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漠偏安戏垂髫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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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胜对王戎说道：“久闻大侠剑术了得，何不借此机会，让我们师徒开开眼？”

　　王戎推脱不掉，只得下场与天山派一位弟子比试武功。二人切磋武艺，点到为止，虽然几十回合难分高下，但是双方剑法之精妙，技艺之娴熟，称得上当今武林难得一见的高手。

　　又拆了几招，王戎渐渐占据上风。他却挽了个剑花退了出来，拱手说道：“天山派剑法高超，王戎甘拜下风。

　　天山派弟子大感意外，也拱手道：“承让，承让！”

　　王戎坐下以后，向文胜说道：“天山派剑法果然了得！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文帮主。”

　　文胜道：“请讲！”

　　王戎道：“贵派很多剑招与我兰陵剑法颇为相似，有些与兰陵剑法有相生相克之妙，在下见识浅薄，敢问前辈，天山派和兰陵门可有什么渊源？”

　　文胜干咳两声，说道：“呵呵，都说天下武林同根同源，不过天山派源于回疆，兰陵门久居中土，想不出会有什么渊源。”

　　王戎听了觉得很意外，他看着马筠。马筠朝他轻轻摇了摇头，似乎示意他不要深究。王戎心领神会，转而问了有几种美食的制作方法。文胜一一作答，又介绍了一些西域的风土人情，令王戎和唐琪大开眼界。

　　天山上的大部分牧民并不是游牧的，而是定居或半定居为主。因此，牧民居住休息的地方并不是毡房，而是土坯盖成的，保暖性很好的房屋。通常是两家人合用一栋房子，一家一半。每家通常是两间房，开一个门，里外套件。这样既可以建筑节约用地用料，又可以增强保暖性。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高山之上昼夜温差很大，高处的草场夜里特别寒冷，根本不能住人。即使是盛夏之时，山上下雪也是常有的事儿。屋里的火炉常年都要使用，既能烧水做饭，又可以取暖。中原人士都知道的一个俗语：早穿棉袄午穿纱，抱着火炉吃西瓜！说的就是天山上的生活状况。

　　当晚，在自家温暖的小屋里，王戎和马筠互诉离别之情，谈话间说不尽的关切之意。王戎问起当日席间文胜绝口不提天山派和兰陵门的渊源之事。

　　马筠压低声音说道：“这个事情，夫君以后不要再问起。其实，文胜就是我师父，本名叫丁松。但是，自从兰陵门得罪了朝廷，师父害怕天山派受到牵连，就改名换姓，从不对任何人提起自己是兰陵门的弟子。这件事本来就鲜有人知，如今在天山一带，包括七剑在内，也并不知道此事。”

　　王戎想了想，对马筠说道：“如此说来，丁松这个人城府极深。你是唯一知道内情的人，我想我们不宜在此久留。”

　　马筠道：“初来乍到就匆匆离去，恐怕更引起师傅猜疑，我们还是暂住下来为好。”

　　王戎点头称是。又问道：“唐琪安排住在哪里？”

　　马筠道：“放心吧，她住在我儿时的闺蜜家里，明天我介绍你们认识。”

　　和马筠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维吾尔族女孩名叫伊帕尔汗，平时大家都叫她伊帕儿。伊帕儿本是一个哈萨克族姑娘。当年哈萨克人和维吾尔人争夺草原的霸权，哈萨克人落败，被驱逐到天山的北坡。伊帕尔的父亲战死，母亲带着她和弟弟沦为维吾尔人的奴隶。后来，她母亲带着弟弟逃回了哈萨克部落，好心的维吾尔牧民收留了伊帕儿，让她跟自己的孩子一起长大。伊帕儿从小乖巧伶俐，跟男孩子一起放牧习武。长大以后，带着白色的头巾和面纱，骑着马儿从草原略过，牧民们都叫他“会飞的雪莲花”。

　　伊帕儿跟唐琪年龄相仿，一个说着回疆的故事，一个讲着中原的奇闻，只需几日，二人便亲如姐妹一般。

　　不知不觉，在天山上已经住了两个月了。王戎的小儿子恪儿很快找打了自己的小伙伴，他学会了骑马，整天不着家，睁开眼睛就要出去玩耍。每一片草场都有一个大的牲口圈，是集中圈养牲畜的地方，叫做马号。马号对孩子们来说，特别对于男孩子，是一个很有趣的地方。因为里面有很多各种各样的牲畜，有高高的土质院墙，好几扇宽宽的大门。恪儿喜欢观察各种动物，这些动物有很多都长得很漂亮，完美的体型，夺目的毛色，以及一些有意思的行为方式，都时刻吸引着他。时间久了，跟每一头牛，每一匹马都认识了。

　　马号的上方还有那一个接一个的草棚，上面覆盖了厚厚的干草，里面有无数的麻雀窝（就是鸟巢），夏天总有掏不完的鸟蛋和雏鸟。牧民平时很少吃到肉，如果能够猎捕到鸟儿来打打牙祭，还是非常惬意的。麻雀就是其中的一种猎捕对象，捕猎方法不一而足，因时而异，因地而异，也因人而异。而男孩们收集鸟蛋和雏鸟就纯粹是为了玩耍。维吾尔族孩子们并不把麻雀这种最常见的鸟类叫做鸟，麻雀就是麻雀，除了麻雀以为的，那些相对稀少的、飞得很高的鸟儿才被称作鸟。所以，抓到几只麻雀不足为奇，如果谁抓到真正的“鸟”，那就足以引起所有伙伴的羡慕和嫉妒。这样的孩子，被当做捕鸟高手，是备受尊崇的。实际上，在这高山之上，除了麻雀，其它鸟类的种群也很小，自然极难捕捉了。

　　一天傍晚，马筠正在门口打扫，就看见恪儿骑马飞奔过来，远远地就喊道：“妈妈，妈妈，我抓到了呱呱鸡，快看！有五只！”说着已经跑到近前，从马上下来提着一个笼子，里面有几只灰褐色的、鹌鹑大小的鸟儿。

　　呱呱鸡是一种生长在高山之上的禽类，因为行为方式像野鸡，而且会呱呱地叫，所以当地人取名呱呱鸡。呱呱鸡的主要食物是雪莲子，肉质鲜美，煮熟了有一股浓浓的雪莲药香，是一种大补的食材，具有和雪莲一样的功效。

　　鸡肉炖好以后，满屋子都是雪莲的香味。马筠告诉恪儿：“快去叫你唐琪和伊帕儿两个姨姨过来吃你捉的呱呱鸡！”

　　恪儿连蹦带跳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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