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馥郁的花香浮动，萦绕在姜柠檬的鼻尖。
透过大敞的院门，她看见正在花架旁修剪残花的陆遥。
陆遥神情专注，骨节分明的双手因用力而青筋凸起。
他左手扶花，右手握剪刀，“咔嚓”一下，残花应声而落。
落地的残花四分五裂，溅起的花瓣随着燥热的风滚向院子深处。
“陆遥。”姜柠檬轻声呼唤，随后无邀自请，径直走进院子。
“哎！”
陆遥应声转头，双臂悬在半空，姿势颇为滑稽。
下午最炎热的时候，太阳毒辣，他的额头上泛起一层薄汗。
看着越来越近的姜柠檬，陆遥喉结滚动，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你来了。”
他垂下双臂，剪刀顺手塞进围裙口袋里。
“你先进屋，我剪完最后这片残花再过去陪你。”
上午下了一场急雨，打落不少花瓣。
许梦每次见到残花都莫名忧郁，陆遥想趁着她下班之前把残花清理干净。
“你给我把剪刀，我帮你。”
姜柠檬此行的目的是见陆遥，自然不能放过一分一秒。
她向陆遥伸手，索要剪刀。
陆遥见姜柠檬表情认真，思索片刻后，去工具箱里找了把剪刀递给她。
“小心点，花刺有点多，不要被扎伤。”
姜柠檬接过剪刀，开始像模像样地修剪残花。
虽然她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偶尔也会兴起帮老姜修剪后花园的花花草草，因此练就了一身并不熟练地修剪技术。
陆遥见姜柠檬动作还算娴熟，放下悬着的心，挨着她继续作业。
院子安静下来，只有挥舞剪刀发出的咔嚓声。
“哎呀！”
姜柠檬捏着食指惊呼一声，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扎到了吗？”
陆遥扔下剪刀，扯过姜柠檬的手，观察手指的伤势。
他捏了捏伤口处，确定里面没有花刺，拉着姜柠檬到水龙头下，弯着腰给她冲洗手指。
陆遥穿着一件休闲白衬衫，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
衬衫领口解开两颗扣子，刚好露出修长的脖颈。
从姜柠檬的角度，刚好能看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户外水龙头的水很清凉，姜柠檬却觉得有点燥热。
“你等一下，我去找创可贴。”
陆遥把姜柠檬按在秋千椅，火急火燎地进了屋。
找到创可贴，又急匆匆跑出来。
“把手指伸出来。”
陆遥蹲在姜柠檬面前，撕开包装纸，把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她的手指上，裹住已经没有血迹的伤口。
他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一尊易碎的瓷娃娃。
指尖接触时，姜柠檬觉得有一股电流透过她的指尖，传递到心脏，心嘭嘭嘭跳得厉害。
“好了。”
陆遥松开她的手指。
“坐着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剪完了。”
他拾起地上的剪刀，起身继续修剪残花。
姜柠檬晃动秋千椅，外头倚在绳索上，盯着陆遥忙碌的背影若有所思。
“咯吱”声停止，她凑到陆遥旁边。
“我可以摘两朵花吗？”
陆遥刚好剪完最后一朵残花，迎上女孩琥珀色的眸子，轻轻说了声好。
得到允许的姜柠檬先摘了一朵红色蔷薇花，别在自己的耳边。
“好看吗？”
她微微抬眸，瞳孔中映着陆遥惊慌失措的影子。
“好看。”
陆遥由衷感叹。
他想得没错，红色蔷薇花确实更衬姜柠檬。
在陆遥出神的时候，姜柠檬摘了第二朵红色蔷薇花，抬手别在他耳朵上。
似乎不太满意花朵的位置，她踮起脚尖，凑近陆遥，用手调整位置。
少女轻浅的呼吸扑在陆遥脸上，痒痒的。
独有的馨香丝丝缕缕地侵入他的鼻腔。
他屏住呼吸，觉得心脏漏跳几拍，耳尖也跟着发烫。
“我弄疼你了吗？耳朵都红了。”
姜柠檬揉了揉陆遥的耳朵。
“没有。”
陆遥被戳破心事，扭头闪躲，嘴唇堪堪擦过姜柠檬的侧脸。
姜柠檬似乎没有察觉，笑意吟吟地说：“簪花少年，你好！”
“簪花少女，你也好。”
陆遥不甘示弱地回应。
两人互相凝视，笑得开怀。
许梦回家刚好看到这一幕。
她思忖片刻，静悄悄地退出院子。
第一次在儿子脸上见到发自心底的笑容，她实在不忍心打断。
毫无察觉的两人还在笑，好久才停下来。
“陆遥，你家好漂亮，特别像奇幻电影里公主居住的城堡。”
姜柠檬转了一圈，看着盘虬卧龙的花枝和争奇斗艳的花朵，觉得十分适合拍照。
“我们拍照吧！”
她从斜挎包里掏出手机，解锁之后递给陆遥。
“你先给我拍。”
陆遥接过手，刚把相机打开，姜柠檬就摆好姿势了。
她侧身站在花架旁边，仰头嗅着一朵蔷薇花，下颌线流畅清晰，有着好看的弧度。
乌黑的发丝随风微微扬起，精致地脸庞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脸上细小的绒毛都发着光。
她美得宛如一副画。
陆遥不知不觉看呆了。
“好了吗？”
姜柠檬维持姿势，用鼻音哼哼出声。
陆遥甩甩头，定神拍了几张不同角度的照片。
“好了。”
姜柠檬翻看照片，夸耀陆遥的拍照技术。
“拍得真好。你去摆姿势，我给你拍。”
她推着陆遥站到自己刚才拍照的位置，指挥他摆姿势。
“下巴再往上抬一点，好，不要动，保持这个姿势。”
她变换不同角度，拍了好几张照片。
“你看，不错吧？”
姜柠檬把手机递到陆遥面前，示意他看照片。
“等下我发给你。”
许梦离开后，去附近的菜市场转了几圈，买了些新鲜蔬菜和水果，踩着饭点回了家。
打开门，看见两个孩子凑在一起，不知道聊着什么。
“阿遥，有同学来玩啊。”
“妈，你回来了。”
陆遥闻声抬头，给许梦介绍姜柠檬。
“嗯，这是我同学姜柠檬。”
“阿姨，你好。你叫我柠檬就好。”
姜柠檬也抬起头，和许梦问好。
意识到时间有点晚，她小声和陆遥说：“我该回家了。”
“柠檬，留下吃晚饭吧，我已经买好菜了。”
姜柠檬本想拒绝，可是许梦一直热情挽留，她盛情难却，给老姜报备好，就留下了。
许梦让孩子们继续玩，自己钻进厨房炒菜。
“陆遥，阿遥是你的小名吗？”
姜柠檬好奇，小声问道。
“不算小名。我妈妈觉得阿遥听起来亲切，才这么叫的。”
“那我以后可以叫你阿遥吗？”
“可以。”
陆遥点头。
“阿遥。”
姜柠檬笑着呼唤陆遥。
“作为交换，以后你可以叫我柠檬。”
“好的。柠檬～”
陆遥略微拖长音调，声音像裹了一层蜂蜜，让姜柠檬心口一甜。
“柠檬，多吃点。”
许梦不停给姜柠檬夹菜。
“阿姨，你做饭真好吃。”
姜柠檬没说瞎话，他们家老姜负责下厨，做的饭停留在能吃的水平上。
许梦笑眯眯地看着埋头吃饭的姜柠檬，觉得她很可爱，越看越顺眼。
陆遥看着他妈慈爱的眼神，不明白他妈怎么这么热情。
往常徐泽来蹭饭，他妈的态度不敷衍，但也算不上热情。
思来想去，只可能是徐泽不讨喜。
吃完饭，许梦给孩子们准备餐后水果。
一抬头瞟见厨房窗台的杯子里插着两朵蔷薇花。
她眸色暗淡，凑近摸了摸花瓣，才端着果盘回了客厅。
“柠檬，你喜欢院子里的蔷薇花吗？”
许梦递给姜柠檬一块西瓜。
“喜欢，很漂亮。阿姨一定很热爱生活，才会种一院子的蔷薇花。”
“那是陆遥爸爸种的，不过后来他走了。”
“嗨，说这些不开心的干嘛！既然你喜欢，等下阿姨给你剪一些，你带回家插花瓶里。”
陆遥瞳孔地震，疑惑地看向许梦。
他妈一向把院子里的蔷薇花当宝，从不肯剪来送人。
许梦不在意儿子的眼神，和姜柠檬唠着家长里短，两人时不时哈哈大笑。
天色不早，姜柠檬抱着许梦送给她的一大捧蔷薇花，和陆遥一起回家。
她本想自己回去，可许梦执意让陆遥送她，说天太晚一个女孩独自回家不安全。
路上车不多，出租车一路畅通无阻，疾驰在公路上。
姜柠檬和陆遥并排坐在后座，默默无言。
到达月桂路的月桂庄园，两人就地道别。
姜柠檬让陆遥不要下车，直接跟车回去。
这片别墅区林立，不好打车。
姜柠檬站在玄关换鞋，低头看见一双女士高跟鞋。
她知道她妈回来了，赶紧蹬上拖鞋进屋。
“妈，我好想你！”
她直奔江明月，想给多日未见的妈妈一个拥抱。
江明月看见女儿手里的大捧蔷薇，赶紧侧身躲开。
“宝贝，你是想谋害亲母吗？”
姜柠檬扑了个空，倒也不恼。
放下蔷薇花，和江明月亲昵了好一会儿。
姜一舟从楼上下来，看到柜子上的大束蔷薇花，打趣道：“我闺女去祸害哪个绿化带了，摘回来这么多蔷薇。”
“你懂什么！”
姜柠檬从江明月怀中起来，朝姜一舟翻了个白眼。
她找了个花瓶，把蔷薇花一枝一枝插进花瓶里。
江明月和姜一舟对视，觉得有必要和女儿聊聊。
“柠檬，我听爸爸说你有喜欢的男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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