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浴火血染呼兰河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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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乡！”绿珠朝草屋喊道，“有人在吗？”

　　并没有人答应。

　　绿珠顺着篱笆院摸索，想找到院门的所在。往右走了两步，只见旁边的篱笆倒伏在地上，漏出一个丈余宽的豁口。她索性从豁口进去，朝草屋坐过去。

　　突然脚底下踩到什么东西，绿珠退后一步，蹲下俯身查看。黑暗中有依稀的影子，又用手摸了一下，是动物的皮毛，可以判断这是一只狗，已死了多时，身体已冻得僵硬。

　　草屋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隐约露出一点灯光。绿珠小心推开门进去，眼前的一切让她本来有些兴奋的心情立即低落到冰点。屋里没有活物，仅有的是几具尸体！

　　靠近门口倚墙坐靠着的是一具中年男性尸体，汉人装扮，身上有多处伤口，显然死前经过了剧烈地打斗。旁边简陋的木桌旁边趴着的是一个男孩，约摸十岁左右，脖子上有一处致命伤。桌上仰面躺着一个女孩，下半身赤裸，腹部依然插着一把刀，满身血迹。里面炕上是一具成年女尸，浑身上下一丝不挂。看四肢的形状似乎已经被暴力折断，女人下体和口鼻全是血污，死状悲惨。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无论视觉和嗅觉都让人难受。

　　这一家四口在一个时辰以前全部被害，母女俩死之前显然受到了侮辱蹂躏！

　　绿珠闭上眼睛伫立片刻，再睁开时双眼已经潮湿，变得通红。她从地上捡起两件撕破的衣物，为母女俩遮住私处和颜面。摘下挂在墙上的油灯，点燃了被褥，转身离去。

　　凶残的鲜卑人一路奸淫掳掠，可谓丧尽天良。绿珠只想着快点追上这帮恶魔，把他们全部消灭掉。可是这天寒地冻，茫茫黑夜，却不知向哪里去寻找。

　　这时候，她牵着缰绳的手被马头扯动了几下，突然想到，这是一匹鲜卑人的马，也许它能够带我找到这些人的老巢。于是翻身上马，只催马前行，却不拉缰绳指引方向。

　　绿珠的选择是对的，天刚破晓，这匹马把她带到了一处鲜卑人的营地。只见十几个差不多大小的毡房，散落在一片空地上，旁边都绑着马匹。

　　无法判断鲜卑人的头领在哪个毡房，更无法知道卫阶被关押在哪里，绿珠索性挨个搜查。她手持长剑，冲入毡房之中，见到鲜卑人就杀。

　　毡房里的鲜卑武士还在睡梦中，有的还没有醒来就成了剑下鬼；有的匆忙抄家伙跟绿珠过了几招，很快就一命呜呼了。绿珠一口气杀光了七八个毡房里的数十名鲜卑武士，再进入下一个毡房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低声喊她：“姐姐，我在这里。”

　　借着外面透进来的一点儿光亮，绿珠看见毡房正中支撑房顶的柱子上倒吊着一个人，正是卫阶。

　　绿珠挥剑朝卫阶双脚上方的绳索砍去，当啷一声，那绳索并没有被砍断，原来都是精钢打造的铁锁链！这声音也惊醒了屋里睡着的几个人，正是虬髯汉三兄弟。

　　三人立即亮出随身兵器，跟绿珠战成一团。由于毡房内空间狭小，三人不能同时夹攻，而且近身搏杀本来就不是这些马上悍将的特长，所以绿珠很快占了上风。一位虬髯汉被刺中了肩部，退到一旁。只见他打了几声尖锐的口哨，大概是在求援。

　　那虬髯大汉不知何时将大斧抄在手中，他大吼一声将斧子抡起来，喉咙里发出猛兽一般的声音，嚯的一声巨响，整个毡房被先飞了，碎成数片散落开去。

　　虬髯汉三兄弟没有了毡房的束缚，却不再与绿珠缠斗，只见他们互相说了句什么，一起虚晃一招退出一丈开外。三人一边退开，一边向聚拢来的鲜卑武士发号施令。

　　顷刻间，箭雨飞蝗就向绿珠和卫阶二人射来。

　　绿珠急忙砍断木桩，舞动长剑护住卫阶和自己。一只手拖着木桩，一只手挥剑拨打流矢，缓缓向外突围。

　　眼看快要接近包围圈外围，后方突然掷出几枚飞爪，带着强劲的力道，牢牢地钩在木桩之上，同时后撤把卫阶硬生生拉了回去。

　　绿珠再也返身抢夺已经来不及，流矢夹着长矛密集袭来。她施展避箭诀，让来箭都不得近身。然后看准虬髯头领兄弟的位置，高高跃起，一招天外飞仙直取其中一人面门。那人慌忙举大斧驾住，却被绿珠一脚踢落马下。刚想从地上爬起来，绿珠的剑已经到了脑后。

　　那头领慌忙之中从怀里掏出一个圆球，往地上一摔立即炸开，迅速发射出刺鼻的烟雾。

　　感到咽喉刺痛，眼睛干涩，绿珠知道这是毒烟，急忙捂住口鼻，俯下身来。

　　待烟雾慢慢散开，再看四周，鲜卑人全都跑得无影无踪。

　　绿珠在留下的毡房里四处搜寻，发现都空无一人。一处毡房里还燃着刚刚生起的炉火，旁边放着熟肉等吃食。绿珠亦觉得腹中饥饿，索性就在这里吃饱了，休息片刻，然后再从长计议。

　　晴朗的白天，在雪地上追踪大队人马是非常容易的。绿珠很快找到了鲜卑人的另一个营地，离上一处并不远。

　　绿珠并没有冒然冲进去，而是在附近的大树上居高临下观察情况。这个营地的规模要比前一个大好几倍，起码有上百顶毡房，能驻扎七八百人。

　　然而，绿珠很快发现，这个营地里面并没有人马驻扎，是一个空营。正中间有一片空地，地上生着一堆篝火。火堆上面吊着一个人，正是卫阶。随着下面的火堆越烧越旺，很快卫阶就会被活活烤死。

　　不容多想，绿珠急忙下去救人。

　　来到近前，只见卫阶被系在周围大树上的四根绳子吊着，看见绿珠大喊道：“姐姐不要过来，危险！”

　　绿珠哪顾得了什么危险，高高跃起，几乎同时将四根绳子挑断。下落中，接住卫阶往外使劲一推。

　　说时迟，那时快。伴随那四跟断掉的绳子飞过来四个酒坛，嗖的一下就汇集到中间碰在一起，撞得粉碎。坛中装的是桐油！

　　刹那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将绿珠包裹其中。她身上的衣裳都沾满了桐油，周身都燃起了大火。

　　顾不得疼痛，绿珠在火堆中用力蹬住一根燃烧的木头，从火堆中跳了出来。她在雪地上不停打滚，可是桐油并不怕水，周身的火还在燃烧。卫阶就坐在火堆旁的地上，有时候手脚被缚，也不能帮助绿珠灭火。眼睁睁地看着绿珠在火中挣扎，自己心里却是无比的煎熬。

　　绿珠终于滚到了一个雪堆旁边，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跃向空中，一头扎进雪堆里面。身上的大火终于灭了，雪堆上还滋滋地冒着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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