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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不论何时,叶山隼人都能顺应期待。


  合上了书,我倒在了沙发上。弹簧发出的细微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回响,在被炉里酣睡的卡玛库拉耳朵随之啪地竖了起来。小町去了补习班,父母一如既往地晚归。这间寒冷的客厅里,只有我和爱猫卡玛库拉独处。想要仰卧而睡光又太刺眼,我转向了窗户的方向。天色已经灰暗,寒风不时地拍打着窗户。志愿商谈会已经过去了几天,我对叶山隼人的志愿仍然一无所知,几次试探也都无功而返。白白看着时间不停流逝,转眼间明天就是马拉松大会了。上交志愿调查票的时间就在其后一天。到月末就要截止了。横躺在沙发上的我支起了身体,向着被炉蠕动了过去。填好的志愿调查表已经放在了桌子上。我的志愿已经决定好了。不假思索地选择了文科,也在志愿学院一栏中填上了与自己的实力相应的私立文系大学、学院的名字。要说我是怎么确定自己志愿的,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我很擅长文科类课程。……因为自己很不擅长理科,可以说从最开始就丢掉了这个选项。不知道该不该说是一件幸事,我自己的特点在成绩上表现得非常清楚,所以能够毫不犹豫地决定自己的志愿。毕竟本来也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所以,我可以用排除法作出决定。那么,拥有许多选项的人要怎么办呢。比如说,雪之下雪乃。她要作出怎样的决定呢。虽然已经到现在了,但我还是觉得要是问过她就好了。单说资质的话,最接近叶山隼人的就是雪之下了。虽然这么说,但我恐怕从一开始就将参考她的选择这件事从脑中排除了吧。话又说回来,在这个时间点再考虑这些也已经没有意义了。真要考虑我会这么想的理由的话,恐怕就要遇到更难解的问题了。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叶山的文理志愿的问题。叶山隼人到底会如何选择呢。叶山拥有的选项多得不胜枚举。就算用适用于自己的排除法去考虑,在他的身上也找不到相应的缺点。从许多的人那里听到的信息,让我变得愈发的迷茫。文理科都很擅长不说,他甚至还有拿到体育生推荐资格的可能。既然已经优秀到了这种程度,AO入试以及指定校推荐也都会进入他的视野吧。要是像户冢一样,知道他的志愿学院的话,也许还可以进行逆推,但从现状来看我根本无法向他问出口。要是像材木座那样明显地不擅与人交际就另当别论,但叶山应该也不是这样的。想从成绩啊品行啊这些学业的角度去推导,近乎是不可能的。这样的话,就应该把视线转向别的方向了。比如,像川崎一样,从家庭情况的视角来考虑。川崎的决定是基于家庭的状况做出的。但对叶山来说,家庭情况只会拓宽他的选择面,根本不会拖他的后腿。在叶山的身上,看不到烦恼啊缺点啊之类的东西。这一点我和户部看法一致。用海老名同学的话说,他的身上毫无破绽,不会伤害任何人,一直回应着大家的期待。不管问谁,不管从谁看来,叶山的身上都充满了各种可能性。无所不能——描述的应该就是叶山隼人吧。既温柔又帅气,笑容明亮而爽朗,文武双全的完美超人。不管是谁,都会对他抱有类似的印象。不管是谁都会认为叶山隼人是个好人。不管是谁?真的是这样吗。只有一个人,确实不是这样认为的。只有一个人,明确地用自己的话语,这样告诉了我。——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人。如果相信这句话,那么只有叶山隼人,毫无疑问只有他自己,是对自己的现状抱有疑问的。只有他自己,不觉得自己这样的家伙是个好人。每个人都赞不绝口,这会让人感到不舒服。但竟然真有人能够回应所有人的期待,这让人更为难受。明知这只是纯粹的伪善、阴险的虚伪、傲慢的自我满足,却仍然不断满足他人的期待,真的是非常恶心。某人曾经这么说过。不要再去牺牲自己了。别胡说了,为了满足他人的期待也好,为了不让他人受伤也罢,这些不正才是自我牺牲吗。她曾说,他从过去就一直如此。一成不变地保持着这样的状态。从父母开始,不违背任何人的想法而活,无懈可击地处理一切问题的人会怎样选择呢。直到现在,依然被期待、被依靠,依然回应着它们的人会以怎样的未来作为志向呢。啊啊,真让人难以相信。如果换成是我,大概是无法承受的吧。我会想要把那些粉饰全数抛弃,将它们毁得一干二净。我应该会觉得,来自那些不认识的人的期待十分麻烦。我甚至不想被脸都没见过、名字都不知道,既不亲近又不可爱的家伙们一味地肯定。不管是期待还是称赞,我大概都会拒绝。然而,叶山隼人一定不会这样做。一直到最后的最后都要去满足这份期待,都要去避免伤害他人——叶山隼人应该是这样的人。很多人都把叶山隼人提供给他们的善意,温柔以及插科打诨当作理所当然来强求,强迫他作出牺牲。他们是一群傲慢地,时常地向他索求那份温柔的人。十分不幸,叶山隼人拥有可以满足他们的能力。即使如此,叶山隼人也有自己决不让步的地方。那就是绝不告诉任何人自己的文理科选择。明明他一直都回应着大家的期待。为什么叶山隼人没有向任何人说呢。翻动着身体看向了窗户,玻璃上模糊地反射出了屋里明亮的样子。虽然透明却看不到另一边的样子,只能看到那不可靠的镜像。窗玻璃映出的脸在夜色下显得有些昏暗,看上去气色不太好,我支起身体把脸凑向了窗户。这么一来,我回想起了不久之前的事情。『如果有人拜托你相反的事,你会怎么办?』叶山曾这么问过我。别再做这么麻烦的事了——他曾这样说过。在那时,我和叶山到最后也只是打着马虎眼,只给出了模糊不清的答案。一方说着到时候再考虑,进行着拖延,另一方则用柔和的笑脸装出开玩笑的样子。这大概是一样的。虽然过程各异,但不做选择的结论是一致的。这样看来,叶山的答案已经是呼之欲出了。我拿起丢在被炉上的手机。从寥寥可数的联系人条目中找到了目标,按下了通话按钮站起身来。呼叫音短暂地持续着。在对方接起来之前,我几次想要挂断电话。也不知道做这样的委托是否合适。既有可能被对方讨厌,也有可能被对方蔑视。但我也想不到其它成型的答案,果然只能这样选择。终于,听筒里传来了谨慎的声音。「……喂?」「啊啊,是我。抱歉,这个时间给你电话」听到我的声音,电话另一边的人,户冢彩加用似乎情绪很高涨的声音回答。「不不,没事的。因为八幡很少来电话,所以有点吃惊」这倒是真的。正儿八经地打电话,这应该还是第一次。不过,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应该会更让他吃惊吧。我用户冢听不见的音量轻轻呼出一了口气,朝着看不见的对方低下了头。「……有事想拜托你」给户冢打过电话的第二天,虽然多少有点风,但还是个晴朗的冬日。作为马拉松大赛起点的公园里,乱哄哄地聚集着一二年级的男女生。男生的比赛路线是从这里开始,沿着靠海的人行道一直跑到美滨大桥,再原路折回。比赛的距离很长,实在太长了。对算数不在行的八幡同学,比3更大的数都算做『很多』!嘛,不过对我个人而言,不管距离是几公里,自己要做的事也不会变。听到列队的号令,我们磨磨蹭蹭地开始在起跑线后排队。我像盲鳗一样,滑溜溜地拖动着身体,混入了站在最前排的人之中。很意外,大家都简单地把地方腾给了我。为什么呢,果然是因为我很粘滑吧?不过是个校内马拉松大赛而已。不算什么特别像样的活动,对成绩也不会产生影响。只是被强迫在寒空之下奔跑,应该没有多少干劲十足的家伙吧。除了某人以外。被期待卫冕的叶山,应该不能跑出难看的成绩。显然大家不会允许他偷懒。叶山站在起点线的最前排、跟我隔了几个人的地方。就像是赛车的杆位一样。叶山在那里伸展着身体,等待见证出发瞬间的女生们发出了欢呼。女生的比赛在男生三十分钟后才开始。在此之前,她们似乎会一直为男生加油助威。叶山向欢呼发出的方向轻轻挥了挥手。他的目光的前方,是跟呀—呀—地欢闹着的女生们拉开了一点距离的三浦。在女生们旁边的三浦可能是有些胆怯,只是向这边轻轻地瞄着。她的旁边站着海老名同学和由比滨,雪之下也站在更远一步的地方。这时,一色也哒哒哒地走了过去。一色留意到了三浦,向她打了招呼。三浦也轻轻对她点了点头。一色来回看着三浦与叶山,无畏地发出了哼哼—的笑声。然后她把手罩在嘴边,大大地发出了声音。「叶山前辈加油—!……啊,顺便前辈也是」听到的叶山带着混着苦笑的笑容向她挥了挥手,不知为何稍远一点的户部也很有元气地「喔—」地作出了回应。「不不,我不是在跟户部前辈说啦」一色一边说着,一边像在说「不是不是」一样轻轻地摆着手。三浦沉默地看着她,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猛地吸了口气,伴着声音将其吐出。「隼、隼人。……加、加油呀!」她这显得有些谨慎的声音,轻得像是一下就被周围的欢呼淹没了一样。不过,叶山还是无言地向她举起了手,果然还是露出了温和的微笑。三浦陶醉地看着他,无声地嗯嗯点着头。旁边的一色一副满足的样子看着两人,又转向了我们这边。「……前辈也加油啦—!」这次看起来像是看着我这边说的。哦、哦……。那家伙,为什么就是不喊我的名字呢……。是不记得了吗?……。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呆然地看着一色的由比滨朝前迈出一小步。接着,由比滨也砰砰地挥起了手。「加、加油—!」大概是对周围有些介意,她的声音比一色要节制得多,但仍然清楚地传到了我这边。……太好了,没有喊我的名字。她这种时候的顾虑心,实在让我诚惶诚恐。为了委婉地表达谢意,我试着向她抬了抬手,由比滨也猛攥着拳头向我致意。接着,我与旁边的雪之下对上了视线。雪之下看着我,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她的嘴角好像动了动,但我听不到她的声音。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也不清楚她在对谁说话。然而,我还是鼓起了干劲。那么,就要上了吗……。我又向前面挤了一下,和叶山一样站在了最前面。叶山没有看向我,目光直视着前方。活动了一下肩膀,迈出一步去拉伸跟腱。准备齐全的我,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去,看到了穿着体操服的户冢。五分裤中露出的细腿不停地活动着,像是很冷一样不住颤抖。不过,他止住了震颤,向我露出了微笑。「八幡,加油啊」「啊啊。……户冢,拜托了」起跑线前摩肩接踵,我在这里低下头的话会撞到别人。不过,我还是低下了头。昨天我在电话中拜托他的事虽然不严重,但也不是什么好事。把这种事委托给户冢,还是很不好意思的。不过,户冢轻轻地把拳放在胸前,仍然一副很有干劲的样子向我弯下了腰。「嗯,交给我了!不过,这应该不怎么受欢迎吧……」户冢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有些困扰的表情窥视着户部等其他学生的样子,最后看向了他的身后。那里站着网球部的部员们。「不用做得很露骨。只要有那个意思就好了。不用太勉强自己。」一边说着,我轻轻敲了敲户冢的肩膀。接着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中可能有汗,一下把手拿开了。不行不行,一旦意识到这一点,就会出更多的汗让手更滑了……。不经意间回想起了在小学去郊游的时候,我曾被教师强迫跟女生牵手,却因为手汗的原因被讨厌,最后被班上的同学称作盲鳗的经历……。嘛,现在这么冷,应该不会出太多汗吧。就算在现在,海那边吹来的冷风依然在刺激着我的面颊。这时,风忽然停了下来。「哦哦,八幡。在这里吗。……呼呶,户冢氏也在吗?」「啊,材木座君」从人群中钻出的是材木座。大概是他运用了自己壮硕的体型,充当了我们的防风屏障。「八幡,一起跑呗!」「一起个头啊……。啊,那个,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嚯呣?」材木座作出了奇妙的回应,歪了下头。毕竟是不想被别人听到的话题,我稍稍向材木座靠了靠身体。……这家伙的身上散发着微妙的热气,真恶心啊。我对材木座低声耳语,材木座「呼咻噜噜噜」地吐出一口气。(注:SFC游戏《重装机兵2》中壮汉角色的呼吸声)「呣—嗯……,汝要做的事我了解了。但是,吾不想做那么显眼那么累的事……」「……嘛,也是啊。」我拜托材木座的事,会强加给他很重的负担。考虑到材木座羸弱的运动能力与意志强度,他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地接受。话说回来,要是我被这么拜托的话应该也会拒绝的吧。虽然我试着拜托材木座的理由仅仅是因为把他当作破抹布使用也不会心痛,嘛,材木座毕竟也是人。就算我的心没事,材木座的心也会痛。「啊—,没,抱歉。别在意了。算了吧。」我这么一说,材木座耸起了肩膀,抱着胳膊摆起了架子。「……一份成竹超油拉面的话我就干。」「真的吗?」我问道,材木座像是放弃了一样夸张地叹了口气。「真是的,哎呀哎呀真没办法……。这就是所谓的见义不为非勇也吧。」这个超让人火大的说法算啥啊……。虽然的确是我拜托他,但还是相当不爽。我冷淡地看着材木座,他似乎在顾忌着周围的人,悄悄地对我说。「可是,我可不会明目张胆地做的!我可不想被人在背后骂,在网上被人黑啊!真要有人说我,为了自保我可是会干脆地把你的名字招出来的!」材木座狠狠地把手指竖在了眼前,放下了这句话。看着他的样子我不由得发出了苦笑。果然这样才是材木座同学!真的是屑!屑得帅气!「啊啊,完全没关系。帮大忙了。我到时候再帮你加份黄油。」「哼,正好补充消耗的卡路里。」不,再怎么算这个马拉松也消耗不了成竹拉面的卡路里量啊……。重新跟户冢与材木座道过谢,我看向了站在白线前的叶山。叶山正在和旁边的户部他们谈笑着什么,但他还是留意到了我的视线,露出了像在询问有什么事一样的柔和笑容。我对他摇了摇头,定睛看向了前方。比赛行将开始。不看公园中的表也能知道。身后男生们的喧闹渐渐停止。女生们零零星星的欢呼声也低了下来。大家都沉默了下来,像是在等待着这个瞬间一样,有人朝着地面上的白线走了过来。「好的,准备好了吗?」一边说着,一边将发令枪举向空中的是平冢老师。为什么是平冢老师啊……。一般这种时候来的都是体育老师吧。真是—,这家伙又—要做这么显眼的事啊—。还是说她只想试试打一下发令枪?平冢老师高举着发令枪,用一只手捂住了耳朵。她将手指靠向了扳机,男生纷纷前倾,女生提心吊胆地注视着。数秒之后,平冢老师慢慢张开了嘴。「各就位。……预备」下个瞬间,伴着扳机扣动,枪声响起。接着我们像是被打出去了一样,一起向前跑去。首先用平稳的节奏慢慢地跑。眼下的目标是跟着叶山。不过,很多旁边的人一上来就进入了最快的节奏。这样做的理由,应该就是旁边不断亮起的相机闪光灯吧。不知道是要拍摄毕业照还是什么别的东西,这次马拉松大赛还出现了摄影人员。为了被拍入照片,只在这最初的几十米中全力冲刺的傻瓜数不胜数。反正就是那个吧,这样就可以说「老子到中途都一直是第一!」了吧。男生真是傻瓜。这样的话,很多人都把体力全放在了这个STARTDASH阶段,很快就没有力气了。所以真正的比赛,要从接下来穿过公园地区,进入人行道开始。顺利地轻松闪过退出冠军争夺的STARTDASH组,我向材木座搭话。「材木座,拜托了」「呼呼,呶?……哦,好的!」虽然材木座已经显得有些气喘吁吁,但我跟他说完后他接着提起了速度。就算这么说,嘛,毕竟是材木座,速度也没有多快。我和我之前的叶山都冲到了最前面,后面的材木座一边呼咻噜噜呼咻噜噜地喘着,一边还是想办法跟着我们。保持着这样的状态,我们跑完了公园的赛程,叶山右拐进入了人行道。我也跟了上去。不过,就算材木座认真地跑,几百米也已经到极限了。他逐渐地开始落后,在公园通往人行道的那个最窄的出口,他的速度一下降了下来。「哈—……,已经不行了……」说着的材木座速度已经慢得接近步行了,跟在他后面的集团动作也随之一下变得弛缓。巨大的身躯在前面慢慢悠悠地跑,毫无疑问会妨碍到后面的人。拜材木座所赐,我们暂时和其他人拉开了距离。问题在于这之后。就算材木座身躯再庞大,他也无法完全堵住道路。终于,有人从材木座的旁边钻了过去,超过了他,想要涌入领先集团。我不停回头瞄着后面的情况,看到户冢他们网球部的部员正好跟了过来。确认着后方的我和户冢对上了视线。然后,互相点了点头。这次马拉松大赛借用了普通的人行道。要是三人并排跑的话,应该能把路完全堵上。所以,我向户冢做了这样的请求。在我还在前面的时候,尽可能让网球部聚在一起跑。当然,明显地妨碍别人的前路会造成问题。所以,只要做出要是有人想超过去,也完全可以穿过缝隙、或者从旁边穿过去就行的状态就好了。没有必要完全堵住别人的前路。只要让他们在心理上犹豫是否要穿过去就好。对于没有认真对待马拉松大赛的家伙来说,要是看到眼前的第二集团正在用跟自己一样的速度跑,他会怎么做呢。他多半不会选择超过去。又完全没有拿第一名的必要,那些只要取得差不多的成绩就会满足的家伙应该会混入第二集团,想着如果有可乘之机再超过去吧。实际上,进入人行道后,并没有人跟上我和叶山形成的先头部队。如果这是冲刺阶段,可能还会有人跟上纠缠,但这种后面的事跟我并没有关系。现在,只要制造出我和叶山两人一起跑的情况就可以了。我紧紧地盯着跑在前面的叶山的后背。舞台已经齐备。借助了别人的力量。从现在起,就是我的、就是只有我一人的胜负了。海上吹来的风冻住了我的面颊。身体中洋溢而出的炙热与冷气相遇,不断地刺痛着我的皮肤。鞋底每每敲击沥青,冲击都会传至身体的深处。隆隆的声音不断回响,已经难以判断究竟是风声还是身体发出的声音。这些声音渐渐混杂在了一起,化作了从口中呼出的热气。喘着粗气的我,闻到了海潮刺鼻的气息。沿海的道路两旁的树木应该是防**吧。出发的地方似乎是松树居多,但那份景象也已渐渐消失,现在路旁的树大多枝叶都已脱落,白骨一样的姿态十分显眼。放弃了在脑内一一思考,不停地向前迈出脚步。宛若被束缚着,不停输送着血液的心脏一般。呼吸与步调,正在比赛谁的速度更快。我不停地奔跑着,发散的思考在脑中时隐时现。骑车上学真是太好了。否则的话,没参加运动社团的我是跑不起来的吧。光说长跑本身,我倒也不是不擅长。比起其它球类运动,应该还要更好一些。毕竟可以独自一人,靠自己去完成。又不会给他人添麻烦,也有明确的目标。而且只需要发着呆,考虑着无聊的事情机械地摆动双腿就可以了。不过,今天的马拉松情况有些不同。比起平时艰苦得太多了。因为节奏比上课时要快。因为气温比平时降得更厉害,路上还有风。因为昨晚做着各种各样的考虑,睡眠有些不足。有着这样种种的理由。不过,最大的理由是叶山隼人还在我的前面。叶山不愧是习惯了社团活动,显得不怎么疲劳,顺利地不断向前跑着。上身没有无谓的摆动,下身的节奏也很稳定,姿势非常洗练。去年他能夺冠,也是实至名归。而另一方面,我已经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全然不顾体能分配,但好歹还是跟上了叶山的节奏。不过,这也马上就要结束了。迄今为止,比赛的格局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我和叶山依然位于领跑的位置,第二名之后则被以户冢他们网球部为核心的第二集团占据。第二集团跑得十分整齐,控制着后续集团的速度。或许也会有选手,打算从后半程开始发力冲过来吧。后面应该还有一些人,但距离实在太远,这么回头一看也没法作出判断。叶山依然维持着坚挺的步伐。大概是我们最初的妨碍工作收到了成效,他与后方拉开了很难被赶上的距离。不过,问题在于我。明明也就才刚到半程,我的体力已经接近来到极限。从刚才开始侧腹就在一跳一跳地疼,脚底也不断传来火辣辣的痛感,耳朵也早已发麻。老实说,已经到了想要立刻回去的程度。如果是刚吃完饭,我绝对会吐出来。已经硬撑着跑到了这里,要是再不动手的话估计我也跟不下去了。一直盯着叶山的后背奔跑着的我,脚下的触感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冰冷的风从短裤的下方吹了进来。现在正好来到了作为折返点的大桥。在桥上等待着的老师们,把用作标志的缎带交给了我。终于跑完了半程,想要安心地吐出一口气的我还是硬将这口气咽了回去,让氧气在肺里游荡。现在可不能松懈。我为了追上跑在几步之前的叶山,稍微提了提速度。每踏出一步,脚下都传来更为猛烈的冲击。但实际上,不这么做就无法追上叶山。十分可悲的是我和叶山的足力有着明显的差距。要是正常地跑,绝对不会出现只有我和叶山两人跑的情况。所以,借助户冢与材木座的帮助,完全无视节奏的分配,我用自己的全力坚持到了这里。做到这种地步,全是为了这个时刻,这个瞬间。我不停反复着剧烈的呼吸,总算是追上了叶山。跑到了他身边,至今为止一度都不曾回头的叶山,终于看见了我。他微微睁大眼睛,略有些惊讶的说道。「亏你能跟得上来啊。」叶山呼吸毫不混乱的这么说道,相对的,我的声音则是一塌糊涂。「嘛,如果不考虑,前后节奏分配的话,也不是做不到。」叶山微微倾了倾脑袋,看了我一眼。看到他那副像是想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的表情,我不由得笑了出来。但因为喉咙干渴的原因噎了一下,等咳嗽好不容易缓和了下来,我又开口说道。「因为也没谁在等我冲过终点线,我就是中途退出也没什么问题。」说实话,别说排名什么的了,我连跑完全程都完全没想过。只要能够没人来妨碍我,让我顺利的在这个折返点刚过的地方和叶山隼人并排跑就可以了。为了到达这个地方我已经拼尽了全力……明明如此,但这样才是只能追上按照正常的节奏分配的叶山,还真是让人绝望。我差点就要从心底对他感到敬服了,不过,现在已经越过了折返点。当艰辛的苦行终于过去半途的时候,人们会想些什么呢?是会因为还有一半而感到绝望?亦或者因为只剩一半了而感到安心呢?大多数情况下应该都是这两者之一吧。而也正因为这某一种感情,会让人心产生一丝缝隙。而这一丝缝隙,则会让人意识到自己的疲惫,来源是我。说真的,我刚觉得好不容易跑完了一半想要缓一口气的时候,疲劳感就纷拥而上,一想到接下来还有一半这件事,脚步都变得沉重起来。这意思缝隙和疲劳感,就是我的机会。一旦到了没有余裕的时候,人就会更容易说出真心话。就像我的妹妹小町那样,说出心中最深处的疙瘩。所以,我才会一路拼命想了那么多办法。通常的状况下,不管我说出什么话语,都会被他用柔和的表情一笑而过吧。所以,我必须在他避无可避的情况下,用话语夺走他的那份余裕。不过,叶山看到我和他并排时的那份惊讶已经过去,又回到了那种平和稳定的表情。虽然可能因为在跑步表情显得有些严肃,但那里看不到一丝动摇。我必须一语中。击穿叶山的核心。我好不容易稳定住慌乱的呼吸,虽然胸口很难受,但我还是忍住了斜口笑道。「……三浦这个辟邪符还好用不?」我说完,叶山就朝我看了过来。他用锐利的视线瞪着我,他没有把那敌意再藏起来,而是从吐出了炙热的呼吸。嗯,这就对了。我想要看到的就是这副表情。叶山无言地瞥了我一眼,大约是决定要无视了吧,又加快了步速。我拼命追了上去,继续说道。「怎么样,派上什么用场没?」说实话,我也知道三浦并不是什么恶人,身为曾经见过她那无比真挚的内心一角的人,说出这种话让我多少还有些心痛。然而,这对被问的一方来说也是一样的。「给我闭嘴一会儿吧。」叶山没有看我,只是用带着些火气的声音这么说。这与平日的沉稳声音大相径庭的带着威压感的态度,不由得让我后退了一步。不过我有意识地追了回来。「我不会被这么一说就真的闭嘴啦……我可不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好人。」我借用了这句某时某地某人曾经说过的话,有些卑劣的笑了笑。这时,叶山用无所谓的视线看向了我,用鼻音笑了笑。「你开玩笑吧,我可从来没觉得你是个好人。」他的这种说话方式让我的步速稍微放慢了一些。不小心一点的话,这样下去肯定会被他甩开吧,我正脸面向前方。「真是个惹人厌的家伙啊……」我不由得这么说道,叶山脸上则浮现了带有些嘲弄的笑容。「我可不想被你这么说。」还真是。我也不由笑了笑。不过,也多亏了这些话,总算引出了叶山不同于平常的反应。这样的话,现在应该就是最合适的时间了吧。我为了不让声音断续,调整着呼吸跑着。「文理科,你到底选了哪个?」「无可奉告。」「然我猜猜,是理科吧。」听到我即刻给出的答案,叶山像是有些呆掉似的吐了口气。「……对于非此即彼的问题我是不可能回答你正确与否的吧。」「那,我换种说法。」这么说着,我略微加快了脚下的速度。有意快速摆动沉重的双腿,略略领先了叶山几步。然后回过头看着他。「你去选理科吧。我不知道你到底选了哪科,也完全没兴趣。不过还来得及改的,所以选理科吧。」「啊?」叶山露出了一副对他来说非常少见的呆滞表情,还往前打了个趔趄。但马上恢复了过来,又和我并列跑了起来。「……你还真是说出了了不得的话呢。」大约是慌张的缘故吧,就算是叶山的呼吸也略有些急促了。「我也是没办法了啊。毕竟我有必要知道你的文理选择啊……你不告诉我,又无从推测……那只要让你变成我希望的答案就好了。」叶山隼人的选项实在太多了,所以根本没法推理。那就只好强逼着他减少选项了。如果能够由我来决定叶山的文理选择的话,那就可以达成三浦的委托了。「这都已经不是本末倒置的程度了,简直是……」叶山的口中传出了干涸的笑声。或许他是惊呆了吧,但我也不是毫无根据这么说的。「而且这么改对你也有好处。不如说,只有这么做才能达成你希望的条件吧。」「条件?」叶山露出了惊讶地表情。多亏了这些,他的跑步速度也总算有些慢了下来,合上了我的步速。「你不是说过不要再说这些烦人的事情了么……也就是说,你不想再做那个总是能达成大家期望的叶山隼人了。」叶山的脚步突然间停了下来。察觉到这一点的我也站在了原地。我有种汗水正一口气喷涌而出的感觉,恐怕是因为一直在迎风跑步所以没感觉到吧。我用运动衫的袖口擦了擦汗,看向叶山。叶山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像是有那么一些疲劳似的叹了口气。「为什么,会这么想?」像是在催促我似的瞥了我一眼,叶山又走了起来。我也跟上了他。「也没什么。我只是在思考你究竟会舍弃一些什么东西而已。毕竟舍弃不擅长的学科或者不想做的事情,是文理选择时候的常用手段。」如果只是从考试的角度来说,有叶山这种等级的能力的话,学校的课程对他几乎没什么影响吧。只要去上补习班的话就能取得足够的东西了。所以对他来说,从考试对策或者志愿学校等应试角度来考虑是没意义的。那么,叶山隼人究竟会舍弃什么呢?剩下来的选项,就只有高中三年级那一年的学校生活了,也就是所谓的人际关系。「说实话,只要考试的时候能通过,文理选择什么的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但你却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因此,你正是想通过这种行为来舍弃掉一些什么吧。」叶山保持无言,并没有给我答案。他只是默默地继续走着。但我还是明白了,这一沉默正催促着我后面的话语。「如果选理科的话人数本来就会更少一些,女生也会更少。也能让你跟那些烦人的问题保持一些距离。而且大家也能理解因为志愿不同,所以才会分开。自然消灭的话也不会伤害到谁,也不会背叛谁的期待了。」大概是有些口渴,我的声音有些嘶哑,但我还是组织起语句,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你所希望的那个条件只有这样才能达成。」是在意头上的汗水么,叶山微微拢起头发,看向了大海。然后,他小声说道。「果然没法和你处得好啊……」「啊?」我刚想反问他的时候,背后传来了许多轻快的足音。我回头一看,第二集团中有好几个人都朝这边追了上来。估计他们是看到叶山走了起来,认为这是个好机会吧。我和叶山,都仅仅目送着他们的离去。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叶山开口了。「哎呀……你还真是厉害啊。」「怎么了,果然理科是正解么?」「你错了。你还真是个扭曲的人啊。」叶山边说着边摇了摇头。他既然特意宣告了这一非此即彼问题答案的错误,也就是说另外一边就是正确答案么。那就是文科了咯,我正想这么说的时候,却被叶山温柔冷静的声音盖了过去。「我很讨厌你。」「哦,哦……」听到这完全没对着我说的唐突话语,我有些无法回答。虽然我不是那种讨人喜欢的类型,但还从没被人这么爽快直接的说出来过。叶山好像完全不在意我的反应,仍旧面向前方,看着远处淡淡的继续说着。「竟然会感到不如你,这点让我非常讨厌。所以才希望是同等的存在,所以才想把你捧起来,或许只是如此而已。只是想要肯定输给了你这件事。」「……是么。」这点对我来说应该也是一样的吧,想要将叶山化为一种特别的存在,让自己能够信服,才对自己撒了那些谎。让自己相信叶山隼人是毫无疑问的绝对好人。大概我这毫无意义的回应总算好好地传达给他了吧,叶山把脸转向了我。然后他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清爽表情和挑拨的笑容。「所以我不会照你说的做。」「是么。」叶山点头回应我。恐怕,叶山隼人是从心底里觉得,文理选择什么的根本无所谓,随便选哪个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大差别吧。所以,现在听到的这些就足够了。三浦的委托也算是解决了。虽然问题不算是真正消解了,但那之后的事情就不是我的管辖范围之内了。「差不多该走了吧。」叶山这么说完,便开始慢慢跑了起来。你这个混蛋,我可是完全跑不动了啊。我边这么想着,边努力追了上去。因为我还有一个想问的问题。我硬是拖起双腿,幸运的是,多亏了刚才那段休息,呼吸总算是轻松一些了。为了平复极速的心跳,我深呼吸了一下。「……选文科是家庭原因么?那个,交往方面的问题?」「家庭?我对你说过家里的话题么?」这种速度对叶山来说只是慢跑吧,他的步伐和声音都很轻松。「哎呀,嘛,就是道听途说……」冰冷的海风迎面吹上因为流汗而冷下来的身体。冰凉的寒冷、粘稠的不快感以及这微妙的回答间的沉默让我不由得一抖。这段时间里又有一人从我们身边跑了过去。但叶山像是对名次完全失去了兴趣似的,带着意义深刻的视线看着我,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接着,他突然又开口问道。「那个谣言,你也很在意么?」「啊?哎?不是那件事……只是,嘛,那什么……怎么说呢。」我正在思考着该怎么解释的时候,叶山大声笑了起来。亏他的跑步姿势那么标准,现在上半身却在微微抖动。「……有什么奇怪的。」我这么问到,叶山故意擦了擦眼角。「哎,不好意思。那件事的话你不用担心啦,我会好好给它画上句点的。」「啊,这倒是帮忙了呢。最近部室里就像长刺了似的。」这么说着的时候,我又听见了一个跑过我们身边的学生的声音。我往后看了一眼,又往前看了看,应该已经被超过我们的那群人拉下相当的距离了。我的双腿简直是灌铅了似的,已经不能按我想的动起来了。「已经被超过不少了呢……我们慢慢跑吧?不好意思,阻止你连霸了。」我如此提案着,叶山却摇了摇头。他像是做伸展运动似的甩了甩手比,笑了起来。「……不了,我会赢的。……那才是我。」赢下来,回应大家的期待,到最后都扮演好叶山隼人这个角色,才是自己。他这么说道。叶山渐渐加快了速度,甩下了慢腾腾跑着的我,回过头看了我一眼。「而且,我不想输给你。」留下这么一句话,叶山隼人飞奔了出去。把我抛在身后,向着远方。我身上早就没有继续追逐那个背影的力气了,只能站在原地目送他。给出了我所不能给出的答案,让我见到了我不相信的可能性,叶山隼人正在远去。可恶,这不是超帅气的么。搞不好那家伙也是非常讨厌失败的吧。我边这么想着边跑着,右脚不小心绊到了左腿肚子。没能保持住平衡,我当场摔在地上,就这么仰天躺下看着天空。我嘴中吐出的白色气息,渐渐消失在晴朗冬季的蓝天之中。最后,马拉松大会也没有因为我躺倒在地上而变更预定,缓缓进行着。虽然在我躺了一会儿后就被户冢救起,但继续跑下去也实在太麻烦了我就让他先走一步,而我自己,则一个人拖着疼痛的双足慢慢走到了终点。我在最后一段路上混进了吊车尾集团,冲过终点时候拼死跑了一下,总算不是最后一名。冲过终点的时候我简直都要说出「冲过终点也没问题了吧……」之类的话了。顺便一提回答我这句话的人是最后和我跑在一起的材木座。总算跑完的时候膝盖都颤抖地像是笑起来一样,简直是niconiconi了……我确认了一下倒下来的自己的状态,真是一副惨样。膝盖和胫骨已经有些擦破皮,运动短裤也脏的一塌糊涂,屁股那块有些抽筋,侧腹部也一直在疼,全身上下要找到完全不痛的地方还比较难。我本来就是个让人头疼的人了,没想到还能疼到这个地步上也真是让人学到了(好疼)。如果不是途中开始就一直给自己加油鼓劲的话恐怕我的生命值早就归零了。当然了,完全没有人在等待我冲过终点。不如说终点附近很让人抱歉的只有体育老师一个人,其他人都在公园的广场那里了。我朝着那边走了走,稍微看了下,好像正开着颁奖大会的样子。本来马拉松大会什么的根本就没有颁奖典礼,但从负责这个活动运营的人是一色这一点来看,应该是学生会紧急策划的吧。看起来她是比想象中更有能力的人啊。真是可怕的人,一色彩羽。「那么——比赛结果也已经发表了,现在就有请优胜者来发表一下感言吧——」一色手中拿着从学生会里带出来的麦克风,开心地说道。在一边不停调整着喇叭的副会长看起来总有点梦幻。我看了看周围,看来不管是一年级还是两年级的男生女生,大部分人都集中在这个广场里了。由比滨、三浦、海老名,还有户部户冢也都在这里。正在我张望着的时候,一色呼喊起了优胜者的名字。「优胜者叶山隼人,请上台——!」被叫到名字,带着月桂树冠的叶山立刻登上了讲台,同时底下的观众们也哇——的沸腾了。话说回来,那家伙,还真的赢了?……「恭喜你了,叶山前辈!我也一直觉得你一定会赢的啦!」「谢谢。」叶山用平稳的微笑回应着一色那明显带有偏袒性的发言。「那么,请发表一下感想。」她把麦克风交给叶山,同时台下传来了拍手声口哨声,以及叶——山——的欢呼声。户部那种『来啊』『来吧』『来来来』的加油声倒是让人有些厌烦。面对这些,叶山露出略带腼腆的笑容,说着。「虽然半途中出现过几次有些危险的场面,但多亏了众多好对手和大家的激励,总算一直跑到了最后,多谢大家。」他说道这里,微微顿了一会儿。接着像是看见了人群中的三浦,对她挥了挥手。「特别是优美子,和彩羽……谢谢你们。」他这么说完,欢呼声又变得更加响了。大冈吹起口哨,大和也用力鼓掌起来。而三浦和一色两人,则是在被提到名字的时候就惊讶地固定在了原地,接着又害羞似的缩起了身子,红着脸低下了头。由比滨正温柔地拍着三浦的肩膀。看到叶山那温柔的眼神,以及两人的反应,观众中也稍微有些骚动。原来如此,画上句点指的就是这么回事啊。接着,优胜者的感想还在继续下去。「接下来总之还是先集中精神在社团活动上面吧,也要为了我最后一次大会而努力了。……另外,今天足球社很是有些人取得了丢脸的成绩啊,接下来我也想把他们好好锻炼一下。」叶山露出有些阴险的笑容看向了户部他们那群人的方向,户部则发出了『欸~』的悲鸣声向后倒去。「隼人~不带这样的吧!要先说好才对吧!」户部用不输话筒的声音嚷嚷着,其他人则发出了『哇哈哈哈哈』的笑声,真是个温柔的世界啊。「好了,谢谢大家——这就是获得优胜的叶山隼人同学,大家鼓掌——……第二名以后的人不上来也没问题吧——?」在大家都鼓掌声中,一色那句应该是向副会长确认的话语直接从话筒中传了出来。这家伙在搞啥呢……正在一色想办法补救自己失言的时候,从领奖台上走下来的叶山正和三浦他们谈笑着。他们之间已经看不到这段时间一直存在着的距离感了。不如说三浦现在好像对周围的视线感到很害羞似的,还躲在了由比滨和海老名的身后。看到了这一幕,我就离开了广场公园。叶山隼人的这幅叶山隼人式的表现,我也已经亲眼确认到了。虽说或许他只是一个特别强化了回应他人期待技能的伪善者或者小丑,但如果能做到那种完美的地步,我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离开广场的时候,我遇上了同样解散开来的人流,他们她们也说着无关紧要的闲聊。「果然那个只是谣言啊——」之类,「叶山和三浦,果然关系很好啊——」之类。扔下这么说着的那些人,我拖着双脚走向学校的保健室。慢慢步行于校舍中的时候,我不由感到比之前身处广场时更为寒冷。是大多数学生还在马拉松会场那边么,又或者他们只是度过着自由闲散的时间呢?我换上室内鞋,走在空无一人的特别楼的走廊里。只是这样我都觉得脚上的伤口十分疼痛。敲了敲保健室的门。「请进。」门内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这个声音是——我正这么想着,推开了门,果然不出所料,门里的人正是雪之下。她仍穿着体操服坐在椅子上,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看着我。「比企谷同学?……我还以为是由比滨同学总算来了呢。」「由比滨的话还在公园里呢,话说回来,你怎么了?」「只是稍微休息了一会就被判弃权了……」可恶,她有些咬牙似的说道。看起来果然是安稳的中途弃权了啊。不过她这副不爽的样子,看来本人还是想要全部跑完的啊……「比企谷同学呢?……受伤了?」雪之下把视线瞥向我,像是有些惨不忍睹似的眯起了眼睛。「嗯,稍稍有点啦。」我当然不会说是摔倒在地上。也太逊了。而且这种话,听起来不是像那种家庭暴力的受害者那种「不是的!这,真的只是我不小心摔倒了!」似的。可不能让她担心我是不是受到了家庭暴力啊。「在那边处理一下伤口不就好了?保健老师也到那边去了啊。」「我通过终点时候明明就不在……」我这么回答道,雪之下用手撑起下巴,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哦,看来是时间不巧吧……还是说运气不好呢,又或者是眼神?亦或是——」「性格啊心术啊都不好可以了吧。比起这个,这些消毒水什么的能让我随便用一下么?」我一边翻找着没上锁的药柜一边问道,雪之下则叹了口气。「……另外,连手脚也不太干净啊。」雪之下站了起来,挥手把我从药柜前赶开,又从里面拿出了消毒水和绷带,指了指身前的椅子。「在那里坐好。」「不,这点事情我自己来就好了。」「好了好了。」虽然我有些无法释怀,但还是按照她说的做了下来。接着,雪之下又把自己坐着的椅子移到了我面前。她的手抚上我脚上的伤口,开始消毒。消毒水的刺鼻味道传了过来。而随着雪之下弯下身子,她的头也朝我这边靠了过来,飘散着一股皂草的香味。每当涂着消毒水的棉签掠过我的伤口,那里就传来一阵微痒的疼痛。大概她也不太习惯做这种治疗吧,每次都提心吊胆似的涂过来,消毒水都渗到伤口里去了。「那个,有,有点痛啊……」「没办法的吧,我在杀菌消毒,对比企谷同学有效果那是当然的了。」「别把人说的像细菌似的好吧?」「这是起效果的证明啦,忍一下。」那个是——所谓的良药苦口理论?事到如今也没啥信用啊。不过如果越苦越好的话——我的人生如果不是最棒的话岂不是不太妙?嘴上是这么说,但雪之下多少还是有些顾虑,划过伤口的力道也变轻了些,手法也更加小心了。这次才是真的有些痒,我好不容易才压住了差点跳起来的身体。直到我那范围相当大的擦伤消毒完成之前,我们俩都没说一句话。我也总算习惯了那些微微的刺痛,一直紧绷着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雪之下边卷着绑带,边静静地开口问道。「我看到你和叶山同学跑在了一起……问出什么来了么?」「嗯……至少他选的不是理科,之类。」没想出什么其他更好的说法,听到我给出的这种微妙答案,雪之下轻声笑了笑。「真是奇怪的说法呢……完成了。」雪之下满足地呼——地吐了口气,抬起了头。这么一来,一直弯着身子的雪之下和我的脸近得都快互相碰到了。「…………」我们俩都保持着这个姿势僵在了原处。她那像是披上了冬天的银装一样洁白肌肤、那微微湿润着的黑色眼瞳、眨眼时如梦般悦动的纤长睫毛、形状姣好的笔挺鼻梁、以及,那漏出些许呼吸的嘴角。雪之下的纤细肩膀微微一震,长长光润的头发滑落下来。我慌忙用力将身体向后仰到拉开了距离。这个动作让哪里的伤口传来一阵疼痛。「……啊,这个,谢谢你了。」「……不,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像是想要遮掩些什么似的道着谢,雪之下则重新坐好,看向了别处。接着,保健室里又平静了下来。我无聊得看着手上卷着的绷带。忽然发现,绷带的结被打成了蝴蝶结的形状。……刚才那句完成了说的就是这个么?不是有那个专门用来固定绷带的奇怪道具么。用那个啦。这个蝴蝶结算是怎么回事……很可爱的哎。看着那个蝴蝶结,我不由笑了出来。心情总算有点轻松起来。我向后靠上椅背,伸了个懒腰。是因为觉得我的样子很奇怪么?雪之下微微倾着头。我现在有点想要问她了。「……呐,我能问下么,你志愿选了哪个?」我说完,雪之下微微有些困惑似的吐了口气。想是在思考些什么似的想要支在脸颊上的手也中途停在了胸前。「我是属于国际教养科的,所以文科理科选哪个完全没有区别的哦……」虽然这是我有所预想的答案,但我还是满足了。虽然这种满足应该只是一种自我满足吧。我原本只是打算随口问问的,但雪之下却把手放在了膝盖上,微微前倾地看着我。「你会问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呢。」「是么?」我这么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些不正常。一直以来我都是这么做的。虽然有很多询问这种私人问题的机会,但每次我都在那里拉起了境界线,从来没有越过它。因为我一直觉得这肯定是不被允许的事情。雪之下像是不太好意思似的咳嗽了一声,从斜下方窥视着我的双眼说道。「……姑且算是,选了文科吧。」「是么。」「嗯,所以……也算是大家都一样了。」这么说完,雪之下的脸上露出了微笑。那是如同即将出门前一天的少女般的笑容。「嘛,如果只看分类的话呢——」我也是文科,由比滨应该也会选文科吧。我不知道这种区分会有多大的意义。想来到最后,迟早大家还是会奔向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世界吧。就像那曾经幼小的三人组也没有一直坚持到最后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存在的方式也会确实的改变。不会改变的就只有过去的事实而已。虽然有时那会成为束缚人的重担,但有时也会成为将人联系在一起的椽子。但愿这跨越出的一部,能够成为足迹留下来吧。「那我差不多该回教室去了。」「嗯,那就,下次见。」在简短的招呼声响起的同时,雪之下微微举起了手如同往常般挥了挥。我点头回应她之后,就握上了保健室的门把手。就在这时,房间门微微摇晃了一下。我以为这是从哪里的门缝里吹来的风造成的,打开房门之后,却发现面前正站着一个人。「哇……吓死我了……」我好容易压抑住了看到突然出现的人影差点跳出来的心脏,胡乱说了句。而我眼前的那个人,由比滨结衣则表情发硬,没有说话。「……啊,小企——」「由比滨啊……正好刚来么?」「哎,啊,嗯。对对,我刚想要敲门来着……」听到我问了一句,好像刚刚的惊讶迟来了一步似的,由比滨一副慌张的样子说道。接着她微微闭上眼睛,整理了一下呼吸又抬起了头。「小雪——真不好意思我来晚啦!」她大声说着走进了保健室,坐在了雪之下对面。雪之下一开始还有些惊讶,但随即摇了摇头对着由比滨笑了笑。「没关系的,反正我也没有无聊。」「那,就太好了……啊,对了,小企也在就正好呢。」由比滨转向我这边对我招了招手。嘛,一直让门开着说话也不太好,明明只有一墙之隔,走廊里可是超冷的。我再次走进保健室,感受着其中的温暖空气。雪之下和由比滨,正并排坐在那温暖之源的空调下方。「今天不是必须把优美子那件事向她报告了吗?不过优美子待会儿会直接去庆祝会呢,怎么办?」与焦急地说着的由比滨成对比,雪之下则用手支着下巴唔地思考了起来。「……那就只好在回去的路上找三浦说一声了。」「是啊。」「这时候应该说一起去参加庆祝会吧!」听到由比滨的叫声,我和雪之下相互看了一眼,我们也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了呢。我们几乎同时点了点头。「那,如果能去的话就去去吧。」「嗯,就看情况来定吧。」「这种说法是最后还是不会去的模式吧!?」哈——像是累到了似的由比滨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唔,嘛,比起之前是要好些了……」这么说完,由比滨挪动着滚轮椅子,占领了雪之下身边的位置。「那就一起去吧……大家,一起。」她小声反复着什么,一下子靠在了雪之下身上。「……好热。」大概是在空调正下方的缘故吧,雪之下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她仍旧没有硬是将她推开,仍旧保持着这个姿势。由比滨也是一副绝对不改变姿势的样子。在空调底下露出了舒服自在的幸福表情。反正我们的保健老师回来的时候就会把她们都赶出去吧……嘛,在那之前,我也呆在这温暖的房间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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