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轮回盘前再相遇

黑白无常看到子由君腿肚子直转筋大气不敢喘，主动停下便是要让路。鲍子蕴没有认出黑白无常就是医院中押走小桃子的那两位，无意间在数十人中扫了一眼，不仅看到了小桃子，还从中找到了从乐成。此时的从乐成面无血色，目光呆滞，脖子套着铁链，拥挤在其中。
  “从乐成！”鲍子蕴没有忍住脱口叫出声来，脚下的白莲随其心意而动，冲到黑白无常的前面。
  黑白无常看到悲情的鲍子蕴，又看到紧随而至的子由君，点头哈腰，忙赔笑道：“没想到您对这小姑娘感情这么深，愿你们有缘轮回到一处再续前缘。”
  “我能不能再跟他们说几句话？”鲍子蕴强忍悲伤地说道。
  “他们？这里不只一个熟人呀？”白无常反应过来问道。
  “恩，这里面有我两个朋友，还请您能行个方便。”鲍子蕴深深地一躬恳求道。
  “这个……”黑白无常同时看向旁边的子由君。
  子由君折扇展开，轻摇开口道：“不妨让他们在入轮回前再见一面吧，很可能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了。”
  “得嘞，您老都开口了，不过我们可做不了这个主，岸判使未审之前我们不能还魂。”黑无常指着岸判府的方向说道。
  子由君点头道：“规矩还是要遵守的，头前带路，我随你们走一遭。”
  “得嘞，就烦请您贵足踏贱地了。走着……”说罢，催动黑云向岸判府而去。
  两朵莲花跟在黑云之后，鲍子蕴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从乐成。离岸判府门老远，黑白无常收了云头，扯着一众亡灵来到府门外，白无常上前求见岸判。鲍子蕴这才发现门前有数拨等待入府的亡魂，皆由两名黑白无常带队，这些黑白无常生得高矮胖瘦，男女不一，装束却是一致，唯一不同的是帽上标有地域名称，以示管辖区域。众无常在此谈笑风生，被押的人都脖上戴着链子魂魄离体，听话地围成一圈沉默无语。
  子由君听到要等，不由得眉头轻皱，问道：“我们要等多久？”
  黑无常赔笑道：“您看前面还有几拨，不过咱们这位岸判老爷断案果决，估计很快就轮到我们了。”
  子由君轻哼了一声抬腿就往府里走，守门的官兵伸手便要阻拦，可是被子由君手中的折扇左右一摆，两人被扇出数丈远，跌落在地好半天才爬起来。有眼尖的赶紧进去汇报，不多时新任岸督海瑞从里面迎出，笑道：“大星君到此，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呀。”
  “哈哈……岸督客气，在下已不是什么大星君，不过要恭喜刚峰兄荣升岸督。”子由君笑道。
  “在我心里，您永远是大星君，您与我府上常来往，这些下人是原岸督府的人，未见过星君尊容冒犯了。”说完，请子由君入府。
  子由君拉着鲍子蕴回头对白无常说道：“带着人入府，你们先来。”
  黑白无常没敢动看向岸督，海瑞未有迟疑，呵斥道：“看什么，大星君让你们进来就进来。”转而又赔笑问道：“子由君，咱们是客厅待茶，还是……”
  “大堂吧，先把这几人判了再说。”说着，一指黑白无常带进来的一众亡魂。
  “好，那就请屈尊大堂。”岸督海瑞端坐在大堂之上，让人给子由君和鲍子蕴备座。副判看到堂上一众亡灵，将他们的判册提到前面，白无常手中招魂幡一抖，排在第一位的妇人还了魂。
  岸督海瑞惊堂木一拍，妇人一惊，两厢官差高喊堂威，白无常一脚将妇人踹跪在地，海瑞翻开手中的阴阳善恶册，高声道：“拐卖孩童，判入地狱。”旁边的副判早已拿起地狱印，只等大人的判决，大印压在其名字之上。
  妇人这才反应过来叫着自己冤枉，旁边官差两根大棍一叉将其丢到堂外。妇人还想叫喊，换来一顿嘴巴，直打到鼻血横流不敢出声。
  鲍子蕴大睁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切攥着拳头，担心两位好友不知道受到什么判罚。子由君也是第一次看到西岸判罚，折扇轻摇只作是在看戏，但不得不佩服海瑞的官威凛然，见子蕴如此紧张拉着他的手，轻声道：“有我在，不要怕。”
  鲍子蕴闻言紧绷的神色，才缓和下来些许。
  白无常在抖招魂幡，一位男子回魂看到眼前一幕，顺口说了句，“这是在玩剧本杀吗？”
  一句话换来两棍被打倒在地，疼得满地打滚惨叫不止，岸督沉声道：“生前虐杀猫狗取乐，入畜生道。”副判的大印几乎是言毕印落，两人配合默契。
  “杀个猫狗算什么大罪，他们本来是给人取乐的……”男子辩驳道。
  堂差不等其说完照例叉到外面，传来的依旧是被打得声声惨叫。
  第三位和第四位还魂的是两条狗，鲍子蕴刚才只注意从乐成没发现人群下面蹲着的它们，他已知下三道转回上三道才会到此，好奇这两条狗因何能被轮回到上三道。两条狗一只家养，一只公职，一只因从火中救出自己的主人而被判罚轮回人道，一只因公职办案牺牲而判入修罗道。

  两只狗被人牵出，鲍子蕴没忍住在因公而亡的狗头上摸了一下，子由君急忙将其止住小声道：“不要乱动，小心因果。”
  鲍子蕴吓得一吐舌头，急忙将手收回。
  第五位便是姚小桃，鲍子蕴顿时紧张起来，岸督海瑞判道：“姚小桃，累世虽有小恶，但因救人而亡，投修罗道。”
  姚小桃紧张地浑身发抖，一眼看到鲍子蕴便冲了过来，堂差刚要阻止，岸督轻声低吟了一声，两边没敢动。
  紧接着，从乐成还魂堂上传出：“从乐成因一人损两命，入鬼道。”
  鲍子蕴万万没想到从乐成会被判入鬼道身体一振，子由君感受到其异样，高声道：“且慢！”
  “子由君有何不妥吗？”海瑞平和问道。
  “判重了，他是因救人而死，怎么要判入鬼道？”子由君补充道。
  “他虽救了人，但姚小桃和鲍子蕴皆是因他而死，两命之过因其是无意才判入鬼道，若有意便是地狱道了。”岸督解释道。
  “非也，我常来此处查生死册与刚峰兄成为旧识。鲍子蕴并非该十五岁而亡，他成人后为医救死扶伤而得善终。我亲自到他们溺亡地察看，鲍子蕴死是因水鬼，从乐成也是被水鬼所害，想必从乐成也不该此刻亡吧？”子由君看向岸督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玩味。
  “这个……”海瑞脸色有些难看，子由君没有点出他将鲍子蕴信息透露给轩辕启是当着众人给自己这个岸督留了情面。
  副岸判手中的鬼道押章已然落下，为难地看向岸督，海瑞缓了缓说道：“子由君，印落无悔已无法更改，不如我这里记下日后他若能重新轮回到上三道，我判他个王侯将相。”
  “好一个印落无悔，鬼道是何等的存在你我皆知，真不能改判吗？”子由君的语气有了几分寒意。
  “若能更改，我怎敢哄骗与您，若改判罚只用造化娘娘才可。”岸督语气虽软却仍有争意。
  “罢了，这两人我带走亲送他们入轮回盘，不走修罗涯与送鬼洞可否？”子由君退让道。
  “全凭子由君安排，从哪里走都只是形式，最终轮回盘自会接纳，不过奈何桥还是要过的。”岸督提醒道。
  “自然，该走的路还是要走的。”子由君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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