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唏嘘

“你们知不知道，大晚上的韩佳根本没带手机，身上也没现金，作为同学难道你就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
  “不是我不想，是张涛，对是他说这么做的，我就是听了他的话。”
  薛强的话显得他真的很没有判断力也很无知。
  “那韩佳下车后，你有没有看到她当时的状态。“
  “我没敢看…但我保证，她下车的时候人还好好的。”
  是啊，好好的，满身凌乱还顶着巴掌印，而且就在那个深夜里，她死了…血肉模糊。
  这个夜晚没有星星。
  韩佳抬头，腿有些站不稳了，身上也很痛，她一屁股坐在了边上的花坛中。
  手机没带出来，身上也没带现金，这条路黑漆漆的就像怪物的嘴巴，好像一口就会把她吞噬。
  深夜的风吹得她有点冷了，就像不知道多少次她躲在被窝里，哭到喘不上气的那种寒冷和窒息。
  她真的很累了，有点熬不下去，她做过的没做过的事情，现在也都成了真的，眼睛里连半滴泪水都流不出来了。
  死了，是不是就能轻松点，或许下辈子再来过吧，这辈子实在太累了，她承受不住。
  其实韩佳是想看看命运对她的选择。
  她半躺在路上，给自己留了一半的生机一半的死亡，潜意识她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但另一面的自己只想着解脱，或许这次命运选择了帮助她……
  张涛和薛强的表哥也很快被抓捕归案。
  “张涛，你知道自己是在犯罪吗。”
  “警察同志，她又不是第一次，她同意了的，这她不是出车祸死的吗，真的不关我的事情。”
  “你确定她是同意了，她身上遭到凌辱的痕迹和撕裂伤口，都是她在挣扎的时候弄出来的，没有证据我们是不会把你带过来的。”
  “这真的不关我的事情。”张涛并没有幡然悔悟。
  都到这会儿了，他还在嘴硬和推卸责任，他压根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虽然他们三个并不是直接导致韩佳死亡的凶手，但也正是因为他们三个间接的造成了这种局面。
  秦文他们对张涛及薛强表哥进行审问之后，得出的结论与犯罪事实相符合，与薛强所述并没有多少出入，案件基本上能定性了。
  出乎意料的是，经过调查张涛虚岁19岁，实际未满18周岁，还有一个月才过18周岁生日。
  但最可怕的一点，是张涛知道自己还是未成年，可以说明目张胆也可以说是无知，他并不觉得自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而选择去犯罪。
  这个案件之下，“未成年”三个字成为了罪犯的开脱之词，生命是没有界限的，法也不能向不法让步。
  另一边会议室，当事家属闻讯赶来，此刻都聚集在会议室里。
  韩佳的父母，薛强的父母，薛强表哥的父母，以及张涛的父母都坐在一起。
  韩佳在车祸前发生的一切，他们已经大概知晓了内情，而现在他们正在谈判，希望韩佳父母不要起诉他们的孩子，获得一个被原谅的机会，最好能够和解。
  未成年人犯强奸罪的，如果未成年人处三年有期徒刑以下刑罚，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真诚悔罪，通过向被害人赔偿损失、赔礼道歉等方式获得被害人谅解，被害人自愿和解的，可以和解。
  只要取得对方的谅解，被害者家属自愿和解，并且各项符合取保候审条件，就可以办理取保候审。
  张涛及薛强父母都是这个打算。
  现在就看韩佳父母会提出什么要求了，不过就算他们提出再无理的要求，他们都是打算拼一拼满足他们的。
  很显然韩佳的父母很心动。
  但表面上的戏还需要做足，韩佳父母是爱韩佳的，但被这大半年耗尽了的不光是他们的骨气，还有贫穷的可悲。
  这个社会终究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很明显，这个会议室并不适合他们现在讨论这些。
  秦文、姜灼并不是看不出来韩佳父母的打算。
  “秦队，有些时候我真觉得，大人什么都不用学就能当父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其实他们是爱孩子的，只是每个人的爱都不同，每个人的方式也不同，每个人爱的程度也不同。”
  溺爱是错误，放养的爱也是错误，缺乏沟通的所谓的爱更是错误。
  有些大人把自私自利刻在骨子里，又强加给孩子，他们得到的可能是一个翻版的自己，也可能得到的是一个完全不受控制的孩子。
  “如果谁动了我的孩子，而法律又不能给我孩子一个公道的时候，或许我就会用自己的方式为孩子去讨回公道。  ”
  秦文默默补了一句，案件调查得很清楚了，但她却阻止不了后面会发生的任何事情。
  有些恶是改不了的…
  “秦队，你说韩佳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
  “不管怎么样，她遭受了校园霸凌，在校外也遭受了凌辱，最后选择了死亡。”
  “那她真的和张涛以外的人发生过关系吗。”

  “和未成年发生关系是违法的行为。”
  秦文并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就像人会有很多秘密一样，有些并不会公诸于世。
  “真得没人救赎过她吗？”
  “或许也是有的吧。”只是他们并不清楚而已。
  韩佳：你还能再给我一个拥抱吗。
  对方：再见了。
  缄默…
  故事在错误中开始，又在错误里结束，这只是他的一场游戏而已。
  她当真了。
  什么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深渊…
  韩佳的死亡，只是渺渺众生中的一人，她的经历和死亡，并没有敲响“未成年”犯罪的警钟。
  越来越多的“未成年”在试探法律的底线，“未成年”并不是免死金牌，或许只有惩罚才能带来改造的效果。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很久之后又发生了一起“未成年”故意杀人埋尸案，性质过于恶劣，犯罪手法过于残忍，不仅是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还有教育的缺陷。
  此事一出瞬间引起了众多民愤，掀起了网络热议和巨浪，铺天盖地的新闻，层出不穷的有关案情的猜测与信息，真假难辨。
  但就如潘多拉的魔盒一般被打开了。
  全国人民都在等待处理结果，等待凶手们的惩罚，又或许很多正在实施霸凌的未成年人也正在看着案件的走向和处理的结果。
  也有很多人为死去的孩子发声，希望能杜绝类似的事件，给孩子一个好的校园风气，还孩子一片澄澈的蓝天。
  同时也有不一样的声音出现，有支持凶手改过自新的。
  但是有的孩子是孩子，有的孩子是恶魔，恶魔不能因为他年龄小而赦免，而作为家长更不能因为自己孩子而选择包庇。
  姜灼有些想家了，想父母，也想姜铭。
  韩佳父母对韩佳的态度，让她明白不是所有的父母对孩子都是全心全意毫无保留。
  同时她也在庆幸，庆幸她遇到了一对优秀善良的父母，即使自己不是亲生的，即使他们曾经是有机会可以选择抛弃她的，但他们对她的爱依旧如故。
  “妈，这周末我想回家吃饭。”
  “好，好，叫上李知一起吧。”手机那头的冉然很开心，语气里都是兴奋的感觉。
  “我让你爸去整条野生黄鱼，你们都爱吃。”
  “好。”姜灼的眼睛笑眯眯的，她知道手机那边的妈妈现在肯定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难得你周末有空回家吃饭，想吃什么，我到时候都给你做。”冉然想着周末自己一定要大展手艺，迫不及待得让姜灼开始点菜了。
  “嗯嗯，您做的我都爱吃。”
  …
  姜灼呼出憋着的一口浊气，觉得有妈妈的关怀，真好。
  李知前几天已经从外面旅游回来了，此时正在公寓里准备晚餐，想着专门打包一份带给姜灼。
  “小荔枝，我和我妈说了这周末回去吃饭，到时候一起。”
  “好呀，反正我没什么事情，我都可以。”李知最近旅游了一趟回来，专门给姜叔冉姨买了好些礼物，还没来得及送出去，这不是正好嘛。
  “对了，姜姜，你等会儿在办公室吗，我给你送爱心便当啊。”
  “在是在的，不过你也不嫌麻烦。”姜灼总觉得这样太麻烦了，李知跑来一趟也挺累，还要拿那么多东西。
  “又没事，我本来也喜欢，而且这不是没事情做嘛，你就让我送呗，做得都是你爱吃的。”
  李知其实很乐意做这些，姜灼最近工作太忙了，回家也都很晚，看起来瘦了一大圈，可把她心疼坏了。
  她既然旅游回来了，那就得着手给她做点好吃的，好好补补身体。
  “嗯，好吧，你不嫌麻烦就行。”
  姜灼也是拿李知没办法，尤其是美人撒娇，真得很难扛得住。
  挂完电话，姜灼嘴角的笑意愣是没压下来，眼睛亮晶晶的。
  一旁假装路过，实则不小心偷听的小庄打趣道，“李大美女要来？那不是又有口福了。”
  “如果她知道你怎么捧她的场，估计开心死了。”
  “还真别说，李大美女的手艺真不赖，前几次吃过以后念念不忘啊。”
  “是念念不忘她的美食，还是她的脸？哈哈。”姜灼打趣着小庄，她知道小庄没什么恶意，纯粹是欣赏。
  小庄挠了下脑袋，“姜灼，你还真别说，真看不出来李大美女是个律师。”
  “你说她怎么不去当明星啊，这颜值这身材，这性格，秒杀众人，肯定圈粉无数。”
  “就她来找你的这么几回，不知道收获了局里多少迷弟迷妹的心，果然这个世界，都是看颜值的，虽然你也不差吧。”小庄拍了拍姜灼的肩膀，姜灼不明所以。
  说完又八卦得凑近姜灼，小声说道，“你说秦禹那小子，是不是看上李知了，每次都巴巴得跑过来。”
  小庄别的不说，局里的各种小道消息倒是很灵通，不过确实也是秦禹表现得太明显了。
  “什么，李知要来？”秦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两人之间。

  说实话秦文对李知的印象特别好，漂亮、高智商、能干，结交的朋友也很靠谱，就比如姜灼。关键是把自己弟弟吃得死死的，想起来就觉得开心，或许这种就是当姐姐的恶趣味吧。
  “嗯，秦队，她等会儿来给我送吃的。”
  “你们关系真好。”秦文有点羡慕这种友情，据说两人好了20多年了，从小好到大。
  “好了，等会儿估计秦禹又该出现了。”
  秦文指着手机里的消息，小庄倒是挺能见缝插针的，把李知要来的消息发到了组里。
  “呃…”姜灼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她就知道小庄这嘴巴太快。
  姜灼扶额，小庄也太滑头了。
  下次还是让小荔枝少来找她吧，这影响…
  秦文看着姜灼哭笑不得的样子，宽慰道，“没事，不会打扰大家的。况且李知长得美，要不是影响不好，你猜会不会有人直接冲到她面前就能表白签名的。”
  说实话这一点都不夸张，姜灼对李知的性格、美貌和魅力很有认知。
  “对了，去我办公室聊，有件事情，想要找你帮个忙。”
  “坐吧。”
  “秦队，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局里有一个刑侦招新宣传片需要拍摄，局里的意思是你形象好气质佳，表现也不错，这个出镜的机会想安排给你，让我来问问看你的意思。”
  “秦队，这，我，不行吧。”
  姜灼面对镜头，似乎天然有一种抗拒感，再加上她的性格，她除非必要很少拍照。
  “姜灼，你要相信自己，你的形象气质很符合，同时你也要相信组织的眼光和认可。”
  “秦队，我感觉自己真的不行，面对镜头我怕自己表现得不自然。”
  “没事，你回家多练练，克服一下，相信你可以的。”
  “你同意的话，我就上报上去。”
  “到时候我把宣传片脚本发你，你好好琢磨琢磨。”
  “也不要有心理负担，还有时间，先提前适应一下。”
  “秦队，那我尽量努力吧。”
  “我猜宣传片应该也不会很复杂，没事的，就和平常一样，啊。”
  “好。”姜灼终归是应下了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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