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1章: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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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民将两人带到祭台下的一片空地，点起篝火，唱唱跳跳的好不热闹。无言忌讳支在空里热气腾腾的那口大锅，和荀明找了个远离的地方坐着，席间不少人为了沾些福气，纷纷带着家人来无言这里邀无言喝一杯。无言本就不饮酒，而荀明自从上次在老板娘那儿吃了亏，就再也不敢碰酒。

　　篝火虽热闹，可有人却没来，比如祭司，比如措吉，比如玉儿。

　　待篝火快要结束，措吉扶着大祭司来到空地中间。

　　祭司拄着法杖，颤抖着向前一步，小心翼翼如同快要化成灰烬，声音依旧虚浮：“各位部民，我单图昏迷整整一年，今日却奇迹般地醒来，全凭靠圣人！”话音未落，他手中法杖指向无言，法杖顶端的夜明珠闪过一道强光，无言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那祭司带领众人朝着无言的方向跪拜：“至高无上的神！感谢您的慈心悲悯，将圣人派到我们的部落，为我们消灾解难……”。

　　无言起身抬手让一众部民快快起身。部民不肯，硬是叩了八十一次头才肯起来。无言捏紧了拳，面色难看。人拜鬼，折阴寿。方才这九九八十一拜，不知要损多少阴寿。

　　祭司由措吉扶着，吃力站起。无言奇怪，这祭司看样子不算很老，至少还没到需要人来扶着才能勉强走路的地步。

　　夜色深浓，无言见身旁的荀明已经吃饱喝足仰面睡成了死猪。与祭司说了告辞，拖着荀明回到帐篷，将他扔在地毯上，先一步抢去了软床。

　　半夜，无言和几个玩疯的鬼魂被荀明响震天的呼噜声吵起来，无言烦闷地下床朝他踹了几脚，竟然没反应。又不知从哪儿端来一盆冷水，径直泼在了荀明头上。

　　“师父…咳咳…咳…”荀明被泼醒，刚想要说话，被水实实呛了一口，趴在地上憋得脸通红发紫。

　　“唉……”无言摇头叹气，将他抓起来让他去换身衣服，眼瞧今晚是睡不着了，躺在床上冥思苦想。正想着，一股腐臭的味道从帐外传来，极其刺鼻。无言起身，荀明抱着湿衣服跑过来，神色慌张：“师父，你闻没闻见…尸体的味道？”。

　　无言点头，拿了放在床边的提灯走出帐外，“走，去看看！”。

　　“嚓嚓…嚓嚓……”。

　　夜幕下的部落安静得令人窒息，星辉洒在帐篷上如白鬼的衣袖，不寒而栗。偌大的草原上仿佛只有他两人的存在，步声放大了数倍，如同每一步都踩在空壳上。

　　“师父，您慢点走…”，荀明缩在无言身后抓着他的衣角，好像随时都会有暗器冲出来要了他的命似的。

　　顺着刺鼻的气味寻去，竟寻到了祭司的门前。奇怪的是，那气味在两人相视一眼的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荀明抓抓脑袋，指指帐篷看着他师父狐疑不解：“师父，没了？”说着还退了几步，使劲吸了一口空气，对无言大声惊讶道：“真的没了！”。

　　无言忙过去捂住他的嘴，又和他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指指那掩着的门，故意压低了声音：“小声点，别把祭司吵醒了！”。

　　话音刚落，帐内传来几声干笑，随即又是虚浮：“是圣人来了么，快请进罢……”。

　　"师父！！！"荀明惊出了一身冷汗，尖叫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就像那帐篷里住着蛮荒野兽，随时要扑出来吃了他似的。

　　“呼……”，无言摸摸被荀明吓得扑通狂跳的心口长舒了一口气，怨怒瞪他一眼，揪着他进了帐内。

　　祭司仍坐在蒲团上，偌大的帐篷内只一盏灯烛立在祭司面前，无言的提灯给整个帐篷里添了几分暖意。祭司眼皮微微抬起，瞧着站在门口的两人。拍拍面前的两只蒲团，示意他们过去坐下。

　　无言坐定，琢磨着该如何开口问祭司方才那股尸体的臭味。

　　不等他开口，祭司先一步问荀明：“若我没猜错，您是跟着一股子腐烂尸体的味道来到我这儿的罢”。

　　“啊？”

　　趁荀明没反应过来，无言将他的话头抢走：“正是，祭司可知缘由？”。

　　祭司干笑几声，放在腿上的手握在了一起：“正因知道了缘由，才会昏睡一整年，继而像现在一般形容枯槁，如耄耋之人……”

　　“那祭司可否告知我们，我们也好抓住线索。”，无言紧接着追问，却换来祭祀的摇头。

　　“为何？”无言皱眉，幽暗的烛火在他的面庞上明灭不定。

　　祭司笑着摇头看向门口。无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正是灵珑它们的所在。心下一沉，目光转回祭司的脸上，眉目深锁。

　　祭司收回目光，沉默半刻：“就快天亮了，圣人若还想休息，便早些离开罢……”。

　　“祭司，您话里有……”荀明听出祭司话里有话，刚欲追问，被无言揪着衣领拎起来。

　　“走罢，祭司也要休息”。无言语气冷淡，眉目间的不悦荀明看得清楚。奈何师命难违，只好听话跟着走了。

　　回去的路上，荀明瞧着无言的脸色，那叫一个臭。径直心一横，壮了胆子心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跑到无言身前拦住他去路：“师父，您怎么了？”。

　　“我？”，无言皱眉看他，摇摇头一脸我无所谓，“我一点都不生气啊……”

　　荀明一脸黑线地看着他：“师父您下次装能不能装得像一点儿？”。

　　无言撇开他，强装镇静：“为师装什么了，为师真的不生气，真的不生气！”，说完又觉得心里虚，快步走开。

　　荀明跟在他师父身后，无奈他师父身手矫健，健步如飞。追了一路都没追上，到了帐篷，无言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反身躺上软床装作睡着的模样，留给荀明一个冰冷的后脑勺。

　　荀明没法子，只好坐在他师父床前，跟他说方才祭司他话中有话。“徒弟觉得，祭司是在警告师父……”，他摸着下巴思索道。

　　无言慢慢转过身来，轻拍了荀明的脑袋欣慰笑道：“嗯，不错……”，转而叹气，“可我就是不明白，他究竟是在警告我什么”。

　　“师…师父……”荀明受宠若惊，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摸摸头傻笑着让他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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