。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您儿子的下落,请你们做好思想准备,已经七天了令郎生还的希望很渺茫,再过三天如果我们还没有找到您的儿子,我们就会收队,将你的儿子列为遇难失踪人口了。实在很抱歉,剩下的三天我们会尽力的!”

  “好吧!再次感谢你们的帮助!”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再见杨先生!”

  “再见!”

  放下电话,儿子已经出事一周了,到现在还是一点踪迹也没找到,几天来亲戚朋友和儿子的同学到家里来了一拨又一拨,几天的折磨,使本来精神奕奕的中年汉子突然苍老了许多,失去爱子的悲伤笼罩着这个家。

  王秀兰摇了摇丈夫的胳膊,战战兢兢地问着电话对面说了些什么?现在有没有儿子的下落?

  虽然从丈夫哀伤的表情中,王秀兰已经知道了结果,可是还是希望从丈夫的口中,能听到有儿子的消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子荣!电话里怎么说的?有儿子的消息了没?”

  “还没找到...救援队的人打电话说要我们有思想准备,儿子可能没有生还的可能了......”话说完,杨子荣仿佛又苍老了点儿,残泪无声的顺着憔悴的脸颊滑下......

  “不可能!......儿子他一定还活着...不行!我要去找儿子...儿子...等着妈妈...妈妈马上来找你......”王秀兰失了魂一样地呢喃着,说到后面已经呜咽了......

  杨子荣终于忍不住了,双肩颤抖着呜咽......

  “秀兰!儿子一定会没事的,看看你现在的身体都成什么了?这几天也没好好吃饭,我陪你去吃点东西。”杨子荣说着违心的话,扶起王秀兰安慰。

  “不要!子荣......我要去找儿子!儿子一定还活着呀!呜......”王秀兰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那好吧!不过去找儿子的人是我!你在家好好待着,这几天多吃点东西,等着我的消息!不要儿子还没找到,大人自己就先垮了!只要儿子活着,我就一定带他回来见你!”杨子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这家中所有的悲伤都呼出家门。起身走向卧室,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Y省。

  ‘这就是我的丈夫!一个可以绝对信任,可以依靠的人!’看着杨子荣收拾东西的背影,王秀兰心情平静了许多,也多了一丝期待一线希望。

  从认识到现在,杨子荣从来都是说到做到,这使王秀兰很欣慰,自己的确没有嫁错人。

  擦掉眼角的泪痕,王秀兰轻轻的走过去,默默的帮丈夫收拾东西。

  站台上,王秀兰挽着杨子荣的胳膊说道:“子荣,一定要好好的带儿子回来,出去了注意安全!”

  杨子荣红着眼,坚定的点点头:“一定!”

  火车开了,看着火车渐渐消失在远方,两行热泪又落下王秀兰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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