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诬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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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凌晨，瑰丽的朝阳冉冉升起，彩霞像缕缕金丝浮游天空。千万缕金光似利箭一样，射向广袤的天地。
经历过云波诡谲的夜晚，走出山洞，沐浴在强烈的阳光里，身体暖洋洋的。至尊包伸着懒腰，迎着刺眼的阳光遥望，太阳像一块圆圆的金子发光发亮。至尊包不禁感叹：“从没发现，太阳竟如此温暖。”
刘十三听到至尊包说的话，硬朗的走来，欢悦的说道：“只有经历黑暗才知道什么是天堂。昨天一个人睡在墙角踏实吗？觉得冷的话就跟大伙一起挤挤取暖，伍二六说什么你别在意。他儿子的死跟你没半点关系，是他不敢向蒙古人翻脸，便只能迁怒于你。说到底大家都是苦命人，不知道我们上辈子犯了什么错，今生今世老天要如此惩罚我们。”
至尊包嘿嘿一笑，不在乎的道：“我一个人睡倒无所谓，只是我不腾出地方给伍叔伍婶，恐怕他们会着凉生病。他们年迈体弱，又在如此喜庆的日子丧失寄予希望的儿子，现在再一旦生病，恐怕撑不过山洞寒冷的夜晚。”
刘十三慈祥的看向至尊包，赞叹的笑道：“你真是个好孩子，像你这样懂孝敬的孩子，即使是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
至尊包想起昨天晚上的刘十三讲故事，对故事的真伪产生兴趣，好奇的问道：“刘伯，你昨天讲疯癫老人的故事，是从哪里听来的？虽然您在故事的最后说只是骗我们的，但我从你说话的神情看到，您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刘十三脸色变得深沉，沉默了一会，忽又笑了笑：“不过是老人传下来的一个故事，至于故事的真伪，信则有，不信则无。譬如自古便传有神灵，但又有几人真正见过神灵的存在，即使那些扬言自己见过神灵的人，谁又知道他们说话的真伪？”
至尊包认为说的在理，认同的点头，又问道：“那您信世间有鬼神吗？”
刘十三笑道：“我信因果循环。”
至尊包追问：“我昨晚见到好多人都裹着被褥瑟瑟发抖，好像十分恐惧的样子，您也躲在被窝里颤抖，是不是昨天晚上大家看到了什么？”
听到此话，刘十三的脸色变得阴沉，但也就瞬间，便又恢复了慈祥，但慈祥中却带着紧张。“没看到什么，只是被窝里太冷，冻得发抖。”
至尊包疑惑道：“难道您没看到伍婶有些异常的站在洞口？当时电闪雷鸣的，把我吓死了。她还说她看到了儿媳妇，她儿媳妇不是死了么？”
刘十三抑郁的看向还在熟睡的伍二六夫妇，恰巧这时伍二六起身，两人视线交接。良久，刘十三转过身来笑对着至尊包，不确定的说：“可能……没死吧？听村民说，当时小梅被三个蒙古禽兽惨遭伤害，小梅的父母知道后立即将她的身体带回去了，传言说她被郎中救活了。但她可能受刺激了，只在晚上出来走动，白天看不到她人。或许，昨天她真的来看过伍婶！”
至尊包身体一哆嗦，开玩笑的道：“怎么听得这么瘆人啊！吓死宝宝啦。”至尊包干笑几声，继续道：“刘伯，我们是不是该到山里去找点食物啊，大伙进神洞只带了两三天的口粮，其它的食物都留给家里的小辈了。我认为应该号召大家去山里寻些能吃的东西回来，以您的威望号召，大家肯定会行动起来的。”
刘十三望着面前的三座山，若有所思的道：“的确不能坐着等死……”
“老伴？老伴你怎么了？你不能死啊？”伍二六突然哭喊起来，摇晃着裹在被子里的张玉三。“你死了我怎么办啊？你醒醒千万别死呀？”
众人听闻哭声，赶忙以最快的速度去看个究竟。却见伍二六跪趴在张玉兰身旁哭号不止，一个胆大的老人竖起食指靠近张玉兰的鼻孔，惊叫道：“死了！她死了！”
众人将伍二六拉起来，劝他不要太难过，人死不能复生，叫他振作的活着。
至尊包走到近处，看到张玉三脸色发黑，面容枯槁，死相痛苦，不禁摇摇头，心想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阴阳两隔了，真是世事无常。
据至尊包所知，因儿子伍六一丧命，张玉兰身体每况愈下，两个多月了，老人的身体愈加严重。想到昨天张玉兰站在山洞门口的恐怖言行，现在至尊包知道张玉三怎么突然利索立起来，可能是回光返照。
咦？至尊包忽然发现张玉三的头顶处有三团血斑。血斑面积不大，深藏在厚密的发根处。他正要伸手拨开发梢看个清楚，却一下子被伍二六抓住衣服。
伍二六悲怆的嚎啕，痛哭流涕，突然气势汹汹的跑过来抓住至尊包的衣服推搡起来，声泪俱下的质问至尊包：“是不是你有意加害我老伴，告诉我是不是你？你昨晚在洞口跟老伴说了些什么？你明知我老伴有病在身故意说些气话气死她对不对？你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一定是你害了我老伴，你快还我老伴，快还我老伴呜呜……”
至尊包连忙解释：“伍叔你先放开听我解释，我没有伤害伍婶，也没说出激怒伍婶的话，我也没对她说什么呀。伍叔你先放开手，你要相信我，我没必要伤害伍婶呀。”
刘十三劝说道：“老伍……老伍你先放开小包。我觉得小包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怎么会故意气死你老伴了。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们也知道你失去老伴很痛心，但咱不能诬陷好人啦。”
伍二六满脸泪水，激愤的转向刘十三吼道：“我诬陷他？他跟一个蒙古姑娘不清不白，现在又来加害我老伴，事实再明显不过了，你们不怪罪凶手，却说我诬陷他？谁是受害者？是我！我死了老伴啊。”
至尊包解释：“……伍叔我真没有，你怎么不信我呢？”
伍二六攥着至尊包衣服不放，悔恨的道：“怪不得你昨天把位置挪出来给我们俩夫妻，原来是选了个好位置容易下手啊。我现在明白了，你和那蒙古娘们一伙的，都要致我们汉人于死地。”
至尊包实在受不了伍二六的胡搅蛮缠，愤怒的质问：“伍叔我敬你是老人，一直谦让你，你别得寸进尺血口喷人。我与阿如温查斯*瑞雪根本没有发生任何关系，也没有你说的勾结蒙古人欺压汉人。我父母都是因为蒙古人而死，我怎么会与蒙古人为伍？”
伍二六根本不听至尊包解释，指着至尊包的鼻子说：“大家看这小子凶相毕露了！不是你杀了我老伴你愤怒什么？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就是因为被我说中了。”
至尊包愤怒的勒紧拳头，却不忍挥向伍二六，气愤之极：“伍叔我真的敬你是长辈，加上今天伍婶逝世，若是换个年轻人，我这一拳早就打在他的脸上。”
伍二六不服气的将脸靠过来激愤的骂道：“小兔崽子你打呀，我今天就把这张老脸送过来给你打。你打呀，你先害死我老伴，再一拳打死我这个老头子，你圆满了成功了，做了件功德无量的好事，让我跟老伴团圆了。来来来，我脸都凑这么近了你怎么不打死我呀？”
至尊包厌恶的扯下衣服离开，不想与伍二六过多纠缠。
伍二六佝偻的身子几次想要摆脱拉着他的众人，不能挣脱，就跳着呵斥至尊包：“你别走，你跑什么呀，知道害怕了，要畏罪潜逃了。大家别拉我呀，赶快抓住他。”
众人劝说道：“老伍你肯定错怪人家小伙子呢，他没事加害你老伴干啥？对他有没有半分好处。”
“对啊，你看人家小伙子对我们多好，又懂事又孝敬勤快，在村子里的时候他可没少帮我们忙呀。”
“老伍你也别伤心了，还是建个坟墓将你老伴入土为安吧。”
“我们都是要走的，不过早晚的事儿。进了神洞，实则就是被朝廷和社会抛弃的废人，他们的意思就是让我们早点死，免得浪费粮食。”
……
伍二六伤心的抹掉满脸的眼泪，怨恨的说道：“要我老伴入土为安可以，前提必须赶走至尊包那小子。否则我就护着老伴的尸体，他一天不走，我就一天不让老伴下葬，羞愧死那小崽子。”
刘十三扶着伍二六胳膊劝说道：“老伍啊，你这么逼孩子离开，你让孩子到哪住去呀。他还是一个孩子啊！”
伍二六嫌弃道：“他是孩子？你们看他都多大了，人高马大，年轻健壮，我们才是弱势群体啊，人家一拳头就能要我们的老命。你们现在替他说话，小心哪天被他害死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我看，我老伴的死，十有八九和他有关。所以，这山洞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伍二六故意的大声吼道，目的就是让站在洞外的至尊包听到。
至尊包气冲冲的走到洞口，气愤的盯着伍二六：“不就是让我走吗，好，我走便是，只是我走了后再有人死别在往头上扣屎盆子。”
伍二六激动的指着至尊包：“大家听听，这小子是要咒我们死啊。你们心还向着他？哎哟，这小子巴不得咱么死啊！”
至尊包丧气的想要扇自己一巴掌，心道自己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刘十三从自己的被褥里拿出自己干巴巴的面饼，连忙走到至尊包跟前担心的问道：“你真的要走？你能上哪去啊？没到来年春天，村子里是不允许回去。而且未经允许，朝廷不允许汉人随便走动，你出了这山洞，就要以天为被地为床了。你别把伍老头说的话放心上，我们都知道你伍婶的死与你无关，还是别走了。”
至尊包下定决心要走，嘱咐道：“人家容不下我，我年轻人脸皮薄，不会死乞白赖的赖在这。刘伯你要小心了，我刚才注意道伍婶的头顶有三块粘稠的血斑，总觉得伍婶的死并非自然死亡。估计凶手还会再次出手，我远离是非之地也是明哲保身，刘伯您也要保重身体。”
说完至尊包便要自行离开，却被刘十三枯槁削瘦的手抓住，将包裹的东西塞给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口粮拿着，悠着点吃能撑上三四天，你就别跟刘伯客气了，我们被村子抛弃的时候就注定走上死亡，不过是时间的早晚。你不同，你还年轻。”
至尊包激动的感谢，但还是要还给刘十三，感激道：“不行我不能要，口粮给我，您吃什么呀？”
刘十三推着至尊包离开，担心的叫道：“你实在没地方去的话、就上面前的这座紫山，上面有座废旧的寺庙，虽然荒无人烟，但总比没有遮风挡雨的强。”
至尊包抬头遥望远处的紫山，五六百米高，与神洞所在的山峰并无多大区别，都只有光秃秃的树林。
至尊包点了点头，收拾起被褥收进背篮里，背着背篮朝紫山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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