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壮士罢远征

　　第二十章壮士罢远征（求收藏推荐！）

　　韦素却说：“郎君说错了！如今天下事未定，不如作“明月照渭水，壮士复东征”如何？”

　　“身向哪畔行？身向哪畔行啊？”陇西王喃喃而语。片刻后吐出一口郁气来，对着韦素道：“不东征，不东征了。韦素你之前说的对，士马劳顿，不复再命他们东征了。”

　　张允之舞毕，收起长刀，立在那里，闭口不言。

　　“郎君如此英姿，倒是让老奴想起当年的河间孝王了！那日金城，大王也舍得让郎君冒险受降，虽然也是为郎君好，但老奴说句不当的话，大王这心也忒硬了些啊。”扬忠衍侧着头对陇西王道。

　　“嗯！军容使这话说的倒是在理！”陇西王听完嗟叹了一声道：“三十郎，且去了那营军使的军职，好生待着吧。军中朝夕不保，不是你久待之处，且等日后朝廷授爵。！”

　　“是！伯父说的是。侄儿知道了。”话已至此，张允之只有点头的资格了。不过见了自家伯父和扬军容使之间的诡异神情，虽然没见之前尚怀远的“慷慨陈辞”，但张允之也已经猜出了些许。他无法否认陇西王如今面临的窘境，诸将平日里虽然都是三缄其口，但偶尔也会怒意微露。如今朝廷对伯父和关陇军的态度不明，无法令人释怀。当今天子虽然也是至亲，但张允之并未见过。只是听闻天子登基之前就非常孝友，平日里对待宗室也很是宽厚。但陇西王又岂是一般的宗室可比？张允之自幼读史书，知道那些同室操戈，兄弟相残的故事。生在天家，一切都无法否认。

　　如果说，早前在金城时自己还有想要纵马疆场的英雄壮志，此刻多半已经心凉了。那一瞬间，某种危机感已经在他心中留下了一棵种子。并且迅速地生根，发芽，成长。

　　韦素在一旁沉沉不语，久在陇西王麾下的他，已经明白大王厌倦了和朝廷的往来猜忌了，有心想要上前劝解，却无话可说。

　　扬忠衍却笑着说道：“大王莫为小郎君的以后担忧了，似郎君这般人物，生来就带着贵气。一世锦衣玉食，声色犬马，多置些歌儿舞女，良田美宅，仿当日河间孝王，安享这一生富贵，不亦是美事？，对不？大王！”

　　韦素眉头皱起，扬忠衍这话明里在说小郎君，暗里却在示意陇西王自废武功，做个太平宗室。戴昼也察觉了，递了个眼神过来，卫素明白他的意思，既然这扬忠衍把话糊涂地说，那么咱们就糊涂地听，不作言语。韦素相信陇西王虽是忠厚长者，却不至于这么没有担当。

　　却见陇西王笑了，对着张允之道：“来，三十郎，谢过军容使罢。他日富贵且在军容使身上啊！”

　　“不敢不敢，大王、郎君是天家人，老奴不过一家奴耳！不敢受此礼。”扬忠衍避过张允之的谢礼，起身说道，陇西王一笑释之。

　　是夜风波暂歇。次日陇西王下令留大军暂于渭城修整，亲率本部万人经凤翔直回长安。大军由韦素、冯袭两人代领。凤翔之围已解，关陇大军也就不必急着赶路了。休整之后，缓缓而行即可。

　　陇西王却只花了数日时光，就率本部人马来到了战后的凤翔，张允之随行，不过此时又是军中的闲人一个了。

　　凤翔这场大战之后后，蜀军八万之众尽丧已成定局，杨任杨知节居功至伟。但是此时凤翔节度使府邸，陇西王却没有见到凤翔之战的主帅，现任凤翔节度使、朝散大夫杨任杨知节。

　　“杨知节呢？”望着凤翔节度副使郑从祈苦笑的神色，张释之心中其实早已明了。没待郑从祈回答就说：“是去兴元了吧！”

　　郑从祈洒然一笑：“到底是大王，事事圣明啊。知节率凤翔、泾原、邠宁三千余骑，卒万人。与将军王敦彦一起驱蜀军降卒居前，趁势准备直下兴元。”

　　“嘁，可别说什么圣明了，你不说我也清楚。军中人人皆道杨任杨知节是这世上最谨慎，最稳重的人。我却知道他才是这世上胆子最大的人。这回奇计用尽，天赐良机方才把萧元昊和他麾下的几万蜀军拿下，眼瞧着一个空虚的兴元府吃不嘴里，有心放弃可这时机又如此的方便，不顺势扩大下战果，只恐心中不甘！是吧！”

　　郑从实动了下眉头，不敢多语。陇西王又笑着说道：“你也不必觉得惭愧，杨知节便是如此一个人。唉，今年冬天，我原本打算罢兵息戎。可既然扬知节已经打到兴元去了，让他空着手回去也没什么意思！”

　　张允之在一旁心中盘算着，杨任集结了凤翔、泾原、邠宁军三千余骑，士卒万人。驱蜀军降卒为前导，去夺兴元，当真是胆大心细啊！兴元并蜀军的精锐大多折在了凤翔，这一击取的就是一个快字！陇西郡王却摇了摇头道：“杨任能取了兴元，却不见能在蜀地占上多少便宜，这场战争还远没有结束啊！有知节传回来的消息吗？”

　　郑从祈在想，平心而论自己也不太赞成这事，但是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质疑扬任杨知节的勇气了！

　　想想这事儿，郑从实也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同一个人，差不多是八年前自己还和他一起入陇西王帐中为卒。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却不得不唯他马首是瞻了呢？不仅唯其马首是瞻，甚至连当面质疑他决定的勇气都没有了呢？不能不说，杨任杨知节就是天生的领军大将。那自己呢？是天生的副手吗？郑从祈自嘲地一笑，不过对着陇西王自然不敢这么放肆，唯唯诺诺地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话，权当搪塞了。

　　陇西王踱了几步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于是对邓从祈说：“暂且按下此事，你去请萧将军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郑从祈一笑：“萧将军？大王是要见萧元昊吧！知节走前就说大王一来凤翔肯定就要见见萧元昊，让我好生照料着。只是不知大王要怎么见他呢？这厮可是个惯常做贼的主。自打来了我凤翔城，倒像是回了自个家似的。整个凤翔上下有多少人想拿他的脑袋泄愤？只怕数也数不清吧！这厮倒好，饮食起居，与惯常无异，要不是知节让人验明了这厮正身，我倒还真以为这是拿了个冒牌货呢！”

　　陇西王蓦然一笑：“邓从祈啊邓从祈，你这人万般皆好，全毁在了一张嘴上了。莫弄舌了，去请萧将军来，记得是请萧将军来！”

　　郑从祈领命下去了，过了片刻，他便同一个身材略高，意态从容，脚步略显虚浮的中年人一齐回来了，张允之私下打量了来人一番，觉不出这人有什么过人之处。

　　却只见这人走了三步，脚步猛地一停，直对陇西王与诸将，气势一下子就变了。眼光锐利，似一座山岳轰然压来，令人平白地生出了一股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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