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传纸条
破电脑该换了。
她烦躁的揉乱了刘海，很少见的没能阻止住那一丝负面情感的泄露。
可惜她的设备不够完善，无法显示“爱意”纯度。
《猫咪》能卖多少钱竟成了未知数。
关仪皱起眉，忍着那股烦躁，将邱彤的1％剃除。
又赶紧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带有密集电路的芯片，放在了圆球机器卡槽里。
猫咪的20“爱意”被成功提炼，传输进芯片。
剩下的3被她留下了。
此时，关仪手腕上的“爱意”容量显示为4。
做完这一切，关仪换回原来的衣服，离开厂房。
她并没有返回学校，而是来到一处不远的天桥底下。
那里有几间老旧活动房。
经过数十年的消磨，外部挡板已经残破不堪。
其中一个屋顶上亮着一溜小彩灯，关仪走过去敲响房门。
一个戴着全息眼镜，头发杂乱，叼着半根烟卷的邋遢大叔探出头来。
“来啦。”
关仪点头：“还是‘猫咪’。”
“进来吧。”
屋内环境与大叔本人倒是匹配的很，脏且乱。
烟味浓得直冲人天灵盖。
一张不大的桌上摆满圆球机器，与掌型电脑，只有门口一片区域能够通行，里面全被各种垃圾杂物堆满了。
她几乎两三天就来一次，熟悉的像回自己家一样，眉头都没皱一下，将芯片交到大叔手上。
大叔随手放入其中一个圆球，将里面的爱意传输进电脑里。
屏幕上显示出《猫咪》的成色：
20/99
前面是容量，后面是纯度。
“呦，海猫失手啦，少见。”大叔将眼镜卡在头顶，又燃起一根烟，带着玩味的目光笑着调侃起关仪。
关仪耸耸肩，无奈摊手：“不知是哪个的问题，出了点小故障。”
“能把你影响了可不算小故障，我帮你修修？”
大叔非常熟络的搭着话，顺便从脚下的保险箱中拿出8千5交给关仪。
干这行有个规矩，只用纸钞，不走数字货币。
一是为了躲避追查，二是现场交易踏实可靠，有什么情况一把火烧了，风一吹，连个渣子都不剩。
“嗯……暂时不必了。”关仪接过钞票数了数，眼睛盯上大叔桌上的机器，“松哥，什么时候把这个送我一台，我那个不显示纯度，耽误事儿。”
“拜我为师嘛~把这间小屋接手过去，东西全是你的。”松哥掐灭手中的烟，冲着关仪吐了两个烟圈。
关仪二话不说转身开门就走。
老家伙总是拿这话糊弄她，不给就不给，她就不信自己研究不出来。
松哥在她背后哈哈大笑：“当我徒弟不丢人啦！以后多拿点过来，什么家人爱，朋友爱，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种类多赚得也多哦！”
关仪已经走远，听到松哥的话又将帽子压低了些，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说：“我只有猫咪。”
回到寝室，已经过了午夜两点。
关仪将钱放进一个木盒中，里面只剩下不多的几张大钞。
开学的学费让她大大破费了一笔。
接下来还会有各种地方需要用钱。
她必须得把纯度稳定在100，才能给自己留有余地。
至于影响她的不确定因素……必须远离。
“‘心脏水晶化’是当代人体生物学一直在研究的课题，有专家猜测，很大概率是人类受到大气辐射影响导致的人体变异。咱们今天首先来学习一下，‘水晶化’的初级阶段特征……”
第一节生物课，关仪坐在教室第三排蒙头大睡。
许是她恶名传播太远的缘故，座位周围一圈全是空的，没有一个人愿意挨着她。
人称恐怖如“灭霸”的生物学教授一眼就能看穿她投放出来的模拟自己认真上课听讲的虚拟影像，却神色如常的讲解知识点，没有一点要戳穿她的意思。
邱彤主动选择了与关仪同一排的座位，担心自己会给关仪留下不好印象，特意没有坐在她身边。
谁知，关仪顶着杂乱的鸡窝头，一直在睡觉，完全没有给邱彤接近的机会。
邱彤只能时刻偷瞄着关仪，准备随时与她搭话。
昨晚夜半。
她担心关仪的状况担心的睡不着。
曾偷偷溜到她的寝室门口敲门，许久都没有回应。
今天看到关仪安然无恙的来上课，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不然她真的要报警了。
课程进行到一半，关仪醒了。
她皱着眉慢慢坐起来，活动活动肩颈，打算继续睡。
忽然，面前多了一个纸团。
见到纸团，倒让她吃了一惊。
世界已经进入全电子信息化时代，纸近乎消失殆尽，使用纸张的人也变得非常稀少。
没有需求量，纸变得一文不值，无法作为硬通货换取金钱。
完全成了有钱人家用来彰显高雅品味的低价道具。
后来，连有钱人家都不愿再使用纸张，别人瞧着心里总会说“装b罢了”。
现在还有能顶住舆论压力使用纸的人，倒让关仪想认识认识。
这时，邱彤隔着一个人，探出头，向她甜甜一笑，挥了挥手。
关仪被勾了视线，一转头，正好对上那张笑得极甜的脸。
这是那个1吧……
倒霉……
关仪皱起眉打开纸条，见上面写着一段话：
“关仪同学你好，又是我邱彤，为昨天的事再次向你道歉，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请客。”
非常娟秀的字迹，可惜本人不怎么灵光。
关仪转头看过去，邱彤笑得更加灿烂了些，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真是没眼力见，她都把脸拉成橡皮糖了对方还没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烦人。
于是，关仪只淡淡瞥了一眼，将纸条塞进桌斗，头也不回得重新趴下了。
半分钟后。
“吧唧”，第二个纸团落地，精准地砸中关仪的头。
连续被扰了好梦的她，怒气值瞬间燃到了顶点。
“叮咚叮咚”
下课铃刚好响起。
关仪把纸团往旁边一扒拉，收起全息投影器塞进背包，也不管教授讲没讲完，抬脚就走，惹得整个教室的人暗暗惊呼。
邱彤傻眼了，当了一辈子好学生，老师不发话她也不敢追出去，可不去追关仪就走远了！
教授在讲台上也是满脸尴尬，为了找回点面子，她准备离开前强调一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的态度，谁知，教室右前排又站起一个小小身影。
邱彤堆起笑脸，飞快向外挪着步子：“老师不好意思，我内急，非常急。”
好学生倒也不必时时刻刻都当。
说完后，她也不等教授回应，蹽得比兔子还快。
只留下一位暴躁教授的怒吼与“嗡嗡”不断的议论声在身后越来越远。
刚走到二楼楼梯处的关仪，被人从后面一把拽住了背包。
关仪停下脚步，转过头，见邱彤跑的气喘吁吁，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愤懑，心中又涌起一股烦躁。
没等邱彤开口，她率先出言责问道：“你要干嘛。”
“我好心跟你道歉，你怎么都不回应！”话一出口，邱彤的语气中竟带上了一丝委屈的哽咽。
又是一件关仪无法理解的事情，这还值得哭一鼻子？？
她用力甩开邱彤拉着包的手，语气不善的说：“因为你打扰到我睡觉了，可以吗。”
邱彤满心不服气，重新站在她面前据理力争：“上课不是睡觉的地方！况且会影响你的血液循环！你为什么不打开纸条看看我写的！”
她到底要吵架还是要关心她？
关仪都有些糊涂了。
她缠不过这位大小姐，懒得再与她墨迹，直接抬腿下楼，不给她继续叫嚷的机会。
谁知，对方是块倔石头，冲上来再次拽住她的背包，死活不撒手。
“不许走！今天不把话说明白我就不让你走！”邱彤咬牙切齿，不肯服软。
关仪被拽得差点后仰倒地，幸亏扶住楼梯边的把手才没有真的摔倒。
她整个气急败坏，也不多言，转身开始疯狂抢夺背包。
两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在楼梯间当场拉扯起来。
周围逐渐聚集起很多学生，都在对她二人指指点点。
关仪突然有些泄劲儿，倒不是怕人议论，而是心疼她的背包。
这是她唯一一个背包，用了很久，经不住这么拉扯。
若是把包撕坏了，又要买新的，里面还有几个小机器，都是钱啊，关仪肉疼。
“放手啊！”关仪实在受不了，冲邱彤大喊。
邱彤自认为是有理的一方，更不怕旁人目光。
见关仪手上力道渐弱，便更加用力的把背包往自己的方向拽，嘴上依旧不依不饶：“你答应跟我吃午饭我就放手！”
“有病啊你！放手！”
“吃饭！我就放！”
“不吃！”
“不放！”
撕拉——背包肩带处出现断裂迹象。
“好！我吃！”
“哼！不放！哎？……”
噗通！
关仪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终于在背包临近变成破布的边缘，先撒开了手。
可惜邱彤没反应过来，还在确认刚刚关仪是否同意了她的邀请，就突然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倒在台阶上。
过惯了娇日子的邱彤，瞬间两眼一黑，有那么几秒钟，感觉自己下半身都不能动了，紧接着便是一阵酸胀与刺痛从尾巴骨处蔓延上来。
她终于扛不住，泪水如雨般夺眶而出，晕花了描摹精美的眼线。
邱彤的哭声在周围引爆成一阵极大的议论。
“关仪？全科满分状元？怎么这么对别人。”
“这就是那个关仪，果然和传闻中一样，人品低劣。”
“成绩再好又怎么样，还不是恶霸一个，专欺负人。”
……
“滴滴滴滴……”不知在这些议论中包含了多少恶意，关仪的手腕处不停地发出警告提示音。
她站在原地，所有难听的话她全都能听见，但是她没有做出反击，也没有看周围的人一眼，一直皱着眉紧盯着邱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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