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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追忆霍骠姚


  第四章追忆霍骠姚

  “晴明雁飞高,敌酋已遁逃?

  轻骑欲逐北,拥军下城高。

  马喑声难闻,军容惨不骄,

  千秋大将谁?追忆霍骠姚!

  霍骠姚,霍骠姚!”张允之连念了数声,苦笑着说:“世间那里还有霍骠姚?”言语中语气已经没有刚进城时的那股稚气了。

  杨尉并没听懂张允之是什么意思,于是继续道:“那条破桥不是很远,只是要穿过四五个废坊,敌情难辨,沈都知是遇到大股敌军后撞过去的,不大好找!小郎君。”

  张允之于是收拢下精神,对着杨尉说:“穿过去,看看能不能接应回都知兵马使!”上得马去,张允之把马鞭一甩,狠狠地掷了一句话。

  “诺!”杨尉顿时神情沮丧地道,他可不管张允之是怎么想的,心下道:“这金城四战之地,不是容易到手的。如今这里就是修罗道,幽冥界,小郎君你非在这里面搅和,图什么呢?”

  杨尉担忧之下,瞥见张允之的神情也不忘劝慰道:“郎君初上战场,已经斩将夺门立下大功了,泼奴说句不当的话,便是咱家大王当年也没有这般豪情,算那贼首逃到快,要不早折在小郎君手上了,”

  张允之蓦然一笑,骂道:“你这泼皮军汉,不要妄语了,当心口出不敬!”

  杨尉回了一句:“郎君这说那里话?小人性命都系在郎君手中,那里敢多说什么!”张允之又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了。杨尉喝了个诺,当下回头大声道:“走!”

  从废坊出来,中间要穿过好几条破败的街道,由于沈佺不在,杨尉只好临时调配人手护着张允之走在后面,让李石城领着精壮善战的军汉走在前面,自己则带着骑兵在四周游弋,仔细勘察,不敢有一丝大意,看着自己这么小心谨慎,扬尉不由得心生遗憾。要不是为了保护小郎君,自己哪里用得着这么小心,呵呵,要是自己单人闯进这敌城,早剁了七八个胡贼的首级了,哪里用得着这么忍气吞声,想的着不禁用手摸了下长刀,叹了口气。

  恰在此时,又听的前面轰的一声,右前方一堵断墙后面,四五个看不清楚头脸的家伙杀了出来,头发凌乱,衣衫褴褛,一看就知道是叛军残部,李石城正好在前,当下大喝了一声,冲上前去,先声夺人,长刀刷的一声挥出,人借马力,去势如电,吓得当头的叛军脚步一顿就想去挥刀去挡,还没来得及动手,刀锋已到眼前,眼看多半是躲不过去。那贼倒是聪明,扑的一声坐倒在地,长刀自头皮上略过,连带削下不少头发,李石城啧了一声,也没回头,趁势搠倒了两三个叛军。一拽马头,连人带马在坊墙倒塌后的空地上飞转了一圈,又杀了回来。先前躲过一刀的那个贼兵倒也凶悍,当下提着口泼刀便迎了上去,人马交错,电石火花之间一颗人头飞起,血溅三尺,李石城勒住缰绳,横刀而立,刀口见血,虎口崩裂,怪叫道:“好个贼子!”

  杨尉打马上前,看着李石城的部属给两个重伤未死的叛军补刀,又看了一眼李石城的长刀,凛然道:“好快刀!”李石城用力甩了甩膀子,回道:“杨同知,莫调笑,莫调笑!些许本事,不值得一提。”

  杨尉笑了笑,拨马向前,代替了李石城的位置,在前面探路,李石城很自然地退到了原来扬尉的位置,围着张允之四处打转,两人默契地调换了一下位置,行军中的队伍连停都没停,一路前行,队伍没有走寻常路,而如一条游鱼一般在废墟中穿行,后面张允之淡笑了一下,把抓紧弓弦的手放开,紧抓着缰绳,在众人簇拥中安心地向前进发。

  就这么穿过了废坊旁边的几处街道,大概又转过了两三坊的距离,李石城的队伍就好像迷了路,在破败的坊墙,堵塞的水井还有遍地的死尸中打转,害的其他人也来回打转,短短的一段路程竟遇上了数股兵马,不但有叛军,还有刚刚从前面退下来的官军,李石城和杨尉两个人轮换着在前面探路,遇上叛军就上前冲杀,遇上官军就搬出小郎君的名头把他们收拢到一块,,倒也是显示出几分男儿马上决生死,沙场笑往生的豪洒。张允之提马在烧焦的砖瓦和死尸中穿行,看的出来初上战场的他还不太习惯这种场面,提着马蹄尽量在没有尸体的空地上前行,不一会儿,就和前面的李石城拉开了距离,杨尉见势带人也停了来,稍歇了一口气,再转眼一看,李石城为了开路,带着从骑十数人穿过了一个还在燃烧的坊门,勒马而起,刀砍倒破烂燃烧的坊门,底下数个步卒合力把两边破败的坊墙推塌,清除掉碍眼的建筑物后,一条小小的河道涌入眼前,河堰和坊墙之间隔出一条道路,看得出来,这条废坊是沿河而建的。

  数十个敌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显然是被突然倒塌的坊墙激怒了,对着李石城冲杀了过来,李石城大喝一声纵马踏入敌军,连连砍道两个敌军后目光一亮大声叫道:“看见沈都知!

  :“看见沈都知了!看见沈都知了!”杨尉在后面闻言一惊,暗说:”沈佺这厮真不愧是老军卒了,有一手!自己在这金城转的头都快晕了,他倒好在前面杀了个痛快,当下心中一急撇下张允之闯到了前面。”

  直到杨尉穿过废墟,越过断墙,抢到边上一看,顿时心中叫了一声苦。

  转过废墙,是很容易就看到沈佺了,但是除了能看到沈佺以外,情形复杂了很多!坊墙外有一片空地,往前数十步应该是金城的内河了,之所以说应该是,是因为本来并不宽广的河道现在已经挤满了死去的人、马,密密麻麻的尸体的在河道中堆积,狭小的河道几乎已经被填平了,隔着几丈的对岸也都是交战中的身影,已经很难分清官军叛军了,影影绰绰的身影到处都是,不过大多在河对岸,李石城所站的地方,正好在河这面的空地缺口上,人影暂时还不多。杨尉挥马撞开两个围上了的敌兵,冲到李石城身旁道:“苦也!”这金城的胡奴都聚到这来了吗?死狗奴的,这怕有上千人吧!

  李石城摸了把脸,一边甩刀一边说:“咱们的人也不少!看见沈都知了没?河对岸一连对独对四个胡将的那个,啧真不愧是都知兵马使啊,就是比你这同兵马使要厉害!扬尉早就看见了,只是没有关注,此时看去果然看到对岸影影绰绰的人群中沈佺在马上英勇挥槊挡住四个剽悍的敌将,你来我往,招招要命,沈佺肩上受伤血流不止,只剩招架之力,犹自恶战不退。杨尉顿时叫道:“沈都知莫忧,某家来助你!”声如雷霆,拨马欲往。却见沈佺挥槊让开劈过来的巨斧,挑开一支流箭,笑道:“杨尉,不干汝事,好好盯着,且看某家手段”当下大开大合逼开近身的两员敌将,猛地回头给杨尉打了个眼色,一时不慎被一个敌将揪住空子,长刀斜劈险些削去半颗头颅,沈佺险之又险地避开长刀,大叫道:“这厮刀法乱了!兄弟们,杨同兵马使带的援兵已经到了,生擒敌酋,封官晋爵啊!”说完急急向前,缠住四员敌将不放,官军闻言气势一振,也围着敌军不放。

  却说杨尉在对岸砍倒数个敌兵,勒马踏倒一个想要近前的步卒,看着对岸密密麻麻地人群,杨尉无计可施,只好又退了下来,刚巧李石城也冲了上来,俩人交马而立,各自护住对方的死角,扬尉忙里偷闲道:“敌酋?怎么回事?”李石城回头吆喝了两声,四五个从骑也冲了出来,对着敌军大砍大杀,两人压力顿减,李石城指着河对岸道:“那厮是不是敌酋?”杨尉打马再出,长刀搠倒了两个碍眼的敌兵,就看见河对岸乱军丛中,百十个胡骑护着一员大汉,衣着倒也十分平常,但是气势却如渊似涧,不是等闲人能有的气度。再一看,那大汉转过了头,须发凌乱,左眼受了伤,用白布裹着,鲜血透过白布流了出来,面目显得十分狰狞,杨尉略一思量,大叫道:“就是这敌酋乞付国仁!,他左眼是被小郎君射伤的!哈哈,跑不了吧!死狗奴!”李石城也似乎明白了,招呼杨尉夸口道:“那赶紧的,你我联手,斩了这胡奴如何?”杨尉刚想回话,结果脸色一变回头一看,怪叫道:“不好,小郎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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