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茶楼冲突

　　陆原和玲子姐、长栓打过招呼后，迅速把铁皮大箱放到了小院的地下冰窖中，并从铁皮大箱中提了几个‘猎获’出来。

　　“娘，这只獾子是给二婶的，这篮子冰梦花刚买的，给妹妹玩吧，另外这两只狍子我就放在伙房了，明天就得吃，免得变味，还有我那铁皮箱子里先别动，就放那里。”陆原跑动跑西忙碌一阵后，闻着院里飘散开的淡淡食物香味，也不由嘴馋了，端了个凳子就坐在长栓边上，一把抓起一块煮熟的狍子肉大口吃着。

　　表面上和长栓抢着吃，其实陆原悄然将赚得的银珠子，放了一颗到长栓口袋里，连母亲和玲子姐都没发现，这银珠子十两一颗，十两以下就属于属于碎银。

　　“知道了，你那箱子重的要命，娘想翻也翻不动。”鲍云娥见陆原吃得开心，脸上也满是欣慰。

　　陆原没说箱子里还有一只被他击杀的头狼，免得母亲平白担忧，又要啰嗦的在他身上到处找伤口。

　　“小原，听干娘说，这次曹家庄的曹炎九岁还来参加武者礼，这个曹炎很厉害吗？小原你实力应该比曹炎更厉害吧？”麻衣少女连门都很少出，自然不认识曹炎，不过听说是来找陆原麻烦的，不由姐姐心肠的关心道。

　　“肯定…比他厉害！”长栓一听这话，立刻眼睛瞪大了些，语气坚定的说道。

　　长栓这些年虽然饭量很大，一人能抵得上三四人，但一直不知怎么就是光长个子，陆原算高了，他比陆原还高一个头，只是身形却依旧那般枯瘦如柴，每次瘦长脸上眼珠一环，都像是凸出来似的有点吓人。

　　唯一两人相似的地方，都脸极白！

　　“小原，别光顾着吃了，给娘透个底，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对付曹炎？”鲍云娥抱起扎着一排短小辫的陆薇薇认真问道。

　　“呵呵，我？”陆原放下筷子，伸了个懒腰，眼中平静的没有丝毫波动，但刚想开口，一见三双眼睛都牢牢注视着自己，陆原眼珠一转打了个哑谜，轻笑着故意说道，“明天你们都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陆原本想说实话的，不过曹炎根本连做对手的资格都没有，这种实话让陆原怎么说都像是在吹牛。

　　如此回答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但看陆原脸上不露声色的样子，三人心里就放心不少，而且被陆原说的比之前更想去观看武者礼了。

　　陆原则转过头来，摸了摸正捧着那束‘冰梦花’玩弄不停的妹妹头顶小辫，小女孩虽然只有两岁，但五官已是能看出几分粉雕玉琢的精致，胖嘟嘟带着些许红晕的脸颊，一捏起来极为舒服。

　　小女孩正一边允吸着手指，一边童稚十足的摆弄着冰梦花，却被陆原伸手捏了几下打搅到了，顿时‘哇’的一下又哭了起来。

　　“小原，你这孩子哪里像哥哥，总欺负妹妹。”母亲鲍云娥赶紧哄道。

　　“呵呵，这个小尿床精。”陆原挠了挠头，这妹妹真是半点便宜也不让他占。

　　听到陆原这么一说，这才两岁大的小童女，竟也有一点羞耻心的样子，一听‘尿床精’三字便由小哭转为了大哭，惹得一旁长栓和玲子均被逗得欢笑不已。

　　“好了，别哭了，你看哥哥这次给你带了什么？”陆原说着一手神神秘秘的从腰间摘下那狼皮荷包，然后把手伸了进去，从里面掏出一只虎头虎脑的灰毛小鹰出来。

　　这小鹰仔似乎知道要离开陆原，便两只淡金色的爪子紧紧抱住了陆原手指，不肯松开半点。

　　“从哪找来这么好看的小鸟？”玲子姐一看便喜欢的不行，立刻凑了过来。

　　而小妹陆薇薇则一见这种神秘的事物，不仅瞬间哭声立止，不再计较尿床精的事情，一双明镜清澈的黑眼珠还异常好奇的定在陆原手掌上，再也不肯挪开。

　　“哥…哥哥！”小女孩口中乖巧喊着哥哥，目光却是望着那小树鹰，手指还隔空抓动不停，将小树鹰吓得‘喳喳’直叫起来。

　　“哈哈！”见此情形，小院内的一家人也个个乐得开怀。

　　..

　　吃过晚饭，陆原去了趟三叔那里，将自己猎杀头狼和捡到两只成年树鹰尸体的事情告知三叔。

　　这样的战绩，自然把三叔吓了一跳，急忙来到小院，亲眼见过以后，才相信陆原真有击杀头狼的本事，不过听到陆原想在冰河镇卖掉这些东西，三叔却摇了摇头，称还不如送到雪林城四方塔，交给更会做生意的陆原父亲，肯定赚得更多。

　　只是，去雪林城还要等到明天武者礼之后，加上长途跋涉，自然不方便把如此巨大的头狼尸体带到车上，否则时间长了肉质变味，送到雪林城反而白白浪费了。

　　头狼身上最珍贵的也就是皮毛和狼牙，陆原和三叔连夜费了一番功夫，割下完整兽皮、狼牙、树鹰的羽爪、鹰冠以及锋利尖嘴等收好，狼肉和鹰肉则交大半给族里制作酱肉的师傅拿去腌制，留下一小部分却足够母亲和妹妹吃上半个月的鹰狼之肉，储存在地下冰窖。

　　晚上，等三叔离开后，陆原割下足足一斤带着狼血的生肉喂给那只小鹰仔，结果这个小家伙像是给父母报仇一样，将头狼血肉吃的不亦乐乎，虽然还是幼鸟，却已颇见鹰王的凶悍禀赋了。

　　……

　　第二天一大早，鹅毛大雪猛下了起来。

　　冰河镇大街小巷一片银装素裹。

　　气温似乎也比平时冷冽许多，但却丝毫不影响人们的热情，陆家庄浩浩荡荡出动了庄上全部六辆马车，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一大帮族人跟着车队缓缓往镇司大人府邸赶去。

　　武者礼，是冰河镇一年一度最重要的节日，丝毫不因骤冷的天气影响，路上家家户户全都张灯结彩，欢庆热闹，林立各街的大小商铺，也一大清早就开门迎客了。

　　陆家庄六驾马车，随行族人过百，少有如此隆重的时候，并行于街道上引得路人纷纷围观注视，甚至不得不站立两旁，给这庞大车队让出路来。

　　大家都很识趣！

　　谁都知道，陆家庄这次是那‘狼皮专业户’陆原来参加武者礼，庄上出了这样出众的少年天才，换做镇上任何一个大户，都要炫耀得瑟一二的。

　　反过来，如果族中弟子只是平庸之辈，镇民们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对崇尚武者的冰河镇而言，实力才是最硬的道理。

　　如同这次，路两侧还有其他参加武者仪式的家族小孩，但个个投向陆家庄马队的目光充满崇拜、敬佩，甚至把陆原当做努力追赶的目标，想必在他们许多个漫长日夜的修炼中，长辈们没少拿陆原来鞭策他们。

　　环形大街，并不算长的一段路上，随处可见带着这样眼神的少年。

　　“三叔，这次比三年前，好像更热闹。”陆原和三叔陆长庚同坐一辆马车，也在观察着。

　　宽敞可容十辆马车并行的街道上，几乎都被大户的马队占据了，而陆家庄前后就有两只马队，只是声势比陆家庄这边稍弱些。

　　这三年中，陆原也只见识过五哥陆准的那次武者礼，嫡系后辈子弟中，除了五哥就是排行第六的陆原了，至于庄上其他外姓宗亲也有参加武者礼的，但那不会强求庄里的男丁都去，因此陆原对历次武者礼的情况反而知道不多。

　　“那当然，这次镇上的五大户都有嫡系子弟参加武者礼，自然更热闹，这样的情况，也就十几年前出现过一次。”三叔今天是一脸的笑意。

　　也是，来的人越多，取得武者礼第一名后，家族名声和对外影响必然更大，他心里不畅快才怪呢。

　　半柱香功夫后，整个车队在一处占地极大的院门外停下，和往常一样，这镇司大人府邸外搭起巨型舞台，一大早便有乐队登台表演，上面有不少镇民在和声咏唱着古老的故事。

　　三叔仍旧一马当先，穿着一声纯白色古礼服，冲身后单手一招，立刻有一位身强力壮的庄丁恭敬的递上贡品，随即三叔将贡品虔诚的双手奉上舞台，并三叩首礼毕之后，才率先步入府邸。

　　因为来得早，离武者礼仪式开始尚有一个时辰，按照习俗，不到点卯时刻，普通镇民不许进入府邸之中，但可以原地休息，或是去府邸外早就准备好招待客人的几家酒肆茶楼里坐坐，大谈一些仿佛只有自己知道的关于武者礼的最新消息。

　　三叔先行进去，要与镇司府邸的管事核实陆家庄的进府人员名册，一时半会不会出来。

　　皑皑大雪洒满了街道，陆原陪着母亲、妹妹、玲子姐、长栓哥以及身后的众多族人们，一起走进了街上最气派的一家三层茶楼中。

　　幸亏提前包下了整个二层楼，不然陆原和母亲，还真担心妹妹在雪天里会冻着，以往的武者礼上，陆家庄可不会这样，如果庄上没有天赋很高的小孩，也不会如此显摆，一般都是在武者礼快要开始前，才出门动身。

　　这次，多亏沾了陆原的光，大家都有个如此舒适的落脚点，几乎走进这家茶楼的陆氏族人，在闻到浓浓的茶饭之香后，心里均如此想到。

　　“娘，妹妹要是抱得累了，就交给我抱吧。”当陆原一行人在一处靠窗的桌子前坐下后，不由都舒缓了一口气，这间茶楼今日真是人满为患，底下一楼坐满了吃吃喝喝和观看表演的客人，母亲既要照顾妹妹，又要时不时和相熟之人打着招呼，一坐下便有点气喘的样子。

　　“你妹妹要是肯让别人抱，娘哪里会这么累。”母亲鲍云娥有些无可奈何的笑道，同时转头对不远处站着的一名茶楼小二招呼一声，让他把备好的饭菜点心可以拿上来了。

　　这茶楼小二，今天也穿的衣帽周全，愣是让陆原都没看出来，一听母亲开口了，果然瞬间换上一副殷勤面孔，高高兴兴的答应一声后，就利索的跑去忙了。

　　“干娘，刚才庄里人都一起进来的，怎么突然少了一些？”一身浅色布裙的玲子打量了四周一眼问道。

　　陆原知道有些族人进了茶楼后院，以为是方便去了，被玲子姐一说也觉得奇怪，好像这些人都没回来。

　　“别管他们，肯定是跑去下注了，这些酒肆茶楼的老板们，个个都是庄家，都有各自私赌的地方。”母亲鲍云娥也听说过一点。

　　“有这回事。”陆原倒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他并未多问什么，反正也不是他感兴趣的事，而陆原目光忽然扫到玲子姐头上高高盘起的如云秀发，有着几缕垂樱拂拢在双鬓之间，顿时觉得眼前一亮，不由笑道：“玲子姐，我说今天怎么觉得你变漂亮了，原来是换了发簪啊，早该换了，以前那根都铁簪都熏黑了还在用。”

　　玲子姐今天的打扮，的确和以往农家少女模样有些不同，不过最引起陆原关注的，是玲子姐那根发簪，由于家里穷，以前那发簪就是一根自制的铁签子，今天换成了一只银色的蝴蝶簪，将一头乌黑秀发挽成了柳叶状。

　　“是干娘给我买的，说女儿家出门要打扮一下。”玲子姐被陆原夸的脸颊通红，瞬间羞赧的把头低垂下来，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

　　看到这一幕，陆原和母亲不由都笑了起来，同时陆原也感叹，普通人家一点点闲钱都舍不得花，可雪林城的大户，却奢侈到每天都能吃到新鲜的蛮荒珍果，穿的是数百人花一年时间才缝制成的衣裳，这差距实在太大。

　　当然，这只会更激起陆原心中‘修炼改变命运’的信念。

　　随着几盘精致点心陆续端了上来，陆原和母亲几人一边谈笑，一边开始边吃边等，妹妹陆薇薇似乎并不怕冷的样子，独自趴在窗沿好奇盯着外面的祈祷仪式。

　　时间一点点过去，来的人越来越多，镇子外面一簇簇的马车渐渐停满了院墙，这间茶楼除了被包场的二楼较为安静外，楼上楼下都愈发喧哗。

　　就在陆原一桌人吃饱闲聊的时候。

　　“快看啊！楼下两帮人对峙起来了，这不是曹家庄嘛，谁这么大胆子，敢找他们麻烦？”靠着楼梯口的两座陆氏族人，忽然惊疑一声的说道。

　　他这话才刚说完，果然下面就传出一阵掀翻桌子及瓷碗瓷杯摔在地上的清脆声响，并且传来两帮人相互吵闹喝骂的声音，接着不少一层楼的客人在一阵乱哄哄的动静过后，纷纷朝茶楼外跑了出去。

　　“武者礼都快开始了，谁在这闹事？”

　　“快过去看看。”

　　“走走走，看看去！”

　　这话音是从陆原母亲和邻桌的另一位婶子口中传出的，然后又有一位像是发现什么新奇之事的妇人，也凑热闹一样，随着母亲二人跑了过去。

　　陆原看着此情景，摸了摸鼻子有点无语了，这些妇人们对扯皮吵架之事，似乎天生就比男子更有天赋，碰到这种事竟还围观起来了。

　　不过，刚才叫喝声中隐约听到曹家庄三个字，这让他没来由心中一惊，曹家庄不会是和陆氏族人起的冲突吧？

　　这下陆原坐不住了，一个箭步就出现在楼道附近，挤在这里的陆氏族人见到陆原过来了，都不由给他让出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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